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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回首…… [五篇]

        2025-06-25 00:00:00伊甸
        詩潮 2025年5期

        邵 揶

        1984年某一天,我來到柯平家里,他拿出三本薄薄的油印詩集要賣給我。我已忘了多少錢一本,好像不比書店里正式出版的書便宜。三本詩集的作者都是邵春光,記得其中有一本是《阿圖瓦的冬夜》。我翻了翻幾本詩集,立刻被作者獨特的寫作風格誘惑了,我馬上掏出錢買下這三本油印詩集,并給邵春光寫信,索要新的詩集。自此,便有了與邵春光(后來他改名為邵揶)延續(xù)至今的二十多年的交情。

        我在一篇關(guān)于老邵詩歌的評論中寫道:“他的坦率,他的粗魯,他的野蠻,他的尖銳,他玩世不恭的外表后面隱藏著的善良和柔情,他偽裝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架勢道出世界的秘密和真相的獨特方式,在中國當代詩歌界有著一種無法替代的地位和意義。”這是我對老邵詩歌20年來一以貫之的看法。

        大約是1987年吧,我邀請邵春光到我任教的學?!闻d教育學院給學生作一次詩歌講座。80年代的學生對文學有一種高昂的激情,雖然這個小小的學院一共才幾百名在校學生,但可容納200人的講堂里還是坐得滿滿當當。老邵以拜倫的姿勢走上講臺,未曾開口便贏得全場熱烈的掌聲(當年邵春光才30歲左右,但我們都叫他老邵,他自己也喜歡我們叫他老邵,就這樣把他一年年叫老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私下聚會時和我們無話不談的老邵,在200人崇敬的目光中居然有點兒怯場。他開始語無倫次了,他不敢抬起頭來看臺下的學生了,尤其不敢看坐在前排的那些青春靚麗正做著文學夢的女學生。他低著頭在那里一首又一首地讀他的詩歌。雖然正處在叛逆期的學生們喜歡他那些冷嘲熱諷、玩世不恭的詩歌,但這畢竟是一場講座,不是個人詩歌朗誦會,況且老邵讀得斷斷續(xù)續(xù),有時會慌亂失措地停頓幾分鐘,學生們有點兒詫異了,個別來湊熱鬧的學生站起來準備走了。我一看情況不妙,連忙走上講臺去幫襯老邵。雖然我自己也拙于言辭,但好歹做過幾年老師,況且坐在下面的都是我的學生,我了解他們關(guān)注什么、喜歡什么。于是我和老邵像相聲演員一樣,一搭一檔地在那里談著詩歌,把現(xiàn)場氣氛重新激活,畢竟學生們是很喜歡老邵這種風格獨特的詩歌的。

        此后,老邵隔兩三年便來嘉興一次。他的坦誠,他的樸素,他的隨遇而安,他對每一個人的尊重,使這里的朋友都喜歡上了他。有一次,一個嘉興的女孩兒居然瞞住我們大家,千里迢迢地趕到長春去找老邵,給老邵制造了一場小小的家庭風波。

        老邵在和安琪的一次談話中,說他來嘉興的時候,伊甸把整整一層樓讓給他住。這是他的夸張,其實我不過把我家的躍層讓給他住罷了。躍層上一共只有兩間房,一間是我的書房,一間是我的臥室。老邵的夸張體現(xiàn)著他看重朋友情義的一番好心。

        老邵除了詩人這個身份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下崗工人”。80年代以來,他一直過著清貧的生活。他開過小飯館,但缺少商業(yè)意識,賺不到什么錢。本世紀初他和朋友們合股搞了一個養(yǎng)牛公司,我曾收到他的一紙告示:“……‘太陽詩業(yè)有限公司皇牛養(yǎng)殖場’日前已定位于吉林省德惠市萬寶鄉(xiāng)東升村,現(xiàn)有牛仔八頭,牛欄116平方米,牛棚三間,玉米秸及酒糟若干。青年詩人辛欣出任該公司經(jīng)理。飼養(yǎng)總監(jiān)一職,由邵揶擔當?!庇舶研味碌酿B(yǎng)牛與形而上的詩歌扯在一起,怎能不以虧本收場?前幾年上海的幾位朋友想幫幫他,在上海給他弄一個飯館,但最后還是黃粱一夢。上海的朋友郁郁和默默都是熱心之人,他們曾經(jīng)張羅了一個邵揶詩歌討論會,最近又出資為老邵印刷了兩本精美的詩集:《邵春光短詩選》和《邵春光長詩選》。但誰也沒法幫助老邵擺脫貧窮。

        老邵很重情義,他把朋友們對他的小小的幫助都記在心里。幾年前的一個初冬,老邵從長春寄來一包長白山人參。我用這人參泡茶、熬湯、燉雞,抵御了整整一個冬天的嚴寒。

        天有不測風云,老邵突然得了腦血栓,差點兒把命都丟了。那一段時間,我正好和他聯(lián)系較少,等我知道這個消息時,他的身體已略有好轉(zhuǎn),能夠扶著墻走幾步了。我給他打電話,說我準備來長春看他,他堅決不讓我去,甚至讓我不要再打電話。他說見到朋友或者接朋友的電話,他都會激動,這對他的身體不利。聽他這樣說,我就不敢再堅持去長春看他了。我想等他的身體恢復得好一些后,再去長春看他。愿詩神保佑他完全康復,像以前那樣在詩歌中笑傲江湖,用拜倫式的瀟灑步伐闖蕩天下。

        小 安

        “陽光一顆一顆在落下來……”“陽光依然一顆一顆/落在地上……”“陽光就一顆一顆/打在頭上……”這是認識小安19年來常??M繞在我腦海中的詩句。我喜歡小安的詩,喜歡她的溫暖、單純、恬靜。在我的印象中,小安這個人也和她的詩一樣,是溫暖、單純、恬靜的。

        認識小安是在1989年8月的南戴河,《詩神》雜志的詩賽頒獎會。我和小安到得最早,《詩神》編輯大解帶我們?nèi)コ晕顼垺谴蠼庾约禾脱埖目?。記得我跟大解開了一句不恰當?shù)耐嫘Γ骸靶〗狻笔切”愕囊馑迹敲础按蠼狻本褪恰菚r候我不知道大解姓“解”,我把大解的“解”(xiè)讀成“解放”的“解”,記得大解臉上掠過一絲不快,好在善解人意的小安馬上用好聽的川腔普通話抹去了我和大解之間的尷尬。

        南戴河的沙灘是美麗的。我和小安、趙紅塵幾乎天天在沙灘上散步、聊天、曬日光浴。有一次,我和趙紅塵用沙子把小安的身體全部埋起來,只露出她的臉龐。小安成了我和趙紅塵的一個沙雕作品。她真的像雕塑那樣一動不動,只有一雙眼睛安詳?shù)啬{天,有時索性久久地閉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不知今夕何夕。

        有一天大家坐下來準備一本正經(jīng)地討論詩歌,我和小安偷偷地溜出會場,坐上一輛中巴車到山海關(guān)逛了一圈。中途有荷槍實彈的軍人上來檢查,連水果刀都要沒收,讓人感受到一種緊張的氣氛。然而“天下第一關(guān)”城樓上依然人山人海,我和小安站在一只高高的木凳上合了個影。照片上的我留著胡須,一副消瘦蒼老的模樣;小安當時才二十多歲,穿著線條簡潔、色彩明快的衣服,一張典型的四川女娃的圓臉上洋溢著溫和與寧靜。這一天我們談得很多很多。我們很少談詩,更多的是談四川的詩人,談這一年的風云,談精神病人(那時她在成都一所精神病院工作)。她的想法大多是溫和的、不確定的,具有很大的包容性,我們沒有為任何問題爭執(zhí)過。

        詩會結(jié)束后,我與小安、趙紅塵一起來到北京,在魯迅文學院握手告別,19年來再無見面機會。我與她在山海關(guān)的合影寄來后,出于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我沒把照片寄給她。當時我給《詩歌報》當函授輔導老師,輔導150個全國各地的詩歌青年,小安曾來信跟我索要這些函授學生的通信錄,說她丈夫楊黎需要。我怕《詩歌報》編輯們責怪我,沒答應她,此后便中斷了聯(lián)系,彼此相忘于江湖。一直到最近在各自的博客上相遇,才重新建立了中斷19年的聯(lián)系。我把一直珍藏的當年的合影給她寄去。19年啊,我們都已不再年輕,當年的照片徒然讓人傷感。再過19年將會如何?真是不敢設(shè)想。唯愿小安永遠像當年那樣溫暖、單純、恬靜。

        王家新

        “王家新”這個名字第一次給我留下深刻印象,是他三十年前登載在《這一代》雜志上的兩首詩。《這一代》是當時中國13個大學的學生聯(lián)合搞的一本文學雜志,1979年11月出版,充滿思想的銳氣和文學的實驗精神。王家新其中一首詩的題目是《轎車從街上匆匆駛過》,寫坐在轎車內(nèi)的官員和轎車外的老百姓之間的隔膜。另一首詩的題目是《橋》,詩的大致內(nèi)容是:鳥兒在天空自由地飛過某一個湖、某一座橋,但行人卻不能通過這座橋到湖的那邊去。王家新這兩首詩的社會批判鋒芒,使它們當時根本不可能在公開刊物上發(fā)表。王家新在90年代初寫的《帕斯捷爾納克》等詩,承接了十年前的思想鋒芒,而且更深邃,更有力,藝術(shù)上也更成熟了。

        第一次見到王家新是1986年在太原舉辦的第六屆“青春詩會”上。那時王家新已調(diào)到詩刊社做編輯。1986年以前,我寄給詩刊的稿件大多是王燕生老師處理的。1986年開始,我寄給詩刊的詩大多是王家新處理的,一直到他90年代出國為止。在此期間,他給我寫過好幾封關(guān)于稿件處理結(jié)果的短信,有的信中會簡略地提一提他對我的詩稿的看法,比如1996年6月21日的信中,他建議我對待自己的作品要“像海明威那樣‘狠’”。在太原的“青春詩會”上,指導我改稿的主要是王燕生老師,但王家新有時候也會提一些獨到的意見和建議。當時他剛調(diào)進詩刊社,可能還沒有轉(zhuǎn)為正式編輯,他在詩壇的名聲也沒有像后來那么響亮,所以他為人非常低調(diào)、謙卑。

        太原詩會結(jié)束以后,我去北京待了幾天。有一天我到前門火車票售票處買回家的車票,順道去看望住在前門附近的王家新。我找到了西河沿街196號32層家新的家里,和他們夫妻倆聊了一會兒,并且在他家里吃了一頓便飯。我記得有一個菜是白切牛肉,挺好吃的。家新和他當時的妻子沈睿都很熱情。家新還再三叮嚀我,在北京的馬路上行走一定要注意安全。也許當年的我看起來有一種農(nóng)村青年的笨拙和遲鈍,他怕我連紅綠燈的作用都不知道,就仔細地囑咐我要跟著別人走,別人停時我也停,別人走時我也走。我乖乖地點點頭,真誠地感謝他這片好心。

        半年后,我到北京參加第三屆全國青年作家代表大會,王家新也參加了這次大會,并且作為詩人代表在會上發(fā)言。那天上午,京豐賓館可以容納近千人的會場幾乎坐滿了人,王家新拿著發(fā)言稿(發(fā)言稿早已發(fā)到每個代表手里)開始照本宣讀。他讀得很認真,很嚴肅,不多說一個字,也不漏掉一個字。聲音不分輕重,語氣毫無變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人們開始坐不住了,一個個往外溜,到后來整個會場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我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邊仔細地看他的發(fā)言稿,一邊認真地聽他在臺上從容不迫、一絲不茍地讀這份長長的發(fā)言稿。他的發(fā)言非常嚴肅地闡述著他關(guān)于詩歌的見解,這是人們?nèi)狈A聽耐心的主要原因。也許家新不是一個出色的演說家,但他絕對是一個對自己熱愛的事情有著異乎尋常的責任心的人。有這樣的責任心,我相信他的演講也會越來越出色。果不其然,后來我聽說他在街頭慷慨激昂地演講,他站在自己的自行車后座上,沈睿扶著自行車,他的演講抑揚頓挫,口若懸河——這個未經(jīng)證實的傳說曾經(jīng)深深地感動過我。

        王家新的一些詩我非常喜歡,比如他寫于1989年的《詩歌——謹以此詩給海子》:“詩歌,我的地獄/我的貧困,我的遠方的風聲/我從來沒有走近你/我的城堡/我的從山上滾下的巨石——你俯下身來/給我致命的一擊吧/現(xiàn)在,我是世界上,最后一個/向你祈求的人”。家新有幾首詩甚至給我的靈魂帶來過巨大的震撼,比如《帕斯捷爾納克》:“……這是你目光中的憂傷、探詢和質(zhì)問/鐘聲一樣,壓迫著我的靈魂/這是痛苦,是幸福,要說出它/需要以冰雪來充滿我的一生”。二十年來,我給我的每一屆學生朗讀這兩首詩,每次朗讀都陪伴著我內(nèi)心的巨大起伏。

        最近幾年,我與王家新已很少聯(lián)系,偶爾在詩會上相遇,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對我來說,與王家新這個名字緊密相連的,并不是王家新這個具體的現(xiàn)實中的人,而是他的詩歌,他的曾經(jīng)感動我,以后還將繼續(xù)感動我的那些猶如熱血燃燒的詩歌。

        伊 蕾

        最初讀伊蕾的詩時,她還不叫伊蕾,她叫孫桂貞。這個散發(fā)著舊時代氣息的名字并未束縛她內(nèi)心的自由和野性,從80年代初她的一系列詩歌的題目中——《綠樹對暴風雨的迎接》《火焰》《浪花致大?!贰堕W電》等等,就可以看出她的不安分的靈魂。比如她寫于1982年的《綠樹對暴風雨的迎接》:

        " 千條萬條的狂莽手臂啊,

        " 縱然你是必給我損傷的鞭子,

        " 我又怎能不仰首迎接你?!

        " " 迎接你,即使遍體綠葉碎為塵泥!

        " " 與其完好無損地困守著孤寂

        莫如綻破些傷口敞向廣宇。

        那些火焰,那些風暴,那些閃電,在她的靈魂深處孕育、壯大,終于發(fā)展成為她生命本身的火焰、風暴和閃電。80年代中期,孫桂貞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伊蕾”(“搖身一變”這個詞在我的筆下沒有半點兒貶義),她的詩歌風格也隨之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位叫作伊蕾的詩人,她把她詩歌中的火焰、風暴和閃電浩浩蕩蕩地帶進了她的生命,又把她生命中的火焰、風暴和閃電浩浩蕩蕩地帶進了她的詩歌。她的生命和她的詩歌渾然一體,密不可分。

        我最早讀到的署名“伊蕾”的詩歌是她的《黃果樹大瀑布》。這首詩開頭的排列模仿瀑布的形狀:

        白巖石一樣

        然后連續(xù)十二個詩句以“砸碎”開頭。這時候的伊蕾,肯定已經(jīng)投身于那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她豁出去了,她要讓自己的全部生命和她所有的詩歌都為愛情而燃燒,哪怕把自己作為犧牲獻上祭壇。隨后便是我們從1987年1月號《人民文學》上讀到的她赤裸裸剖白自己內(nèi)心的詩歌《獨身女人的臥室》。這首長篇抒情詩的14個章節(jié),每個章節(jié)的最后一句都是“你不來與我同居”,在當時真有驚世駭俗的效果。這首詩的最后幾句是:

        道路已被無形的障礙封鎖

        我懷著絕望的希望夜夜等你

        你來了會發(fā)生世界大戰(zhàn)嗎

        你來了黃河會決口嗎……

        面對所恨的一切我無能為力

        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你不來與我同居

        這期間伊蕾寫的《情舞》《被圍困者》《叛逆的手》《跳舞的豬》(包括《獨身女人的臥室》)等許多詩歌,那種因被壓抑而更猛烈釋放的激情,像不可撲滅的野火一樣肆無忌憚地燃燒著,以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炙烤著這個時代的道德和愛情。陳超為伊蕾的詩集《獨身女人的臥室》寫的序,是幾十年來我讀到過的最好的詩集序言,他的序本身就是一首有伊蕾風格的詩:“——你們面對的這位詩人,是當代中國詩壇最孤寂最坦率的詩人。她有如火山口上空的氣流,在經(jīng)受了熔巖的熬煎后,仍然那樣柔韌和純潔。人們只能遠遠地望著她,迷惘地討論、詆毀和理解。她的精神世界,有自己的深淵和熔爐,她根本不等待什么,那種無家可歸的浪跡感,使她超越詩歌本身而達到了生命的極點?!薄八皇菍⒚蓝菍⑸鳛樵姼璧淖罱K目的?!薄斑@顆慘烈孤單而勇敢的彗星,用生命顫抖出只出現(xiàn)一次的弧光。”

        我和伊蕾的第一次通信是在1984年,那時她剛剛改名為伊蕾,我也剛剛改名為伊甸,我看到“伊蕾”這個名字,自然而然有一種親切感。我在信中稱呼她為“伊蕾姐”(她比我大兩歲)。1986年,我得知伊蕾在北大作家班讀書,當時這個班辦在北京十里堡的魯迅文學院,我想到魯迅文學院去上半年制的創(chuàng)作進修班,就給伊蕾寫信,請她為我聯(lián)系。她熱心地促成了這件事。當時伊蕾正體驗著銘心刻骨的愛情并寫著銘心刻骨的詩歌,在1987年2月22日給我的回信中,伊蕾寫道:“感謝你對我的真誠的理解!我的詩能被詩人理解,是我極大的榮幸。我這顆悲哀而瘋狂的心啊,只有在詩中得以跳動?!?/p>

        1987年3月,我來到北京魯迅文學院,第一次見到了伊蕾。伊蕾清瘦,頎長,亭亭玉立,在迷人的風姿后面隱約可見歲月在她身上布下的風霜,眉宇間閃爍著一種桀驁不馴的光芒。記得見面之初,我很小資地送給她兩塊印有豐子愷漫畫的手帕。在魯迅文學院讀書的這幾個月里,我雖然常常見到伊蕾,但幾乎沒在一起深談過,因為那時她和她所愛的人幾乎形影不離,而且他們有著自己的朋友圈子,當年的我拘謹而笨拙,見到陌生人常常手足無措,所以我更多的是把自己封閉在教室和宿舍里。我常常在樓梯上,在飯廳里,在大門口遇見伊蕾,我們往往相視而笑,或者隨便聊上幾句。偶然有共同的詩友來,便會坐下來多聊上一會兒。雖然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彼此是尊重的,友愛的,信任的。有時我看到一些陌生的年輕人來找伊蕾,向她的愛情和詩歌表達敬意,伊蕾既是自信的,又是謙和的,智慧和坦率的言談常常贏得眾人的喜愛。有時我竄入他們北大作家班的課堂聽課,比如有一次聽孫玉石先生講中國現(xiàn)代派詩歌,我發(fā)現(xiàn)伊蕾認認真真地做著筆記,那么專注,那么用功,可見她做什么事都是很投入的。

        那年7月,創(chuàng)作進修班結(jié)束了,我告別伊蕾回到嘉興。臨行前,我讓伊蕾第一個在我的畢業(yè)紀念冊上題詞。她寫道:“相識從文字始,又以文字結(jié)束,我們被圍困在文字的魔圈內(nèi),注定一生找不到門口。”后來,伊蕾寄給我她的詩集《獨身女人的臥室》,她在扉頁上寫著這樣一句話:“失去了愛的自由,就失去了整個自由?!币晾倌穷w敏感而不屈的心,時時有一種強烈的被圍困被囚禁被壓抑的感覺,所以她在詩歌中在愛情中瘋狂地追求自由,然而自由總是這樣遙遠而虛無。一個讓人欣慰的消息和一個讓人沮喪的消息幾乎接踵而至。前一個消息是:伊蕾終于和她所愛的人走入了婚姻的殿堂——經(jīng)受了那么多的磨難那么大的壓力才贏得愛情的勝利,我真是從心靈深處由衷地祝福他們??!后一個消息是:他們分手了!由于我聽到這兩個消息的時間差非常短,以至于我的感覺竟然是:他們的結(jié)合就是他們的分手。他們的愛曾經(jīng)驚天地泣鬼神,這樣超凡脫俗的愛也許只應天上有,凡間世俗婚姻的小小口袋注定要被這樣的愛撐破,不幸的是,愛情本身也和口袋一塊兒碎裂……

        我曾經(jīng)寄給伊蕾一些詩,她選了5首發(fā)表在《天津文學》上(她從北大作家班畢業(yè)后就在《天津文學》當詩歌編輯)。這是我和她最后的交往。90年代聽說她在俄羅斯做生意,本世紀初聽說她回到天津開了一家卡秋莎美術(shù)館,最近又聽說她在北京畫畫,但我再也看不到她一首新寫的詩,有時不免感到幾分悵然。不知今日伊蕾的靈魂深處會不會偶爾電光一閃,照亮二十多年前一幕幕火焰般燃燒的情愛以及那些銷魂蕩魄的詩歌?不管結(jié)局如何,我想伊蕾是不會為當年的瘋狂而后悔的,她的生命就因為創(chuàng)造了這場愛情和這些詩歌而放射出奇異的光芒,正如我在多年前的一篇文章中所說:“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發(fā)現(xiàn)自己愛過,同時被所愛的人愛過,發(fā)現(xiàn)自己為愛而迷醉過、痛苦過、瘋狂過,發(fā)現(xiàn)自己有滋潤整個生命的愛的回憶,那實在是人生最高的榮耀和幸福!”

        溫遠輝

        1997年,我向我當時所在的單位嘉興教育學院請了假,以體驗生活為名到廣州一家公司打工,在那里待了近一年。這一年里我熟悉了廣州的很多詩友:溫遠輝、江城、東蕩子、萬里平(老刀)、世賓、溫志峰、劉子樂、浪子、黃禮孩……他們的純粹、純潔和純真深深感動了我,我曾經(jīng)寫下這樣一首詩送給他們——《那是一些純潔的人》:

        那是一些透明的人

        我的目光穿過他們的軀體

        捕捉到下個世紀的鳳凰和

        石頭深處的水滴

        ……

        那是一些憂郁的人

        從一顆冰雹的墜落中他們驚呼

        蒼穹的陷落,從螞蟻的傷口里

        他們發(fā)現(xiàn)整個宇宙的疼痛

        那是一些純潔的人

        他們的夢像雨水一樣落下來

        沖洗雕像和站牌上的灰塵

        ……雨中的樹葉閃閃發(fā)亮

        這些朋友中,溫遠輝是來往較多的一個。當時遠輝的工作雖然已從華南師范大學調(diào)到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但他仍然住在華南師大的教師宿舍里,而我當時棲身的華景新城則緊靠華南師大校園。從師大一個小小的邊門進入,幾分鐘就可以走到遠輝家里。師大校園挺漂亮的,有很多樹木和草坪,晚飯后我常去那里散步,有時就順便拐到了遠輝家里。

        與遠輝的第一次見面是在1997年4月7日。那天華南師大請楊克給學生做詩歌講座,講座之后華南師大辦公室的陳少華出面在學校餐廳宴請楊克,我和遠輝、江城等作陪。我在當天晚上的日記中寫下了這么一段話:“溫遠輝給人感覺特好。這黑黑的小個子,內(nèi)心的誠意和熱情挺旺盛的。”遠輝在海南島的一個農(nóng)場里長大,從小被熱帶的陽光曬得黑黑的,但同時熱帶的陽光也賜給了他精神上的明亮、氣質(zhì)上的豁達和情感上的熱忱。于是他的黑、他的矮也變得很可愛,很有魅力。朋友們提起遠輝,沒有一個不贊賞他的。大家在一起做什么事兒,只要有遠輝參與,事情成功的概率就大得多,因為遠輝總是那么踏踏實實、盡心盡力,何況他還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我最推崇的人格境界是:同時具有嬰兒的單純和哲學家的睿智。我把聰明的人分為兩類:大智若愚的人和大愚若智的人。大智若愚的人,不計較眼前的小小得失,寬容別人的弱點,但有自己的信念,有開闊的胸懷,能把握人生的大方向,能洞察世界的真相;大愚若智的人,喜歡耍弄各種各樣的小聰明,善于給自己謀取種種利益,但他沒有信念,沒有開闊的胸懷,對人生的大方向和世界的真相不屑一顧。我覺得遠輝就是那種同時具有嬰兒的單純和哲學家的睿智的人,就是那種大智若愚的人。

        遠輝曾就讀于華南師大中文系,畢業(yè)后留校任教,后調(diào)到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工作。相對來說,那是一個比較自由寬松的環(huán)境,有不少善解人意的同事。這一干就是十多年,無論是在《作品》編輯部,還是在作協(xié)人事處或者辦公室,遠輝都以自己的一腔熱忱關(guān)注著廣東文學,他最近出版的兩本評論集——《善良與憂傷》《身邊的文學批評》,里面的文章大部分是對廣東詩人和作家的褒揚。給《善良與憂傷》作序的謝望新先生說:“(遠輝)對待作家是坦誠熱情,對待廣東作家更是持之以禮,生怕怠慢,生恐有遺珠之憾?!薄皬倪h輝的字里行間,我常常讀出他對詩人朋友的摯愛深情。”

        1997年,我來到人生地疏的廣州,幸虧認識了遠輝以及遠輝身邊的那些有情有義的朋友,才使我這一年的生活并不感到特別孤獨和寂寞。我曾多次在遠輝家里吃飯,每次都讓他的妻子麗麗忙得團團轉(zhuǎn)。麗麗也像遠輝那樣,待人非常誠懇和熱情。我記得每次在遠輝家里吃飯,有一道菜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炒苦瓜。我相信麗麗所強調(diào)的苦瓜的營養(yǎng)和消毒清熱的價值,很快就培養(yǎng)出了對苦瓜的熱愛。遠輝的女兒名叫咚荻——這么別致的充滿音樂感的名字,有想象力有創(chuàng)造力的人才取得出來。那時咚荻還在上幼兒園,瘦瘦小小乖乖順順一副小可憐小可愛的樣子,遠輝夫妻倆對她疼愛不已。

        飯后的活動常常是打牌,這種叫作“拖拉機”的玩法是我到廣州以后才學會的,因此總是打不好,顯得很笨的樣子。如果我跟江城搭檔,往往被他罵得越來越笨,臭牌出得越來越多。但跟遠輝搭檔呢,不管我出多少臭牌,不管臭到什么程度,遠輝是從來不埋怨我的。沒有了心理壓力,有時就會超水平發(fā)揮,有一個周末我們從晚上8點半打到凌晨3點半,我跟遠輝搭檔,把江城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遠輝的這種沉著和寬容讓我感到慚愧,因為換一種場合,如果搭檔的牌打得比我臭,我也常常要埋怨的,我的急躁、易怒和苛求實際上超過江城。從廣州回來后,也許受了遠輝的影響,也許是年齡越來越大的緣故,我的性子終于變得沉穩(wěn)一些了。

        我們在大呼小叫地打牌,麗麗不僅不討厭我們,半夜里還總是給我們端來哈密瓜和綠豆湯。遠輝家那狹窄的客廳給我留下的溫暖和親切的記憶,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最近十多年來,詩人中間流行離婚,但我想遠輝和麗麗是永遠的金童玉女,他們肯定會攜手走完人生的全程。

        遠輝做什么事總是盡心盡意,就是喝酒也要喝到讓客人滿意為止。有一個周末,我、江城在陳少華家等遠輝應酬結(jié)束后來打牌,本來以為他八九點鐘就會來,可是十點了他還沒來,陳少華就一遍遍地呼他的BP機,他幾次回電話說快來了快來了,卻一直不見人影。接近半夜12點的時候,遠輝終于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來了,朝我們嘿嘿嘿嘿地傻笑個不停。牌局開始,輪到他出牌,他甩出一對方塊A,嘴里卻嚷嚷著“紅桃A”。連方塊紅桃也分不清了,我們幾個只好苦笑一聲,扔下牌不打了。玩不成牌還不算,我們還得把他扶到家里。好在陳少華家也在華南師大校園里,兩家離得很近?;叵肫饋恚粋€晚上,我們?nèi)齻€人是在“等待戈多”??!不同的是,遠輝比戈多講信用,哪怕喝醉了也要來踐約。

        那年年底我離開了廣州。本來以為來日方長,隨時有可能見面的,誰知眼睛一眨,時間就跳到了2007年。我在廣州時,女兒伊水還在嘉興讀小學,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十年以后,女兒考進了廣州華南農(nóng)業(yè)大學。為了進哪一個專業(yè)的事兒,我還專門打電話托遠輝幫忙,遠輝一口答應了??上彝型砹艘徊剑畠核鶊蟮牡谝恢驹敢呀?jīng)讓別人捷足先登。不過我內(nèi)心仍然很感激遠輝,因為我知道,按遠輝的性格,他肯定盡力而為了。開學時,我和妻子送女兒來廣州,報完名給遠輝打了個電話,遠輝馬上給我們安排了住宿,并且和麗麗咚荻一起請我們吃飯。當年瘦瘦小小的咚荻已經(jīng)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一家子還是那么親密和諧,這真是一件讓人十分羨慕也讓人十分快樂的事兒。

        遠輝在《身邊的文學批評》的后記中引用了一副對子:“山靜松聲遠,秋清泉氣香?!彼f他希望自己寫下的文字“也有這般的干凈和覺悟”。我以為,不僅遠輝的文字已經(jīng)有這樣的干凈和覺悟,遠輝的人格也早已有這樣的干凈和覺悟?!案蓛簟薄坝X悟”——兩個多么好的詞啊,我突然想到,這兩個詞與我所景仰的人格境界——嬰兒的單純和哲學家的睿智,實在是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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