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曉

這是一個特殊的家庭,一個中國男人和一個美國女子在9年前收養(yǎng)了3名孤殘棄嬰,后來他們結(jié)婚了。這對跨國夫婦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然而,他們相濡以沫的生活著,并在9年的時間里先后收養(yǎng)了40多名棄嬰和流浪兒。夫婦倆用博大的愛心譜寫著一曲催人淚下的歌謠:愛,是世界上最深情的一個字。

★那個夢中的金發(fā)女郎向他微笑著走來★

1964年9月出生在西安市一個鐵路職工家庭的趙建安,母親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趙建安記得,母親在每頓飯之前都要喃喃禱告,他問:“媽媽,你在說什么呀,我怎么聽不見?”母親望望他,拉過他說:“孩子,一個人來到世間不容易,要學會愛,我們吃的糧食也不容易,所以,媽媽每頓吃飯前要禱告,要感謝?！庇仔〉内w建安開始深受母親影響,成了一名基督教徒。

趙建安記得在他6歲時,母親從街頭抱回一個棄嬰,父親為此同母親爭吵了起來。6歲的趙建安便走過去對父親說:“爸爸,就把他當作我的弟弟吧?！备赣H停止了爭吵,拍拍他的肩嘆息說:“我不是不想收留這個孩子,我們家里也不容易呀!”趙建安家中兄妹6個,生活很拮據(jù)。半年以后,孩子的親生父母也許是熬不住良心的折磨,來到趙家抱回了孩子。那一天,趙建安哭了,他已同那個小男孩產(chǎn)生了很深的感情。

趙建安從西安市鐵路局辦的職工學校畢業(yè)以后,分配到鐵路局的一家單位上班。這時候,他已在西安市的一座基督教堂里做事。

1986年9月,24歲的美國姑娘柯羅娜來到西安交大教授英語。柯羅娜出生在美國北卡羅來納州,父親是一家電話公司的職員,母親教授鋼琴,常常為黑人舉行義演,是一個慈善家,柯羅娜還有一個妹妹,全家人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夫婦倆所有的收入大多都捐獻給那些貧困的兒童了。母親最憎恨種族歧視,她認為,一個人來到這世界上都是平等的,都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和尊嚴,只有心懷愛心的人才是幸福的人?？铝_娜從美國一家基督教會主辦的大學畢業(yè)以后去臺灣學習中文,兩年后來到中國西安交大執(zhí)教英語。柯羅娜說,她從小便對歷史文化悠久的中國有一種向往,她是按照“神的授意”來到中國的。她最早知道中國的便是那一條似龍蜿蜒起伏的萬里長城,當她同父母來到萬里長城時,她睜大了眼睛,驚嘆古代中國人的偉大。她對父母說:“我要留在中國,我愛這個國家?！?/p>

1990年10月,上?；浇烫靡粋€姓趙的朋友來信給趙建安,他在信中告訴趙建安在西安有一個美國朋友柯羅娜也是基督教徒,并說了她的具體通訊地址。于是,趙建安便同這個金發(fā)碧眼、熱情爽朗的美國女子相識了。趙建安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是一個生活在自己內(nèi)心世界的人。朝氣蓬勃的柯羅娜給趙建安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相識的那些日子里,趙建安充當導游帶著柯羅娜游覽了古城墻、秦始皇兵馬俑等名勝古跡,撫摸著那些歷史深處的秦磚漢瓦,柯羅娜深深地嘆服和迷戀。

然而更多的時間,便是兩人在一起交流信仰基督教的事,兩顆善良仁慈的心交融了,他們開始了相戀。趙建安說,他在幾年前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異國女孩朝他深情地微笑著。從此以后,這個夢再也不能從他腦中驅(qū)散。一個人的生命其實很短暫,在有限的生命里,只干一件事:找人。找他相愛的人,找需要他幫助關愛的人。他找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柯羅娜,這是他一生中感到最幸福的事情。

趙建安還說,他同柯羅娜的相識相戀,是愛心對愛心的擁抱。愛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個字,愛是不分國界的。

★安諾·天諾·以諾……中國爸爸和美國媽媽愛心的承諾★

1990年12月15日,當時在西安交大任教的柯羅娜去一家醫(yī)院看病。在醫(yī)院走廊里,有一個老太婆抱著襁褓里的嬰兒示意讓她幫忙抱一下,柯羅娜望著那個臉被凍得通紅的嬰兒,感到有些心疼。她抱著孩子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等老太太回來,然而一直等了四個多小時,卻不見老太太的蹤影。

柯羅娜恍然明白了,這個可憐的孩子成了棄嬰,她當時打開了襁褓,見到一張小紙條,小紙條證明了這個女嬰的生日:12月7日。紙條上還寫著這個女嬰的母親因產(chǎn)后病亡,家里經(jīng)濟困難實在無力撫養(yǎng),望好心人收養(yǎng)。

柯羅娜難過地掉了淚,她抱著嬰兒匆匆趕回在西安交大的宿舍,立即去商店買回奶粉喂養(yǎng)嬰兒。也許是天意,這個女嬰在柯羅娜的照料下很少哭鬧。

趙建安也來到女友的宿舍開始一同照料這個孩子,柯羅娜為這個女孩取名為安諾。趙建安每天還上早市為小安諾買回活鯽魚熬湯喝,這個小女孩的每一聲啼哭,都讓兩人揪心和牽掛。

趙建安的母親也樂意接受這個叫安諾的女孩,并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孫女看待。為了讓柯羅娜安心教學,趙建安的母親把安諾抱回到家中照料。

1991年3月6日,趙建安又在西安一家醫(yī)院的大門旁抱回了一個出生只有10多天的女嬰,那個女嬰背上長著一個雞蛋大的瘤子,被遺棄在醫(yī)院大門旁一直無人收養(yǎng),趙建安又把她抱回了家。母親心疼地對兒子和柯羅娜說:“你們的心情和行為我都能理解,但也總得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你們有能力撫養(yǎng)她們嗎?”柯羅娜點點頭說:“行!”她取出自己的積蓄給趙建安的母親,要她一定讓孩子生活得好一些。每天下班后,柯羅娜便往趙建安家里趕,一到家,她便會抱起兩個女兒親了又親。后來,這個女嬰被取名為天諾。

5月12日,第3個男嬰又被趙建安同柯羅娜一同從醫(yī)院抱回了家,那個男嬰因是個兔唇被遺棄在醫(yī)院,這個孩子便是以諾。

從此以后的日子,3個孩子幾乎成了柯羅娜和趙建安生活的全部重心?？铝_娜小小的宿舍里,堆滿了3個孩子的玩具,窗臺上掛滿了洗不完的尿布。

有一天深夜,安諾和以諾雙雙突發(fā)高燒不退,柯羅娜急得哭了起來,趙建安大聲說:“走呀,送孩子到醫(yī)院去。”柯羅娜懷里抱著安諾,趙建安背著以諾抱上哭鬧的天諾奔赴醫(yī)院。那天晚上,柯羅娜在醫(yī)院走廊里不停地為孩子禱告平安,她哭著撲進趙建安的懷里說:“讓我代孩子們受罪吧,我只愿他們平安!”

1991年8月1日,已辦理了結(jié)婚證的趙建安同柯羅娜決定帶著3個孩子,到上海一家兒童醫(yī)院為天諾做背部腫瘤切除手術(shù),為以諾做兔唇矯正手術(shù)。

手術(shù)很順利地進行了,柯羅娜同趙建安激動地在醫(yī)院走廊緊緊擁抱互相祝賀,柯羅娜不停地給醫(yī)生說“謝謝”。

8月16日,趙建安同柯羅娜在上海一座教堂里舉行了莊重而又簡樸的婚禮儀式,柯羅娜的父母和妹妹也從美國趕到上海參加他們的婚禮。兩位老人熱淚縱橫地望著女兒和中國女婿趙建安。看著他們艱辛地撫養(yǎng)著3個孩子,兩位老人充滿了擔心,他們對女兒建議說:“送兩個孩子到美國讓我們照顧吧,我們會給他們幸福?！笨铝_娜堅決不同意。她已同3個孩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離不開他們。

在他們的新婚之夜,柯羅娜和趙建安卻來到病房里照料著兩個動了手術(shù)的孩子。柯羅娜說:“我們不能離開孩子,不然,他們會哭,我也會哭。”望著柔軟心腸的愛妻,趙建安的眼里一下涌出了淚水,他握著新婚妻子的手,命運縱橫交錯的河流山脈就像掌中的脈紋一樣,從此以后便把夫婦倆緊緊交融在一起。

柯羅娜和趙建安住的地方是一個朋友在上海洋浦郊區(qū)提供的房子,離醫(yī)院很遠。善意的朋友為了讓夫婦倆快樂地度過新婚蜜月,幾次建議等孩子手術(shù)出院以后幫忙照看一段時間,讓夫婦倆去大上海好好走一走看一看。趙建安同意了,他也不停地勸太太,柯羅娜勉強同意了。

然而不到幾天,在浦江兩岸迷人的風光和璀璨的燈火下,柯羅娜卻大哭著向先生要孩子,她想念孩子想得快發(fā)瘋了。趙建安只好陪同太太立即趕往朋友家,見到分別剛剛幾天的3個孩子,柯羅娜緊緊摟抱著3個孩子淚花閃閃地喃喃著說:“孩子們,媽媽想你們,媽媽想你們……”

手術(shù)順利地完成了,然而那個叫做天諾的女孩卻留下了后遺癥,她走路時上半身往前傾,腿也有些瘸,走路一拖一拖的?？铝_娜難過極了,為了讓幼小的孩子不受心靈的傷害,她對這個叫做天諾的女孩也傾注了更多的疼愛與呵護。

回到西安后,由于5口人擠在交大的宿舍里,柯羅娜同先生商量后決定去外面租房子。為了不讓趙建安的母親太勞累,夫婦倆專門請了一個保姆照看3個孩子。到了3歲,他們便把3個孩子一同送到幼兒園。每天晨昏,柯羅娜同先生輪流接送孩子回家。

在幼兒園,那些天真好奇的孩子,常常見到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女人在幼兒園門前接安諾、天諾和以諾,一些年齡較大的孩子忍不住問:“你們的媽媽怎么是個黃頭發(fā)藍眼睛呀,她真是你們的媽媽嗎?”3個孩子異口同聲地說:“是的,我們的媽媽就是叫柯羅娜,她是美國人?！?/p>

為了撫養(yǎng)3個孩子,夫婦倆的生活陷入了窘迫。柯羅娜所有的積蓄都已花光了。1993年5月,柯羅娜又轉(zhuǎn)到西安第四軍醫(yī)大學執(zhí)教,趙建安已從單位辭職后在教堂里干一些活計,兩個人的薪水加起來只有1000多元。為了讓孩子們生活得幸福一些,趙建安便去廣東順德一家電器廠打工。半年后,他又回到了西安,他放心不下太太和孩子們,孩子們也想念爸爸,天天嚷著向媽媽要爸爸回家。

在西安,夫婦倆又萌生了一個愿望,要為在西安所有的流浪兒尋找到一個溫暖的家。在西安的幾年里,夫婦倆先后將流浪在街頭的20多個孩子領養(yǎng)回家中,他們在外面租房子請保姆照料,讓孩子們享受父母之愛的呵護。

在這些領養(yǎng)的孩子中,大多是孤殘兒,有啞巴、聾子、腿疾,其中有一些離異家庭和父母雙亡無人照料的孩子,也有一些不堪承受家庭虐待的孩子。每一次把這些孩子帶回家中,柯羅娜聽了孩子的訴說后都要哭一回。這個世界是如此的不公平,在沒有陽光的角落,那些殘酷的現(xiàn)實讓她不安和失眠了數(shù)不清的日日夜夜。

遠在美國的父母得知女兒和女婿的情況后,從自己有限的退休金中擠出一些錢來匯到西安接濟女兒幫助那些可憐的流浪兒。

在火車站,在街頭,夫婦倆已經(jīng)有了一種職業(yè)上的敏感,他們總是睜大著眼睛尋找那些衣衫襤褸的流浪兒。有一次在西安街頭,有一個跪著沿街乞討的小男孩引起了柯羅娜的同情心,柯羅娜上前去攙扶那小男孩讓他跟她回家,小男孩懷疑地睜大著眼睛望著她。這時候一個殺氣騰騰的中年男人,從一個角落里沖出來拉上孩子就要走,柯羅娜去追,那男人氣急敗壞地叫道:“你滾!”圍觀的人群見到一個外國女人,誤認為柯羅娜是個“外國人販子”,人群中開始有了罵聲?？铝_娜同趙建安向人們辯解,可越解釋人們越懷疑,有一個老年人還憤怒地說:“外國人居然跑到中國來當人販子,太無恥了!”

回到家,柯羅娜傷心而又委屈地哭了。孩子們圍上前來不停地喚著“媽媽”,要媽媽不要哭了,柯羅娜緊緊地摟抱住孩子們泣不成聲:“媽媽愛你們,媽媽也愛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

第二天,柯羅娜始終放心不下那個孩子的命運,她同先生來到街頭四處尋找,一直到下午,終于找到了那個男孩。那個男孩始終不愿意相信柯羅娜的話,他流露出驚恐的眼神。同行的安諾說:“哥哥,走吧,跟我們回家!”這個來自河南南陽自稱叫做羅強的11歲男孩來到了趙建安家中。羅強說,他父母離婚以后,整天喝得醉醺醺的父親常常用皮鞭抽打他,后來,他悄悄帶走了家里的60元錢出了門,先后到鄭州、貴陽、武漢、西安一帶流浪。在西安時,他靠乞討為生,每天還要把乞討來的錢交給一個在暗中監(jiān)視他的中年男人,不然會遭毒打。

趙建安同太太把這個孩子送到了在外面租借的房子里,那里有一群被夫婦倆收養(yǎng)的孩子,孩子們大多稱趙建安為“爸爸”,柯羅娜為“媽媽”。每逢這時候,柯羅娜的臉上總會綻放出欣慰幸福的笑容。

在這些收養(yǎng)的流浪兒中,趙建安夫婦千方百計地從孩子們口中打聽家庭地址,讓他們回到老家,回到父母的懷抱。

無數(shù)次的聚散分離中,仁慈的柯羅娜總會掉淚,她為孩子們今后的命運擔心和牽掛。有父母或親人得知消息后親自趕來接孩子回家的,有經(jīng)過良心上的折磨后趕來迎接孩子回家而孩子哭鬧著撲向趙建安夫婦不愿意離去的。其中一些孩子被送上車站后、又悄悄返回趙建安夫婦的家中跪著不愿離開。

那個叫做羅強的孩子,兩個月后他悄悄偷走了趙建安夫婦家中的200元錢不辭而別?？铝_娜同先生焦急地四處尋找,一個星期以后,終于找到了流浪街頭的羅強,他嚇得四處逃竄,趙建安追上了他,拉住他說:“回家吧!”羅強羞愧地哭了。后來,經(jīng)過同羅強的家人聯(lián)系,羅強被趙建安夫婦送到了火車站,羅強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不想走,他要留在“爸爸、媽媽”的家里,他說長大以后還要孝敬“爸爸、媽媽”。

★因為痛著一樣的痛,只為天下的流浪兒尋找一個陽光的家園★

早在1994年5月,趙建安夫婦便將安諾、天諾、以諾三個孩子帶到了美國。在那里,夫婦倆讓兩個孩子受到了最好的教育。而今,3個孩子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他們的英文功底比中文還要好。柯羅娜的父母非常疼愛3個孩子,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們。1995年4月,經(jīng)過柯羅娜和家人的四處奔波與游說,3個孩子都加入了美國國籍。趙建安只是辦理了在美國居住的綠卡。1995年5月,趙建安在太太的陪同下來到新加坡一家神學院進修了半年。

在美國的日子里,趙建安夫婦又帶著孩子常?；匚靼蔡接H?？铝_娜很理解先生的心情,中國是他的家,孩子們的根在中國,孩子們的國籍雖然加入了美國,但中國是他們的祖國,他們不能離開祖國的懷抱太久了。

在美國的日子里,3個孩子快樂地度過著自己的童年時光。每年夏天,孩子們的外公、外婆便會帶上他們?nèi)ハ耐牡鹊胤蕉燃?海浪、陽光、沙灘留給了孩子們太多的歡笑。綠樹、草坪、憨態(tài)可掬的動物,讓孩子們清澈的眼睛里感到了世界的純真美好。柯羅娜深情地說:“是的,從小我便會讓孩子們感到生活的甜蜜,不能讓他們的心靈受到一點傷害。”為了全心撫養(yǎng)3個孩子,他們已經(jīng)決定自己不要孩子了。趙建安說:“其實,在我和太太的心里,安諾、天諾、以諾就是我們的親骨肉?！睈坌囊呀?jīng)升華,人性也得到了升華。

趙建安說:“每當我同太太看見那些離異家庭帶給孩子們所受的傷害,我們就會長久地難過,只有不停地禱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家庭都幸福美滿。”而今,3個孩子每天早晨都要誦讀《圣經(jīng)》,每頓飯前都要禱告,這已成為了一種莊重的儀式。“面對這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我們都要心懷一種感恩的心情。”

在西安時,有一個叫做李海貴的12歲男孩,由于雙腿殘疾,只能在地上爬著前行。父母雙亡后,姐姐也拋棄了他,他踏上了乞討之路。趙建安夫婦收留了他,為他取名為保羅。去美國時,趙建安委托母親在家照料。在美國,夫婦倆一直放心不下這個苦命孩子的命運,趕回西安送到北京教會的朋友那里,輾轉(zhuǎn)打聽到他在吉林的老家,并送到了當?shù)氐娜踔菍W校讀書,北京的慈善機構(gòu)每月定期給李海貴寄300元回家。后來,這個孩子從吉林寫信給趙建安夫婦倆。在信中,李海貴稱趙建安夫婦倆為“爸爸、媽媽”。他說,他只要活在世上一天,他就會祝福“爸爸、媽媽”快樂一天。接到這封信時,夫婦倆哭了,趙建安說:“我相信這一點,愛心對愛心的回報?！?/p>

“什么是幸福,其實便是這樣一種心情?！壁w建安說。夫婦倆在物質(zhì)生活上相當節(jié)儉,但為了孩子們的健康,他們寧愿自己清苦一點,也要讓孩子們的營養(yǎng)得到保證,夫婦倆為3個孩子制定了自己的一套“營養(yǎng)套餐”。

1999年9月,夫婦倆帶著孩子從美國來到成都。在西安收養(yǎng)的孩子,夫婦倆都作了較好的安頓,其中大多數(shù)已經(jīng)返回家園。成都是趙建安同柯羅娜理想的居住城市,成都寬闊街道上的綠樹成蔭讓他們喜歡?？铝_娜在成都一家叫做嘉好的私立學校教英語。

夫婦倆在市區(qū)租下房子安定下來以后,又開始了他們的愛心行動:為成都的流浪兒找一個家。

一天下午,趙建安便在火車北站收留了5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其中一個男孩就是李北輝。趙建安每月花200元在市郊租下一套房子,花錢請保姆照料這幾個孩子,再四處打聽聯(lián)系孩子的家人前來領回孩子。短短3個月,夫婦倆已經(jīng)收留了11個流浪兒。這群流浪兒大多是殘疾且身患疾病,夫婦倆便帶著孩子們進出醫(yī)院診治。夫婦倆還買來書本教他們識字、唱歌。一些孩子剛來幾天就悄悄跑了,柯羅娜便會傷心地流淚。

還有些事情也讓柯羅娜傷心。在成都時,她同先生帶著那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到旅店時,賓館里的保安立即向派出所報案,說是有個美國女人把中國小男孩偷運到美國做移植心肝肺之類的手術(shù),派出所的干警趕來了解真相后深受感動,類似的事情常常發(fā)生。

1999年12月28日,為了給那個叫做李北輝的重慶小男孩尋找到親生父母,趙建安同太太和3個孩子又帶著李北輝來到重慶。然而接連找了幾天,卻一直杳無音訊。李北輝在夢里也在哭喊著爸爸、媽媽的名字。在火車站,她又收留了一個叫作譚萬軍的流浪兒,兩個孩子很快親熱起來。李北輝似乎也淡忘了尋找父母的傷心。身邊有“爸爸、媽媽”的細心呵護,他也感到很欣慰。

在重慶,柯羅娜同趙建安又在心中升騰起一個愿望:為重慶的流浪兒尋找一個家園。于是,1月4日,因氣溫下降正患哮喘病的柯羅娜又同丈夫來到重慶市一家叫做由甲房屋銷售中介公司的單位出面聯(lián)系租房,目的是為重慶的流浪兒童提供一個遮風擋雨的家。此事經(jīng)重慶的新聞媒體報道后,在山城市民中引起巨大反響。一時間,公司的電話不斷,愛心溫暖著愛心,熱心的市民們愿為柯羅娜夫婦免費或低價提供住房。愛心在凝聚,愛心在升騰,愛心讓這個寒潮降臨的都市變得溫暖起來。

電視劇《渴望》里有一個叫做劉慧芳的女人,因收養(yǎng)了一個小女孩同丈夫離了婚。于是有人稱柯羅娜為“洋慧芳”?？铝_娜搖搖頭說:“不,我不是洋慧芳,我只是在干一件最普通的事情,這也是我和先生一生的事業(yè),為那些天下的流浪兒尋找一個家園?！笨铝_娜深情地說。

3個孩子最喜歡唱中文歌曲《魯冰花》:“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地上的娃娃想媽媽……”每逢這時候,柯羅娜便會流露出一種母性的柔情,她的眼里閃動著淚花。

柯羅娜,你的眼里為什么總是噙滿了淚水,是因為你愛得那么深切和博大。愛心是一盞燈,照耀著天底下那些流浪兒回家的路,溫暖著他們的心。M(責編 莫 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