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小河直街的那天，坐的是公交車。折射的日光在車內(nèi)一跳一跳地穿過。晴朗的春日，天空格外藍。

抵達目的地時，我沉默了一下——整條街上都掛著“歇業(yè)中”的告示牌——來得太早了，那就隨便走走吧。我踩著小角落的臺階下去，直通到河沿，石臺下就是透亮的河水。頭頂?shù)牧鴺浯瓜轮θ~，水流在石頭上打圈兒。岸邊爬過一只小青蟹，在我的輕呼中跑沒了影。河邊的建筑保存得很好，白墻灰瓦，雜草和苔蘚從縫隙中探頭，木質窗臺上擺著陶瓷盆栽。老人閑坐在窗口，一邊品著茶葉，一邊盯著水流脈脈。

沿著主街走，店還沒有開始營業(yè)，貓倒是出來曬太陽了。銀漸層悠閑地伸了一個懶腰，默許我把手埋進它雪白的肚皮，摸到不知道哪兒時，卻又翻臉給了我一爪子。這兒的人一定很愛動物，連四處散落的擺件也都是這類元素。一對藍色的小鳥掛件，似乎隨意，又鮮活快樂。還有街邊木雕的貓、橋邊座椅上一群銅鑄的小鴨子和鴨媽媽。

一路走，一路逛，直到逛到一家無人看管的陶器攤子。我正拿起一個陶瓶細細觀看，一對父子從巷口拐了進來。孩子還很小，年輕的父親便為他一一講解店名。念到一處咖啡店招牌寫著“人生很苦，咖啡也是”時，他頓了頓，說：“人生還是不苦的，要苦中作樂——”最后一個字被他拉得很長，孩子咯咯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