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家庭是國民經濟不可或缺的重要主體,金融資產有效配置是家庭重要的經濟活動,因此研究金融可得性對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基于2019年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數(shù)據,從理論和實證視角探討金融可得性對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作用機理與異質性效果。研究結果顯示,金融可得性水平的提高能夠顯著提升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且家庭金融市場參與度和金融認知素養(yǎng)在其中發(fā)揮了重要傳導作用。異質性分析發(fā)現(xiàn),在投資市場方面,金融可得性的提高能夠顯著促進家庭資產結構中各類金融資產配置比例的提升,提升效果強弱順序依次為“債券市場>股票市場>基金市場”;從成長環(huán)境和事業(yè)選擇方面來看,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成長和選擇不創(chuàng)業(yè)的家庭的金融資產配置水平具有顯著的提升效果;在經濟預期和風險承擔水平方面,金融可得性的提升效果在對經濟形勢預判良好和風險承擔能力更高的家庭中更明顯。
關鍵詞:金融可得性;金融認知素養(yǎng);家庭資產配置;異質性分析
中圖分類號:F832"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7-0753(2024)09-0065-13
一、問題的提出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經歷了40余年的高速繁榮,以平均年增速9.1%的亮麗表現(xiàn)締造了“人類經濟史上從未有過的奇跡”,中國躍升為世界上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大經濟體,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超過1/3,人民生活水平發(fā)生了巨大變化,越來越多的老百姓正分享著經濟增長“紅利”,居民財富大幅增加。根據《中國財富報告2022》數(shù)據,2021年中國居民財富總量達687萬億元人民幣,2005—2021年年均復合增速高達14.7%,充分凸顯了中國的財富實力。根據《中國國民財富發(fā)展白皮書》數(shù)據,截至2022年末,中國居民個人可投資資產總規(guī)模達283萬億元人民幣。2021—2025年間中國家庭可投資資產規(guī)模將繼續(xù)保持10%的增速,預計到2030年,中國家庭可投資資產總規(guī)模將超過70萬億美元。
隨著家庭財富的增加和中國金融市場的快速發(fā)展,家庭金融的重要性日益凸顯。金融資產配置是家庭金融的重要組成部分,合理的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結構不僅在微觀層面有助于提高金融資產投資組合的有效性,增加家庭財產性收入,提升家庭生活水平,實現(xiàn)家庭財富的保值增值和財富積累,還將在宏觀層面影響金融市場活力,促進社會資本的優(yōu)化配置,刺激消費,進而實現(xiàn)社會福利和經濟社會的長期可持續(xù)發(fā)展。
近年來,中國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深度和廣度不斷拓展,但總體參與率和持有金融產品的多樣性仍然較低。統(tǒng)計數(shù)據顯示,大多數(shù)中國家庭主要持有現(xiàn)金、存款等無風險金融資產,在股市等金融市場參與有限。2022年,中國家庭持有股票、基金、債券類資產配置的比例分別為20%、41%、21%,資產更加集中于低風險、偏債類資產(上海交通大學中國金融研究院等,2023)。相比之下,美國消費者金融調查數(shù)據(SCF)顯示美國家庭持有股票、基金、債券的比例分別為58%、11.5%、7.5%。根據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數(shù)據,2020年中國居民擁有金融產品的比例為6.13%,其中城市為11.16%,農村為1.84%。因此,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仍有較大的改善空間,探索城鎮(zhèn)居民家庭資產配置影響因素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二、文獻回顧
已有大量文獻從家庭成員視角出發(fā),證實了影響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基本因素有年齡結構、性別結構、健康水平、金融素養(yǎng)、受教育程度、主觀感受、風險偏好、數(shù)字化能力等(馬紅剛,2024;梁斌和陳茹,2022;Zhao等,2023;Cupák等,2022;盧亞娟和殷君瑤,2021;王小華等,2023),這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有限參與之謎”。也有學者從個性化特征出發(fā),發(fā)現(xiàn)政治背景、婚姻狀況、社交網絡、信用約束、城鄉(xiāng)醫(yī)療保險選擇和藝術品收藏等也是影響家庭財務決策的重要因素,對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有著深遠影響(Bertaut,1998;Ge等,2021;Li和Yang,2021;逯進和張倬赫,2024)。除此之外,家庭經濟特征也會影響家庭風險投資,家庭財富和個人擁有資本對家庭風險資產投資有著顯著影響(Badarinza等,2016;周才云和鄧陽,2021)。就社會環(huán)境而言,李勝旗和張潔特(2021)發(fā)現(xiàn)地區(qū)房地產價格差異深刻影響著地區(qū)居民金融市場參與度。不同地區(qū)金融環(huán)境各異,進而在金融產品創(chuàng)新、信息成本降低、金融排斥減少等方面具有不同的表現(xiàn)(Gan等,2023),造就了不同的資產配置水平(Zhang等,2021)。同一社會群體間信息傳遞效用更大,更易產生同伴效應,進而影響家庭資產配置(Maturana和Nickerson,2019)。通過梳理相關文獻可知,當前研究多聚焦于微觀層面,深入剖析個體差異如何影響家庭在金融資產配置上的選擇多樣性,而從宏觀視角出發(fā)研究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文獻相對較少。
近年來,依托于信息技術、大數(shù)據和云計算等創(chuàng)新技術的數(shù)字普惠金融迅速發(fā)展,大大提高了金融服務可得性和便利性,不僅有效滿足了以往難以享受到金融服務的低收入和弱勢群體的需求,提升了金融服務鄉(xiāng)村振興的能力,還極大地提高了城鄉(xiāng)居民的金融可得性,有利于解決居民的短期資金需求問題,為家庭進行長期資產配置提供了更加廣闊的空間。在金融可得性的影響效應研究領域,主要包含優(yōu)化家庭資產配置(賈憲軍,2023)、提升居民消費(畢明建和王明康,2021;劉濤和伍駿騫,2023)、推動創(chuàng)業(yè)(項質略和張德元,2019)、提高收入水平(譚燕芝和葉程芳,2021;謝婷婷和李曉琴,2023)、降低家庭資產風險(溫博慧等,2023)等方面。在金融可得性對家庭資產配置方面,金融服務的普及增加了家庭對金融市場和金融產品的了解,通過對大量金融信息的獲取與金融知識的學習,提高了家庭金融認知素養(yǎng)。這一方面增強了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意愿和積極性,有助于更多家庭資產流入金融行業(yè)(楊波等,2020);另一方面提高了家庭金融資產決策效率,有助于減少家庭投資者因信息不對稱、情緒波動或認知偏差所導致的非理性行為,促進理性投資決策(劉蘭欽,2023)。金融可得性的提升降低了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門檻,為更多家庭參與金融市場提供了便利,有利于緩解由信息不對稱導致的交易成本高和風險大等問題,進而提升家庭金融市場參與度和金融資產配置水平(張紅偉和何冠霖,2022)。
基于此,本文將從城鎮(zhèn)居民視角出發(fā),探討我國金融可得性水平提升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深入挖掘其背后的傳導機制,并對這一過程可能存在的異質性效果展開詳細探索,以期提供更有針對性的策略建議,更有效地促進金融發(fā)展,優(yōu)化家庭金融資源配置,進而推動經濟社會的整體繁榮與穩(wěn)定。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現(xiàn)有關于家庭金融資產配置影響因素的研究多聚焦于微觀個體層面,從宏觀角度出發(fā)探索其影響因素的研究相對較少,少數(shù)從金融可得性出發(fā)研究的文獻對傳遞效應的剖析尚顯不足。金融可得性能否降低參與門檻,重塑參與模式,進而激發(fā)家庭金融參與熱情,增加家庭金融資產配置?金融可得性是否提高了家庭對金融市場的關注度以及家庭金融認知素養(yǎng),進而提高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本文就上述兩個核心問題展開了細致研究,進一步挖掘與拓展了金融可得性對家庭行為選擇的間接影響機制。第二,從宏觀視角出發(fā)研究其對微觀個體行為選擇的影響效果時,必然面臨著微觀個體差異對研究結果的潛在影響。因此,本文從金融市場選擇偏好、家庭成長環(huán)境、事業(yè)選擇、家庭成員對經濟形勢的預期及風險承擔能力五大維度出發(fā),探究微觀主體差異是如何塑造其行為模式、影響其決策過程的。
三、機理分析與假設
金融可得性作為衡量居民獲得金融服務難易程度的一個重要指標,是居民居住范圍內金融投資環(huán)境的重要體現(xiàn)(張紅偉和何冠霖,2022)。金融可得性不足反映了地區(qū)金融服務覆蓋狹窄、服務力度不足等問題,極大制約了居民參與金融市場的熱情,更限制了有金融投資意愿的居民獲取市場信息和金融知識,進一步降低了居民參與金融市場投資活動的可能性,提高了不參與金融市場的選擇比重(Zhao等,2023)。
然而,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變革和普惠金融的發(fā)展,網絡基礎設施得以完善,科技與金融深度融合發(fā)展(梁平漢和江鴻澤,2020)。一方面,金融市場的覆蓋面不斷拓寬,金融機構推出的產品和服務不斷創(chuàng)新,不僅讓居民接觸和使用各類金融產品的機會增多,還更好地滿足了居民的多元化需求,極大提高了居民參與金融投資市場的可能性(周弘等,2017),推動了居民家庭積極參與金融市場、進行家庭金融資產配置,讓金融投資活動不再局限于“金融行業(yè)金字塔頂”(李何波等,2023)。另一方面,金融可得性的提高有助于增加城鎮(zhèn)居民家庭整體的金融知識儲備。隨著金融市場的普及和金融服務的便捷化,越來越多的家庭開始關注金融問題,學習金融知識,金融素養(yǎng)在潛移默化中得以提升,加深了微觀家庭主體對金融市場運作機制的認識與理解,提高了其金融風險識別能力,同時在制定合理投資策略上可支配收入回報的再獲得水平也得到了提升(尹志超等,2023)?;谏鲜龇治?,本文提出假設H1。
H1: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有效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
國內金融基礎設施建設的不斷完善擴大了我國金融服務的覆蓋范圍(周立和張永霞,2024)。同時,移動支付、手機銀行等技術的飛速發(fā)展極大地降低了金融服務的交易成本和時間成本,提高了家庭資產的配置效率(董婧璇等,2022)。就金融市場進入門檻而言,金融可得性的提升為家庭參與金融市場創(chuàng)造了前所未有的機遇。以往限制家庭金融投資的資金門檻大大降低,投資程序進一步簡化,有利于更多居民家庭進入金融市場。特別是信息技術與金融行業(yè)的深度融合,使得市場上各經濟主體的信息更加透明,增強了各方之間的信任。同時,推動了金融機構開展線上服務,創(chuàng)新交易模式,有利于家庭借助手機、電腦等終端設備隨時隨地進行金融交易,極大提升了交易的便捷性和效率,也降低了交易風險(李何波等,2023)。就金融產品創(chuàng)新而言,金融可得性的提升推動了金融創(chuàng)新的蓬勃發(fā)展。為了滿足客戶的多樣化需求,金融機構紛紛推出低門檻、多樣化的金融產品和服務(吳雨等,2021),使得居民家庭可以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和風險承受能力,選擇適合自己的金融產品,從而更加容易融入金融市場。此外,隨著金融市場競爭的加劇和信息技術的飛速進步,金融機構積極采取措施降低交易成本,提供更多免費或低成本的金融產品和服務,這不僅降低了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門檻,也為家庭在金融市場中的交易節(jié)省了更多費用,進一步激發(fā)了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熱情?;谏鲜龇治?,本文提出假設H2。
H2:金融可得性能夠通過提高金融市場參與度促進城鎮(zhèn)居民家庭增加金融資產配置。
首先,隨著經濟社會的發(fā)展、基礎設施建設的加速與信息技術的普及,信息傳播打破以往壁壘,得以更迅速、更廣泛地傳播,不僅為家庭獲取金融領域的最新信息與知識提供了便利,還潛移默化地提升了家庭對新知識的接納與吸收能力(劉志峰等,2023)。其次,在傳統(tǒng)的金融服務中,信息獲取方式有限所導致的金融知識匱乏和市場信息捕捉能力不足等,使得居民若要進行相對理性或穩(wěn)健的金融投資活動,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成本和腦力成本對不同類型的金融產品進行篩選與比較,這讓許多家庭在投資決策上往往存在著顯著的盲目性。金融可得性的提高以及人均受教育程度的提升增強了家庭整體的金融素養(yǎng)與決策能力,即家庭金融認知素養(yǎng)的全面提高能夠拓寬居民進行金融投資活動所捕捉的信息面,減少市場信息的搜尋成本,有效提高對金融產品的甄別能力,以及對金融投資風險的研判能力(尹志超等,2023),保持在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決策上的理性和科學性,增強居民進行金融投資活動的意愿(羅娟和王露露,2017),從而刺激微觀個體積極參與金融市場投資活動(Hsiao和Tsai,2018;吳莎莎等,2019)?;谏鲜龇治觯疚奶岢黾僭OH3。
H3:金融可得性能夠通過提高金融認知素養(yǎng)促進城鎮(zhèn)居民家庭增加金融資產配置。
四、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為檢驗金融可得性對家庭資產配置的影響,本文設置如下計量模型:
Allocationi = α0 + α1 AFi + α2Controlsi + λi + εi" " (1)
其中,Allocationi表示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AFi表示家庭所在地區(qū)的金融可得性水平,Controlsi則表示一系列影響家庭資產配置水平的控制變量。α0為待估參數(shù),α1是核心回歸系數(shù),反映了地區(qū)金融可得性對家庭資產配置的影響。若α1顯著為正,則地區(qū)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顯著增加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λi為地區(qū)固定效應,εi 為隨機擾動項,主要衡量不可觀測因素。
根據機理分析,金融可得性能夠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市場參與度和金融認知素養(yǎng),進而改善家庭資產配置,為此本文參考Baron和Kenny(1986)和江艇(2022)的方法,在模型(1)的基礎上構建如下中介模型:
Mi =β0+β1AFi+β2Controlsi+λi+εi" " " " " " " " " " " " " " " " " " (2)
Allocationi = γ0+γ1AFi +γ2 ∑" n" "j=1M j i+ γ3Controlsi +
λi+εi" " " " " " " " " " " " " " nbsp; " " " " " " " " " " " " " " " " " " " " " " "(3)
式(2)、(3)中,Mi為中介變量,包括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市場參與度和金融認知素養(yǎng)。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市場參與度的衡量指標為是否知道金融機構準入門檻下降(threshold)與交易模式多元化(mode)兩方面,金融認知素養(yǎng)從家庭對股票、基金、債券的整體了解程度(awareness)和金融素養(yǎng)(literacy)兩個角度衡量。其中,知道金融機構準入門檻下降的記為1,否則記為2,該指標為負向指標;交易模式多元化聚焦于家庭參與金融活動的渠道選擇,就設備使用、移動支付、線上借貸和安全意識四個方面的問題構建交易模式多元化指數(shù),得分越高表明交易模式越多元;家庭對股票、基金、債券的整體了解程度等級為1—5,1為特別了解,5為完全不了解,數(shù)值越大,則意味著了解程度越弱,該指標為負向指標;金融素養(yǎng)由利率計算和對通貨膨脹率的認識兩方面組成,正確計算一年后本息總和以及正確認識通貨膨脹率帶來的生活水平變化的家庭各得1分,錯誤計算和錯誤認識的不得分,指標取值范圍為0—2,得分越高表明家庭金融素養(yǎng)越高。
(二)變量選擇
1. 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核心解釋變量為金融可得性(AF),但目前學術界對金融可得性還沒有形成統(tǒng)一的認知框架。一方面關于金融可得性的定義眾說紛紜,有學者認為金融寬度就是金融可得性(Beck和Torre,2007),也有學者認為金融可得性衡量了一個地區(qū)的微觀經濟主體獲得正規(guī)金融服務的難易程度(梁平漢和江鴻澤,2020),還有學者則認為金融可得性等同于金融服務的可及性,即各類型金融機構為消費者提供的多方面多層次服務的可得性(羅娟和王露露,2017)。另一方面關于金融可得性的衡量方法也尚未完全統(tǒng)一,大多數(shù)學者基于地區(qū)金融機構數(shù)量角度進行衡量(汪險生和李寧,2021)。為提高金融可得性指標的科學性和精確性,有學者對金融可得性的指標體系進行了完善,從金融服務的供給、需求、使用效益和可負擔性四個維度對金融可得性進行重新測算(劉亦文等,2019)。本文借鑒董曉林和徐虹(2012)的做法,運用國家金融監(jiān)督管理總局許可證發(fā)布系統(tǒng)中全國所有商業(yè)銀行支行數(shù)據,以地區(qū)銀行分支機構和網點數(shù)量來衡量地方金融可得性水平,某一地區(qū)銀行分支機構和網點數(shù)量越多,則金融可得性越高。
2.被解釋變量
本文核心被解釋變量為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從是否參與金融市場(Participate)和金融資產配置兩個方面進行衡量。根據中國家庭金融調查收集的信息,家庭資產分為金融資產和非金融資產兩大類,考慮到絕大多數(shù)家庭持有現(xiàn)金與存款類無風險產品,本文將參與金融市場定義為家庭有過投資股票、債券、基金、金融衍生品、金融理財產品、外匯和黃金等金融資產行為,擁有一種及以上上述金融資產的記為1,否則為0;金融資產配置由金融資產配置總額和金融資產比重來衡量,其中,金融資產配置總額(TFA)為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總額的對數(shù)值,金融資產比重(Allocation)為家庭金融總資產與家庭資產總額的比值,該家庭金融資產包含了現(xiàn)金與存款類無風險產品。在本文穩(wěn)健性檢驗、機制檢驗與進一步檢驗中,主要研究的是金融資產比重(Allocation)。
3.控制變量
影響家庭資產配置的因素眾多,本文結合相關文獻,對控制變量進行篩選,最終從家庭成員個人特征和家庭財政狀況兩大方面進行選擇,具體包括家庭成員平均年齡(age)、健康狀況(healthy)、勞動力比例(labor)、性別特征(gender)、收入水平(income)、消費狀況(consumption)、負債情況(liabilities)和恩格爾系數(shù)(EC)。
(三)數(shù)據來源與描述性統(tǒng)計
本文研究數(shù)據主要來源于西南財經大學中國家庭金融調查與研究中心的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數(shù)據,該微觀數(shù)據庫主要用于刻畫家庭金融獲取情況。金融可得性數(shù)據則主要來源于國家金融監(jiān)督管理總局許可證發(fā)布系統(tǒng)。本文所用數(shù)據為2019年CHFS的單期截面數(shù)據,刪去關鍵變量數(shù)據缺失的樣本,并對家庭收入及資產進行1%的雙縮尾處理以解決離群值問題。同時,考慮到本文研究對象為城鎮(zhèn)居民,對調查問卷中與農村居民相關的數(shù)據進行剔除,最終獲得了13 324個觀測值。表1為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tǒng)計。
五、實證結果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為探究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資產配置水平的影響,本文從是否參與金融市場和金融資產配置兩個方面進行實證研究。結果如表2所示。其中,列(1)展示了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是否參與金融市場的影響,回歸系數(shù)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估計系數(shù)為0.117,即金融可得性水平每提高一個單位,城鎮(zhèn)居民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概率就會提高11.7%。由此可見,地區(qū)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顯著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積極性,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
考慮到金融可得性不僅會影響城鎮(zhèn)居民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概率,也會對家庭金融資產配置帶來一定的影響,進一步考察金融可得性對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結果如表2中的列(2)、(3)所示。列(2)顯示了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總額的影響,回歸系數(shù)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估計系數(shù)為0.508,說明地區(qū)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大幅增加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列(3)展示了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比重的影響,回歸系數(shù)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估計系數(shù)為0.014,說明地區(qū)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顯著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在總資產中的比重。綜合以上分析可知,金融服務的普及和金融市場的成熟對家庭資產配置多元化具有促進作用,金融可得性的提高讓金融市場的門檻“下沉”,更好地刺激城鎮(zhèn)居民家庭將可支配收入用于投資活動,提高金融資產投資總額及其在總資產中的比重。
(二)穩(wěn)健性檢驗
為進一步驗證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有效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這一結論,本文從替換解釋變量、剔除從事工商業(yè)的家庭樣本以及采用工具變量法等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穩(wěn)健性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1. 替換解釋變量
本文對核心解釋變量進行如下替代:一是參考張?zhí)枟澓鸵境?016)的做法,用受訪戶銀行卡和活期存折數(shù)作為解釋變量;二是參考劉亦文等(2019)的做法,從供給、需求、使用效益和可負擔性四個維度構建省級金融可得性水平指標,替換原核心解釋變量;三是使用北京大學數(shù)字金融研究中心測度的數(shù)字普惠金融指數(shù)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替換解釋變量后的回歸結果如表3中的列(1)—(3)所示??芍?,采用上述三種方式測度的金融可得性回歸系數(shù)均顯著為正,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
2. 剔除部分樣本
本文參考吳雨等(2021)的研究,考慮到從事工商業(yè)的家庭往往比從事其他行業(yè)的家庭更具有接觸金融領域的條件,會對基準回歸結果造成一定的干擾,故剔除從事工商業(yè)的家庭樣本,重新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見表3列(4),金融可得性依舊顯著促進了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的提升,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
3. 工具變量法
考慮到內生性問題對本文結論可能造成的影響,本文參考何宗樾等(2020)的研究,使用各地區(qū)距離省會城市的路程與金融可得性的交乘項作為工具變量(IV)進行兩階段最小二乘法回歸。一方面,省會城市往往具有更高的金融發(fā)展水平,其作為該省的核心城市,對外圍城市具有一定輻射作用,且距離越近輻射作用越強,滿足相關性條件;另一方面,交乘項與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不存在直接關聯(lián),滿足了工具變量外生性假設。因此,選取各地區(qū)距離省會城市的路程與金融可得性的交乘項充當工具變量?;貧w結果如表4所示。可知,在引入工具變量后,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的促進作用仍成立,在第二階段中,回歸結果顯著為正,并通過不可識別檢驗和弱工具變量檢驗,再次驗證了工具變量選擇的合理性。
(三)機制效應分析
表5中的列(1)—(4)展示了金融市場參與度為中介變量的檢驗結果。其中,列(1)、(2)的回歸結果表明,地區(qū)金融可得性的提升顯著增加了城鎮(zhèn)居民家庭知道金融機構準入門檻下降的比率,進一步提升了地區(qū)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列(3)、(4)的回歸結果表明,地區(qū)金融可得性的提升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交易模式多元化具有正向促進作用,進而推動城鎮(zhèn)居民家庭將更多資產投向金融領域。由此可見,地區(qū)金融可得性的提升有利于降低金融交易門檻、拓寬交易渠道、簡化交易流程、減少交易成本,進而吸引更多城鎮(zhèn)居民家庭參與金融市場,提高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
表5中的列(5)—(8)展示了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認知素養(yǎng)為中介變量的檢驗結果。其中,列(5)、(6)的回歸結果表明,地區(qū)金融可得性顯著提升了城鎮(zhèn)居民家庭對股票、基金、債券市場的了解程度,進而增加家庭將資產投入金融領域的可能;列(7)、(8)的回歸結果表明,地區(qū)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素養(yǎng)具有正向促進作用,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素養(yǎng)的提升進一步提高了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由此可見,地區(qū)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從金融認知素養(yǎng)層面產生正向效果,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對金融市場的了解程度,并促進其提高自身金融素養(yǎng),增強對金融領域的認識,進而更樂于提高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
六、進一步檢驗結果
考慮到金融產品種類繁多、家庭成長環(huán)境及事業(yè)選擇不同、家庭成員對經濟形勢的預期及風險承擔能力均存在差異,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促進作用可能產生異質性效果。為此,本文按金融投資產品所屬市場將樣本分為股票組、基金組、債券組,按成長環(huán)境差異將樣本分為非城鎮(zhèn)成長組和城鎮(zhèn)成長組,按事業(yè)選擇將樣本分為選擇創(chuàng)業(yè)組和不選擇創(chuàng)業(yè)組,按對經濟形勢的預期將樣本分為預期良好組和預期偏弱組,按風險承擔能力將樣本分為強風險承擔組和弱風險承擔組,分別進行回歸分析。
(一)投資產品異質性
金融可得性的提升拓寬了城鎮(zhèn)居民家庭獲取金融信息的途徑,增強了交易的便利性,使更多的金融類產品進入家庭視野,并出現(xiàn)在其資產配置決策中,但不同的投資產品具有不同的門檻、風險和收益。據此,本文就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結構的差異進行分組回歸,結果如表6中的列(1)—(3)所示。對于不同金融產品而言,金融可得性的回歸系數(shù)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金融可得性的提升有利于更多城鎮(zhèn)居民家庭參與股票、基金和債券市場;對比三組樣本回歸系數(shù)可知,金融可得性對投資基金組的回歸系數(shù)最小,對投資債券組的回歸系數(shù)最大。由此可知,金融可得性的提升促進了更多城鎮(zhèn)居民家庭參與各種金融市場,且在不同類型金融投資活動中存在顯著差異。具體而言,金融可得性的提升更多地增加了家庭債券市場的投資,而對家庭投資基金市場的促進效果相對最弱??赡艿脑蛟谟?,相較于股票市場和基金市場,債券市場通常具有較低的風險和穩(wěn)定的收益,能夠廣泛吸納家庭進行資產配置;而相較于基金市場,股票市場門檻的降低及潛在的資本增值空間吸引更多風險偏好者進行投機活動。
(二)成長環(huán)境異質性
城鎮(zhèn)居民群體中存在一部分個體并非自始至終居住于城鎮(zhèn)地區(qū),而是后來因各種原因遷入城鎮(zhèn)生活的現(xiàn)象,且一直生活在城鎮(zhèn)地區(qū)的家庭和后來遷入城鎮(zhèn)地區(qū)的家庭由于從小成長環(huán)境不同,家庭所能獲取的資源各異,對金融產品和服務的接觸和使用、對金融知識的了解,以及對金融信息的獲取均存在差異(鎖凌燕等,2023)。據此,本文就家庭戶口的差異將樣本分為農轉非戶口家庭樣本和非農家庭樣本,分別衡量非城鎮(zhèn)成長家庭和城鎮(zhèn)成長家庭。分組回歸結果如表6中的列(4)、(5)所示,非城鎮(zhèn)成長家庭的回歸系數(shù)不顯著,而城鎮(zhèn)成長家庭的回歸系數(shù)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顯著提高城鎮(zhèn)成長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而對非城鎮(zhèn)成長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并無明顯影響。
首先,非城鎮(zhèn)成長家庭在遷入城鎮(zhèn)之前,主要依靠農業(yè)收入和土地資產,能夠接觸到的金融產品較少,金融領域知識欠缺,對風險的承受能力相對較低,可能更習慣于將資產投向傳統(tǒng)的、流動性較強的領域(張歡歡和熊學萍,2017)。轉為非農戶口后,雖然其投資視野有所拓寬,但由于歷史習慣和思維慣性,他們仍然傾向于保守的投資策略。長期生活在城市的非農家庭受益于城市的經濟社會發(fā)展,擁有更多的金融資源和經驗,更習慣于利用多樣化的金融工具進行資產配置,更愿意接受風險,并尋求多元化的投資組合來實現(xiàn)資產增值。其次,非城鎮(zhèn)成長家庭在農村生活期間缺乏系統(tǒng)的金融教育,金融素養(yǎng)較低,而擁有城鎮(zhèn)成長背景的家庭則通過城市教育和實際操作,積累了豐富的金融知識。再次,非城鎮(zhèn)成長家庭的社會網絡主要集中在農村,獲取金融信息的渠道有限,而城鎮(zhèn)成長家庭在城市中擁有更廣泛的社交網絡和信息獲取渠道,能夠及時獲取市場動態(tài)和金融資訊。
(三)事業(yè)選擇異質性
首先,創(chuàng)業(yè)活動往往伴隨著較高的資金需求,導致城鎮(zhèn)家庭在參與創(chuàng)業(yè)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提高負債水平。為籌集創(chuàng)業(yè)資金,家庭可能會選擇貸款、借款或者其他形式的融資工具,從而增加家庭負債。其次,創(chuàng)業(yè)活動的進行會使得原本以儲蓄、股票、債券等金融資產為主的配置結構,逐漸轉向包括房產、設備、存貨等實物資產在內的配置結構。最后,在面對創(chuàng)業(yè)活動帶來的不確定性時,家庭會更加謹慎地評估各種資產的風險和收益,并制定相應的資產配置策略,以提高資產的利用效率,實現(xiàn)財富穩(wěn)健增長。據此,本文就家庭事業(yè)選擇的差異進行分組回歸,檢驗結果如表6中的列(6)、(7),不選擇創(chuàng)業(yè)的家庭組的回歸系數(shù)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而選擇創(chuàng)業(yè)的家庭組的回歸系數(shù)并不顯著,說明創(chuàng)業(yè)活動的進行增加了家庭負債,削弱了家庭資產的可支配性,更多資產轉為實物資產,能夠用于金融投資的資產相應減少,且為降低創(chuàng)業(yè)潛在的風險,家庭投資決策也將更加謹慎,即選擇創(chuàng)業(yè)的家庭相對減少了金融資產配置。
(四)經濟形勢判斷異質性
對經濟形勢的判斷反映家庭對未來的預期。當預期形勢向好時,家庭會展現(xiàn)出更加積極的投資態(tài)度,傾向于增加投機性活動,將資金投向股票等高風險但同樣具備高收益潛力的資產,追求更高的投資回報率,以此來實現(xiàn)財富的快速積累和增值;當預期經濟形勢稍顯疲軟時,出于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擔憂和預防性動機,家庭資產配置會變得更加謹慎和保守,即傾向于減少高風險資產的配置,轉而增加低風險資產的持有,確保資產的安全性和穩(wěn)定性,以應對可能出現(xiàn)的經濟波動,保障家庭財富的保值增值。據此,本文就家庭對經濟形勢判斷的差異進行分組回歸,檢驗結果如表6中的列(8)、(9)所示,無論對于預期良好的家庭還是對于預期偏弱的家庭而言,回歸系數(shù)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家庭對經濟形勢的判斷并不影響金融可得性的提升對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促進效果。對比兩組數(shù)據可知,對持有積極態(tài)度的家庭的促進效果更強,說明預期更好的家庭更愿意將資產投入金融市場;持有消極態(tài)度的家庭可能會調整其金融資產配置結構,但并未表現(xiàn)出從金融市場中撤離的明顯傾向。
(五)風險承擔能力異質性
家庭的風險承擔能力直接影響其投資偏好和選擇。風險偏好較低的家庭更注重資產的保值和穩(wěn)定,傾向于選擇銀行存款、國債等低風險的金融產品;而風險偏好較高的家庭則更追求資產的增值和收益,愿意嘗試股票、基金等高風險高收益的投資(王建英等,2024)。據此,本文就家庭風險承擔能力的差異進行分組回歸,結果如表6中的列(10)、(11)所示,高風險承擔能力家庭的回歸系數(shù)為0.017,在1%的水平下顯著,低風險承擔能力家庭的回歸系數(shù)為0.013,在1%的水平下顯著,即無論家庭風險承擔能力高低與否,金融可得性的提升都增加了家庭金融資產配置。原因在于,金融可得性的提高意味著家庭可以接觸到更多的金融產品和服務,包括不同風險等級的投資選項,為家庭提供了更廣泛的資產配置選擇,有助于不同風險承擔能力的家庭更積極地參與金融市場,進行資產配置投資決策。對比兩組回歸系數(shù)大小可知,高風險承擔能力家庭的回歸系數(shù)更大,即金融可得性的提升為高風險承擔能力的家庭提供了更多選擇,使其增加金融資產配置。
七、結論與啟示
本文基于2019年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數(shù)據,就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展開了實證研究,深入挖掘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市場參與度和金融認知素養(yǎng)在其中發(fā)揮的效用,并從金融資產投資市場、家庭成長環(huán)境、事業(yè)選擇、家庭成員對經濟形勢的預測以及風險承擔能力五大方面進行異質性分析。研究結果表明:第一,金融可得性可以顯著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概率,同時還會增加金融資產總額及其占總資產的比例,這一結論經過更換核心解釋變量、剔除從事工商業(yè)家庭樣本、工具變量法等多項穩(wěn)健性檢驗后仍成立。第二,區(qū)域金融可得性的提升能夠提高城鎮(zhèn)居民家庭金融市場參與度、提升家庭金融認知素養(yǎng),進而增加家庭資產中金融資產的配置。第三,異質性分析表明,在投資市場層面,金融可得性的提高能夠顯著促進家庭資產結構中各項金融資產配置比例的提升,其中對債券市場配置水平的提升效果最高,對基金市場配置水平的提升效果最低;在成長環(huán)境和事業(yè)選擇層面,相較于非城鎮(zhèn)成長和選擇創(chuàng)業(yè)的家庭,金融可得性對城鎮(zhèn)成長和選擇不創(chuàng)業(yè)的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水平具有顯著的提升效果;在經濟預期和風險承擔水平層面,金融可得性的提升效果在對經濟形勢預判良好和風險承擔能力更高的家庭中更明顯。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得到以下啟示:
第一,政府部門應當積極作為,全面提高金融服務的可得性,優(yōu)化金融供給。首先,重視金融基礎設施的建設和金融科技的應用,加大投入力度,提升金融服務的數(shù)字化和智能化水平,重塑金融業(yè)態(tài),為金融服務的普及與深化提供堅實支撐。其次,完善金融服務體系,降低金融服務門檻,拓展金融參與渠道,推動金融服務的廣泛普及與深度發(fā)展,使廣大人民群眾能夠便捷地享受金融服務。
第二,創(chuàng)新金融產品與服務,拓展金融領域邊界,吸納更多家庭參與金融市場。金融機構要充分考慮具有不同預期和風險承擔能力的家庭的投資需求,設計多樣化的金融產品,提供個性化的金融服務。通過不斷探索和嘗試新的金融模式和技術,打破傳統(tǒng)金融領域的限制,為居民家庭創(chuàng)造更多參與金融市場、實現(xiàn)財富增值的機會。
第三,廣泛開展金融知識普及活動,幫助家庭更好地理解金融市場,做出明智的投資決策。通過社區(qū)講座、在線課程、媒體宣傳等多種形式,全面提高家庭的金融認知素養(yǎng);鼓勵金融機構與學校、社區(qū)建立緊密的合作關系,開展金融教育項目,將金融知識融入學生的日常學習,從小培養(yǎng)學生的金融意識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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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艷妮)
The Impact of Financial Accessibility on the Financial Asset Allocation of Urban Residents' Households and Its Heterogeneity Study
Liu Yiwen1 ,Gao Jinglin2 ,Chen Xijun3
(1.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chool,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2. School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and Business;3. College of Finance and Statistics, Hunan University)
Abstract: Households are an indispensable component of the national economy, and effective allocation of financial assets is a crucial economic activity for families. Therefore, studying the impact of financial accessibility on the rational allocation of household financial asset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mechanism and heterogeneous effects of financial accessibility on household financial asset allocation from both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perspectives, based on the 2019 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 (CHFS) data. The research findings indicate that an increase in the level of financial accessibility significantly enhances the financial asset allocation of urban residents' households, with household participation in financial markets and
financial literacy playing important mediating roles.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veals that, in the investment market,
improvements in financial accessibility notably promote the allocation ratios of various financial assets within household asset structures, with the enhancement effect ranking as follows: \"bond market gt; stock market gt; fund market\".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growth environment and career choice, financial accessibilit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the financial asset allocation levels of urban households with urban upbringing and those who do not choose entrepreneurship. Additionally, the enhancement effect of financial accessibility is more pronounced among households with optimistic economic outlooks and higher risk-bearing capacities.
Keywords: Financial accessibility; Financial literacy; Household asset allocation; Heterogeneity analy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