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中國當代著名作家之一,蘇童以其獨特的語言風格和意象世界而備受贊譽。在近四十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他一直致力于探尋寫作道路,從先鋒文學的挑戰(zhàn)到出走,從歷史小說到現(xiàn)實小說,在不斷嘗試之中,開辟出獨屬于自己的創(chuàng)作天地,使用意象構(gòu)造、語境織就、視覺化表達等多種方法,形成了獨特的南方“幽郁”文學風格,構(gòu)成了蘇童的美學世界。
【關(guān)鍵詞】蘇童;南方世界;幽郁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34-0007-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34.002
在當代中國文學界,蘇童以其獨特的語言風格而聞名,創(chuàng)作出楓楊樹、香椿樹、“紅粉”系列小說等等頗具代表性的文學作品。蘇童小說類型各異,形式有別,但它們具有共同的特點,也可說是蘇童一直以來不斷著力彰顯的,有意圖的美感(意境)營造,即一種“幽郁”的語詞風格。朱光潛認為文學是一種以言達意的美術(shù),意象與語言,都應盡美盡善,才具美感。本文從蘇童小說風格的角度進行解讀,嘗試討論蘇童小說語言之中所蘊藏的巨大價值。
一、“幽郁”之意象構(gòu)成
(一)人物意象
1987年寫就的短篇小說《桑園留念》對于蘇童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部作品。蘇童曾多次在訪談交流中提及這部小說,稱其在他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具有特殊的意義。由此蘇童開始記錄少年的故事,展現(xiàn)少年人縹緲不定的生存困境,并因此自得其樂。蘇童小說中的少年意象群體,可以大致分為三類:暴戾張狂的躁動少年、遭遇欺凌的孤僻少年以及備受侮辱的無辜少女。
在《桑園留念》中,“我”、肖弟和丹玉等少年人不斷徘徊于香椿樹街頭,在懵懂無知的年歲,他們不曾受到成人與世俗的規(guī)訓,因而獲得了一種不曾被成熟化、社會化的,既原始又單純的審美特質(zhì)。蘇童還發(fā)現(xiàn)了少年崇拜暴力,無度傾瀉的行為端倪。少年肖弟對一人突生恨意,溜到他身邊,一個大嘴巴便使人滾下橋去。而敘述者“我”認為他是條好漢,進而產(chǎn)生了崇拜心理,甘愿緊隨其后。少年們的性格中雜糅著天真與陰鷙、混沌與清明,這些特質(zhì)構(gòu)成了蘇童式“少年”這一獨特審美意象的人性內(nèi)涵。蘇童每寫一大群孩子,其中都會出現(xiàn)一個像游蕩的魂靈一樣的孤獨特例?!厄T兵》中的表弟左林因為腿部殘疾在精神上受到其他少年的嘲弄與壓迫,只好沉浸在自己是“騎兵”的幻想之中。再有《舒家兄弟》中,舒農(nóng)身纏怪病,受盡旁人的侮辱嘲弄,與其做人舒農(nóng)更想做一只貓。最終他縱身一躍,以人的生命的結(jié)束實現(xiàn)了對貓的世界的憧憬向往。這一類少年往往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群體中格外受到排斥,作為邊緣人出現(xiàn)且時常游離在小團體之外,他們?nèi)怏w或精神上的弱勢,更塑造了他們性格的畸變,凸顯出一種陰郁幽暗的特質(zhì)。《城北地帶》中美琪受到了紅旗的侵犯,她難以承受精神上的苦痛而投水自盡?!坝腥嗣枋隽擞撵`美琪在雨季里嶄新的形象……幽靈美琪的歌聲時斷時續(xù),聽來似乎十分遙遠。” ①美麗純凈的女孩在遭受玷污后成為陰濕的幽靈,游魂形象寓示著殘酷與死亡,在這條陰雨連綿的街道上,孤獨的少年們四處碰撞,傷害他人又被他人傷害,揭示了一代人無法調(diào)和的精神病癥。
蘇童所描寫的少年意象大多是殘缺扭曲的狀態(tài),他們往往是單純又復雜、天真又邪惡、積極又怠惰的矛盾集合體,這樣隱含沖突的情感迸發(fā)促使他們形成猶疑不決、孤獨乖戾的“幽郁”特質(zhì),而他們的成長不是以死亡告終,就是以未謝幕的悲劇形式存在著。在一條虛構(gòu)街道上,蘇童仿照自己的童年進行創(chuàng)作,對少年心事與成長痛楚進行深刻的剖析與審視。
(二)景物意象
蘇童小說中的景觀與物象意象皆與“幽郁”的環(huán)境相伴。朱志榮曾言創(chuàng)構(gòu)審美意象的源頭來自自然界的物象。②蘇童出生于濕潤的蘇州,在一條與“香椿樹街”相仿的街道成長,江南的氤氳水汽自帶著一股憂愁與傷感之息。景物意象作為尋常的自然環(huán)境被賦予了作者的主觀情感,從而脫離原有的審美意義,由作者本人給予其新型的審美功能。例如《桑園留念》中,傍晚的園、樹和水共同組成了具有誘惑力的意象群,引誘著男孩窺探觸碰禁忌的情感與情事。蘇童在小說中將少年的性成熟與獨立洗澡畫上等號,清潔的澄水與渾濁的欲望共舞,青春的躁動不安持續(xù)蒸騰,桑園的桂花與紙鶴正如伊甸園中的蘋果與蛇,少年偷嘗禁果,放縱的結(jié)局指向了悲劇?!逗影丁分校K童把相互依存的河岸拆解,放置于兩個不同的語境之下?!八?、船”具有不同的象征含義,意象之間的緊密又割裂的關(guān)系象征了作者雙重的心態(tài)與復雜的情感。在小說中“我”的父親因身份危機被從岸上放逐到“河中”,一邊是母親與岸、一邊是父親與河,“我”選擇了河等同于接受放逐的命運,直到父親因鄧少香的碑石歸于安息,而“我”仍被束縛著,盛滿污穢的河流如附骨之疽,令“我”心中郁郁。
梅雨也是象征蘇童南方情結(jié)的經(jīng)典意象之一。蘇童曾說:“當我回憶起南方生活的時候總是想起一場霏霏晨雨。” ③對于蘇童而言,“紙上南方”是他的故土與歸宿,南方獨有的雨季給人帶來的陰郁、壓抑的主觀感受也就不斷出現(xiàn)在他建構(gòu)的世界里成為獨特的審美意象。在《園藝》中大自然以梅雨的形式入侵個人的生活,主導了人們生活一步步走向失控。令豐的父母爭執(zhí)不休,孔先生出走失蹤,令豐奉母親之命尋找父親,冰冷的雨水、污穢的水洼象征著他內(nèi)心的冰冷與沉寂。和“少年意象”相仿,蘇童對南方的氤氳煙雨具有獨特的審美體驗,既不描摹“潤物細無聲”的盎然生機,也不展示小橋流水的婉約氣質(zhì),而是生發(fā)出相反的頹廢與墮落,象征了蘇童的童年記憶,又代表了他以幽郁晦澀為底色的審美傾向。
二、“幽郁”之語言建構(gòu)
(一)白描手法
蘇童文本寫作的精神取向側(cè)重于跳脫,不僅跳脫出歷史,還要逃離政治和意識形態(tài)的桎梏,因此他注重追求濃厚的美學趣味,并渴望在審美方面產(chǎn)生突破。自《妻妾成群》起,蘇童使用傳統(tǒng)的白描手法。白描手法是指通過抓住人物或者事物的某些突出特征,以樸實的文字簡約勾勒出形象,如同勾線國畫,寥寥幾筆,神采即可躍然紙上。蘇童的寫作技法純熟、敘述練達、風格獨特,別具一格的想象力與靈動輕盈的語言表現(xiàn)力是他的制勝法寶??梢哉f正是蘇童對文字優(yōu)越的駕馭能力使他可以毫無障礙地轉(zhuǎn)換寫作手法,使用白描手法進行創(chuàng)作。
“以形寫神”體現(xiàn)在蘇童對人物外貌的描寫中,尤其是人物命運發(fā)生變化的情節(jié)轉(zhuǎn)折點中。例如《妻妾成群》中頌蓮初到陳家的形象是這樣的:“她的臉是圓圓的,不施脂粉,但顯得有點蒼白……在秋日的陽光下頌蓮的身影單薄纖細,散發(fā)出紙人一樣呆板的氣息?!碧K童通過連續(xù)的短句,對主人公頌蓮的外貌進行勾勒,年輕女學生的形象已初步形成,出場的一刻像瘦小的鵪鶉落入虎口,外在的形象反映出頌蓮此時內(nèi)心的迷茫與擔憂?!八龁栂氯艘送熬涯樎襁M水里,弓著的身體像腰鼓一樣被什么擊打著,籟籟地抖動,她的臉在洗濯之后泛出一種更加醒目的寒意,眉毛很細很黑,漸漸地擰起來。” ④然而下一刻頌蓮就轉(zhuǎn)成一副色厲內(nèi)荏的樣子面對輕視她的陳家下人,通過一段關(guān)于洗臉的描述,頌蓮因受輕視而感到憤怒,好強爭面子的個性在三言兩語之間迅速展現(xiàn)出來。作為一部歷史小說,蘇童在《妻妾成群》的創(chuàng)作中繼承古典敘事特點的同時又極富個人特色地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反叛,他有意模糊故事發(fā)生的時代背景,對宅門外的社會環(huán)境的描繪扁平如紙,江南舊家庭的器物描寫語焉不詳,一種“架空”感隨之而來,蘇童避免遵循線性的敘事手法,對現(xiàn)實世界進行重現(xiàn),而是以自由構(gòu)架的“紙上南方”為框架展開較為自由的虛構(gòu)。那么這種更寬闊視域下的想象和虛構(gòu),就足以使蘇童激發(fā)出無盡的創(chuàng)作動力,醞釀出讀者所熟悉的幽郁的獨特文本。
(二)感覺描寫
蘇童善于利用細微處的感覺描摹來營造氛圍,尤其偏愛對人物幻想、幻聽與幻視的超現(xiàn)實感觸加以刻畫?!独浰谥摇分小俺敛菘匆娮约菏萑醯纳眢w從孤島上浮起來了” ⑤。此處將主人公沉草的視覺與體感分割開來,打破常規(guī)的現(xiàn)實主義手法,以一種神秘悚然的幻視為讀者帶來恍若靈魂出竅的新奇體驗。《米》中也運用了幻覺的描寫方式體現(xiàn)五龍的心理波動:“醉酒的感覺突如其來,頭腦一片空白,五龍疲憊的身體再次像干草一樣漂浮起來?!弊鳛橐粋€“逃亡者”,五龍的內(nèi)心始終懷有不安、揣測和忌憚,甚至由此產(chǎn)生了虛浮的幻覺。在高度緊繃的情緒壓力下,幻覺如彈簧一般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伸展。蘇童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撕裂了人性中的倫理道德框架,使得人性之惡在險惡的社會環(huán)境下得到最大程度的釋放,五龍的殘忍,冷酷,扭曲在破窗效應下不斷增殖。
《妻妾成群》中頌蓮每每走到廢井旁總無法擺脫那夢魘般的幻覺,她能聽見井水下翻涌的亡靈語言。頌蓮是一個敏銳感知力強的女子,冰冷黏膩的廢井給她帶來了宿命般的心理暗示。這也是作者的陽謀,在陰郁頹靡的亦真亦幻的世界里,讀者也被籠罩在一片迷蒙水汽中,寒氣入骨,難以擺脫。從進門第一天起頌蓮就被井糾纏住,長滿青苔,幽深冰冷的井對于她既是誘惑又是詛咒,她游走在臣服與反抗的邊緣,踱步于生與死之間的暗影,情感的掙扎與井水的冰冷相互映照,這一切物象共同營造形成的森暗陰濕的情境和她此時的內(nèi)心是隱合的。蘇童針對想象的事物進行視聽覺描寫,使得本就由主體誕生的幻想轉(zhuǎn)變?yōu)榱硪环N切實可感的現(xiàn)實,神秘的意象不斷放大隱喻功能,使作品籠罩著揮之不去的陰郁幽深與哀傷。
三、“幽郁”之視覺化表達
不局限于基于幻想的感覺描寫,無論虛實,蘇童都尤為注重對于色彩的把控。正如黑格爾所言:“顏色感應該是藝術(shù)家所特有的一種品質(zhì),是他們所特有的掌握色調(diào)和就色調(diào)構(gòu)思的一種能力,所以是再現(xiàn)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的一個基本因素?!?⑥在蘇童小說作品中較為常見的色彩意象有以下幾種:紅色、綠色、藍色和灰色。
濃稠的血紅是蘇童最偏愛的色彩,紅色常作為熱情、激昂、澎湃的積極象征出現(xiàn)在傳統(tǒng)文學作品之中,聯(lián)想到烈焰、紅日、果實,這些物象都給予人干燥、正向、飽滿的情緒體驗。然而蘇童劍走偏鋒,將紅色賦予新的色彩意義,象征圓滿團圓的紅色褪成黑紅——災難的紅色、死亡的紅色。濃稠黏膩的血液是性與罪惡的代表,《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祖母蔣氏旺盛的生殖力照亮了幽幽血光;《罌粟之家》火紅火紅的大片罌粟燃燒了血脈;《紅粉》中風塵女子血紅的嘴唇隱喻著欲望。蘇童的小說作品中,幽深的濃綠與陰郁的詭藍也是頻繁出現(xiàn)的色彩,“被劫的女人終于醒了,她在陳茂的懷里掙扎,張不開的睡眼像貓一樣放出驚恐的綠光” ⑦。作為一種象征色,綠色展現(xiàn)了人物內(nèi)心不可抗拒的恐懼。在《藍白染坊》中、藍色被用來營造一種悲涼的氣氛,藍色與小浮和奶奶有關(guān),象征著災禍降臨。同樣的色彩意象也運用在《舒家兄弟》之中,舒農(nóng)認為女人和死亡都是發(fā)藍的。傳統(tǒng)文化中藍色與綠色被視作晴明生機的象征,在蘇童的小說文本中卻截然相反地呈現(xiàn)出一種頹靡、詭譎、蹊蹺的晦郁之感。談及蘇童對色彩表達的體悟與攫取,如何將濃烈的意象潛流付諸紙面尤為關(guān)鍵,其中灰色常作為敘事底色統(tǒng)罩作品的上方。在《午后故事》中,敘述者“我”坐在遮陽棚下剃頭,作為旁觀者看到了遠處的石橋上一個陌生人襲擊豁子的全過程,“橋上恢復了死寂,空無一人,只有老張的貓趴在橋欄上一動不動,雙目灰藍。”蘇童擅長結(jié)合多種色彩完成視覺表達,灰色與藍色強化了死亡的幽深意味,使得悲劇書寫獲得更深層的復合的情感內(nèi)蘊。⑧《罌粟之家》中,沉草覺得有什么東西遁走了,就像那只灰色的網(wǎng)球。蘇童擅長隱喻,作為地主家的二少爺,沉草接受過新式教育,但又性情懦弱,因而他注定無法擺脫封建家庭的桎梏。理想的新世界悄然隱遁,沉草的人生圖景早在開篇就標記下了灰色的句點,而這一刻他郁悶但順從地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罢f起過去,回憶中首先浮現(xiàn)的還是蘇州城北的那條老街。一條長長的灰石路面,炎夏七月似乎是淡淡的鐵銹紅色,冰天雪地里的臘月卻呈現(xiàn)出一種青灰的色調(diào)” ⑨,重復的隱喻多次復現(xiàn)在蘇童的作品之中,青灰色的石磚不僅存在于蘇州城北的老街,更是鋪陳于蘇童的創(chuàng)作道路之上。
蘇童就是這樣一位傾向于描摹色彩的視覺性作家,他慣于運用新奇的,奇異的陌生化語言來避免墨守成規(guī),試圖打破日常用語的習慣與規(guī)則,帶給讀者別具一格的心理體驗。同時色彩的運用,也服務于他一貫的審美傾向,幽深陰郁的話語建構(gòu),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蘇童重新賦活的話語意義。為人驚絕的是,無論是何種顏色,在蘇童的色盤中都統(tǒng)屬于一種格調(diào),蘇童的色彩運用出神入化,一切色彩皆為己用,都服從于專屬蘇童的審美意趣。不論艷色還是暗色,最終都指向同一種幽暗的情愫和郁頹的結(jié)局。
四、結(jié)語
蘇童小說的“幽郁”風格浸潤在他獨特的文本創(chuàng)作之中,其中意象的構(gòu)造在小說中具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意象化描寫是其鮮明的語言特色,內(nèi)蘊豐富的眾多意象在描寫中參與了敘事程序,豐富了作品的內(nèi)涵。在語言體系的建構(gòu)之中白描手法的使用,極大擴展了作品的虛構(gòu)性與想象空間。在意境的營造方面,蘇童構(gòu)筑了獨特的情、景交融的語言體系。另一獨特的語言魅力在于蘇童對色彩視覺的美學趣味,通過對多種色彩的微妙運用,體現(xiàn)出詭麗幽郁的語言個性。
注釋:
①蘇童:《城北地帶》,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年版。
②劉洪舉、杜歡:《試析蘇童小說中的審美意象》,《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21年第8期,第174頁。
③蘇童:《南方的墮落》,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年版,第75頁。
④蘇童:《妻妾成群》,上海文藝出版社2020年版。
⑤蘇童:《罌粟之家》,上海文藝出版社2020年版,第9頁。
⑥黑格爾:《美學》,商務印書館1981年版,第282頁。
⑦蘇童:《罌粟之家》,浙江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
⑧蘇童:《桑園留念》,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50頁。
⑨蘇童:《蘇童創(chuàng)作自述》,《小說評論》200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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