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一對夫婦

住在村子的邊上，養(yǎng)老院附近

我很少去他家的小賣部，因為柜臺過高

夫妻倆的總和，難以將一瓶汽水遞到我手上

男人的兩側(cè)長著兩個小木凳，代替他行走

男人是女人的眼睛，有時候木棍代替男人

我已經(jīng)多年沒見過這對夫婦，直到那日

在趕集的場上，他們剛上學的孩子

從人群中牽出木棍和女人

陽光從女人額前的頭發(fā)滑落到睫毛

人間多了一雙眼睛，男人長出新的雙腿

喚醒故事

散落在廣袤的土地上的

那些以村莊為名的老人，口袋里

總能掏出幾個老虎或者狼的故事

老變婆，只會守在不愛睡覺的

孩子的床前。夜晚

奶奶告訴我，食指忌指月亮

狼和老虎伏在火塘邊，也虔誠地遵守

月亮割耳朵的禁忌

憶月事

姑娘們的月事和著洋芋在春天播種

發(fā)芽是掏鳥窩和偷核桃的季節(jié)

她們不在這時候來

薅草的時節(jié)，鳶尾繁茂

夾住板凳的外套，無法藏匿一片洋芋花

盛開。病根在第一次浪潮中得以萌芽

牛羊壓彎她的脊背，洋芋和蕎麥也將她從小腹折疊

黑色塑料袋緊緊包裹著，被腹痛

淹沒的幾寸夜晚。因為農(nóng)事或是涼水

在萬物蜷縮的冬夜，她能睡個好覺

洋芋花在夢里開得香甜，因為時間足夠

熬一罐中藥，益母草占30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