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里,聽蕾給我講她和老公的一件傷心往事。
“那時候,我們結(jié)婚有三個年頭了,感情一直很好。一天傍晚,外面飄著好大的雪,家里的電話響了。我拿起話筒,聽到的是一個女孩清脆但很霸氣的聲音:‘你是李蕾嗎?’不等我回答,她又說,‘你老公早已不愛你了,跟我好了,你說怎么辦吧?’
“我如雷轟頂,手里的話筒一下子落在地上。老公聽見了,從床上跳下來??匆娢业谋砬楹螅苓^來一把抓起話筒,‘喂’了幾聲后,就慌亂地說:‘別來!你別來!!千萬別來?。?!’
“我沖進臥室,撲在床上大哭起來。他跟上來,撫著我的肩想解釋,被我猛地一下推出去了。
“不多會兒,門鈴響了。我止住哭聲。老公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撲通一聲跪在地板上,攥著我的手,哀求道:‘別開門,我不想看見你們兩個人吵鬧,以后我會向你解釋的?!?/p>
“我翻身起來,想看看這個女孩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竟敢鬧到門上來。老公抱住我,表情可憐又丑惡:‘聽我的,別去,我是知道她的,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一句話激怒了我。我騰地甩開老公的手,拉開門,看見的是一個秀氣而又帶著幾分文弱的女孩。
“證實了她的‘身份’后,我把門開大了一點,伸出一只手,很鎮(zhèn)定地邀她進來。她不動,聲音干脆得像炒豆:‘我不會進,找王巖,我和他說!”我只是走到臥室邊叫老公,誰知他卻蒙著頭,縮頭烏龜一般地蜷在那兒,任憑怎么拉扯也不起來。我又過去叫她進來,女孩的話回答得很堅決,一點不像老公說的那么兇:‘你放心,我不會進你家門的,告訴他,他要是不出來,我今晚就在門外坐到天亮!’說完,她竟然‘砰’地一聲把門帶上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老公猶如死去了一般,就是不‘露頭’。我倚著床頭,感覺這一個小時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同為女人,我理解女人的癡情和為愛所困時的傻,不管怎樣,既然是因為老公,我就有一份替他承擔(dān)的責(zé)任,不管他犯下了多大的罪過。我起身下床,從衣柜里拿出一條毛毯,慢慢地開門。我多么希望她已經(jīng)走了呀!可是,打開門,只看了一眼,我的眼淚就汩汩地流了出來。女孩只穿一件風(fēng)衣,坐在門外的臺階上,兩手抱腿,頭搭在膝蓋上,似乎睡著了……我把毛毯給她遞了過去,輕聲對她說:‘披披吧,雪下得這么大,別感冒了?!]有用手接,看了我一眼又把頭歪放在膝蓋上。我走前兩步,把毛毯披在她的后背,轉(zhuǎn)過身,強忍住難過,把門帶上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我聽見敲門聲。我趿著鞋子開門看時,女孩已經(jīng)走了。那條毛毯方方正正地疊著放在地上,上面有一張紙條:‘大姐,你是個好人。同為女人,我不如你。你的老公很優(yōu)秀,不要責(zé)罵他,好好待他吧,我不會再找他的。祝你們幸福!’”
蕾說完,怔怔地望著桌面。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無語。我端起杯子喝水,卻發(fā)現(xiàn)茶早已涼了,澀澀的,像滑到唇角的淚。M
(責(zé)編 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