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玉峰 李樹雪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后期資助項目“科學史哲學研究”（19FZXB010）

作者信息：諸玉峰（1988— ），男，江蘇無錫人，山西大學科學技術史研究所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科學家思想研究、科學家群體研究；通訊作者李樹雪（1968— ），男，內蒙古集寧人，山西大學科學技術史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科學家思想研究、科學編史學。

【摘要】智能技術在傳播領域的運用，從信息生成、傳播途徑、傳播效率、傳播對象等方面極大地改變了傳統(tǒng)模式，解構了傳統(tǒng)的人物關系范式，建構了新型的人機關系，這一過程使得人與機器的主、客二元關系發(fā)生變化，人類的主體地位受到挑戰(zhàn)。那么，在智能傳播視域下，從本體論、認識論與價值論的角度充分認識人機關系嬗變產生的主體間性，必須通過技術治理與社會干預等措施確保人的主體性地位。因此，智能傳播領域中的新型人機關系，必將豐富和發(fā)展媒介技術哲學，且從人的行為到機器行為的路徑變化中，傳播學的內涵也會發(fā)生相應變化。

【關鍵詞】智能傳播 人機關系 主體性 技術哲學分析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1003-6687（2024）6-084-08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4.6.011

智能技術在傳播領域中的運用，不僅提高了信息傳播的效率，豐富了傳播的內容，錨定了傳播對象，擴展了傳播途徑，更為重要的是解構了傳統(tǒng)的人物關系，建構了新型的人機關系。在智能技術更迭助推傳播領域發(fā)生變革的進程中，人機關系從最初機器作為人的工具所表征的人與物的主客體關系，逐步發(fā)展到當下人與機器共為主體的融合創(chuàng)新格局，本是人為主體、機器為客體的二元結構，因機器具有了主體性而演變?yōu)樾滦偷娜藱C共生關系，形成人機共為主體的結構，產生了主體間性。在智能傳播視域下，機器通過自主學習或人與機器通過對話、互動等，使機器替代人類部分工作，體現(xiàn)出人與機器共為主體的融合性特征。人機關系中現(xiàn)實人的主體地位降低，人們日常的思維、觀念、精神世界等發(fā)生深刻的變革，未來智能傳播技術能否無限制地自由發(fā)展，人的主體性地位是否會喪失，機器是否會替代人類等一系列問題，成為當下亟須分析與解決的問題。[1]這就需要理解智能傳播的實質，需穿透人機關系的歷史嬗變，立足未來人機發(fā)展態(tài)勢，通過技術治理與社會干預等手段，確保智能傳播時代人的主體地位，更好地將智能技術運用于傳播領域，使其更好地造福人類。

一、智能傳播：人機共為主體

從技術哲學的角度講，智能傳播就是人工智能傳播，其實質是建立在算力、算法與大數(shù)據(jù)分析基礎上對人的思維活動與過程的數(shù)字化模擬，外在地表現(xiàn)為傳播內容、載體、途徑與方式的智能化，蘊含著人機關系的迭代，是信息傳播由人類作為主體走向人與機器共為主體的新格局。[2]誠然，智能傳播的實質可以從人工智能認知的符號主義、連接主義與行為主義三大流派的思想進行分析，但要真正揭示其內涵應從人機關系中把握。人類通過智能技術使自身能力得以延伸，為生產與生活提供了便捷，但智能技術異化也容易導致人的異化，隨著人的主體地位下降，機器的地位上升，本是工具客體的技術成為主體，人類面臨被工具化的挑戰(zhàn)與威脅。這使得傳統(tǒng)的主客二元論的分析模式在智能傳播的場景中“失靈”。智能傳播也在重構著技術哲學，技術哲學在解讀智能傳播技術中也被解構與建構。此外，智能傳播技術的自主性發(fā)展使得其平衡期充滿不確定性與不可預測性，體現(xiàn)了技術的社會化與社會的技術化特征。這一點只有通過智能傳播中人機關系的變化去解讀，才能探究現(xiàn)實人與機器間的范式轉換，預測人機關系走向，保證人、技術與社會三者是一個有機的統(tǒng)一體。

這樣一來，對智能傳播實質的認知可以通過人機關系的嬗變去理解，對此的哲學分析則回歸到人的主觀能動性及其與技術產生的主體間性，杜絕脫離與人的關系去分析智能技術的實質。因此，智能傳播可視為人類功能增強技術的表現(xiàn)形式，揭示了突破人體生理和認知極限、提升人類特定功能的本質內涵。對于智能傳播來說，基于技術哲學的這一邏輯認知，在傳播內容生成、傳播途徑建構、傳播對象鎖定等方面會依托大數(shù)據(jù)分析、機器學習、平臺建設等方式，不斷建構新的人機關系，打破傳統(tǒng)理念，突破人體極限。所以，智能傳播的更新可以通過人機關系的迭代表達。[3]

關注人機關系的變革可以探析智能傳播的本質特征，從而倒逼人類以新的范式思考人與技術的關系問題。從人與技術的二元對立到技術與人的共融發(fā)展，能夠為重新審視人的價值、人的主體地位與社會發(fā)展需要三者的關系提供分析路徑，這也為技術的社會治理與政府決策等提供理性依據(jù)。因此，將人的本質與技術的本質結合在一起去理解、闡釋智能傳播，把智能傳播看作技術主導下人機關系的程度表征，這是合乎技術邏輯與認識論的。

需要指出的是，因人工智能涉及技術的保密性，只能通過智能傳播的效果來探討其本質，這種方法更能看清智能傳播所引發(fā)的對傳播學和人類生產、生活的革命性影響。那么，在技術哲學視域下對智能傳播的功能論、場域論、價值論等進行闡釋，比傳統(tǒng)的本體論更有說服力，因為智能傳播本身就是一個變量，其技術水平一直處于更新與改進之中。這種更新與改進是在智能傳播的場域中實現(xiàn)的，通過信息傳播的實現(xiàn)途徑、方式的智能化、數(shù)據(jù)化與社會化等導致的人機關系迭代，更能反映智能傳播的實質性內涵。那么，以一種“量”的指標來評判人與機器主體地位的升降幅度，反饋智能傳播的實質性變化，可以從中分析人的主觀能動性的大小，以及智能傳播實質性的變化。

現(xiàn)代傳播學建立在人類作為傳播者與受眾體的本體論基礎上，因場景變換出現(xiàn)的人既是傳播主體也是受眾體，將信息載體視為媒介，相關的傳播學理論得以在人與物、人與機之間確立。那么，當人發(fā)揮其主觀能動性，使智能傳播的機器成為新主體時，人本該作為傳播主體卻成為受眾體、信息的接受者，傳統(tǒng)的傳播理論出現(xiàn)危機，傳統(tǒng)范式被打破，人機關系的解構與建構則成為認識論分析的核心內容。

二、人機關系嬗變：傳播智能化的實現(xiàn)

人工智能為信息傳播開辟了全新的途徑與方式，逐步提高了傳播學的數(shù)字化與智能化程度，使信息傳播的人機關系從人的主體性與技術的客體性二元對立走向人機共生與融合。從技術哲學認識論的角度看，智能傳播領域的人機關系嬗變體現(xiàn)了信息傳播智能化程度的不斷提升，同時也折射出傳播智能化對媒介技術哲學的重構。

1. 智能傳播的階段表征

20世紀90年代，互聯(lián)網打破了傳統(tǒng)的紙質信息傳播方式，改變了印刷媒體主導的控制模式與信息獲取模式，使人類獲取信息的效率快速提升，也成為智能傳播產生的必要條件。從表1可以看出，自1956年人工智能概念出現(xiàn)以后，人類不斷開發(fā)各種軟件，人工智能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特別是在網絡寬帶和計算機技術的助推下，各種應用軟件層出不窮，近20年來借助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的更新迭代，媒介方式逐漸多樣化，極大地改變了傳播學的業(yè)態(tài)，呈現(xiàn)出信息內容多樣化、傳播途徑多元化、傳播主體異化等特征。對智能傳播近年來的發(fā)展，有學者分析并歸納了智能傳播的三個階段，即孕育期、探索期與發(fā)展期。[4]這三個階段是根據(jù)議題變遷與轉向進行分析的，體現(xiàn)了不同發(fā)展階段智能傳播技術的標志性結果，一方面說明智能傳播完全是在互聯(lián)網技術、計算機技術與統(tǒng)計分析等技術的托舉下實現(xiàn)的，信息傳播智能化程度不斷提高，人的部分功能逐步被機器所代替，傳統(tǒng)的人機主客二元分析維度受到質疑；另一方面，人工智能技術的深度學習使其與傳媒業(yè)融合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完全體現(xiàn)了智能傳播技術對社會經濟發(fā)展的推動作用。這樣一來，智能傳播與經濟的關聯(lián)度比以往更大，人機關系的更迭速度也就更快。

歷史地講，進入21世紀的智能傳播有幾個標志性的事件。2009年美國西北大學開發(fā)出“統(tǒng)計猴”軟件，該軟件是世界上第一個寫體育簡訊的智能機器，可以自我統(tǒng)計，不需人工干預即可進行寫作，這成為后期開發(fā)機器人寫作的先驅，預示著機器可以代替人類進行新聞寫作。這一技術的實現(xiàn)使1956年計算機科學家約翰·麥卡錫提出的人工智能為“制造智能機器的科學與工程”的想法，[5]在傳播學領域成為現(xiàn)實。此后，相繼出現(xiàn)了不同類型的機器寫作應用軟件，信息加工、生成由機器人完成，解放了人類的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人類增強技術實現(xiàn)促進了自身能力的延伸。從此，智能傳播開始改變傳統(tǒng)的發(fā)展格局。

此外，還有一個顯著的標志性事情——2016年谷歌人工智能AlphaGo戰(zhàn)勝圍棋世界冠軍，這一事件不僅僅在圍棋界引發(fā)了極大的關注，更為重要的是標志著機器深度學習的能力已進入更高階段。于是，開發(fā)新的應用軟件以滿足不同領域的運用成為軟件工程師的一個主攻方向。2017年以后，人工智能技術在信息的收集、整理、分析、編輯和生成等環(huán)節(jié)快速發(fā)展，并使個性化、針對性生成信息內容成為可能，如美聯(lián)社成為最早把部分工作交付給機器人的新聞機構之一。另外，大數(shù)據(jù)技術推動了智能傳播的對象鎖定與路徑突破。信息的機器生成智能化、信息傳播的可視化程度、信息獲取方式的多樣化等特點體現(xiàn)了智能傳播與以往不同的新特征，從而改變了以往傳播的主體、途徑與方式，表明了智能傳播取得地突飛猛進的發(fā)展，體現(xiàn)了傳統(tǒng)的網絡傳播、社交傳播與智能傳播共存的新格局，大有智能傳播取代傳統(tǒng)傳播的趨勢。這種趨勢說明信息的智能化傳播范式或將成為未來社會的主導性傳播方式，取代傳統(tǒng)范式只是時間問題，不是技術問題。

2. 智能傳播下的人機移位

智能傳播使人與機器的主體地位發(fā)生變化，作為客體的機器會因智能技術的自主性而具有主體性，人的主體地位將有可能移位于機器（包括應用軟件、模型等）。那么，如果機器取代人類出現(xiàn)了主客體互換，人類該如何控制機器？歷史地看，人類之所以要最大限度地開發(fā)人工智能，是為了減少人的體力勞動和部分腦力勞動，提高效率，解放與發(fā)展生產力，使之成為推動社會變革的革命性力量，并最大限度地創(chuàng)造社會經濟價值，改善人類的生產與生活。顯然，智能傳播技術作為一種新質生產力，完全是在創(chuàng)新驅動下實現(xiàn)的。在神經網絡科學、計算機技術與互聯(lián)網技術的加持下，機器通過自主學習與深度學習，依靠大數(shù)據(jù)分析，以人類不可預測的速度發(fā)展，出現(xiàn)了“機器人記者”“機器播報”“人機對話”“生成式模型”等形態(tài)，導致機器由原來人的得力助手演變?yōu)槿说母偁帉κ帧C器替代了人類的部分或全部工作，因而具有了主體人的部分功能，出現(xiàn)了人機關系迭代，導致人的主體地位發(fā)生變化。從某種意義上說，人類的勞動方式、生活方式、分配方式、文化價值體系、政治經濟范式都發(fā)生著深刻的變革。[6]

因此，智能技術在傳播領域中的運用，使得機器從作為人類的工具轉變?yōu)樘娲祟惖哪承┕ぷ?，從而出現(xiàn)人與機器的異位現(xiàn)象。第一，傳播媒介多樣化，傳統(tǒng)媒體如印刷品、廣播、電視等走向多樣化，出現(xiàn)了微信公眾號、抖音等多種自媒體，以短、平、快的方式沖擊著傳統(tǒng)媒體；第二，傳播內容大眾化，傳統(tǒng)的傳播內容是由固定的人員審核后才能對外發(fā)布或是通過一定的渠道進行傳播，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由非專業(yè)人員發(fā)布的多種信息傳播；第三，傳播主體的多元化，從人物關系角度講，人是物的主體，即人理應是傳播領域的主導者，但由于傳播渠道的多樣化使傳播主體出現(xiàn)了多元化，在智能媒體的加持下，只要經過簡單的培訓就能以自媒體、短視頻等形式進入信息傳播領域，從而對傳統(tǒng)媒介傳播造成大的影響；第四，傳播對象目標化，智能傳播依據(jù)大數(shù)據(jù)分析可以精準鎖定部分群體進行信息推送。當然，這只是在人類日常生活中引發(fā)的變化，事實上在新聞業(yè)、文化傳播業(yè)等行業(yè)因生成式模型如ChatGPT引發(fā)的巨變，會對傳統(tǒng)傳播技術造成極大的沖擊，更為重要的是，機器的深度學習對人的主體性造成了極大的挑戰(zhàn)。

因此，面向未來的人機關系將表征為既聯(lián)系又相互對立的主體間性，且很有可能機器主體性比人類更加突出。所以，這種由人工智能技術改進引發(fā)的智能傳播領域的人機關系，其實質已由單純的人物關系演變?yōu)槿伺c機器“主體同位”的程度表征，雖然體現(xiàn)了人類主觀能動性實現(xiàn)的程度，但也說明了機器所具有的能動性。所以，人機的主體移位是在機器不斷替代人的腦力勞動中實現(xiàn)的，體現(xiàn)了人機關系的嬗變。

三、人機融合：智能傳播的哲學追問

顯然，智能傳播視域下人機關系的流變，表征了信息傳播領域從人與機器的二元對立走向主體共融的一元結構，在這種人機融合的架構模式下，人是可以控制機器的。但面向未來，如果不加限制地開發(fā)智能機器，可能出現(xiàn)機器控制人的局面，值得人們警惕。

1. 人機融合：從功能替代到主體共生

不同于人類歷史上的任何技術創(chuàng)新，智能傳播與人們的日常生活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不僅改變了人們的信息獲取渠道，而且在重塑著傳播學的未來。智能傳播和傳統(tǒng)傳播的最大不同就在于人的主體地位的變化，以往的“人類中心主義”或在人與機器的融合中，從開始的功能讓位走向主體換位，即機器成為部分主體并替代人類的部分職能。這種人機關系表征從功能移位轉向主體異位，是智能傳播要分析、解決的事情。這不僅是一個技術現(xiàn)象，而且是一個哲學問題，需要回到哲學層面去追問智能傳播的本質是什么。不難理解，人工智能技術在傳播學領域的運用，最初是為了解放人的勞動，且確實推動了信息傳播的主體、方式、內容與途徑的變革，并為傳播學注入新內涵，只是今天及未來的智能機器“是人的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腦的器官，是對象化的知識力量”。[7]于是，從開始的功能替代到傳播主體的異位，當這種對象化的知識力量強大到接近人腦的時候，人類的主體性地位可能不保。人類不得不反思，不能僅關注智能傳播引發(fā)的傳播學內涵、特征及意義的變革，更應該知道如何控制智能傳播的節(jié)奏與方式，使之向對人類有益的方向發(fā)展。因此，要在人類主觀能動性發(fā)揮與智能傳播技術研發(fā)之間保持必要的張力。

于是，智能傳播的倫理控制論分析應運而生。因為人們顯然已認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機器如果真能替代人類或是控制人類，未來的人機關系會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人類如果不加控制地發(fā)展智能傳播，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這成為現(xiàn)代傳播學思考的重要倫理問題。從智能傳播的角度講，其中涉及的技術問題、科學家責任問題、傳播控制問題、社會治理問題等，已從傳播學領域擴展到技術哲學、社會學、經濟學與政治學等領域，需要這些學科從交叉學科的角度共同探討一種方案，通過這一方案的實施既要使智能傳播為人類造福，不能無限制地放任智能技術發(fā)展，也要保持人的主體性地位回歸，人要對技術進行絕對控制。

2. 技術控制：從工具理性走向價值理性

人機融合表征的信息傳播中機器替代人的功能，這是社會技術化的歷史必然，也是人類走向技術軸心時代的起步階段，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面向技術的軸心時代的到來，人類如何控制技術，成為技術哲學討論的重要命題，更激發(fā)媒介技術哲學對智能傳播引發(fā)系列問題的綜合思考。從技術本體論來講，智能傳播的核心技術是計算機軟件，通過模型化語言程序實現(xiàn)了人工智能的深度學習與自主學習，成為介于人與工具間的新事物，表現(xiàn)出的類人性既與人類的認知不同，也與傳統(tǒng)的工具職能不同，從而打破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人機關系格局，割裂了以往的人機界限，形成一種新的人機協(xié)作、融合而又對立的新態(tài)勢。這一新事物作為一種新生力量不僅改變了信息傳播內容的生產方式，同時也拓展了傳播途徑，給建立在傳統(tǒng)人機二分基礎上的倫理規(guī)范和法律法規(guī)帶來嚴峻挑戰(zhàn)。[8]

這種挑戰(zhàn)，迫使人們不得不重新思考技術的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在確保人類控制技術的前提下要放棄工具理性，從價值理性的角度約束技術的研發(fā)與應用，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消解這種威脅，通過控制人的主觀能動性解決新人機關系中潛在的危機，還人類以主體性地位。但是，又不能阻擋智能傳播帶來的信息便捷多元化的方式、多樣性的內容等現(xiàn)實場景的建構，只有把人的主觀能動性發(fā)揮到最大，激發(fā)人的創(chuàng)造性與人力資源的有效運用，才能做到人機融合基礎上的分離，也即實現(xiàn)人機融合后的人機共同合作，實現(xiàn)共同主體的新型傳播格局。

但這樣的價值理性實現(xiàn)要建立在技術倫理的考察上。技術專家有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需要，在智能傳播的快速化發(fā)展下，通過信息傳播主體、傳播途徑、傳播效果以及受眾上體現(xiàn)的巨大優(yōu)勢表征其研發(fā)價值。在這樣的發(fā)展態(tài)勢中，智能傳播設計者的主體地位是其價值實現(xiàn)，但造成的結果是人機關系中主客體地位的異位，人逐漸遠離傳播主體，機器逐步成為傳播主體，形成人機共生與融合的局面，機器大有取代人類之勢，這使傳播學不得不面對新的學術架構并調整其內涵。因此，從智能傳播技術的本體論講，由于人類軟件的廣泛開發(fā)涉及傳播領域中的諸多運用，從而使傳播學的邊界得到了極大的擴張，傳統(tǒng)的通過固定媒介進行的信息傳播所形成的二元關系必定受到破壞，人機共生將是未來人機關系的終極形態(tài)。

可以看出，這場智能傳播技術革命不同于以往任何時期人類的技術變革，這是一場比人類歷史上任何時期的技術創(chuàng)新對人類的生活與生產影響都深刻的革命，其不僅表現(xiàn)為在器物層面給人類帶來便利，更為重要的是已經引發(fā)人類在思想與觀念層面的巨大變化。因此，不能以傳統(tǒng)的哲學觀點去分析這場革命，否則就會陷入經驗主義的泥淖，低估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情形。正如400多年前望遠鏡制造技術的改進促進了天文學的發(fā)展一樣，智能技術的突破也會推動現(xiàn)代傳播學的發(fā)展。只是智能傳播技術不能超越人類的把控，正如人類對克隆技術的控制一樣，要對智能傳播技術進行控制與治理，不能任其發(fā)展，因此需要社會干預。

四、人機關系新格局：從技術倫理到社會干預

既然人類不可能阻擋智能傳播技術的發(fā)展，那么人機共生融合的格局就是最好的運行方式，人類歷史也證明了這一點。歷史地看，人類在特定的歷史時期肯定會出現(xiàn)重大的技術突破，把人類的生活推向一個新層次，同時也把人類文明推到一個新形態(tài)。那么，智能傳播視域下的人機新關系一定要基于技術倫理進行社會干預才能達到平衡。

1. 協(xié)調經濟：資本與技術的平衡

智能傳播領域的人機關系需要考量技術與經濟的關系，因為人工智能技術是在資本投入下才得以極大地發(fā)展，技術創(chuàng)收是不可回避的現(xiàn)實。智能傳播作為一種經濟行為，如“流量經濟”，說明信息傳播給經濟發(fā)展帶來的作用和影響。歷史地看，智能傳播的發(fā)展與當時經濟全球化有極大的關系，人工智能的起步階段正處于經濟全球化中，人們的經濟行為、社會活動與技術研發(fā)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大量的信息，因而傳播速度、方式與內容自然成為某些行業(yè)極為關注的焦點。[9]所以，在資本投入與技術創(chuàng)收的平衡實現(xiàn)上，智能傳播視域下人機關系的最終形態(tài)一定是傳播技術、人類社會、傳播學與現(xiàn)實人四者協(xié)調發(fā)展的新型關系，而不是對立關系。這種關系的深刻變化充分說明了技術通過服務社會經濟發(fā)展促進科學進步的歷史規(guī)律，其核心要素就是現(xiàn)實人的主觀能動性，這四者間的關系在不同的歷史時代重心不同，但是不論社會怎么變化，人作為核心主體的地位始終不變。

不過，現(xiàn)在不得不面對的是，智能媒介技術使人與機器的關系發(fā)生質的變化，從而導致哲學意義上對主體與客體關系的重新認知。從人類認知世界的角度講，人是主體，認識對象是客體，機器本應是客體，但當機器通過深度學習而產生對世界的新認知時，人與機器的關系就發(fā)生了變化，機器不僅能生產知識，而且還可以傳播知識信息，機器本是客體卻具備了主體功能，這一關系建構了智能傳播視域下的主客體的異化。在信息傳播中，因機器不受精力和時間的限制，機器替代人或許使經濟成本降低效益增加。因此，要立足社會經濟分析人機關系的嬗變給人帶來的觀念、思想的變化。從智能機器作為一種新質生產力來分析其引發(fā)的生產關系的變革，成為基于社會經濟分析人機關系的邏輯起點。

從這一起點出發(fā)，智能機器本是人類研發(fā)的客體對象，但是當機器擁有“創(chuàng)造”職能且具有主體性時，也帶來了經濟效益，當這種主體性超越人類的主體性時，人機共生融合的場景是否能維持，未來人對機器是否還具有傳統(tǒng)意義上的自主權或支配權就值得懷疑，所以需要通過協(xié)調經濟達到資本投入與技術研發(fā)的平衡。按照技術哲學的奠基人卡普的觀點，智能機器作為人類增強技術的實現(xiàn)方式，本是人的器官的技術延伸，理應受人的控制與支配，但現(xiàn)實場景是智能傳播的多元化導致某些時候的“失控”，特別是當下大量自媒體、公眾號、微博等的出現(xiàn)，形成“流量經濟”，“隨著新生產力的獲得，人們改變自己的生產方式，隨著生產方式即謀生的方式的改變，人們也就會改變自己的一切社會關系”。[10]這樣一來，智能機器的研發(fā)者、使用者與信息傳播的受眾體這三類不同的現(xiàn)實人建構了新型的社會關系，解構了傳統(tǒng)媒介視域下的人人關系。因此人機關系在智能傳播時代的嬗變已完全超越了傳統(tǒng)的人與物、人與人的范疇，成為基于社會需要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表達的新生事物。

2. 技術牽制：人機關系的動態(tài)平衡

把智能傳播中的人機關系置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動態(tài)發(fā)展中，則可以依據(jù)人的主體地位的變化來牽制智能傳播的發(fā)展，通過社會干預與技術倫理，實現(xiàn)人機關系的動態(tài)平衡，避免出現(xiàn)智能傳播的過度研發(fā)。從生產力變革的角度看，傳統(tǒng)的知識信息的生產能力與傳播途徑方式，被智能傳播技術取代是一種革命性的生產力解放，智能傳播所涉及的機器是多樣化的工具與手段，其以軟件開發(fā)運用為本體，既是客觀物質力量又是人的主觀能動性程度的表征，且更新迭代速度快，這種快節(jié)奏的傳播方式體現(xiàn)了智能與載體結合形成的強大生產力，已遠遠超越了傳統(tǒng)的技術決定論或是工具論的范疇。作為智能傳播的物質載體是多樣化的，可是手機、平板、電腦等各種媒介，也可以是微信群、公眾號、微博、抖音等平臺，人們可以以極簡單、極易操作的方式將信息內容以幾何級數(shù)進行傳播。這種情形就給信息傳播的管理帶來了諸多挑戰(zhàn)，如果傳播的是正面信息，無疑是有利于大眾的；如果是消極信息或是謠言，則是非?？膳碌?。于是，出于監(jiān)管的需要，大量網絡內容需要審查人員投入非常多的精力，在人的精力有限的情況下，關鍵詞、圖片過濾等智能軟件相繼開發(fā)，協(xié)助人類進行相關的工作。再從傳播主體來看，原本現(xiàn)實的人是傳播的主體，智能傳播異化為主體后，形成了共生互構的復合主體，這種新型人機關系變得更為復雜。但是，這種新型人機關系所表征的智能傳播本體仍是軟件，不過可以從歷史認知、哲學分析、政府干預、技術治理、資本運作與科學家責任倫理等方面共同參與決策，從根本上對智能傳播進行規(guī)范。

當然，這幾個方面是從不同的角度對智能技術運用于傳播領域不同認知的具體分析，其共同作用于智能傳播的。也就是說，智能傳播視域下人機關系的主、客體異化的現(xiàn)實，迫使人類不得不思考，未來的智能傳播技術研發(fā)在發(fā)揮人的主觀能動性上該如何做出選擇和判斷，是繼續(xù)加大智能傳播技術的開發(fā)力度，還是保持在一定量的基礎上做適當?shù)耐ｎD，這也為“樂觀論”與“悲觀論”提供了依據(jù)。對此，一些學者主張人與機器的關系會達到一種和諧共生的發(fā)展狀態(tài)；有些學者認為人工智能未來或將超越人類甚至控制人類，從而為人類帶來威脅，主張要控制人工智能的發(fā)展，尤其要控制智能傳播帶來的某些危害。[11]從智能傳播技術研發(fā)角度講，科學家有實現(xiàn)自身能力的需要，這也是人的主觀能動性的具體表現(xiàn)；從社會經濟角度講，為技術研發(fā)而投入的資本理應有回報，即體現(xiàn)其經濟價值與效益；從哲學的角度講，某項技術的上市理應在倫理的層面考慮其帶來的社會影響，不符合倫理價值規(guī)范的技術是不能在現(xiàn)實社會運行的。盡管從不同角度對智能傳播視域下人機關系的分析可以形成不同的結論，但應該回到科學家的責任倫理上，或是說從人的主觀能動性角度出發(fā)權衡其發(fā)展方向與內容，也可以說未來的人機關系必須實現(xiàn)人的主體性回歸，這樣才能實現(xiàn)人類主宰技術而不是智能機器主宰人類。

五、余思

立足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智能傳播視域下的人機關系，不僅是為了回顧人與機器主客二元關系中主體地位的變化，更重要的是通過闡釋人機關系的嬗變?yōu)槲磥淼闹悄軅鞑ァ鞍衙}”。未來的智能傳播技術研發(fā)，以人類為中心的原則不可變，技術必須為人類造福而不是主宰人類。人類要實現(xiàn)這一目標，協(xié)調人機關系是一個可控的視角，且需要發(fā)展媒介技術哲學，強化對智能技術的反思，要對正在走向人機共生的傳播學有清醒的認知。這也彰顯了智能傳播視域下人機關系研究的價值與意義。

1. 以媒介技術哲學反思智能傳播技術：走向一元融合

對于媒介技術的哲學思考，不論是麥克盧漢的媒介技術思想還是萊文森的媒介環(huán)境演化思想，或是其他一些學者的媒介技術哲學思想，往往是建立在技術存在的基點上，雖然其中也涉及人與技術的關系，但基本是以人與技術的主客二元論進行的分析。但是現(xiàn)在的情形是，人工智能技術催生了諸多新媒介，這些新媒介技術迫使對智能技術的反思不再以傳統(tǒng)的二元論思維去研究，[12]因為現(xiàn)實正走向人與技術高度融合的一元關系。這種新型的人機關系一方面解放了人的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另一方面使人的主體地位降低，主要表現(xiàn)在機器的替代性上。這樣一來，伴隨智能技術在媒介中不斷運用，媒介技術哲學成為反思與對抗智能技術的社會力量，實現(xiàn)哲學層面的社會干預，其核心目的就是在智能傳播中保持人類的中心地位，不能被技術所主宰，人與技術的共生融合不能失去人對技術的控制，但也不是人與技術的二元對立。

智能傳播中人機關系的更迭說明了智能傳播技術的更新與改進速度快，新媒介成為人與技術共生融合的新產物，因此媒介技術哲學范式的新思考也是邏輯的必然。[13]當然，人機關系的嬗變也是人工智能與人類智能互構式發(fā)展的結果，人工智能始終在模擬人類的思維方式，這也成為人機一元論的技術起點。但是，不論是基于哪種人類認知方式，最終形成的話題是人工智能是否會超越人類智能的問題，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因為人工智能的深度學習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超越專業(yè)人士，而且能突破人類身體的極限。如果將來的信息傳播應用軟件、生成式模型等更加高級、先進，甚至超越了人類的控制，本是由人主導的信息傳播轉變?yōu)闄C器主導，使人徹底失去主體地位而成為客體，人工智能具備了類人意識時，該如何面對？這就需要通過媒介技術哲學去反思和影響人工智能技術的研發(fā)。

此外，還需考察智能傳播中的媒介形態(tài)，探討媒介技術哲學新的分析路徑，或許也可以從技術革命理論的角度分析人機關系迭代引發(fā)的內涵變化，因為“媒介或人工智能仍然需要一次重要的技術革命，以實現(xiàn)人與機器的‘心有靈犀”。[14]這樣一來，未來的媒介技術哲學就可以立足社會去關注人與技術的關系，傳統(tǒng)建立在對技術的哲學考量上的技術存在論、工具論、決定論等學術主張，都是基于技術體現(xiàn)的物質世界分析技術的實質，而未來媒介技術哲學則是在信息傳播的基底上建構著人類的精神世界和社會倫理、價值。如果把媒介當作社會的技術座駕，則一定會對人、技術與社會的關系有一個全新的認識，因而人機關系研究會豐富和發(fā)展媒介技術哲學和傳播學的內容。

2. 從人的行為到機器行為：未來傳播學的人機關系

智能傳播領域人機關系的更迭，不僅折射出對媒介技術哲學的對抗性需要，而且也在不斷豐富著傳播學的內涵，體現(xiàn)了傳統(tǒng)的人的自主行為會發(fā)展到技術的自主性行為，即從人的行為到機器行為的轉換，表征了人機關系在傳播學中的重要性。智能傳播具有與以往不同的傳播途徑、方式、信息生成及主體構成，吸引不同的學者、管理者、技術專家形成不同的學術主張，喻國明、彭蘭、陳昌鳳、張洪忠等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了研究，形成了獨到的觀點，雖然存在一些爭論，但都認為智能傳播技術會對人類日常生產、生活帶來革命性的影響，正在改變著傳播學內涵與分析路徑而引發(fā)了更多學者的關注與思考。這就預示著，傳統(tǒng)的傳播學理論在智能傳播技術更迭的創(chuàng)新驅動下，基于人類中心主義建立的傳播學研究范式受到人工智能技術的挑戰(zhàn)，機器行為范式成為智能傳播時代傳播學研究的新路徑，[15]而且“傳播學的內涵式發(fā)展也會考慮人作為基點”。[16]

因此，智能傳播技術的發(fā)展要立足于為人類造福，信息傳播中人的行為被機器部分替代后形成的機器行為，同樣是為人類服務而不是完全的技術自主，“人作為智能的造物者，不會停止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科技探索，技術作為‘機之為人的服務者，不會停止提高生產能效和無止境地更新迭代”。[17]但是，未來的智能傳播技術研發(fā)必須從人與社會的需要出發(fā)，人類要保證智能傳播技術在“質”的規(guī)定下做到“量”的發(fā)展，不能任其自由發(fā)展，從而回歸人的主體地位。從傳播學的發(fā)展史看，傳播學就是在對傳播技術生成媒介的理性思考中逐步發(fā)展的，那么伴隨智能技術的發(fā)展，新的媒介技術不斷改進，人機關系也在動態(tài)中發(fā)生變化，傳播學的內容也在不斷重構。未來信息傳播的機器行為會逐步增加，同時會導致人的行為減少，這是技術發(fā)展的歷史必然，在這一動態(tài)發(fā)展中，傳播學要從傳播主體、傳播方式、途徑與信息內容生成等方面反饋智能技術的研發(fā)，像媒介技術哲學一樣影響智能技術的發(fā)展，將其立于可控的范圍內，不能任其自主式發(fā)展，以更好地為人類社會發(fā)展服務。

綜上所述，文章通過智能傳播視域下人機關系嬗變的研究，旨在探討人機關系迭代的視域下未來智能傳播技術的理性發(fā)展，了解人與智能傳播技術統(tǒng)一、協(xié)調的辯證發(fā)展關系，充分認識人機關系中人的主體地位回歸的現(xiàn)實意義，體現(xiàn)人的主導性地位，從而使智能傳播為人類社會發(fā)展造福。

參考文獻：

[1] 孫偉平. 智能時代的新型人機關系及其構建[J]. 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3，50（3）：18-25，168.

[2] 許靜，劉欣，蔣雪穎. 新聞生產與生成式人工智能人機耦合的實踐進路[J]. 南昌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3，54（5）：114-122.

[3] 喻國明，蘇芳. 范式重構、人機共融與技術伴隨：智能傳播時代理解人機關系的路徑[J]. 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23，52（4）：119-125.

[4] 王秋菊，陳彥宇. 多維視角下智能傳播研究的學術圖景與發(fā)展脈絡——基于CiteSpace科學知識圖譜的可視化分析[J]. 傳媒觀察，2022（9）：73-81.

[5] 胡云冰，何桂蘭，陳瀟瀟，等. 人工智能導論[M]. 北京：電子工業(yè)出版社，2021：30.

[6] 劉永謀，王春麗. 智能時代的人機關系：走向技術控制的選擇論[J]. 全球傳媒學刊，2023，10（3）：5-21.

[7] 馬克思，恩格斯.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8.

[8] 成素梅. ChatGPT引發(fā)人機關系新思考[N]. 中國社會科學報，2023-03-06（5）.

[9] 常江，羅雅琴. 對抗異化：數(shù)字時代新聞業(yè)的權威重建之路[J]. 山西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3，46（6）：99-107.

[10] 托馬斯·達文波特，茱莉婭·柯爾比. 人機共生：智能時代人類勝出的5大策略[M]. 李盼，譯. 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8：222.

[11] 李建華. 智能時代人機關系的倫理學慎思[J]. 理論月刊，2023（9）：5-15.

[12] 鮑金，黃婧. 智能時代人機關系的馬克思主義審視[J]. 思想理論教育，2023（11）：85-91.

[13] 胡翼青. 媒介技術哲學范式的興起：作為認識論或方法論的傳播學[N]. 中國社會科學報，2019-07-23（5）.

[14] 喻國明，蘇健威，黃哲浩. 生成式AI時代媒介的自然交互范式及其實踐進路——基于語用學視角的分析[J]. 編輯之友，2024（3）：58-65.

[15] 張洪忠，徐鴻晟. 智能傳播時代的范式轉變：媒介技術研究十大觀點（2023）[J]. 編輯之友，2024（1）：38-44.

[16] 喻國明，蘇芳，楊雅. 行為傳播學：建構未來傳播學統(tǒng)攝性范式——行為傳播學的學科價值、研究面向與關鍵議題[J]. 社會科學戰(zhàn)線，2022（10）：147-157，282.

[17] 郝雨，文希. AI嵌入新聞生產的強勢與限度——人機關系視域下ChatGPT與記者的新聞職業(yè)主場爭奪[J]. 編輯之友，2023（11）：52-58.

The Transmutation of Human-Machine Relationship in the Perspective of Intelligent Communication

ZHU Yu-feng， LI Shu-xue（Institute for Histor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hanxi University， Taiyuan 030006， China）

Abstract： The application of intelligent technology in the field of communication has greatly changed the traditional pattern in terms of information generation， transmission path， transmission efficiency， transmission subjects， and etc.， deconstructed the paradigm of traditional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s and things， constructed a new type of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s and machines. This process caused the change in the binary subject-object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s and machines. The principal position of humanity has been challenged. And thus， this article aims to fully understand the inter-subjectivity generated by the changes of human-machine relationship in the perspective of intelligent communication from the views of ontology， epistemology and axiology. It is necessary to ensure the return of human subjectivity for the future development trend of intelligent communication via technological governance and social intervention. Therefore， the new type of human-machine relationship in the field of intelligent communication will certainly enrich and develop the philosophy of media technology. The connotation of communication studies will correspondingly change as the path changes from human behavior to machine behavior.

Key words： intelligent communication; human-machine relationship; subjectivity; analysis from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