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家的小院子里,種了一棵無花果樹。果樹的南邊是一排排的籠子,每個籠子里都養(yǎng)著一只雪白的兔子。無花果樹長得并不高,枝干向四周散開。當(dāng)枝丫上冒出一顆顆小小的青果子時,奶奶便會拿出一張大網(wǎng),將樹罩住。我知道,這是為了防止鳥兒偷吃無花果。
那時的我,也就是三四歲的年紀(jì),還沒有嘗過無花果的滋味。我見連鳥兒都覬覦樹上的無花果,便也對它眼饞起來。因此,每隔一段時間,我便會去問奶奶:“奶奶,可以吃果子了嗎?”“還不行呢,再等等!”奶奶安撫我說。
盼望著,盼望著,我終于把無花果盼熟了?!皝沓怨永?!”奶奶笑呵呵地扯開大網(wǎng)的一角,爺爺雙手將我托舉起來,一直舉到了與無花果齊平的位置。我眉開眼笑,伸手摘下了一顆最大的果子,接著又接連摘下了十幾顆。直到懷里的無花果都多得放不下了,爺爺才笑瞇瞇地把我放下來。
這些剛采摘下來的無花果可真好看,它們的蒂上流出乳白色的汁液,綠色的果皮被里面的紅瓤撐著,仿佛馬上就要爆開似的。我將洗凈的無花果從中間掰開,咬上一口,頓時甘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
吃過無花果,我有時會蹲在籠子邊觀察兔子。我每天都要數(shù)兔子的個數(shù),但一般都是數(shù)著數(shù)著就數(shù)不清了。有時,我還會從旁邊的草叢里拔下幾根野草喂給兔子。有的兔子會抽動鼻子張口吃下一點(diǎn)點(diǎn),但大多數(shù)兔子會扭過頭去不看我。它們紅色的大眼睛里,仿佛寫著明晃晃的“討厭”兩個字。
如果恰巧有只兔子躺在籠子門邊,我會悄悄走過去,用手指碰碰它柔軟的身體。有些膽小的兔子會猛地一下跳到籠子的另一邊,震得籠子“咚咚”作響。這樣我就會被它嚇一跳,隨后下定決心,再也不和兔子玩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的生活真的是閑適又快樂。
七歲的時候,我隨家人搬離了老家,住上了城里高大的樓房。對于樓房窗外的熱鬧景象,一開始我還有些興致,后來卻只覺得汽車的鳴笛聲過于喧鬧。
不久后,老家的兔子賣光了。我回去,只看到院子里剩下的一排排空蕩蕩的籠子。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回老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曾經(jīng)讓我充滿喜悅的小院,似乎離我越來越遠(yuǎn)。每年果子成熟的季節(jié),奶奶都會給我捎來一大包無花果,我吃著吃著,卻覺得味道好像變了。
時光流逝,如白駒過隙,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過去。在鄉(xiāng)下老家的那段時光雖然短暫,但情愫綿長;鄉(xiāng)下的故事雖然不多,卻彌足珍貴。那些故事,那些美好的回憶,將永遠(yuǎn)珍藏在我的心靈深處。
教師點(diǎn)評
無花果樹,就是微小的植物園;兔子籠,就是微型的動物園。在這看似簡陋的樂園里,卻讓作者的童年充滿了樂趣。文章中爺爺奶奶幫助“我”采摘無花果的情景,很溫馨?!拔摇迸c兔子玩耍,以及給兔子喂草的細(xì)節(jié)非常生活化,讀起來很有趣味性。
(指導(dǎo)教師:高秀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