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麗楠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奇妙，我從沒想到做了母親之后會有這樣一番新天地。如今，女兒已5歲，我仍然常常奇怪著怎么就有了這么一個寶貝，我的世界會因她的到來與一天天的長大變得日漸清晰明朗了起來，那種踏實與心境的平淡讓我覺得安寧。

我從哪里來

這個故事的序幕是在女兒一歲半的時候拉開的。那天，她爸爸和她正滾在床上玩得不亦樂乎，她爸爸自言自語地說：

“你從哪兒來的呀?一下子就長這么大了?！?img align="lef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00/07/26/qkimageswlhzwlhz2002wlhz200243-1-l.jpg">

女兒爬起來坐好說：

“媽媽……屁屁底下……蛋蛋……孵出來的。”

她爸爸愣在那兒了，喊了我來聽，她又說了一遍。見我們不解的樣子，她爬到床邊，從床頭柜上拿起一本書——《丑小鴨》，翻開第一頁，只見鴨媽媽正坐在蛋蛋上孵呀孵的，我頓時笑倒在床上。那段日子她最愛的書就是這一本，每天不知道講多少遍。

我忍住笑又問：“那蛋蛋哪里來的?”

她指著廚房說：

“冰箱里……很多?！?/p>

以后幾天，她偶爾會拿著煮熟的雞蛋坐在床上孵，沒有多少耐心，終究沒有成功。

3歲時，上了幼兒園，每天總見一對雙胞胎姐妹和她一起上幼兒園，她很奇怪地問我：

“媽媽，怎么那兩個小朋友長得一模一樣?”

“她們的媽媽一下子孵出兩個，就長得一樣了?！蔽乙矊W會按她的邏輯說話了。

“你真笨，人家媽媽能孵出兩個，你就不行。”

第二天，她興高采烈地從幼兒園出來就大叫：

“媽媽，我知道了，要想孵一對雙胞胎出來得有一個雙黃蛋?！?/p>

我沒辦法糾正她什么，再想想她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有一天，同學來玩，正大著肚子，我對女兒說：“寶貝，來摸摸阿姨的肚肚里有什么?”

我猜想她會說弟弟或者妹妹，可她脫口而出：“一個蛋?！?/p>

我那大肚子的同學樂得哈哈大笑。

名 字

她很小的時候，被大人抱在懷里，家里人總是寶貝、丫頭的亂叫。我屬猴，丈夫說她自然是只小猴子，于是她可愛的時候被叫作寶寶猴，氣人的時候被叫作臭猴子、毛猴子之類的煞是順口。她也習慣了這些稱呼，還常常給自己起名字。幼兒園里學了幾個英語單詞，她告訴我她又有了新名字，叫DOG妞妞，因為她屬狗。

在女兒拿著各式筆畫了無數(shù)沒人明白的東西之后，她終于開始學寫字了，自然先寫自己的名字，可歷盡艱辛，她就是寫不出來，每個字還寫得很大。

她的大名叫姚瑤，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沒教會她寫后面的那個瑤。她抗議說：

“你們?yōu)槭裁床唤o我起個簡單點的名字?比如一二三什么的。”

我又費勁地解釋給她聽姓是不能變的，也不知她聽明白了沒有，反正她沒再問，但從此以后，她在各個地方的簽名卻是姚一，我問她為什么，她說：“我就叫姚一吧，這樣簡單。”

她似乎只是通知我，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我的朋友們不止一次地問我：“你女兒怎么有這么一個怪名字?”

我只當沒聽見。

笨蛋媽媽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女兒眼里的我居然是個笨蛋媽媽，這一點真讓人始料不及，可聽聽她的若干論據(jù)，居然還很充分。比如我沒能同時孵出兩個寶貝來，畫畫的水平還不及她一半好，簡直一塌糊涂。

有一天，父女兩人去逛超市，出來時，超市的小姐送她兩個小盒，丈夫以為是小孩食品。等出了超市，她說：

“爸爸，給你吧，我才不要哩!”

“為什么，什么東西呀?”

那個也不聰明的丈夫居然也沒看出來挺好看的小盒里裝的是什么東西，又塞給了她。

“我不要，是尿布，你給媽媽吧。是我媽媽用的尿布!”

原來，超市在贈送新產品的衛(wèi)生巾，她管那東西叫“尿布”。是呀，一個還在用尿布的媽媽不是笨蛋是什么呢?

最出色的論據(jù)是在我拿到研究生錄取通知書之后，她告訴她的小朋友說：

“我媽媽可笨哩!”被我聽到，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沒人時才認真地與她談話：

“媽媽為什么是笨蛋?”當時親朋好友都在為我女兒都這么大了還有毅力去攻學位而祝賀我。

“就是?！迸畠夯卮鸬脭蒯斀罔F。

“人家小朋友的媽媽早就上班賺錢了，你還沒上完學，不是笨蛋是什么?”

感謝上蒼，給了我這么一個可愛的女兒!圖/石 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