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娜（采編）

最近，上海歌舞團副團長、榮典·首席演員朱潔靜，憑借舞劇《朱鹮》中鹮仙一角獲得第32屆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主角獎榜首。評委對她的舞臺表現(xiàn)贊譽有加：朱潔靜以細膩靈動的肢體語言，塑造了一個擬人化的動物形象，將朱鹮鳥矜持、高貴、敏感的特點表現(xiàn)得惟妙惟肖、神形兼?zhèn)?，具有獨特的東方美感。經過數百場演出和時間的打磨，其表演日臻完美。在以溫婉的舞蹈語言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的同時，《朱鹮》也成為朱潔靜舞蹈生涯的扛鼎之作。

作為榜首的朱潔靜在領獎舞臺上也激動地表示，今年恰好是《朱鹮》首演十周年，這朵“白玉蘭”對于自己是一份巨大的肯定?！?0年對于舞臺從業(yè)人員來說，可能是彈指一揮不算什么，但對于一個舞蹈演員而言，我的10年好像挺重的、挺漫長的。特別是把10年放在一個角色身上，你要經得起時間在舞蹈演員身上的變化，你要經得起觀眾的更新，你要經得起更快速、更多元的舞臺變化?！?/p>

“我不再害怕10年”

朱鹮又叫朱鷺，素有“鳥中大熊貓”之稱，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鳥類之一，也是世界珍稀瀕危鳥類和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被譽為“東方寶石”“吉祥之鳥”。舞劇《朱鹮》以農耕時代、近代、現(xiàn)代三位男主人公的視角，講述朱鹮仙鳥在不同時代遭遇的種群命運變遷，極致浪漫的表現(xiàn)手法，讓很多觀眾為這對穿越時空的“王子與公主”落淚?！啊吨禧q》的故事是人與鳥三生三世的那種穿越時空的躍遷，但它講述了一個特別現(xiàn)實的故事——通過人和鳥這樣一個載體，表達我們對于生命、對于自然、對于地球的敬畏?！闭勂鹋c朱鹮的十年之情，朱潔靜滿滿都是回憶：“記得剛拿到這個角色時，我特別不自信。因為，在朱鹮面前有兩座高峰，西方的天鵝湖和東方的孔雀，我對即將要演繹的朱鹮一點底氣都沒有?！睘榱松钊虢巧?，朱潔靜做了大量的功課。有一次她呆了一天看朱鹮怎么喝水，怎么覓食，怎么飛翔，怎么撓癢癢，怎么發(fā)呆，由形入神，最終在練功房逐步形成了朱鹮的語言?！爸禧q起源于中國，發(fā)現(xiàn)于中國，最后繁盛于中國”，朱潔靜說，“我們把中國文化的‘圓、擰、傾，來自戲曲當中的古典舞元素，運用到朱鹮身上?！苯Y合舞蹈動作，讓朱鹮在舞臺上“活”起來，把朱鹮的慣性動作變成自己的肢體語言，在朱潔靜看來，這只是很基礎的“第一階段”。

“我跳《朱鹮》的第一階段，是形似”，朱潔靜說，“《朱鹮》不是一炮而紅，初期我都是停留在第一階段”。一場一場，跳得多了，觀眾的反饋，自己的感受，一點點積累起來，朱潔靜感到自己對《朱鹮》的演繹越來越得心應手，也對朱鹮越來越了解，越來越有感情?！半m然朱鹮是一只鳥，一種動物，它也有它的感情，它的靈魂”。朱潔靜曾仔細觀察朱鹮的眼神，試想它與世界的關系，她在舞蹈的肢體語言里注入了自己的情感表達，這是舞者對舞蹈的再創(chuàng)作，“這花了我很長的時間”。朱潔靜說，這個過程是她跳《朱鹮》的第二階段，從“形似”到“神似”。

第三個階段，“是最奇妙的”，朱潔靜說：“就像‘開竅”。那是朱潔靜帶著《朱鹮》去日本演出，所到之處大受歡迎。有一天，舞團集體去了位于佐渡的朱鹮保護區(qū)，那是朱鹮在日本最后的棲息地。在紀念館里，朱潔靜“遇見”了日本本土的最后一只朱鹮——阿金——的標本。在阿金面前，朱潔靜停留了許久，默默注視著眼前這個栩栩如生的標本?！巴蝗晃矣X得它的眼睛動了一下，我好像聽到了它在跟我說：我的族群滅亡了，我飛不動了，我選中你，來當我的翅膀，把我的故事告訴全世界……”那一刻，朱潔靜覺得整個人好像被喚醒了，點燃了，從那以后，朱潔靜再跳《朱鹮》，便和從前不同，她仿佛背負了一個族群的使命，用自己的舞蹈，架起朱鹮群體與人類之間的交流?！斑@就是我跳《朱鹮》的第三個階段，我‘忘記了之前所有的模仿，對動作的追求，我?guī)е⒔鸬膰谕?，帶著這個鳥群的祝福，我就是朱鹮”。

從2014年首演至今，上海歌舞團傾情打造的“現(xiàn)象級”舞劇《朱鹮》先后前往日本、美國等國家30余座城市展演85場，向世界展示中國舞蹈的華麗風采、中國文化的無窮魅力，贏得了海外觀眾的如潮好評?！啊吨禧q》10年了，我覺得它沒有老?；蛟S它的舞美、服裝、講故事的方式，可能有點‘老了。但是，為什么《朱鹮》依然會被觀眾看見、被觀眾喜歡？我相信，是來自我們對角色、對舞臺的這份敬畏和赤誠，最能夠打動觀眾的永遠是人的情感?！倍禧q帶給朱潔靜的也遠不止于舞臺上的榮耀：“我不再害怕10年，從今以后，我不再說自己是個老舞蹈演員了！我覺得我還年輕著，在舞劇的世界、在戲劇的世界里我還年輕！在白玉蘭戲劇獎頒獎晚會上，我看到了這么多老藝術家和前輩，看到這么多在自己的劇種里發(fā)光的演員，我覺得太好了，永遠不會老，我們永遠在舞臺上做夢！”

賦予傳統(tǒng)紅色故事一種新的時代審美

5月27日晚，第26屆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官宣了重磅消息，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將作為今年的開幕影片于6月15日進行世界首映，揭幕今年的光影盛宴。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改編自上海歌舞團為慶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而創(chuàng)排的原創(chuàng)同名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這段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發(fā)生在上海解放前夕，以李白烈士的真實故事為素材，是由上海這座城市紅色文化基因孵化而生的一張城市名片，也是朱潔靜《朱鹮》之外的另一個出圈代表作。在遇到它的初始，朱潔靜曾一度認為這是一個命題作業(yè)，覺得紅色題材離我們今天太遙遠，年輕人感受不到它的溫度。但是當真正走近那段歷史、那群故事的主人公以后，她漸漸發(fā)現(xiàn)，紅色旋律是在血液里流淌的，是在記憶里回蕩的，它在我們每一個中國人的基因里，需要去喚醒它、點亮它！“我突然意識到，當我們用守正創(chuàng)新的理念和審美賦予傳統(tǒng)紅色故事一種新的時代審美，藝術和市場是可以雙贏的。”

2018年，上海歌舞團創(chuàng)排了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以突破性的編導創(chuàng)意和優(yōu)秀的表現(xiàn)力，首演即一炮打響，至今已演出超600場。此次，上海歌舞團攜手尚世影業(yè)推出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將“采用了部分電影敘事手法的舞劇”變成了“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再度煥新故事表達。導演通過拆解重構了舞臺版本的“電波”，用豐富的電影視聽手法，將歷史資料、實景拍攝、舞臺拍攝融合在一起，讓幾重空間、幾條線相互交疊。這對演員的表演也提出了新的挑戰(zhàn)。過往習慣了用夸張的身體表現(xiàn)情緒的舞蹈演員，這次則需要通過細微的面部表情傳遞更生活化的真實感?！霸谖枧_上你可以更肆意自由地用你的身體去說話，但是在鏡頭里面我覺得很難的就是當你身體在用力的時候，你的表情還要像在生活一樣那么自然，所以影視跟舞臺還是有一定的界限的，確實是跨了這個界去到一個新的領域。”朱潔靜透露，當拍完電影版，再回到舞臺上演出的時候，身邊的人和自己都感受到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新的東西被吸收了，我們再回到自己，發(fā)現(xiàn)帶來的幫助是很大的?！闭f起這次新的嘗試，朱潔靜的表情帶著雀躍，你可以很明確感受到，她對于舞蹈的喜愛讓她做一切與舞蹈有關的事情都充滿了投入和期許。

一部紅色題材舞劇，“李俠”“蘭芬”兩個歷史中的人物，為何能打動那么多今天的年輕人？在朱潔靜看來，唯有“真實”最動人。“李俠”的原型是李白烈士，今年是他逝世75周年。在解放戰(zhàn)爭決戰(zhàn)階段，他用無線電波架起上海和延安之間的“空中橋梁”，卻在上海解放前20天犧牲。朱潔靜所扮演的“蘭芬”原型是李白烈士的妻子裘慧英。這位地下黨員、妻子和母親身上有著令人動容的堅貞、冷靜與頑強。如果說跳《朱鹮》，讓朱潔靜學會的是“珍惜”；那么“蘭芬”讓她感受到平凡人的光芒，“蘭芬”這個角色，讓朱潔靜第一次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在《朱鹮》中明艷動人始終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鹮仙”，這一次要演繹一個平凡的“上海阿嫂”，朱潔靜為此所做的第一個功課就是深入生活。從小跳舞，習慣在舞臺上盡情展現(xiàn)自我的她，轉身將目光投向身邊的母親、女兒、妻子。她拿起掃帚掃地、用棒針織毛衣、練習疊衣服，在老電影中探尋“老底子”女人如何生爐子，習慣隨身帶一把蒲扇扇風、撣灰、遮陽、驅蚊。演的最高境界是“不演”，她把自己徹底投入角色中，從演繹“蘭芬”到變成“蘭芬”，讓這些家?，嵤氯谌肷?，在舞臺上不著痕跡地舞出煙火氣。和“鹮仙”中展現(xiàn)強烈的朱潔靜風格不同，“蘭芬”的演繹讓她重新定義自己：“所以我覺得一個舞蹈演員，和影視演員或戲劇演員，共同站在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的舞臺上是理所當然的。不要總覺得舞蹈演員好像只能跳舞，我們的功夫不僅在舞蹈，還應該有表演。你不光要有技術，會跳舞，也要懂得刻畫人物?！背吮硌萆系母形?，《電波》帶給朱潔靜的還有精神理念的升華。劇中結尾時有段雙人舞，在舞蹈中加入了許多細節(jié)，蘭芬明知挽留是徒勞的，依然瘋狂地替李俠抻平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皺……那份依依不舍的愛隱忍克制，格外讓人動容。正是這樣生活化的處理，讓人們看到，共產黨人的另一個側面，面對愛別離，也會經歷內心的煎熬，但最終是信仰，讓他們義無反顧舍身為國。

從“鹮仙”到“蘭芬”，朱潔靜得到的另一重感悟就是，不再“唯美是從”?！拔覐男【陀幸粋€舞蹈夢，當時對舞蹈沒有太多具象的概念，只是覺得它和‘美麗這個詞是最貼近的?！闭f起對舞蹈的初心，朱潔靜笑得一派天真：“有一年大年三十，媽媽從上海給我買來一件紅裙子，我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裙子。我們浙江有一個習俗，大年初一一定要穿上新衣服走親訪友，所以那天我穿上這條裙子，覺得自己太美了。后來為了一直穿漂亮的裙子，我就愛上了跳舞。”之后，朱潔靜踏上了舞蹈學習的業(yè)余班、興趣班，成為小小的舞蹈演員，16歲從上海市舞蹈學校畢業(yè)后，進入上海歌舞團的前身上海東方青春舞蹈團，開始了職業(yè)舞者生涯?！敖裉煸倩仡^看這條裙子，我會發(fā)現(xiàn)它就像是舞蹈遞給我的一把鑰匙，它交到了我手上，帶領我一點一點開啟舞蹈之門，進入舞蹈學校、進入歌舞團、進入社會，再慢慢地進入大眾的視野?！倍嗄曛螅莻€為了紅裙子為了“美美的”而踏入舞蹈天地的小女孩，卻在微博上發(fā)了一張露出自己骨節(jié)凸出、青筋暴起、紅腫帶傷的雙腳的照片，并配文：“我覺得它們挺美的。”這張真實到令人震驚的照片贏得了數萬的點贊和轉發(fā)。對此，朱潔靜說，以前自己不夠強大的時候，就不愿意把它們暴露出來，或者總想把它們遮起來，但是現(xiàn)在她覺得，可以把那種東西撕掉，更真實地去告訴大家，舞蹈演員的腳是什么樣子?！爱斈阏嬲裏釔垡患碌臅r候，不光看到它給你的回報。舞蹈能讓你變瘦、讓你變美，但也會讓你痛、讓你餓、讓你哭、讓你孤獨寂寞。只有真正的熱愛，忠于自己內心熱愛的時候，你才可以心甘情愿接受它需要你承受的代價，用熱愛把這些或許消極的一面變成一種更大的能量?！痹谥鞚嶌o看來，這種熱愛像心跳、像跳舞時的呼吸，一定是起起伏伏的。“旋律的高低，構成舞蹈的脈搏和心跳。或許我們的人生也是這樣起起伏伏，不可能永遠像跑道上的飛機一樣穩(wěn)步上升，但忠于自己內心的熱愛，可以承受一切?！?/p>

敬請期待一個古典而當代的李清照

有人說舞蹈家黃金時期不過10年，有和朱潔靜同齡的舞者從30歲就開始焦慮是不是臨近“退休點”，可她卻依然活躍在舞臺上，并不斷挑戰(zhàn)自我，創(chuàng)造著嶄新的角色——4月26日憑借《朱鹮》摘得白玉蘭戲劇獎主角獎榜首；《永不消逝的電波》同名舞劇電影于5月26日上海解放75周年當天推出“獻禮場”放映；6月初，上海歌舞團已經在官方公號推出預熱視頻，由朱潔靜主演的新舞劇《李清照》于6月7日開啟預演。

今年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誕辰940周年，舞劇《李清照》將通過舞蹈、音樂、光影等藝術手段，講述李清照的傳奇人生和卓越才華，創(chuàng)造性展現(xiàn)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雋永魅力?！啊独钋逭铡泛茈y跳，但值得跳。”朱潔靜說，“她是另一座山峰。創(chuàng)作《李清照》的過程，就像十月懷胎，主創(chuàng)和主演團隊用智慧、養(yǎng)分去孕育它。在近千年之前，李清照是一朵最獨特的花。我相信，今天在上海，在我們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舞劇《李清照》也會是中國舞劇一朵最獨特的花。”

談及為何如此之“拼”，朱潔靜說，青年演員就應該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孤獨，踏踏實實潛心創(chuàng)作：“劇場是我的家，是我的立身之本。舞者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資格，也不能在過去的成績單上‘躺平。我的老團長經常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身處最好的時代，沒有理由不好好跳舞！”的確，近年來隨著舞蹈的發(fā)展和舞劇作品的“出圈”，觀眾對舞劇的需求和期待都在急劇增加，優(yōu)秀的舞劇“爆棚式”地涌現(xiàn)，這一切都讓朱潔靜感到興奮：“我覺得現(xiàn)在就是舞劇的春天?！蔽鑴『臀璧赣惺裁床煌坎粩嗤瞥觥艾F(xiàn)象級”作品的朱潔靜自有親身實踐得到的“真知”：“在舞劇表演方面，我覺得以前的舞蹈演員更關注動作、技巧，用身體表達自己，主要是展現(xiàn)舞蹈的‘形；而現(xiàn)在的舞劇對舞蹈的‘神和‘演員這兩個字有更高的要求?！毖堇[了這么多舞劇，朱潔靜很重視“演員”這個身份；“我希望自己不僅僅是一名舞蹈演員，還是一名話劇演員、音樂劇演員、歌劇演員。我希望我是一名全方位的演員，能用我的身體、我的微表情說話，甚至能用我的后背、我的頭發(fā)絲說話。”

《永不消逝的電波》中的蘭芬也好，《朱鹮》里的鹮仙也好，包括最新與大家見面的“李清照”，在表現(xiàn)每一個角色的時候，朱潔靜都在努力思考怎么用舞劇的形式告訴觀眾，“我就是她?！薄霸谧鲞@些功課的時候，我已經不再框定在‘舞蹈演員這個概念里了，而是像一名影視演員、戲劇演員那樣體驗、融入角色，我需要在舞蹈表演開始之前就讓觀眾信服我就是這個角色?！痹谥鞚嶌o看來，這些都是過去的舞蹈演員容易忽略的，“那時我們還只沉迷于舞蹈技術為我們贏得的掌聲，但是今天的觀眾需要更全面、更復合型的舞劇演員。觀眾的反饋經常讓我覺得有壓力，因為我發(fā)現(xiàn)很多觀眾對角色的理解比我還深刻，還透徹，讓我覺得我要不斷反思、繼續(xù)學習。我覺得今天的舞蹈演員時時刻刻都要有‘箭在弦上的狀態(tài)，要不停地更新自己對舞蹈和舞臺的認知，不讓自己掉隊?！?/p>

關于未來，朱潔靜說，一部好作品的誕生、一批年輕演員的成長和從演員到管理者承上啟下的接班，這些都是她的課題，也將成為她未來工作的重中之重?！安粫^癮的，就算有下一部、下下部，依然不會過癮，我很貪心。但我眼里不能只有自己，我會把工作交給年輕人。所以我特別想帶著他們別掉隊，我也別掉隊?！敝鞚嶌o表示，她將帶領團隊大膽突破、潛心創(chuàng)作，在舞臺上釋放最大的藝術能量，用心用情講好中國故事，向世界展示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在上海這片深厚的文藝土壤上，她要為時代、為人民創(chuàng)造更多“有筋骨、有道德、有溫度”的文藝精品，用實際行動肩負起青年文藝工作者的時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