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爺和我作為名滿大清的“第一才子”和“第二才子”,只要有空,就在一起斗詩。
一次,乾隆爺帶群臣登東岳泰山,看見一座廟前的戲臺上在演《西廂記》,乾隆爺一拍腦門,甩出一句上聯(lián):“東岳廟,演西廂,南腔北調?!?/p>
此聯(lián)暗藏東西南北四字,頗為巧妙。在場的大臣們絞盡腦汁,都沒對出下聯(lián)來。我穿的長袍恰巧是請春和坊的裁縫做的,于是對出一句:“春和坊,賣夏布,秋收冬藏?!?/p>
乾隆爺大笑:“真不愧是紀二才子,用四季對四方,妙極妙極!”
乾隆爺年老之時,在宮中辦過一場規(guī)模極大的皇家宴會千叟宴。前來赴宴的老叟有三千多位,其中有位一百四十一歲的老人,精神矍鑠,如同仙翁。
乾隆爺非常欣賞他,提筆寫下一聯(lián):“花甲重逢,外加三七歲月?!?/p>
六十為花甲,兩個花甲總共一百二十歲;三七歲月,就是二十一歲。兩者相加,恰好是一百四十一歲。
在場的百官千叟紛紛叫好,但沒人能對出下聯(lián)。
我的腦筋轉得飛快,提筆一揮而就:“古稀雙慶,更多一度春秋?!?/p>
七十歲為古稀,雙慶古稀是指一百四十歲,再加一度春秋,便是一百四十一歲。
乾隆爺讀罷,拍案叫絕。
有一年夏天,我在內閣上班,因為天氣炎熱,就光著膀子伏案疾書。沒想到乾隆爺忽然進來了,我來不及穿上官服,又怕挨訓,只好躲到桌子底下。
乾隆爺和大家聊了聊,就推開門出去了。我趕緊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一邊擦汗一邊問:“老頭子走了?”
想不到,乾隆爺?shù)哪X袋又探了進來:“紀曉嵐,你說誰是老頭子?”
“臣……臣說的是陛下?。 蔽颐摽诙?。
在場的官員們嚇壞了,紛紛朝我使眼色。
乾隆爺大怒,正要發(fā)作,我連忙說:“陛下息怒。臣稱您‘老頭子’,其實是出于尊敬。陛下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謂之‘老’。天下百姓呼陛下為‘萬歲’,萬歲同樣謂之‘老’。”
乾隆爺微微點頭,對這個解釋比較滿意。
“陛下乃萬民之首,首謂之‘頭’。陛下又是天之子,世人皆稱陛下為天‘子’。因此,臣將三個字連起來,稱陛下為‘老頭子’?!?/p>
乾隆爺聽完,大笑道:“胡扯一通,居然也能自圓其說。紀曉嵐,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