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賓王小時候住在村子里，看到一群白鵝在池塘里浮游，于是賦詩一首。這首《詠鵝》，可謂是家喻戶曉。

我小時候，村里也有很多人家養(yǎng)鵝，但我們看到鵝只會遠遠地躲著。雞鴨我們都不怕，調(diào)皮的小孩還會追趕它們，但我們怕鵝。因為我們經(jīng)過鵝旁邊時，鵝會毫不猶豫地伸長脖子，“嘎嘎嘎”地追趕，嚇得我們丟盔棄甲，四下逃竄。

那時我不明白：鵝為什么不怕人，還敢啄人。后來長大了，做了老師，讀到部編版語文教材上作家任大霖的文章《牛和鵝》，里面寫道：“大家都說：牛的眼睛看人，覺得人比牛大，所以牛是怕人的；鵝的眼睛看人，覺得人比鵝小，所以鵝不怕人?！蔽医K于知道了鵝見人不躲反而還主動追逐的原因，這也是一次教學相長的實踐吧！但長大后的我看見鵝依然逃得飛快。

我任教的學校也養(yǎng)鵝。2020年3月，《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提出要“整體優(yōu)化學校課程設置，形成綜合性、實踐性、開放性、針對性的勞動教育課程體系”，學校于是在操場邊開辟了一塊地，弄了三個園子：觀趣園、百草園、果蔬園。老師可以在果蔬園認領一塊菜地，利用勞動課帶著學生一起種植果蔬，通過觀察、記錄植物的生長過程，體會勞動帶來的成果和喜悅。

觀趣園里養(yǎng)著四只大白鵝。白鵝經(jīng)常在校內(nèi)的河里游泳，高傲地在校園內(nèi)漫步，不時發(fā)出“嘎嘎嘎”的叫聲，吸引著學生的眼球，老師們也經(jīng)常去看大白鵝。一位年輕的老師還寫了一首《詠鵝》的兒童詩：“大白鵝/白鵝大/張大嘴巴嘎嘎嘎/小朋友/朋友小/咧開嘴巴哈哈哈/白鵝白鵝不要走/快讓我來摸一摸/抖抖翅膀擺擺尾/紅色小腳撥一撥/昂起脖子鵝鵝鵝。”這首詩在縣兒童詩評比中獲了二等獎。

前幾天，我聽說學校的鵝開始生蛋了，后勤部的謝主任每天都會去撿蛋。有個老師懷孕了，謝主任特地給她拿了幾個鵝蛋。鵝蛋含有豐富的營養(yǎng)成分，易于人體消化吸收，老人、孕婦、孩子吃更好。

自從知道鵝下蛋后，我總惦記著，課間常去鵝圈。大公鵝一看見我們，就伸長脖子“嘎嘎嘎”地叫著，還隔著鋼絲網(wǎng)向我們襲來，三只母鵝跟在它身后，它像“皇帝”一樣，保護著它的子民。要不是有鋼絲網(wǎng)攔著，我早就被嚇跑了，但現(xiàn)在我不怕了，還挑釁地和鵝逗趣：來追我啊，來咬我??！

周一早上，我剛進校園就遇到謝主任，她笑瞇瞇地說：不知道這兩天鵝有沒有下蛋，你去看一下。

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我走向鵝圈，遠遠地看到三只鵝在圈里，另一只呢？仔細一瞧，有只母鵝正坐在窩里。我望著它，母鵝也溫柔地望著我。公鵝帶著另外兩只母鵝，今天也顯得溫柔許多。

過了一會兒，母鵝高傲地走出鵝窩。窩里，有一只蛋臥在那里，閃著光。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鵝蛋，想去撿，又害怕大公鵝來啄我。我試探著把鵝窩拿出圍欄外，取出鵝蛋。蛋還是熱的，帶著鵝媽媽的體溫。

我把鵝蛋帶到教室里。學生們都圍了過來，伸著脖子看，我讓他們輪流摸鵝蛋。他們很激動，動作卻小心翼翼。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鵝蛋，感受鵝蛋的溫暖。我想，他們可能不會像我小時候那樣怕鵝了吧！

劉水芹：耕耘在黑土地的園丁，愛與兒童在一起。喜歡讀書，文章散見各類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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