姜澤華
卉兒的爸爸是一位法官,媽媽是一家商業(yè)公司的會計?;軆和甑奶炜占儍舳邓{。
但隨著卉兒的成長,卉兒爸爸媽媽的關(guān)系卻開始冷漠,卉兒十六歲的花季開始在家庭的清冷中日漸枯萎。她無奈于爸爸的常年在外奔波執(zhí)行案子,她更恨媽媽只顧自己的感情出軌。
卉兒爸爸終于發(fā)現(xiàn)了妻子的背叛。對于多年相互冷淡的妻子,他沒作任何的補救。他只問卉兒:如果,爸爸媽媽分開了,我的卉兒愿意跟誰?卉兒說:爸爸,我當然跟爸爸了。媽媽早就不管我了,我恨媽媽!
于是,卉兒爸爸便向妻子提出離婚,而此時的卉兒媽媽卻害怕了。因為,她的同事也即他的情人已攜一筆公款銷聲匿跡。作為責任人之一,她也難脫干系,她正面臨被開除公職,甚至進監(jiān)獄的危險,她將生活無著,她哪里還敢再失去這個至少名義還存在的家呢,她痛哭流涕地跪在丈夫面前,請求原諒。
卉兒爸爸斷然地拒絕了。妻子為自己的反復開脫,使他更明了這個自私女人的毫無責任。無論是對工作,對家庭,還是對她那份自以為是的感情。
幾乎絕望的卉兒媽媽轉(zhuǎn)而又求告早和自己疏遠的女兒。她說卉兒原諒媽媽吧,媽媽知道錯了,媽媽再也不敢了。你忍心看著爸爸媽媽分開?爸爸媽媽分開了,我……我們可怎么活啊……
卉兒又開始可憐媽媽。才幾天啊,媽媽曾經(jīng)那樣俏麗的臉龐已是如此憔悴。媽媽可是從來沒有這樣可憐巴巴向自己說話啊。
卉兒媽媽見女兒心動,就說:卉兒聽我說,只有你可以幫媽媽的。如果法官問你,你就說愿意和媽媽生活在一起。爸爸疼你,即使爸爸暫時和媽媽分開了,我們將來也可以復婚。有了你,爸爸就不忍心拆散我們這個家了……
善良的卉兒想了想,答應了。
因此,在法庭上,卉兒違背了對爸爸的承諾,令卉兒的爸爸大為震驚,他不明白一向柔順可愛的女兒為何也背叛自己。他面對自己的同事,不顧身份地暴怒了。他向女兒咆哮,對妻子怒罵,以致庭審法官不得不屢屢制止他的失態(tài)。而卉兒只有眼含清淚咬緊牙關(guān),把委屈深藏心底,作了媽媽挽救自己命運的最后一根稻草。
由于爸爸的決絕,卉兒爸媽還是離婚了?;軆杭抑挥幸惶追孔樱軆簨屢驔]了工作,卉兒爸不但離家住到了單位,還要把工資的大部交給自己原來的妻子。
但卉兒和卉兒媽誰也沒想到卉兒爸會突然倒下。生活的失意和工作的壓力,使這個孤傲苦悶的男人心臟病突發(fā),卉兒媽媽的那個如意謀劃,徹底落空了。
無依無靠的卉兒媽媽,只好帶著卉兒匆匆嫁了個五十多歲的喪偶男人。
生活的變故徹底擊潰了這個女人游戲人生的心智和生活的信念,再加上逐漸年老色衰,再婚的卉兒媽媽在暴虐的繼夫面前變得逆來順受,委曲求全。繼父說一不二,為所欲為,卉兒媽也不敢有絲毫怨言。乃至后來她發(fā)現(xiàn)繼夫在屢屢強暴自己的女兒了,居然也能忍氣吞聲,甚至隱隱有些和女兒爭風吃醋的味道!卉兒懷孕了,她還為女兒編造了理由,自己送卉兒到醫(yī)院打胎。她們母女之間那點兒殘存的親情,全在她失意的謀劃中,消失殆盡了。
從醫(yī)院出來,卉兒就離開了那個令她痛不欲生的家。對自己的故事,她守口如瓶,含羞忍辱地成全了自私而寡情的媽媽,她再也沒有回到家鄉(xiāng)。局促而瘦弱的雙肩,負荷著生活的艱辛在人生路上孑孓獨行。
卉兒是個“三陪”女郎。我在收容所見到她的時候,她那失去紅暈的面頰和黯淡的眸子早已沒了少女的光彩。她說,她已好長時間沒有站到大街上,抬頭看看天了。
此時,我們這座城市的上空,淫雨過后的長天,正有藍藍的鴿哨劃過……(責編關(guān)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