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11月21日,6天的吵吵鬧鬧,沒有高潮,沒有懸念,該分的都分了,該領(lǐng)的都領(lǐng)了,失意者有,高興者有,抱怨者有,無動于衷者也有。第20屆中國金雞百花電影節(jié)就這么結(jié)束了,南寧也該平靜下來了。
我承認,在這場盛會之前,我是帶了許多的敬畏和祈盼的,可隨著電影節(jié)各項活動日程的推進,敬畏之心日益褪色。導演之間的意氣之爭;對記者尖銳問題的避重就輕,不關(guān)痛庠或是繞道而行;有的評委臨時抱佛腳,到南寧“補課”看片;有的人在會場隨意罵人,衣冠不整。臨到最后我徹底失望,我們的評委毫無原則地平均分配,獎項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堆豬肉,一共10斤,那就削一斤給這里,稱五兩給那里,呀,沒分完,還剩下了一斤,那就頒個特別獎吧。
會后,沒有拿上獎的傅彪在接受采訪時說了一句話“我希望評委們下次都能穿西服打領(lǐng)帶進會場,如果沒有西服,我替他買。”(大會章程要求與會者穿西服打領(lǐng)帶,可有的評委仍很隨便地穿著便裝入場)只有他依然這么看重這個金雞。
我是學中文出身的,可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對很多漢字的意思其實并不理解。比如“最”,在所有的字典和文獻里,似乎能稱得上最的只能是一個,是為我獨尊,無人媲及的??稍诮痣u獎上,我傻眼了,光最佳影片就并列了三個,難道真的都那么好,票數(shù)完全一致,分不出個上下左右了?“最佳特別”又是個什么概念,與“最佳”有什么區(qū)別,到底誰大誰小?特別的含義似乎更豐富一些,但不見得含金量就更重。畢竟“特別”無法與“特等”劃等號??傻ぴ鲎扛拢ㄔ凇兑嫖髯楷敗分酗椑夏暌嫖髯楷敚┻€是感動了。她在臺上流淚,我在臺下心酸,人家都是隨便玩玩,你又何必如此認真。在這個熱鬧的Party上,她的單純和質(zhì)樸顯得如此的孤獨和不合時宜。
本以為是世紀末最后一次電影盛會,本以為會對蕭瑟的國內(nèi)電影市場帶來一絲暖風,本以為會成為電影藝術(shù)的撞擊與新生,可整整七天,有誰在真正地關(guān)心著電影,關(guān)心著藝術(shù)?導演們對自己的“孩子”贊賞有加,對其他國內(nèi)的影片卻常常一問三不知;影星們只知道變換著時裝和手飾以炫耀自己的身材;而我們勤勞辛苦的娛記們呢,除了依其不依不撓的敬業(yè)精神挖出許多“內(nèi)幕”和“緋聞”外,又找到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是我們的娛記八卦還是電影本身讓人無話可說,如果明星們只能依靠緋聞來讓觀眾記住她們的名字和臉蛋,那我們的電影就應該全都下地獄,要它做什么?省點投資蓋幾幢居民樓都比這樣打水漂強。
金雞獎之后,我問過許多觀眾知不知道金雞獎的結(jié)果,結(jié)果又一次深受打擊,沒有幾個人分得清“金雞”和“金鷹”。在評獎會上,有人譏諷馮小剛的《一聲嘆息》拿的是個亞非拉獎,(注:《一聲嘆息》在開羅國際電影節(jié)上一舉囊括最佳影片、最佳男演員、最佳女演員、最佳編劇4項大獎和一項評委特別獎。)意思是這種獎就如同它的國家一樣屬于第三世界,是提不上擋次的,也是不值得歡欣鼓舞的。我想如果說這話的人在我面前,我會朝他吐口水的。亞非拉又怎么了,他不也是個亞非拉人種嗎?金雞獎不也是個亞非拉國家的獎項嗎?我們的金雞連國民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有什么資格厚彼薄此?馮小剛應該高興,雖然我并不喜歡《一聲嘆息》,但獲獎畢竟是好事,畢竟國外又認可了一次我們的電影。沒有獲得提名也不必大驚小怪,不需要把獎項等同于藝術(shù),也不必用獎項來證明藝術(shù)。
評過了,拿過了,也就到此為止吧。我相信廣大的群眾是不在乎你拿沒拿到獎、拿了多少獎的。他們更在乎的是你還能給他們拍出什么樣的電影,他們還是否有必要繼續(xù)關(guān)注你的電影。一個南方都市的喧嘩與嘈雜,并沒有帶給人們太多的驚喜與希冀,更多的是一種不關(guān)我事的電影人自娛自樂的Party。自吹自擂自切自劃地仍處于興奮狀態(tài)的電影人,該回頭看看你們的觀眾了,他們已等得快沒有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