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新中國青年學生最大的幸福？那就是祖國與個人的前途無限寬廣，他們美麗的青春將不虛度地獻給祖國，獻給人民，獻給最壯麗的解放全人類的事業(yè)。三年來，黨和政府像母親一樣地關(guān)懷著、培養(yǎng)著他們，引導(dǎo)著他們走上這條光輝的道路。

在五星紅旗下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新中國成立的日子。第一面五星紅旗，在北京十月晴朗的天空升了起來。在這歷史的時刻，許多人想起了過去。當時剛剛進入北京大學的鄭每龍一想起她在解放以前。從重慶流浪到北平，因為交不起學費、膳費，被擯斥在大學的紅門以外的情景：想起她不得不拿著女師學院的修業(yè)書，去請求當秘書，當醫(yī)院的辦事員，當歌舞團的團員，然而到處看到的是白眼，聽到的是輕視的冷笑：“我們這兒大學生多的是，拿這證書來甚用？”想起她不得不擺起賣花生仁的小攤，被警察趕來趕去。那是多么痛苦而屈辱的日子呵！和她站在一起的新生閻光華，也想起解放前西安那所集中營改的學校。殺人的坑還沒有填平，囚禁革命者的柵窗還緊團著，那血淋淋的反動標語，還在教室里大裝著嘴威嚇著他們。特務(wù)的迫害，開除的威脅，看不到前途的失眠，那些就像噩夢一般，現(xiàn)在在十月陽光的照耀下消失了。在那新學生的人群中，還有著從小就在教會學校讀書的張麗霞。帝國主義的代理人一向欺騙她說中國是一個不能獨立不值得愛

的國家 。但是這時候，她親眼看到新的國旗飄揚在自由的國土上。她禁不住興奮得流淚。在中國青年學生心底埋藏著的熱愛祖國的熊熊的火焰，是無論怎樣惡毒的侮蔑也不能使它熄滅的。

決心，第一次的勝利

開學以后，政治課的學習，使他們比較清楚地看到祖國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在他們面前展開了新的天地。他們第一次感到同志的溫暖、友愛。助學金解決了鄭每龍吃的問題。天氣冷起來，同學送來了毛衣，學校發(fā)下棉大衣。在教室中，在宿舍里，在討論會上，在圖書館里，到處看到的是親切的眼睛和關(guān)心的神色，一個人有困難，大家伸出手來。更重要的是那思想上的、政治上的關(guān)心和互助，常常有高班的同學來找他們談，談過去，談現(xiàn)在，也和他們一起展望祖國的將來?！坝袥]有這個決心將自已獻給祖國的革命事業(yè)？”常和鄭每龍和閻光華在一起學習、談話的高班同學這樣問他們。回答是肯定的，他們參加了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僅僅有決心，只不過是開始。舊中國在他們思想上蒙上層層陰影。在他們進步的路上，每一步都是斗爭。助學金的問題，第一次考驗了閻光華。他的家里寄來了不少錢。然而在小組會上，閻光華卻軟弱地向自己讓步了，他隱瞞了同學，也申請了助學金。隨即，青年團員的良心，嚴酷地責備著他；他想：人民培養(yǎng)著他，是為著國家建設(shè)服務(wù)的。他卻一心只為自已打算，隨便多花人民的小米，還欺騙組織和同學。多么可恥呵！羞恥的感覺，像烙鐵一樣烤著閻光華。一夜，他都在痛苦地斗爭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說出來，但是怕喪失自已面子的顧慮又在第二步絆住了他。服從集體的利益，退回人民的小米是決心一定要做到的了，是不是能夠悄悄地退回，不要在同學中公開承認錯誤，自已的過錯悄悄地改掉呢？不行，只要有一點不適合祖國和人民利益的錯誤，就應(yīng)該公開，徹底揭發(fā)出來，讓組織和同學幫助自己來分析、批判，讓自己以后在群眾的監(jiān)督下不再重復(fù)這個錯誤。想到這里，他安心起來了。天亮了，帶著一顆沉重的心，他向組織交代了，他等待組織的懲罰。召開了小組會，沒有他意料中的輕視和鄙視，同志們一個個熱情、嚴肅地幫助他分析這個錯誤，主要是過去剝削階級“不勞而食”“隨意享受”“隨便欺騙”的那些壞意識的影響，但是在閻光華身上畢竟生長著向人民負責、對祖國忠實的新的品質(zhì)。新的戰(zhàn)勝了舊的，他們鼓勵他、恭賀他的勝利。響應(yīng)祖國的號召，忠于視國拉美援朝運動鍛煉了每個青年學生。閻光華勇敢地響應(yīng)著祖國的號召，三次報名參加志愿軍和軍事干部學校（但均未被批準）。鄭每龍是在這個時候受到考驗的。她愛祖國，也愛母親。母親只生她一個女兒，在她十三歲的時候便死去了父親，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在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高物價的重壓下，母親做工，讓她讀書。母親一生的希望全在她身上，她不能想像母親如何能和她離得開。但是現(xiàn)在，她走在民主廣場上。她看到報名參加志愿軍的同學的紅榜。每個名字都像在質(zhì)問著她：“你為什么不起來保衛(wèi)我們共同的母親？”她把自已關(guān)在屋子里。外面人聲鼎沸，她坐下來，翻閱著一位青年團負責同志的報告：祖國，這不是抽象的名利，祖國就是你、我、他，你的親愛的母親，可愛的小書桌，明亮的燈光，漫暖的故鄉(xiāng)……她閉上眼睛，想起解放前母親和她爭著擺花生攤的凄慘情景。那時候母親一定不要她出來拋頭露面，生怕她受委屈。她知道母親心慈口軟，對付不了反動警察的勒索。母親推著她，她推著母親，兩人都哭了起來……現(xiàn)在，母親在車站洗衣房找到了工作。她進了日夜夢想著的北京大學。星期回去，母親總是做好了菜，笑嘻嘻地等著她。這就是帶給她這樣幸福生活的祖國。沒祖國，就沒有母親。保衛(wèi)祖國，也此是保衛(wèi)母親。祖國會因為她的光榮兒女而走向更美好的未來，母親會因為祖國的繁榮而有更幸福的晚年。想到這里，她坦然報名。組織上沒有批準她去，她歡送著那些批準了參加軍事干部學校的即將走上直接捍衛(wèi)神圣祖國的崗位的同學。那時候，她向他們許下諾言：要像他們一樣忠于祖國，仇恨敵人。

但是，祖國又第二次考驗了她。

全國范圍內(nèi)展開了轟轟烈烈的鎮(zhèn)壓反革命運動。新生的共和國需要從內(nèi)部清除這批敵人——祖國的叛徒，然后才能鞏固地成長。學校內(nèi)先生、同學紛紛檢舉著這批危害祖國的敗類，即使是自己的親戚、朋友、父親和兄弟。鄭每龍最初是坦然的。她既沒有參加過反動黨團，又和反動會道門沒有任何牽纏。后來學校有一位副教授包庇了反革命分子哥哥，被開除黨籍，黨委書記再一次號召每個同學、教員仔細想一想自己所有的社會關(guān)系，有沒有思想上或行動上不自覺的包庇行為？聽到這里，鄭每龍心里動了一下。她記起丁一張名片。那是她母親的朋友鄭某的一張重慶偽衛(wèi)戍司令部特務(wù)營的名片。鄭某在一九五○年找到工作，請她代填過履歷 。當時他說她寫，她記得沒有寫到特務(wù)營那一段。這是不是包庇行為？想到這里，她心里像火焰一樣，再也坐不下去，急急忙忙跑回宿舍，自己又仔細想過來想過去。名片是見到過的，履歷表上是沒有填的、那末，她是不是把輕輕易易幫助一個政治上的嫌疑分子混入了人民政府？想到這里，她一刻也坐不下去，立刻去找組織。話到口邊，又畏縮起來。自已是一個青年團員，怎么竟做出包庇政治上嫌疑分子的事來，又長期不告訴組織上？組織上會下會不信任白己，會不會開除自己的團籍？這個思想，像閃雷打在頭上，頭里一下就轟響起來，想好的話說不出來，就只簡單交代了一下，沒有提名片，也沒有提代寫履歷。組織上讓她寫一個正式材料交到鄭某所在的中共區(qū)委會去。她含含糊糊答應(yīng)了，到了區(qū)委會也只是把同樣的話重復(fù)一遍，依然沒有勇氣全部說出來。從此，她雖仍舊積極工作卻背上了隱瞞組織的包袱。但是組織上還是同樣地培養(yǎng)她、教育她，讓她聽黨課，發(fā)展她做黨地宣傳員。這使她更加痛苦起來。她反復(fù)考問著自已：自己既然下定決心要革命一輩子革命到底，那就一天也

不能離開組織。如果自己犯了錯誤，即使是應(yīng)該受到處分甚至開除團籍，那也是為了教育自己和其他同志提高革命警惕性。即使今天把我開除了，明天起我也要下定決心再度積極爭取入團，我一定不會離開組織。這樣一想，心里豁亮起來，思想包袱放下來，向組織說清了經(jīng)過情形和自己的一切思想活動。在“三反”運動中，她的立場就堅定起來了。

和祖國聲息相通了

這些時候張麗霞走得比較慢，比較沉重。多年的官僚資產(chǎn)階級家庭和學校教育的影響，像蛛網(wǎng)似地拌著她前進的步伐。她愛新中國。但她不能放棄她習慣的生活方式。喝喝咖啡，聽聽爵士音樂，打打網(wǎng)球，看看纏綿緋惻的戀愛小說。大的政治運動來了，她也被卷進去。運動過去。她還是沉溺在個人的小圈子里。但是，周圍的環(huán)境在變。她看到同學們一個個生活得生氣勃勃，一天熱烈地爭論、學習、做體操、工作。她開始感到難堪，感到自己仿佛孤另另地站在生活的邊緣，她感到有改進自己的必要。帶著這樣的決心，她參加了土地改革。

在這里，生活向她揭開了全部真實，在江西偏僻的山溝里，她看到了地主“雅致”的小洋房，旁邊就是農(nóng)民破爛的茅草屋。一個農(nóng)民欠了地主一百二十斤油，結(jié)果還了一千三百二十斤，到解放那年還欠二百斤。不上十家地主，有棉被八十多床（變賣分散的還不算）而一戶八口之家的貧農(nóng)，一床棉被蓋了二十多年，只剩一堆烏黑的棉渣，用麻線纏在一起。蓋在孩子們的身上，大人用蓑衣來抵擋山間刺骨的寒風。這些就是“雅致”洋房的來源。她想到自己“過去的優(yōu)?！鄙?，同樣也是勞動人民的血汗堆砌的。在這些農(nóng)民面前，她感到刺心的羞恥。她參加土地改革的那個鄉(xiāng)，是江西的老根據(jù)地。農(nóng)民冒著生命的危險保存了第一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時期的土地證、農(nóng)會會員證、合作社員證和通用的錢幣，因為他們確信毛主席和紅軍一定會回來。他們對革命的信念這樣堅定，他們對領(lǐng)袖無限熱愛。當他們知道這批學生是從北京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毛主席的身體安泰不安泰；家家戶戶中堂掛起了毛主席像！熱愛農(nóng)民憎恨地主，張麗霞的愛憎分明起來。在土地改革中，她和農(nóng)民一起斗爭地主是堅決的！在斗爭中更加深了她對農(nóng)民的感情。而農(nóng)民對她的感情又多么淳厚！貧農(nóng)婦女鍾玉英上城里開會，要住幾天回來。她知道張麗霞天天到她家里取火烤烘籠去，生怕自己走了張麗霞不好意思到別家去，囑咐了幾個貧農(nóng)婦女晚上去張麗霞那里取烘籠去，到了晚上，張麗霞看到好幾個婦女走來給她取火，第一天是這樣，一連三天都是這樣！張麗霞奇怪了，問起來才知道玉英關(guān)照了她們。勞動人民對她是這樣關(guān)心，關(guān)心得一點不聲明

回校以后，在“三反”運動中，張麗霞站起來了。她要做祖國和勞動人民的忠實女兒，她決心背叛她出身的反動階級。從思想上，她和反動的父親一刀兩斷。她的父親是什么呢，偽監(jiān)務(wù)總局局長，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核心人物，徹頭徹尾的反動官僚，已經(jīng)跟著蔣介石跑到臺灣。自己過去為他辯護，對他沒有憎厭。現(xiàn)在，她更沉痛地看到腐蝕著她生命的腐朽的資產(chǎn)階級思想的影響。她過去的生活目標是些什么呢？洋房、小汽車和電氣冰箱，高高騎在人民頭上的“舒適”的物質(zhì)生活，像螞蟻一樣渺小、像蛆蟲一樣發(fā)臭的生活！祖國在飛速前進，她被遠遠拋在后面。感謝黨和毛主席，給她參加土地改革的機會，讓她接觸到大地、泥土和勞動人民，她挖出了思想的毒瘤?，F(xiàn)在，她每天愉快地忙碌著，仿佛她聽得到祖國脈搏的跳動：那里是成渝鐵路的通車，那里是荊江分洪閘的完工，那里是全面早稻的豐收，那里是新中西第一輛火車頭出車。她感到自己和祖國畢竟聲息相近了。

鄭每龍和閻光華，在“三反”和土地改革中鍛煉得更堅強。在土地改革中，閻光華又卸下了兩年來壓著他的包袱——隱瞞地主家庭成分的問題，他們都完全自覺地向黨交代一切。他們決心把自己。給黨的偉大事業(yè)。在“七一”的那天，閻光華被批準入黨，張麗霞被批準入團。過了幾天，鄭每龍也光榮入黨。這些日子，是他們一生也不曾忘記的。

幸福

三年，黨不僅僅在政治上、思想上關(guān)心他們。使他們擺脫了舊的影響，生活得充實而有意義。而且在生活上也是在可能的條件內(nèi)照顧得他們無微不至。在他們剛進北京大學的時候，國家的財政經(jīng)濟還很困難，但他們吃到足夠營養(yǎng)的小米和蔬菜。不到三年，在他們飯桌上，每天是大米和白麥、蛋和肉了。今年暑假，黨又讓他們到風景幽美的大連、秦皇島、白洋淀、燕園去休息。鄭每龍參加了白洋淀的旅行組，一路上，她和同學一起朗誦著普希金和朝鮮詩人洪淳哲的詩，閱讀著《新兒女英雄傳》。在白洋淀，他們訪問了七十八歲的十八集團軍的老炊事員；白洋淀雁ling隊的指導(dǎo)員和偵察員。冒著自己生命危險掩護八路軍的老媽媽。這些傳奇中的英雄，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這樣平凡。樸素和謙遜，使他們以祖國有這樣的英雄人民而自豪。

旅行小組在白洋淀住了十多天。每天，他們劃船出去，迎接初升的太陽。鄭每龍坐在船頭，看著遼闊的天，遼闊的水，她看到自己的前途就像這水、這天一樣寬廣無涯，像初升太陽一樣光芒萬丈。她大聲唱起丹娘唱過的“藍色的星”來。她一遍一遍唱著：“生活是多么幸福，生活是多么美好，我們生活在幸福的年代，那個青年不心花怒放?！彼肫鹆说つ?，在以前，她總以為丹娘接近到了祖國最悲慘、個人命運最悲慘的時刻，是不能不帶著悲苦死去的。但在這時候，她能夠體會到丹娘是帶著幸福死去的。劉胡蘭也是一樣。因為她們都是堅定地、清清楚楚地看到祖國和共產(chǎn)主義的前途，她們幸福地、坦然地獻出她們美麗的青春和生命。她也懂得了伏契克的歡樂的生和歡樂的死。也是在這時候，地理解了什么是新中國青年學生活大的幸福。

在同時候張麗龍在妙峰山上高聲歌唱。閻光華正在突擊學習俄文。一批批曬得紅紅黑黑的青年學生正從海濱、從風景區(qū)休養(yǎng)歸來 。北京市郊外新北京大學的新校舍正要完工。毛澤東時代的青年學生，你們又是幸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