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琦

不久前，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判處該市某高校教師李琛有期徒刑3年。年輕有為的大學教師為何喪心病狂地謀害前妻呢？本文披露的是一個令人深思的案件。

一、欲擒故縱，儒雅才子贏得芳心

1991年，李琛以系研究生畢業(yè)成績第一名留校當了老師。那年，他剛25歲。由于良好家風的熏陶及自身的修養(yǎng)，年輕的李琛顯現(xiàn)出一派溫文儒雅。

在系禮堂舉行的圣誕晚會上，李琛作為年級主任被特邀出席晚會。當李琛第一眼見到那天晚會的主持人楊檸時，立刻被楊檸的婉約氣質(zhì)激蕩得心頭一震。李琛突然有了一種25年來從未有過的“觸電”感覺。他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人。

為了更多地接近楊檸，李琛任命楊檸為班級團支書。這樣，他可以經(jīng)常借談工作、學習之機，與楊檸單獨相處。在快速解決了工作和學習上的問題后，李琛有意識地把話題引向楊感興趣的文學和社會學方面。他旁征博引，侃侃而談，經(jīng)常一談就是幾個小時。在生活上，李琛對楊檸也關心得無微不至。楊檸有一點感冒和咳嗽之類的小毛病，他往往忙亂半天，不是催促吃藥，就是強迫楊檸休息，再則就是買一堆營養(yǎng)品非讓楊檸拿回宿舍。慢慢地，楊檸年輕而單純的心起了微妙的變化，她由敬慕而漸漸喜歡上了這位才華橫溢又細心體貼的年輕老師。

經(jīng)過一番努力，李琛確信自己已獲得了楊檸的芳心，但他并不急于把這種關系挑明。楊檸卻被李琛這種似明似暗的態(tài)度弄得莫名其妙，因為李琛從沒對她說過那個讓她心跳的字。

二、面對“情敵”，利用妙招各個擊破

楊檸由于容貌清麗、氣質(zhì)脫俗而被冠以“校花”的美譽，自然引來眾多的追求者。其中追得最緊的是同年級哈爾濱籍和武漢籍的兩位男生。

李琛覺察這一切后不動聲色。他心里明白，對付這兩個競爭對手就他的智商來說，并非多大難事。他首先以系團總支書記的身份找到了哈爾濱籍男生，以談心的方式告訴他，系團總支準備吸收一名品學兼優(yōu)的學生干部，希望他能爭取。臨走時，李琛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如果你能入選，將對你以后的分配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在個人生活上，你必須讓同學無可非議?！边@名心領神會的男生回去后即悄悄退出了競爭，轉(zhuǎn)而去開辟他的大學“仕途”。

對那名武漢籍男生，李琛則頗費周折。這名男生家境頗好，也不存在畢業(yè)后能否留漢的問題。眼見著楊檸和他越走越近，李琛的心時時像被人用刀剜著一樣痛苦。

也算是天助李琛。沒多久，學校舉行足球聯(lián)賽。最后，那個武漢籍男生所在的系隊和外系的一支足球隊爭奪冠軍。因平素就有成見，再借著球場上的沖勁，這場足球比賽最終演變成了兩隊的大打出手。其中帶頭挑釁的是那個武漢籍男生。事發(fā)后，為嚴肅校紀，學校決意嚴懲肇事者。李琛是處理此事的小組成員。他找到了那位武漢籍男生，先說了一通事件的嚴重性及處理結(jié)果極有可能是開除學籍。那個男生一聽就慌了。對于一個已完成大半學業(yè)的大學生來說，這意味著所有人生的憧憬和燦爛在轉(zhuǎn)眼間就將化為泡影。他請李琛多多幫忙。沉思半晌后，李琛說了一句：“幫忙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在感恩和信守諾言中，他忍痛疏遠了楊檸。

三年來，李琛或明或暗地排除了楊檸的眾多追求者。

一個周末的晚上，李琛請楊檸去看《魂斷藍橋》英語原版，影片生離死別的感人情節(jié)使楊檸在電影結(jié)束后仍傷感不已。李琛一邊安慰楊檸一邊帶她回了自己的宿舍。時鐘慢慢指向了十二點，誰也不曾留意。當鬧鐘里一陣悠揚的小夜曲驚醒他們時，楊檸看了眼表，一下驚慌地站了起來：“糟了，宿舍樓大門十一點就鎖了，我怎么回去啊?”她求救似的看著李琛，卻發(fā)現(xiàn)李琛用一種異樣的、她從未見過的眼神怔怔地望著她：“阿檸，留下吧?！?997年7月，楊檸畢業(yè)了，畢業(yè)時的楊檸由于李琛多方活動而得以留校。三個月后，也就是10月，他們在眾多驚愕的目光中舉行了婚禮。

三、美中不足，幸福家庭留下陰影

婚后的李琛和楊檸從“地下”轉(zhuǎn)為“地上”，久貯的激情一下都釋放出來。然而，奇怪的事發(fā)生了，面對迷人的妻子，無論他怎樣使盡渾身解數(shù)，卻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琛懵了。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如當頭一棒使他一下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自小要強的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比別人優(yōu)秀，考大學、考研究生以至娶妻，他也的確高人一籌。當他費盡周折終和楊檸結(jié)婚后，無論何時看著魅力四射溫婉多情的妻子，他都堅信普天之下也難找出幾對像他倆這樣的美眷。他愛楊檸，太愛了，他從來也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楊檸，他的生活會是什么情景。

然而，李琛深知：一個成熟的女性當她生理上長期得不到滿足時，心理上必定會出現(xiàn)“饑渴”狀態(tài)。長期下去，年輕活潑的妻子在這種生活狀態(tài)中必然感到痛苦。

李琛越這么想，急于恢復性能力的愿望就越強烈。然而，時間一晃，三個月過去了，盡管白天晚上李琛都要為此進行努力，楊檸也是極力配合他，但結(jié)果總是令人沮喪?？粗拮佑袝r流露的隱隱失望，李琛開始變得陰郁和沉默起來。這使楊檸也陷入了苦惱。她是個對生活充滿熱情又要強的現(xiàn)代女性。她壓根沒想到新婚丈夫會有這種令人尷尬的病癥。她數(shù)次勸丈夫去醫(yī)院，丈夫卻斷然拒絕。

一天深夜，楊檸突然從夢中驚醒，卻看見李琛默默地靠在床頭抽煙。她輕輕握住李琛的手說：“別這樣，我不會怪你的，明天，我還是陪你去醫(yī)院找個專家看看?！薄翱词裁纯?”令楊檸詫異的是，李琛粗暴地甩開了楊檸的手?！斑@根本不是什么病，只是心理上的障礙罷了，我自己完全可以克服。你總讓我去醫(yī)院，難道非要讓全校都知道嗎?請你給我一點自尊好不好!”楊檸呆了。她不明白，丈夫為什么如此忌諱去醫(yī)院。其實，她哪里知道，一句“我不怪你”正說中了李琛的心事，李琛最怕的就是妻子的嘲笑和責怪。

轉(zhuǎn)眼，一年過去了。和楊檸同一教研室的張教授和出版社簽了一個年底出書的合同。因時間緊迫，他特意請楊檸做他的合作者兼助手，書出版時把楊檸的名字排在他的后面。楊檸聽后，心里激動極了。她知道，張教授一向?qū)λ焉?，說是合作，其實是想提攜她。

然而，楊檸怎么也沒想到，當她把這個好消息興沖沖地告訴李琛時，他卻陰沉著臉說：“不行，我不同意！我就覺得張努哦閱悴換澈靡狻８何況，你們一旦合作就要耳鬢廝磨幾個月，誰能保證你們不給我綠帽子戴?”楊檸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粗嗵帋啄甑恼煞?，她突然感到十分的陌生。

在和李琛爭執(zhí)了一段時間后，楊檸最后違心地謝絕了張教授。

一天，楊檸落寞地獨行在街上，和大學時的那個武漢男孩不期而遇?？粗裆⒉婚_朗的楊檸，武漢男孩關切地問了她的現(xiàn)狀。楊檸勉強地笑著。也許是想報復李琛，也許是……武漢男孩告訴了楊檸大三那年李琛誘他做的“交易”。

聽完后，楊檸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她突然醒悟：原來自己這幾年竟然是在李琛一手安排下走過的。

回家后，楊檸向李琛提出了分居。1998年11月，李琛和楊檸正式離婚。辦完手續(xù)的那天陰雨霏霏，李琛和楊檸沉默地走著?！袄铊?，雖然我們不再是夫妻，可我仍然想勸你最后一次，面對現(xiàn)實，找個好醫(yī)生吧!”望著瘦削蒼白的李琛，楊檸真誠地說。李琛怔怔地看著楊檸，沒有回答。

“阿檸，這世界沒人比我更愛你，我相信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眱扇朔质种H，李琛突然說了一句讓楊檸詫異的話。

四、強留“愛情”，聰明反被聰明誤

離婚后，楊檸搬到了教師單身宿舍。和李琛的關系，她也盡量做到友好相處。然而，令她苦惱不堪的是，李琛常帶著玫瑰花和禮物不期而至。

不久，學校傳出風言風語，有些同事也開始對她側(cè)目而視。心灰意冷之際，楊檸開始托朋友辦理出國手續(xù)。

1998年底，楊檸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社科院的鄭某。兩人交往了一段時間后，感情日漸加深。就在他們商談準備秋季結(jié)婚時，鄭某突然“失蹤”了。

一天，鄭某打電話給楊檸：“你的前夫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我仔細考慮過了，娶一個一邊同我談論婚嫁，一邊仍同前夫保持那種關系的人做妻子，我辦不到!”放下電話，楊檸許久無語。這時，她才開始明白離婚那天李琛對她說的“我相信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來的”這句話的深意。三思之后，楊檸找到了李琛，她希望李琛本著尊重他人的原則不要干擾她的生活。她說了很久，李琛卻一言不發(fā)，最后仍是那句：“阿檸，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愛你，回來吧。”1999年2月，楊檸在參加一個派對時認識了一位劉先生。劉先生是一家外資企業(yè)在北京的代理。初一見面，他就被婉約大方、清麗脫俗的楊檸深深吸引。他的灑脫和紳士風度也給楊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兩人相處得十分默契。一次，楊檸和劉先生在學院門口偶然碰到了李琛，他還向他們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楊檸那顆長期懸吊的心終于緩緩放了下來，她從內(nèi)心感激李琛從此放過了她。

1999年5月底，一天深夜，劉先生突然打電話給楊檸，說要立即和她談談。

楊檸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立即穿好衣服。此時，劉先生早已等候在學院門口。一見面，劉先生劈頭就問楊檸：“阿檸，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人們知道我愛你，我不介意你有過的婚史，但你不應該和我交往的同時還與他維持關系，這有失我們的道德和做人的準則?！边@時，楊檸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剎那間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部。她不明白：為什么李琛總像個魔影緊緊跟隨著她，監(jiān)視著她的一切？她把至純至真的初戀都給了他，她無負于他啊!

五、由愛生恨，講師手刃他愛的人

第二天，楊檸去找了一位熟悉的律師。李琛的惡意中傷，她已難再沉默。她知道，如果她繼續(xù)保持沉默，她將永遠都無法走出李琛帶給她的惡夢!消息傳來，李琛驚呆了。他沒想到楊檸會向法律求助。對法律并不陌生的李琛知道，他不但得不到楊檸，甚至會失去現(xiàn)在的一切，說不定還會嘗坐牢的滋味。

李琛經(jīng)歷了幾天的失望、悲哀與害怕，心里升起了無限的留戀和莫名的憤怒，嘴里喃喃自語：阿檸，我真的愛你，我不能失去你呀!第四天晚上，他照例拿著一束鮮艷的玫瑰來到楊檸的宿舍，跪地說：“阿檸，我們復婚吧，我不能沒有你。”雙眼祈求從楊檸眼中尋到肯定的回答，但楊檸沒有正眼看他：“李琛，我們沒有什么可以說了，原來的那段感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請你出去，出去!”鎮(zhèn)定中含有更多的冷漠。李琛緩緩地站了起來，眼里布滿血絲，嘴里吐出幾個字：“你好無情啊!”說完，從衣袋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瘋狂地向楊檸撲去。楊檸嚇呆了，一動不動，匕首刺進了她瘦弱的身體，她癱在地板上，血汩汩地流著。李琛雙手抱住她，把她放到床上，用沾滿鮮血的手撫摸了一下她嬌美的臉，流著淚大聲嚎叫道:“阿檸，我們一起去吧!”隨后，將鋒利的匕首向自己的左胸連刺幾刀，倒在了前妻的旁邊。

幸好，他的叫喊聲被鄰居聽到，及時將他們送往醫(yī)院搶救。楊檸傷勢嚴重，住了幾個月醫(yī)院才痊愈。李琛因刺傷心臟，搶救三天才脫離危險。

楊檸出院沒幾天，就收到赴美簽證的批文。她是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離去的。（題圖/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