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夏的陜北,幾乎全月都處于二伏和三伏之中。孩子們處在暑假的快樂中,完成了夏收的農(nóng)人們最多在日出前或日落時涼涼快快地到田里鋤鋤地,尋尋豬草,這是一年中難得的輕松時候。
整個暑假老師們也不會布置任何作業(yè),小學生們可以盡情玩耍,心血來潮時砍一捆或一擔柴,然后在村里最深的河里耍一天,午飯吃完就去泡,一直泡到太陽落山,水開始漸漸變涼。
從河里歸來的孩子們,都不約而同地挑起水桶,幫家里擔幾回水,個子矮的孩子會把水擔鉤子在水擔上纏繞一兩圈,就不會將水桶碰著地面了。
這時候,全村每家都是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吃晚飯。
幾個枝杈從石桌旁邊的棗樹上伸過來,覆蓋半個石桌,石桌上的人站起來就可以摘到它的枝葉和青紅相間的棗子。這家的大孫子新捉來的螞蚱蚱在歡快地唱著歌,聲音嘹亮而清脆,引得窯洞背靠的山崖上,圪針林里的兩三只螞蚱蚱也參與了進來,對起了山歌,你方唱罷我登場,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偶爾還有合唱。
螞蚱蚱長得十分漂亮,它口器堅硬,前翅狹窄而堅韌,蓋在后翅上,后翅很薄,適于飛行,后肢很發(fā)達,善于跳躍,一蹦三尺高二丈遠,要逮住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螞蚱蚱最喜歡吃圪針葉、南瓜葉和棗樹葉,所以這家的人從草叢里捉到了螞蚱蚱放到自家院子的棗樹上,螞蚱蚱就能在棗樹上待幾天。就怕下雨,一下雨就會把螞蚱蚱沖跑,它就會落到地上找個角落躲雨,雨停后,螞蚱蚱也不會再回到棗樹上,只會跳到山崖上的草叢里。
伏天也是西瓜、小瓜最好吃的時候,出了伏天的西瓜就不好吃了。
九月,既是開學季,又是莊稼長勢最喜人的季節(jié),田里的谷穗、糜子、玉米、豆類、南瓜、西葫蘆都在瘋狂生長,果樹上的蘋果、老梨、紅棗也不甘落后,又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就要來臨。
立秋了,出伏了,孩子們再也不能整天泡在深水潭里了。開學了,也收心了,沉寂了兩個月的校園生活又重啟了,清脆的上課鐘聲敲響,整個校園又充滿了朗朗的讀書聲。
秋分一過,就要種麥,山頭地、川田里又見到忙碌的農(nóng)人。種麥日選在星期天,全家都出動,大人小孩都上手,從早上六點要忙到傍晚,整整勞作一天。
一顆顆蘋果、一缽缽棗,沉甸甸的果子正在向勤勞而樸實的人們露出羞紅的笑臉。用不了多久,也就是八月十五前后,人們就會把它們摘回家。
接下來就要迎接更大的挑戰(zhàn),一年中最繁忙的日子——秋收,農(nóng)人每年從春到冬都要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
這片古老土地上的人們,像日夜奔騰的黃河一樣,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