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項目：本文系河南省社會科學規(guī)劃委托項目“兩個‘永遠在路上的內在邏輯與實現路徑”（2022DWT049）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王姣艷，中共信陽市委黨校教授。

摘? 要：紅二十五軍長征是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獨有的歷史特點為：有計劃、有準備的戰(zhàn)略轉移；以軍的建制參加長征，人數最少，平均年齡最小，而且經過長征隊伍人數有所增加；長征中創(chuàng)建了新的根據地。通過長征，紅二十五軍由孤軍成為先鋒，為三軍會師陜北作出了歷史性貢獻：率先到達陜北，奠定會師基礎；配合主力紅軍，服務戰(zhàn)略全局；展開戰(zhàn)略行動，促進統戰(zhàn)工作；傳播革命歌曲，豐富教育形式；傳播革命精神，播下紅色火種。

關鍵詞：紅二十五軍；長征；歷史特點

［中圖分類號］K26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2097-2210（2024）02-0048-09

紅二十五軍長征是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紅軍長征史上的光輝一頁。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大會上講話時指出：“面對生死存亡的嚴峻考驗，從1934年10月至1936年10月，紅軍第一、第二、第四方面軍和第二十五軍進行了偉大的長征。”［1］1934年11月至1935年9月，紅二十五軍在豫陜甘寧四省行動近萬里。通過長征，紅二十五軍由孤軍成為先鋒，為紅軍主力會師陜北作出了歷史性貢獻，被毛澤東高度評價“為革命立下了大功”［2］?；仡櫦t二十五軍長征的歷史，分析其歷史特點和獨特貢獻，具有以史鑒今、資政育人的重要意義。

一、紅二十五軍長征的歷史概況

紅二十五軍是在紅四方面軍主力撤離鄂豫皖革命根據地之后，于1932年11月重新組建的一支革命武裝。重建后的紅二十五軍在極端艱苦的條件下堅持根據地的反“圍剿”斗爭，時間長達兩年，使武裝斗爭的旗幟高高飄揚在大別山區(qū)。

在兩年的艱苦歲月里，鄂豫皖省委率領根據地軍民展開英勇斗爭，打破敵人大規(guī)?！扒褰恕?。但面對強大敵軍和碉堡封鎖，在“左”傾冒險主義軍事路線的影響下，鄂豫皖省委錯誤估計了斗爭形勢，導致根據地遭受嚴重損失。隨后，鄂豫皖省委轉變斗爭方針，“紅軍的確是加強了，曾經取得了幾次勝利（消滅一一五師，打下太湖），游擊戰(zhàn)爭在老蘇區(qū)和邊區(qū)都得到很多的成績和勝利，老蘇區(qū)和邊區(qū)的群眾工作是有了相當普遍的建立”［3］，并且開辟了朱堂店和陶家河兩塊根據地，恢復了一些地方革命組織，打破了敵軍的“圍剿”計劃，但是，“隊伍并未得到擴大，創(chuàng)造新蘇區(qū)的工作只有一時的初步成績”［4］，沒能夠從根本上扭轉敵眾我寡、處境艱難的被動局面。

為了保存革命隊伍的有生力量，減輕老根據地的壓力，1934年11月16日，鄂豫皖省委根據中革軍委副主席周恩來的指示，率領紅二十五軍離開大別山區(qū)，實施戰(zhàn)略轉移行動，開始謀求生存和發(fā)展的艱苦斗爭。帶著大別山人民的殷切期望，紅二十五軍邁著堅定的步伐，越過平漢鐵路西進桐柏山，乘虛北上，跳出敵軍的包圍圈，打垮國民黨軍的圍追堵截；躍進伏牛山，傳播黨的思想主張；打破敵人重兵“圍剿”，創(chuàng)建鄂豫陜革命根據地，抓住時機實施游擊戰(zhàn)和運動戰(zhàn)，贏得戰(zhàn)爭主動權，擴大戰(zhàn)果并逐步發(fā)展壯大，提高了部隊的戰(zhàn)斗力；通觀全局、分析形勢，積極主動策應主力紅軍的戰(zhàn)略行動，極大地牽制敵人兵力，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中央紅軍的壓力；率先到達陜北，勝利完成長征，為三軍會師陜北奠定了政治、軍事和物質基礎。

二、紅二十五軍長征的歷史特點

紅二十五軍從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出發(fā)，帶著大別山人民的囑托，沿途傳播大別山精神，完成長征這一偉大壯舉，形成了自己獨有的歷史特點。

（一）有計劃、有準備的戰(zhàn)略轉移

紅二十五軍離開大別山實施戰(zhàn)略轉移并非倉促之舉，而是一次有計劃、有準備的行動。鄂豫皖省委從開始醞釀到最終實施轉移，經過了反復分析和研究，而且在下決心轉移之后，進行了比較充分的準備工作，為轉出根據地跳出困境、擺脫強敵，以及關鍵時刻的戰(zhàn)斗作了軍事、思想、政治、物質的準備。

程子華和劉華清親身經歷了紅二十五軍這一歷史性轉變，他們指出：“紅二十五軍邁出戰(zhàn)略轉移的第一步，不是倉促決定的。為了邁出這歷史性的一步，中共鄂豫皖省委從開始醞釀到定下決心，前后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保?］鄂豫皖省委最早受到戰(zhàn)略轉移的啟發(fā)，是1934年3月中旬接到中央轉發(fā)的“中央軍委的一個同志”提出的《關于鄂豫皖蘇區(qū)戰(zhàn)爭經驗的研究及今后作戰(zhàn)的建議》［6］，《建議》提出紅二十五軍應當實行戰(zhàn)略退卻，轉移到桐柏山區(qū)建立新根據地。但由于當時根據地的情形發(fā)生了變化，為了避免出現轉移不成功，既損失兵力又丟失老根據地的局面，省委決定暫時不離開，依托老根據地發(fā)展新區(qū)。此后，省委帶領紅軍進行了恢復和開辟根據地的斗爭，在游擊戰(zhàn)和游擊性運動戰(zhàn)中鍛煉了部隊，積累了部隊建設的寶貴經驗，為戰(zhàn)略轉移打下了堅實基礎。

1.軍事上，補充兵力、整編部隊。出發(fā)前，紅二十五軍在花山寨補充兵力，并撤銷部隊師一級建制，由軍部直轄二二三、二二四、二二五團和手槍團。同時，省委還給皖西北道委書記高敬亭寫信，告知由他留下統一領導和指揮鄂豫皖黨政軍民工作，重新組建紅二十八軍，繼續(xù)堅持邊區(qū)武裝斗爭。充分的軍事準備，既增強了戰(zhàn)斗力，為轉移過程中高度機動、不消極避戰(zhàn)打下基礎，又為大別山游擊戰(zhàn)爭創(chuàng)造了條件。

2.思想上，對部隊進行政治動員，堅定革命必勝的信心。雖然紅二十五軍指戰(zhàn)員大多經歷過土地革命斗爭的鍛煉，有著高度的革命覺悟和堅定的政治信仰，但如何讓他們接受即將離開大別山的事實，又不至于泄露部隊的戰(zhàn)略意圖，省委就“在干部和黨內對戰(zhàn)略轉移進行解釋，提高認識，說明我們的行動完全是執(zhí)行黨中央的正確路線，不是退卻逃跑。我們的任務是要發(fā)展新蘇區(qū)，恢復老蘇區(qū)”［7］。雖然準備時間很短，但部隊充分發(fā)揮黨組織的政治和宣傳優(yōu)勢，面向指戰(zhàn)員講清形勢和戰(zhàn)略任務，動員工作開展得比較順利和深入，為艱苦轉戰(zhàn)打下思想基礎。

3.政治上，將民族大義擺在首位，打出北上抗日的旗幟。出發(fā)時，省委公布《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出發(fā)宣言》，宣示黨的主張是抗日救國，號召同胞們不分政治傾向，團結起來一致抗日。此外，具有扎實馬列主義理論基礎的省委秘書長鄭位三還親自給戰(zhàn)士們上政治課，鼓勵他們要始終對革命抱有信心。這些準備工作既鼓舞了士氣，也使戰(zhàn)士將戰(zhàn)略轉移行動與深重的民族危機聯系起來，提高了對革命斗爭的認識。

4.物質上，部隊實行輕裝，適應戰(zhàn)略轉移的斗爭需要。省委要求部隊減少不必要的馬匹和挑擔等輜重，每人僅準備三天干糧和兩雙草鞋。在無根據地作為依托和無軍事援助的情況下，攜帶比較少的物資轉移，無疑會給部隊帶來極大困難，但能適應快速行軍和軍事作戰(zhàn)的需要，為擺脫敵軍“追剿”和迅速投入戰(zhàn)斗提供時間保障。

（二）以軍的建制參加長征，人數最少，平均年齡最小，而且經過長征隊伍人數有所增加

長征時期，迫于國民黨對各革命根據地的重兵“圍剿”，為了保存有生力量，為革命保留可以燎原的火種，紅軍第一方面軍、第二十五軍、第四方面軍和第二方面軍先后從江西瑞金和于都、河南何家沖、四川蒼溪、湖南桑植地區(qū)出發(fā)實行戰(zhàn)略轉移。據資料統計，出發(fā)時紅一、三、五、八、九軍團和軍委一、二縱隊共計86859人［8］，紅二十五軍4個團和直屬隊共計2980余人，紅四方面軍5個軍和4個獨立師共計8萬余人，紅二方面軍2個軍團共計1.7萬余人。紅二十五軍是這4支長征隊伍中人數最少的部隊，不足3000人的軍隊面對20倍于己的國民黨軍圍追堵截，卻率先到達陜北，為黨中央和中央紅軍扎根陜北奠定了基礎，為紅軍長征勝利作出了特殊的貢獻。

長征有著極為豐富的內涵，它既包含驚心動魄的軍事力量搏斗，也有極端惡劣自然環(huán)境的生死挑戰(zhàn)和疾病饑寒的嚴峻考驗。在這種復雜情況下，減員無疑是紅軍必須面對的事實。作為主力紅軍的第一、第二和第四方面軍，面對敵人重兵“圍剿”，行軍路程遠、時間久，又有雪山草地攔路，加之“左”傾路線和張國燾分裂主義影響，不同程度上都有所減員，甚至損失嚴重。紅二十五軍雖然出發(fā)時人數少，卻十分精干，能征善戰(zhàn)，即使是后勤、醫(yī)院等保障單位也都戰(zhàn)斗化，能走能打、能攻能守、能進能退，全軍上下步調一致，能夠隨時投入戰(zhàn)斗，保持良好的戰(zhàn)斗姿態(tài)。更為重要的是，紅二十五軍在長征中創(chuàng)建了鄂豫陜革命根據地，并堅持半年多時間，有根據地作為依托，武器裝備好，彈藥充足，擴紅比較有保障。因此，到達陜北時，紅二十五軍的人數增加到3400余人，成為陜甘革命根據地的重要力量。

此外，紅二十五軍以“兒童軍”和“娃娃軍”著稱。紅二十五軍重建時，鄂豫皖根據地年齡大的青年多數跟隨紅四方面軍離開了大別山。因此，紅二十五軍重建時戰(zhàn)士們普遍年齡較小。長征開始時，軍長程子華29歲，軍政委吳煥先27歲，年齡稍大的是副軍長徐海東，也才34歲；營團干部，多是20出頭；一大批連排干部，大多是不到20歲的小伙子；軍部機關的工作人員和警衛(wèi)人員，只有十七八歲。［9］就是這樣一支“娃娃軍”，經受險惡戰(zhàn)斗和艱苦行軍的挑戰(zhàn)，歷盡磨難到達陜北，成為英勇善戰(zhàn)的強軍勁旅。

（三）長征中創(chuàng)建了新的根據地

長征時期，三支主力紅軍在漫漫征途中都有過創(chuàng)建革命根據地的想法和嘗試，但由于各種主客觀因素的影響最終沒有能夠充分實現或堅持下來。紅二十五軍在近萬里的戰(zhàn)略轉移中，有過兩次戰(zhàn)略轉移目標的轉換，先后放棄了花山寨會議決議中確定的桐柏山和伏牛山兩個初步目標，在陜西南部山區(qū)創(chuàng)建鄂豫陜革命根據地。究其原因主要有：地形有利，便于紅軍戰(zhàn)略展開和防御；利用了軍閥之間的矛盾，抓住了重要時機；群眾工作容易展開，有獲得物資的可能性等。

紅二十五軍進入陜西境內后，鄂豫皖省委即在丹鳳縣庾家河召開第十八次常委會，研究在鄂豫陜邊區(qū)創(chuàng)建新的革命根據地的問題，將建立政治工作系統、擴大紅軍、組織群眾工作委員會開展群眾工作、執(zhí)行蘇維埃土地法令等政治綱領、建立鄂豫陜省委、開展黨內的思想斗爭和自我批評，作為具體任務進行部署。會議還將“擴大紅軍”作為創(chuàng)建新蘇區(qū)的最首要、最根本的任務。在此后半年多的時間里，鄂豫陜省委帶領紅軍在斗爭中組成陜南抗捐第一軍，攻克鎮(zhèn)安、洛南等縣城，成立鄂陜特委、豫陜特委和鄂陜、豫陜游擊師，建立一批鄉(xiāng)蘇維埃政權，并在龍駒寨整訓練兵，先后粉碎了敵人發(fā)動的兩次“圍剿”，根據地得到了進一步鞏固。紅二十五軍以軍事斗爭為先導，在取得連續(xù)作戰(zhàn)勝利的情況下，堅定創(chuàng)建根據地的決心，廣泛宣傳黨的主張，發(fā)動廣大群眾，進行土地革命和武裝斗爭，建立了人口將近50萬的蘇維埃政權。

三、紅二十五軍長征的獨特貢獻

長征時期，各支紅軍隊伍在國民黨軍閥勢力的圍追堵截中艱苦行軍，他們相互配合、戰(zhàn)略互動，在各自的征途中一次次創(chuàng)造奇跡，為中國革命事業(yè)貢獻力量。紅二十五軍戰(zhàn)略轉移開始的時間晚于中央紅軍，也是長征中行軍時間和距離最短的部隊，但英勇善戰(zhàn)，幾經挫折而立于不敗之地，并率先到達陜北，為主力紅軍完成長征點亮了燈塔，創(chuàng)造了條件。

（一）率先到達陜北，奠定會師基礎

1.偶然做成中央紅軍之向導

中央紅軍在離開中央革命根據地西征之前，曾指示紅六軍團在任弼時、蕭克的率領下向西突圍，“轉移到湖南中部去發(fā)展廣大游擊戰(zhàn)爭，及創(chuàng)立新的蘇區(qū)”［10］，然實則交給紅六軍團的任務是為中央紅軍尋找落腳點探出一條路來。由此可見，長征初期中央紅軍西征的主要目的是以紅軍的戰(zhàn)略轉移行動打破數十萬國民黨軍的“圍剿”，并沒有打算走出去很遠，更不會想到最終的落腳點會放到中國西北地區(qū)。

長征時期，中央紅軍的軍事路線是根據形勢的發(fā)展而不斷變化的。在戰(zhàn)略轉移落腳點的選擇上，中央紅軍先后有過幾次設想：（1）在瑞金出發(fā)時是到湘西洪江地區(qū)與紅二、六軍團會合，發(fā)展復興后再回來；（2）黎平會議決定到黔北的遵義地區(qū)建立新根據地；（3）遵義會議決定過長江到川西建立根據地；（4）會理會議決定到川西北與紅四方面軍會合去建立根據地；（5）兩河口會議決定去川陜甘一帶開辟新的根據地；（6）毛兒蓋會議進一步明確到甘南在洮河流域創(chuàng)建新根據地；（7）俄界會議決定到與蘇聯接近的地方創(chuàng)建根據地，將來向東發(fā)展；（8）在哈達鋪初步決定到陜北去，隨后的榜羅鎮(zhèn)會議正式決定陜北為長征的最后落腳點。［11］最后一次設想源于中央政治局在哈達鋪從國民黨的報紙上獲得的消息，即天津《大公報》報道的閻錫山、高桂滋的講話，以及社論《論陜亂》，在這些“精神食糧”中透露出陜北赤化和紅二十五軍北出終南山、威逼西安的重要信息。在此信息基礎上，毛澤東逐步明確要將落腳點放在陜北蘇區(qū)?！洞蠊珗蟆酚浾叻堕L江曾引用毛澤東講過的一句話：“徐海東部之由陜南經隴東入陜北，乃偶然做成中央紅軍之向導。”［12］這句話高度評價了紅二十五軍率先到達陜北的導向性貢獻。1988年，徐向前也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戰(zhàn)史》所寫的《序言》中說：“它西征北上的戰(zhàn)略行動，成為主力紅軍北上的先導，為把中國革命的大本營建在西北建立了特殊的功勛。”［13］

2.為三軍會師陜北奠定基礎

“紅二十五軍和紅二十六軍、紅二十七軍的會師，是中國工農紅軍在西北大會師的前奏。”［14］在軍事上、物質上為長征的最終勝利打下基礎、提供保障。

軍事上，紅二十五軍實現預定戰(zhàn)略意圖到達陜北，使陜北正規(guī)紅軍數量增加一倍，增強了陜甘革命根據地的軍事力量。與陜甘紅軍合編為紅十五軍團后，為打破蔣介石發(fā)動的針對陜甘革命根據地的第三次“圍剿”，軍團長徐海東在具體戰(zhàn)術上提出采用“調虎離山”打法和強攻打法，取得勞山戰(zhàn)役和榆林橋戰(zhàn)役的勝利，在運動中殲滅敵軍兵力，既鼓舞了士氣、擴大了戰(zhàn)果，也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使其在恐慌中放棄進攻。兩次戰(zhàn)役后，陜甘革命根據地得到進一步鞏固，為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打下了軍事基礎。

物質上，動員一切力量，幫助中央紅軍渡過難關。中央紅軍結束長征后，紅十五軍團編入紅一方面軍，徐海東曾多次表示：“今后一切大政方針由中央掌管，我們就照中央指示辦，要執(zhí)行好、貫徹好。”［15］并在實踐中積極踐行這一信念。中央紅軍到達陜北時經費出現困難，毛澤東派人向徐海東借2500塊大洋，徐海東得知紅十五軍團有7000塊大洋家底時說：“中央紅軍剛到，困難比我們多。我們要勒緊褲帶，多為中央紅軍解決困難。”［16］并決定拿出5000塊大洋送給中央，還號召部隊為中央紅軍送去機槍、彈藥、衣物、布匹和醫(yī)用物品等。徐海東與紅十五軍團的幫助，對于長途跋涉剛到陜北的中央紅軍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這種全局觀念也為兩軍積極融合和有力配合樹立了楷模、打下了基礎。

（二）配合主力紅軍，服務戰(zhàn)略全局

鄂豫皖、鄂豫陜省委以及紅二十五軍的軍領導雖然年齡不大，但他們有著敏銳的戰(zhàn)略眼光和通觀全局的戰(zhàn)略意識。紅二十五軍也是一支具有堅定的政治意識、胸懷大局的革命武裝。

紅二十五軍從鄂豫皖出發(fā)時沒有電臺，離開就意味著要與黨中央失去聯系，戰(zhàn)略轉移中就有可能面臨孤軍奮戰(zhàn)，得不到其他紅軍支援和幫助的危難局面。即使這樣，紅二十五軍指戰(zhàn)員執(zhí)行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采用機動靈活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在近萬里的征程中，仍然對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進行積極的戰(zhàn)略策應行動。

長征中，紅二十五軍獲取主力紅軍信息的途徑主要有三種：一是繳獲的敵軍報紙；二是抓獲的敵軍俘虜，尤其是敵軍高官，這種方法獲得的消息時效性最強；三是紅軍地下交通員帶來的準確消息，但受客觀因素影響通常消息會比較滯后，時效性較差。此外，由于隱蔽戰(zhàn)略意圖的需要，前兩種方法獲得的消息準確性較差，有時真假難辨。因此，通常需要把兩種或兩種以上途徑獲得的信息結合起來，才能夠作出相對準確的判斷。在堅持鄂豫陜革命根據地斗爭時，紅二十五軍雖然處于與主力紅軍中斷聯系的狀態(tài)，但其依靠鞏固的根據地，采取“誘敵深入、先拖后打”的戰(zhàn)術與敵斗爭，已造成牽制國民黨進剿兵力，打亂其作戰(zhàn)計劃的事實。1935年7月，紅二十五軍轉戰(zhàn)外線，北出終南山，威逼西安，動搖了敵軍進攻的后方，使西北反革命勢力極為震驚，迫使蔣介石放棄到天水地區(qū)圍堵主力紅軍的計劃。在威逼西安的行動中，紅二十五軍從繳獲的《大公報》獲得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會合，先頭部隊已經越過松潘北上的消息。7月15日，鄂豫陜省委在長安灃峪口召開會議，提出要“集中一個大的力量，有力地去消滅敵人，配合紅軍主力在西北的行動，迅速創(chuàng)造新的偉大的鞏固的革命根據地”［17］。次日，紅二十五軍又一次踏上了繼續(xù)長征的道路。西征北上的行動中，紅二十五軍占天水，攻秦安，切斷西蘭公路，直搗敵人后方，像雄鷹一樣在隴東地區(qū)盤旋，將準備進攻主力紅軍的胡宗南部吸引過來。蔣介石在電報中稱：“查徐海東匪西竄原因在策應朱毛。我軍應采用內線作戰(zhàn)要領，先以優(yōu)勢兵力迅速解決徐匪，再以全力回擊朱毛。”［18］這也充分印證了紅二十五軍西征北上的戰(zhàn)略行動確實為中央紅軍北上緩解了壓力、創(chuàng)造了條件。

紅二十五軍出色的戰(zhàn)略判斷力、決策力和全局觀念，還表現在對紅四方面軍陜南戰(zhàn)役的配合上。1935年2月3日，為了將嘉陵江附近敵軍向北吸引，為渡江作準備，紅四方面軍發(fā)動陜南戰(zhàn)役。紅二十五軍得到消息稱紅四方面軍前鋒已經到漢中以西地區(qū)，當即決定向西進發(fā)配合作戰(zhàn)，連克寧陜、佛坪兩座縣城，進至洋縣華陽鎮(zhèn)。由于陜南戰(zhàn)役只是虛晃一槍，紅四方面軍很快停止進攻回師川北，這兩支從大別山組建起來的紅軍在長征中并沒能會師。但紅二十五軍積極主動的軍事行動以及隨后建立的華陽革命根據地，為兩軍取得聯系架起了橋梁。

（三）開展戰(zhàn)略行動，促進統戰(zhàn)工作

統一戰(zhàn)線是中國革命的三大法寶，至今仍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1935年12月，毛澤東在瓦窯堡黨的活動分子會議上作報告時指出：“黨的基本的策略任務是什么呢？不是別的，就是建立廣泛的民族革命統一戰(zhàn)線?！保?9］長征中，紅二十五軍以積極的群眾工作和嚴明的紀律取得少數民族群眾的支持；長征結束后，紅二十五軍又以英勇的戰(zhàn)略行動影響西北地區(qū)局勢的變化。這既是其長征取得勝利的重要保障，也為打開全國抗日局面作出了貢獻，同時還為我們黨運用統戰(zhàn)思維解決實際問題提供了參考方案。

1.少數民族地區(qū)的統戰(zhàn)工作

如何開展少數民族地區(qū)的群眾工作，是紅二十五軍長征中面臨的嶄新課題。西征北上時，紅二十五軍在隴東興隆鎮(zhèn)（今屬寧夏西吉縣）回民區(qū)休整了三天，主要就是“為了爭取少數民族（回族）的力量”［20］。紅二十五軍領導高度重視民族工作，在進入興隆鎮(zhèn)之前即開展對指戰(zhàn)員的民族政策教育，宣布“三大禁令、四項注意”，要求戰(zhàn)士們嚴格遵守。同時，還積極宣傳黨的抗日主張和紅軍紀律，被當地的回族人民稱作“仁義之師”。

紅二十五軍以實際行動踐行黨的民族政策，以紀律嚴明贏得少數民族群眾的信任和支持，并揭穿了國民黨污蔑共產黨的種種謠言?！爸醒爰t軍到達陜北時，毛澤東同志還夸獎紅二十五軍路過隴東回民區(qū)留下的良好影響，說我們的民族政策水平高，執(zhí)行得好！” ［21］

2.陜北軍事斗爭時的統戰(zhàn)工作

1946年9月，周恩來在與美國記者李勃曼談話中說：“紅軍長征到陜北以后，東北軍即開始圍攻。徐海東部首先把東北軍打垮了一個師、一個旅，后來又打垮一個師。于是東北軍的官兵不愿內戰(zhàn)，要求抗日。中共在這種情況下，開始向東北軍進行統一戰(zhàn)線工作。雙方取得默契，互不攻擊?！谑菑垖W良和西北軍楊虎城決心發(fā)動事變，扣留蔣介石?！保?2］這里所提及的“把東北軍打垮了一個師、一個旅”指的是勞山戰(zhàn)役和榆林橋戰(zhàn)役，“后來又打垮一個師”指的是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紅十五軍團選擇打東北軍，主要考慮的是日本占領東北后東北軍普遍政治情緒低、戰(zhàn)斗力弱、思想工作容易做通。實際上，在鄂豫皖堅持斗爭時，紅二十五軍就已與東北軍交過手，不僅在戰(zhàn)場上號召東北軍要把槍口對準日本兵、打回東北老家去，還極力做好俘虜的思想工作。到達陜北之后，紅二十五軍繼續(xù)發(fā)揚傳統，榆林橋戰(zhàn)役俘虜東北軍107師619團團長高福源，程子華動員他到軍事學校任教員，隨后中央又對他進行教育，“他回東北軍后，經過王以哲介紹給張學良，對促進張學良的思想轉變，起過很大的作用”。［23］

（四）傳播革命歌曲，豐富教育形式

革命歌曲的傳唱是紅軍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和紀律教育的有效形式與重要手段?！度蠹o律八項注意》是一首廣為傳唱的紅色歌曲，它產生于特定歷史條件下，伴隨著紅二十五軍發(fā)展歷程，由紅二十五軍官兵創(chuàng)作并傳唱開來。

這首軍歌的詞作者是曾任紅二十五軍、紅十五軍團政治部秘書長的程坦，他最早萌生將紅軍紀律條文編成歌曲是在鄂豫皖根據地堅持斗爭時期，尤其是在程子華受中央指派到鄂東北道委之后，程坦將鄂豫皖紅軍的紀律條文與程子華傳達的中央蘇區(qū)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條文結合在一起，對黨和紅軍的紀律有了比較系統的認識。

創(chuàng)作這首軍歌的動機主要是部隊政治教育的需要。這種需要在鄂豫皖時已經表現出來，并被程坦和時任鄂東北游擊總部交通隊政治指導員的劉華清敏銳地捕捉到。二人將所掌握的紀律條文進行整合后，填入當時在大別山比較流行的旋律激昂的《土地革命歌》中，在鄂東北游擊總部交通隊和獨立團的戰(zhàn)士中教唱，但由于他們很快與紅二十五軍會合并開始轉移，這首歌并未在大別山傳開。鄂豫陜根據地創(chuàng)建之后，程坦又一次對歌曲進行修改并到各連隊中教唱，對新兵教育效果尤其顯著。

最終形成比較成熟的紅色歌曲，是在紅二十五軍結束長征到達陜北的時期。勞山戰(zhàn)役和榆林橋戰(zhàn)役后部隊吸收了大批新兵，對這些新兵進行政治紀律教育迫在眉睫，時任紅十五軍團政治部宣傳科長的劉華清協助程坦再一次對歌曲進行修改，并刊登在《紅色戰(zhàn)士報》上。劉華清回憶說：“在慶祝兩軍會師的大會上，紅十五軍團的官兵高聲唱起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立即引起全場注意，出了點風頭。會后不久，許多部隊都學會了這首歌?！保?4］

（五）傳播革命精神，播下紅色火種

紅二十五軍最初組建于1931年10月，是在武裝起義部隊的基礎上成立的。同年11月，紅四方面軍在黃安七里坪成立，紅二十五軍在紅四方面軍的編制之內堅持大別山的斗爭。主力紅軍離開鄂豫皖根據地之后，11月底，黃安檀樹崗軍事會議決定重新組建紅二十五軍，在鄂豫皖省委的領導下獨立堅持根據地斗爭，直至1934年11月離開大別山。也就是說，紅二十五軍從有建制到開始長征，在大別山堅持作戰(zhàn)和生活時間達三年之久。它不僅帶領大別山群眾與敵人展開艱苦卓絕的斗爭，還繼承了大別山的優(yōu)良革命傳統，弘揚了以“堅守信念、胸懷全局、團結奮進、勇當前鋒”為核心內容的大別山精神。

長征初期，紅二十五軍面臨敵我力量懸殊、根據地難以支撐的局面，毅然決然地離開大別山，在無根據地作為依托的艱難情況下孤軍奮戰(zhàn)，跳出敵軍包圍圈，變被動為主動，既保存了有生力量，提高了作戰(zhàn)能力，還創(chuàng)建了一塊革命根據地，而后又成為北上先鋒，為三軍會師陜北奠定基礎。紅二十五軍領導人具有審時度勢、高瞻遠矚、通觀全局、堅決果敢的智慧和膽略，各級指戰(zhàn)員從全國革命形勢發(fā)展出發(fā)，能夠獨立自主、實事求是、英勇作戰(zhàn)、不怕犧牲、密切聯系群眾，運用正確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生動地詮釋了偉大的長征精神，為開創(chuàng)西北革命新局面作出了重大貢獻，創(chuàng)造了輝煌的歷史和寶貴的精神財富。

長征是百年黨史中波瀾壯闊的篇章，是中國共產黨人帶領革命軍隊和革命群眾邁開雙腿“走”出來的輝煌道路。長征既是中國革命力量生存發(fā)展的“落腳點”，也是“中國革命事業(yè)勝利前進新的出發(fā)點”。［25］學習長征史，回顧以往黨帶領人民走過的道路，感悟中國革命的篳路藍縷與苦難輝煌，為我們在總結歷史經驗的基礎上，更加準確地把握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增強歷史自覺和文化自信，也為我們不斷迎接風險挑戰(zhàn)、開創(chuàng)歷史偉業(yè)提供精神力量和支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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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程子華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7年版，第103—104頁。

（責任編輯：孫開慶）

The Historical Characteristics and Unique Contributions of the Twenty-Fifth Red Armys Long March

Wang Jiaoyan

Abstract：The Long March of the twenty-fifth Red Army wa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Long March of the Chinese Workers and Peasants Red Army. Its unique historical characteristics are as follows： a planned and prepared strategic shift; the Israeli military establishment participated in the Long March， with the smallest average age， and the number of troops increased after the Long March; new base areas were created during the Long March. Through the Long March， the twenty-fifth Red Army transformed from an isolated force into a vanguard， and made a historic contribution to the three armies meeting in northern Shaanxi： being the first to arrive in northern Shaanxi， laying the foundation of the union; cooperating with the main Red Army， serving the overall strategic situation; spreading revolutionary songs and enriching educational methods; undertaking strategic actions to promote united front work; spreading revolutionary spirit and sowing the seeds of revolution.

Keywords：the twenty-fifth Red Army; Long March; historical characterist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