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數字擬像”是指在數字媒體中通過技術手段創(chuàng)造的，具有一定現實基礎但超越現實的虛擬形象或場景。數字時代，個體處于虛擬和現實相交的岔路口，現實的自我在虛擬世界中被重構，賦予其新的身份、情感，成為在數字環(huán)境中生活和工作的“數字人”?！皟x式符號”是節(jié)日活動中用以表達意義、價值和信仰的符號，如文字、圖像、動作等。這些符號在節(jié)日中傳遞精神寓意，增強參與者的認同感。符號是信息傳播的基本單位，數字擬像將傳統的節(jié)日符號中的語言、藝術、傳統習俗等轉化為數字化的形式多渠道傳播，并注重用戶的文化參與。本文旨在探討數字擬像時代下節(jié)日儀式符號的重構與創(chuàng)新，分析其在傳統文化傳承、社會互動和產業(yè)發(fā)展等方面的價值。通過實際案例分析，為節(jié)日儀式符號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提供理論指導和實踐啟示。

【關鍵詞】傳統節(jié)日；數字化；數字媒介

【中圖分類號】G206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12-0077-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2.024

一、數字自我與實際自我的構建

數字自我是指個體在網絡空間中創(chuàng)造的虛擬身份，它可以是真實自我的映射，也可以是完全虛構的形象。數字自我的構建包括形象設定、角色扮演、互動交流等環(huán)節(jié)。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實際自我的認知和評價。一方面，數字自我可以作為實際自我的補充，幫助個體發(fā)現和挖掘自己的潛能；另一方面，過度沉迷于數字自我可能導致現實生活中的角色混淆，影響實際自我的成長。

（一）在數字時代，個體的數字自我與現實自我

傳統文化中的節(jié)日符號之間的關系呈現出新的特點。一是塑造性，傳統節(jié)日符號在數字空間中的傳播和互動，也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數字自我。個體在參與數字節(jié)日的活動中，往往會融入傳統元素，如使用節(jié)日主題的頭像、參與在線慶祝活動等。這種融入不僅強化了數字自我與傳統節(jié)日符號的聯系，也促進了數字自我認同的形成。二是互動性，里爾和斯特賴敦發(fā)現數字渠道傳遞節(jié)日相關信息，更能引起用戶對節(jié)日的關注與參與，并且還可以增加用戶的互動。數字節(jié)日的媒介儀式更加側重文化參與，即公眾不再是旁觀者，而是價值共創(chuàng)者，原來“參加的儀式”變成“共創(chuàng)的儀式”[1]。三是沉浸感，數字擬像通過高精度的視覺和聽覺模擬，對傳統節(jié)日符號擬像化，可以提升個體在傳統節(jié)日活動中的感知投入，并對節(jié)日符號產生高度認同。

二、受眾參與傳統節(jié)日儀式的

數字擬像行為分析

（一）儀式場域的延展

儀式場域隨著媒介技術的發(fā)展不斷延展，儀式場域的改變涉及幾個基本要素，即傳統節(jié)日文化認同的積累程度、儀式活動的重復次數、文化和宗教符號的疊加、記憶和傳說的形成。傳播學者伯格納提出的涵化理論其核心觀點是：“電視作為一種強大的傳播媒介，對觀眾的認知、態(tài)度和行為具有潛在的塑造作用，尤其是在觀眾對現實世界的感知和認識上?！痹跀底只瘯r代，傳統認知中塑造“共識”通常以電視為代表的舊媒體為主，但在數字化時代，塑造重心顯然發(fā)生了偏移。根據涂爾干所提及的儀式秩序，節(jié)日儀式符號實際上可以被看作是建立在人們互動情感節(jié)律的集體良知，是一種文化共識。數字媒介構建的節(jié)日儀式場域中打破傳統節(jié)日儀式的時空地域限制人們可以實現互動，例如短視頻中的節(jié)日活動直播，不用定時定點將人們聚集在線下參與活動，而可以全天不分時段不分場地開展活動，“共時性”“共同在場性”的要求降低，但并不是不具備這兩種因素，只是賦予傳播主體更為開放自主的話語權，數字時代的儀式場域依然需要收視率、點擊率、轉發(fā)率，觀眾仍需“在場”，只是可選擇的形式變多了，可以線上可以線下，可以用手機也可以用平板或電腦，符號的傳遞規(guī)模和范圍進一步擴大。

（二）展演式的自我呈現

“儀式感”并不只是膚淺地將信息進行傳遞和推廣，它是一個能有效維持社會聯系和分享信念的儀式。齊格蒙特·鮑曼提出的共同體世界是一個溫馨的地方、一個溫暖而又舒適的場所，人們能夠相互依靠，情感體驗實現共享、互助和共勉。社交媒體平臺能改變了人們之間的關系。用戶可以輕松地建立、維護、擴展社交網絡，與朋友、家人、同事保持聯系，以及與新認識的人建立聯系，打造虛擬的共同世界?，F在過節(jié)日，最熱鬧的就是朋友圈，準備節(jié)日的過程、參與節(jié)日活動等都可以成為曬圈的內容之一，這一過程成為節(jié)日儀式的一部分。

實際上在社交平臺曬圈的行為往往不是自己的本能反應，而是在預期目標下按照一定“劇本”所進行的“表演”，這個過程并非自我的呈現，而是經過符號喬裝打扮過后的“自我”。事先將自己準備節(jié)日的過程拍攝，再對其把關，反復審核、剪輯、配樂，多次修改再呈現。曬圈可以通過“在場”來強化人們的自我存在感和自我表達意識，人們開始試圖掙脫外在的擺布，自主地決定自己的存在方式。同時，以昭示某種現實空間中自己身體的“在場”，來彰顯其存在感。甚至人們可以假裝在某個現場。在場的那些心理滿足，同樣可以通過假裝在場的方式獲得[2]。例如網絡主播拼單豪華酒店過圣誕，將照片提前拍好，再在圣誕節(jié)當天發(fā)出。盡管現實中并沒有在圣誕節(jié)當天參與節(jié)日，但在社交平臺這一虛擬的社交場所，以假定在場的方式參與了節(jié)日活動，并從中獲得滿足感。

（三）儀式互動中的情感共享

柯林斯視互動儀式鏈為參與者通過身體微觀動作與情感的同步，共同孕育思維與感知的過程，此過程主要依托于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深厚的情感聯結。在這些互動儀式里，參與者圍繞共同關注的焦點進行互動，這種相互間的關注可以在瞬間構建起一種共同體驗的感覺，進而激發(fā)與該共同關注點相關的情感動力及身份上的共鳴。

1.話題事件，渲染共情情感

數字時代的多平臺、多媒體的呈現形態(tài)，及時性、高效性、互動性的傳播形式，成為培養(yǎng)“熱搜話題”的器皿。數字技術的發(fā)展，特別是社交媒體和即時通信工具的普及，使得話題事件可以迅速傳播，觸及更廣泛的受眾。這種快速傳播的能力有助于營銷活動迅速形成熱點，吸引公眾注意力。

例如2023年的春節(jié)，人們對于新年的期盼和希望異常強烈，大家急切地期待著新的一年能帶來轉機和好運，對于傳統的辭舊迎新活動也賦予了更深的重視和期待。在這個春節(jié)，人們的情緒得到了釋放，消費熱情也迎來了爆發(fā)。基于這樣的氛圍，誕生了Apple賀歲短片《過五關》，導演通過戲曲這種氣勢磅礴的藝術形式結合iPhone14 Pro和iPhone14 ProMax，完美體現了藝術與技術的碰撞。而《過五關》故事的主題是“堅持”，在短片中得到了淋漓盡致地展現，引起了每位普通人內心的共鳴。

國內，各大社交網站也把“節(jié)日儀式感”玩出圈。小紅書商業(yè)快消行業(yè)總經理米歐提到，在小紅書上，僅2023年關于過年、新年、年味、年貨的搜索總量就超過5億次。而自2023年5月份起，微博連續(xù)舉辦了母親節(jié)、520情人節(jié)、六一兒童節(jié)以及端午節(jié)等一系列重要的節(jié)日慶祝活動。借助微博社交媒體平臺強大的互動功能，用戶們在該平臺上營造出了熱烈的節(jié)日討論氛圍，充分感受到了節(jié)日的儀式感。在這些活動中，每場都有超過8000名明星和知名博主參與空降互動，相關話題也不斷登上熱搜榜。微博充分發(fā)揮了其互動性強的優(yōu)勢，為用戶提供了表達和分享節(jié)日情感的渠道。無論是母親節(jié)對母愛的感恩，520情人節(jié)對愛情的甜蜜表達，六一兒童節(jié)對童年的懷念，還是端午節(jié)對傳統文化的傳承，微博都為用戶提供了豐富的內容和形式，讓每個人都能在這個平臺上找到屬于自己的節(jié)日快樂。明星和知名博主的高人氣和影響力，還包括了許多有趣、新穎的互動話題，引發(fā)了用戶們的熱烈討論和參與，使得活動的話題討論熱度不斷攀升，進一步擴大了節(jié)日活動的影響力。

2.共同空間，引發(fā)情感共鳴

節(jié)日儀式符號是人與人、人與群體、人與社會互動中所產生的共識，它承載著人們對于節(jié)日的集體記憶，節(jié)日內涵須通過傳播媒介和傳播過程來展開?！叭ψ印笔且郧楦?、利益、興趣等具有特定關系模式的人群聚合，傳統節(jié)日以節(jié)日文化元素為核心內容要素，以大眾視聽形式為傳播表達方式，聚集一批傳統節(jié)日愛好者，形成了一個對傳統文化有著特定情感、興趣和認同的審美圈層。在這一圈層中，互動極為重要。約翰·費斯克強調：“文本不是單獨發(fā)生意義的，而是在互文性的語境中生成意義。”[3]

在大數據算法的驅動下，信息的傳播變得更加個性化和高效。算法通過分析用戶的歷史行為、偏好、搜索習慣以及社交網絡活動，來預測用戶可能感興趣的內容，并據此推送相關新聞、廣告、視頻等。這種基于用戶數據的智能推薦系統，使得信息傳播更加精準，能夠直達目標受眾，用戶與用戶之間的分享行為也構成傳播的主要形式，比較典型的就是用戶的“點、贊、評”行為。自身的評論為節(jié)日儀式不斷增添新的內涵與意義，在無形中將共鳴的人群聚集形成“共情群體”。

2023年11月，上海街頭萬圣節(jié)跳脫西方節(jié)日框架的符號再構，讓其迅速破圈，引發(fā)網友熱議，并直言“這是更適合中國寶寶體質的萬圣節(jié)”。萬圣節(jié)作為天主教和東正教節(jié)日之一，是西方國家的傳統節(jié)日。為慶祝萬圣節(jié)的來臨，小孩會裝扮成各種可愛的鬼怪向逐家逐戶地敲門，要求獲得糖果，否則就會搗蛋。上海萬圣節(jié)的形式不再拘泥于扮鬼、搗蛋，而是以“中國特色”方式表達“中國話語”，以角色扮演的形式映射現實的鏡面世界。相關信息自11月28日開始攀升，“萬圣節(jié)上?！薄斑@英COS那英”“找個發(fā)瘋的理由罷了”等話題相繼登上熱搜熱榜，話題討論度累計破千萬次，關注度持續(xù)走高，隨后圍繞活動形式、節(jié)日文化傳播等議題的深入探討仍在持續(xù)。

除看到網絡上爆火的文化現象，我們更應深入探討上海萬圣節(jié)現象流行的社會文化動因。實際上，上海萬圣節(jié)的走紅其根本原因是節(jié)日氣氛喚醒了人們對集體記憶的感知，是只有具有相同社會背景的人才能理解其中的內涵和笑點。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它建構了國人的過節(jié)熱情和民眾內心里對美好生活有著心照不宣的“共通意義空間”。

三、如何在數字化時代傳播好節(jié)日儀式符號

（一）技術賦能，打造通感符號場域

詹姆斯·凱瑞的傳播儀式觀中強調符號是儀式形成并產生作用的重要部分，強調在這樣的傳播中符號對于人類意識和情感的影響。在古代東方有一個詞叫摩耶，摩耶就是將超越的結界轉變成俗世的力量，這就是幻象，就是“夢”，美的媒介，也就是誘發(fā)美學驚駭的韻律工具，是摩耶的啟示力量，這種行為我們稱為“造境”。數字媒體回歸到振動與能量的本質，它擦除了文化的疆界，成為一種順應時代意識的無國界的表達，它讓我們從頭腦思維的操控中解放出來，回歸到本能的身體和感官的邏輯去感受去體驗，是一種多媒介的感知體驗交互的場景。

在文化大眾消費的時代背景下，舞臺作為表演的場所，其物理空間受到了限制，難以滿足觀眾對于新穎和多樣化視覺體驗的追求。然而，數字媒體技術的引入極大地擴展了舞臺空間和時間的表現能力，使得舞臺呈現更加豐富和精確[4]。早期圖像技術的進步使得現實與虛構的元素能夠通過視覺影像直觀地展現，為觀眾提供了直接而真實的感官感受，從而初步滿足了他們對審美體驗的需求。

河南衛(wèi)視的“中國節(jié)日”系列節(jié)目憑借其創(chuàng)新的表現角度、別具一格的創(chuàng)作風格和美觀的畫面內容，在全球范圍內展現了中國及文化的迷人風采，這再次驗證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強大吸引力，也印證了數字媒體技術對文化符號場域建構的助推作用。2021年河南衛(wèi)視上線的《元宵奇妙夜》創(chuàng)造性地將文藝晚會的主場景從演播廳搬到了博物館內。整體以穿越時空、次元交匯為時間軸，將河南歷史文化中的元素與歌舞、戲曲、武術等藝術表演結合起來，又與現代科技5G、AR技術相融合，藝術之美與科學之美珠聯璧合。除此以外，2022年2月元宵節(jié)，廣東廣播電視臺也開展了“越秀公園燈會5G直播”。5G科技與傳統民俗的深度融合，讓更多人得以感受花燈的炫麗景象和燈會的獨特魅力。2022年端午節(jié)期間蘇州市舉辦了“2022年蘇州端午民俗文化節(jié)”，通過“5G＋AR”技術把精品藝術與現代科技完美融合，讓群眾在家中即可觀看虛擬實景演出。

以媒介屬性和技術屬性還原傳統節(jié)日活動的場景布置和配樂效果，使用戶在虛擬與現實的多維空間中進行儀式互動和意義生產，以此達到受眾同在的“身體在場”，充分調動受眾的聽覺、視覺、觸覺等，完成群體內部對傳統節(jié)日文化的參與互動和情感感知。

（二）共創(chuàng)共享，提升受眾參與度

在以開放、多元與碎片化為底色的互聯網中，電視時代那種影響全球“媒介事件”的儀式功能似乎很難再現[5]。隨著移動終端的發(fā)展和社會化媒體的興起，儀式的表現形式、符號、價值和社會功能等，在數字儀式感中展現出新的面向。

騰訊游戲旗下《王者榮耀》在春節(jié)、清明、端午、七夕和中秋等傳統節(jié)日，通過游戲內容定制設計、線上主題活動和直播競賽、線下民俗活動和實體文創(chuàng)產品等多元化方式，多渠道弘揚中華文化精華，邀約玩家成為傳統文化傳播塑造創(chuàng)意性載體。在數字化時代，傳播節(jié)日儀式符號并不僅僅依賴于技術手段，更重要的是為用戶提供儀式感共創(chuàng)的條件。這意味著要創(chuàng)造一種環(huán)境，讓用戶能夠在數字化的背景下感受到節(jié)日的獨特氛圍，參與到節(jié)日的慶祝中，并在這個過程中形成自己的節(jié)日體驗和記憶。

數字化平臺可以提供一個互動的空間，讓用戶能夠分享自己的節(jié)日故事、照片和視頻。這種分享不僅僅是單向的傳遞信息，而是一個雙向的交流過程，用戶在分享的同時也能夠看到他人的慶祝方式，從而獲得靈感和共鳴。這種社區(qū)化的互動能夠增強用戶的歸屬感和參與感，讓他們感受到自己是節(jié)日傳統的一部分。

參考文獻：

[1]童清艷，王熙.青年用戶傳統節(jié)日的數字參與行為[J].上海交通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3，31（10）：40-54.

[2]董晨宇，丁依然.當戈夫曼遇到互聯網——社交媒體中的自我呈現與表演[J].新聞與寫作，2018（01）：56-62.

[3]李曉云，孫高慧.場景·符號·儀式：春節(jié)習俗文化在抖音平臺的共情傳播[J].視聽，2023（02）：102-105.

[4]徐韜，劉婧，柴淑賢.數字媒體藝術在舞臺設計中的視覺化應用[J].藝術大觀，2023（16）：133-135.

[5]齊一放.屏幕的本質與演化：技術文化史的闡釋[D].濟南：山東大學，2023.

作者簡介：

譚婉瑟（2002-），女，漢族，四川自貢人，本科，研究方向：數字時代節(jié)日符號的傳播與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