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麗 均

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一艘輪船不幸失事，大副帶著幸存的9名水手跳上了救生艇，在海面上漫無目標地漂流，20天過去了，大家依然看不到一絲獲救的希望。大副守護著僅存的半壺水，不許那9個人碰它一下--有水就有活下去的希冀，沒有了水，大家就難以撐下去了。大副是救生艇上惟一帶槍的人，他用槍口對著那9個隨時都有可能瘋狂地沖上來搶水的水手，任憑他們對著自己咒罵咆哮。

在這9個人當中，最兇悍的是一個禿頂?shù)募一?。他把雙眼瞇成一道縫，盯著大副，用他那沙啞的破嗓子奚落道：你為什么還不認輸？你無法堅持下去了！說著，他猛地躥上來，伸手去搶壺。大副毫不客氣地用槍對準了他的胸膛。禿頂嘆一口氣，乖乖地坐下了。

為了保護這半壺維系著生之希冀的淡水，大副已是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他告訴自己一定要頂住，否則，禿頂他們會用魯莽的舉動親手把所有落難者推進死亡的深淵。然而，干渴和困倦折磨得他再也撐不下去了，他把槍塞給了離他最近的禿頂，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請你……接替我。然后就臉朝下跌進了船艙。

10多個小時過去了，黎明時分，大副醒了過來，他聽到耳畔有個沙啞的聲音說：來，喝口水。

--是禿頂！

禿頂一只手拿著淡水壺，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握住槍對著其余8個越發(fā)瘋狂的水手?？吹酱蟾睗M臉疑惑，禿頂略顯局促地說：你說過，讓我接替你，對嗎？當你是領班，是指揮，你就要對其他人負責，你看問題就不能太簡單--是這樣吧？

一輪朝日送來了艘救援的船。令救援者萬分震驚的是，雖然這10個人干渴得唇上裂著血口，他們的那只淡水壺里依然存留著一些剩水……

我常常忍不住在這個故事的結局處悄然自問：如果在危難時刻，我生命的淡水壺里僅存了一點點活命的淡水，我是像那9個不惜剜肉補瘡的水手一樣愚蠢地用余生換取片刻的舒暢，還是像那個冷凝剛毅的大副一樣咬緊牙關誓死捍衛(wèi)最后一線生之希冀，抑或像那個臨危受命的禿頂一樣在責任面前毅然揚棄丑陋卑污的自我，活出一段金光閃耀的優(yōu)質(zhì)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