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葉草紀年
曠野與虛空似有契約
露出了時光的裂縫,但不曾遇見任何
夜半你偷看到虛空的寂靜
曠野忽然就有了形狀
瞬時曠野不再是曠野
軟體般移動
環(huán)繞著另一個觀察者
時光的裂縫越來越大
曠野偶然變成人類的一本書
合上盡是灰暗與未知
打開就是選擇
但觀察者從不在場
星光如同細雨一般
輕巧而準確地打在你額上
承攬過你生活的青銅季
又折了回來
啊,繞過類型化的人類
這階梯形的光
或來自人馬座,或來自仙女座
穿越那沒有形狀的金色
很快被徹底陌生
觀察者能有分身嗎?
人類可有新的“奇點”?
難以計數(shù)的文字變成大海
人類的思想和情感就此退潮了嗎?
難不成終于合二為一?
罷,觀察者以為
你需要的是亮出你自己
你只是不確定亮出的是怎樣的一個自己
古老的事物
不是深山御劍氣的人
也不是那讀書郎
不是這泉水,也不是那銅鏡
不是我兒時就看到的夜空
也不是我祖輩看到過的夜空
更不是置身曠野時無法說出的空茫
是從未理解的,卻一再現(xiàn)身
是我到底在哪?在那冒險的絕壁?
還是在自個兒閃躲不已的喉結(jié)?
去魏晉
墻頭的太陽花變成剪影
伴隨來自月亮的濤聲
還有隕石燃燒后靜默的流淌
這些都是致幻劑的別名
你明白總有人渴望一個不一樣的夜晚
摁熄詞語和遠方
以靜默式的嘲笑
或一杯濃酒,或沸騰的妄心
歌唱失憶和新鮮之事
就如你瀟灑地彈飛了手里的煙頭
任窗戶無限大,比想象的還要大
待舟船為你從天邊垂直降下
你拔足狂奔
你頭也不回
你說他們真的重復(fù)得太久了
你否認的,你鐘愛的
此刻你都與之決裂
聊齋補遺
秋日大早山頂上有個人
我走得越近
他就顯得越小
待我走到跟前一看
竟然只是一小塊白色石頭
他會是誰呢?
它又是個啥呢?
為了向我吹口仙氣
就得制造出我的南墻?
小 院
磚墻上一O+EmnRxc5RrJe7DlvVpFfw==排太陽花
磚墻下一壟雜草
夕陽在小黑貓的脊背上
懷著各自的私語
各自在風中搖曳著。
跟隨窗戶四周的暗影
觀察者心念雜亂
無法確認念頭的出處和去處
但呼吸的出入尚未改變
與不經(jīng)意的哈欠、懶腰一樣
宛如時間的饋贈。
是的,這幻覺于你有致命吸引力
順應(yīng)黃昏以抒情的慣性
重復(fù)相信太陽與月亮
輪流陪伴這方寸之地
鄉(xiāng)關(guān)何處
為什么又是傍晚?
100年前的傍晚和100年后的傍晚
可否會有天梯?
那邀月者與登月者
可否嘲笑彼此?
可別說人心不古、物態(tài)堅硬
與云朵不相干的人
無法關(guān)心更遙遠的事物
瞧你的胃囊又被撐大
心情無法確定
連自己的姓氏也觀察不了
包括你的祖德可否出自傳說
每次酒足飯飽后
此地只呈出一種默契,不
一種默認。太陽和月亮的位置
你的位置,從未改變
你以為的信馬由韁
也從未改變
仿 佛
理所當然,在他們的村莊
他們將一匹瞎了眼的瘸腿老馬
丟棄在陌生的山野
一個月后
它馱著西風和濃烈體味
還有裹著薄紙般皮囊的骨架
回到了村莊
它熱切跪舔他們的掌心
他們驚訝到流淚
仿佛開啟了新生
責任編輯 王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