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喻

書桌最顯眼的位置擺著我和你的照片。照片里，你戴著生日帽，我依偎在你懷里，我們笑靨如花。

小時候，我總是住在外婆家，雖說有些簡陋，但卻是我的“樂土”，因為那里有愛我的外婆，還有她溫暖的陪伴。

有一次，我望著外婆在廚房中忙碌的背影，突然想到：每次過生日，外婆總會準備我最愛吃的美食和永不重樣的毛絨公仔，而我只是沉浸于享受，卻忘記了她的生日。這次，我開始為她策劃生日驚喜。那是我第一次準備生日禮物——一張手工繪制的賀卡，寫得歪歪扭扭的字布滿了整張卡片，還用僅剩的零花錢買了一個四寸小蛋糕。我永遠記得，那天我提著蛋糕悄悄走進廚房后，外婆一臉驚訝地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后，她激動地將小小的我擁入懷中。我永遠記得，當我唱出那句“祝你生日快樂”時，外婆眼里噙著的淚水。

轉(zhuǎn)眼間，我長大了，被爸爸媽媽帶到城里上學。我每天都期待著外婆打來的電話，想要告訴她學校里發(fā)生的新鮮事兒，還想帶一些她從未吃過的稀有水果回去，告訴她我真的很想她。外婆也總是在電話里說：“我大外孫女真棒！”

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和伙伴們在公園里嬉戲、欣賞理查德·克萊德曼的《水邊的阿狄麗娜》、哈利·波特手里的魔法掃帚更加吸引我的注意。我逐漸忘記了之前的承諾。面對何時再回外婆家的詢問，我也總是敷衍地回答：“下周再回！下周再回！”外婆也總跟我說：“沒關系，沒關系，學業(yè)最重要。”

漸漸地，我忘記了外婆在那座小屋里孤獨寂寞的等待，忘記了她陪伴我走過童年的美好時光。

終于，在那個蟬鳴悠揚的盛夏，我?guī)еH手做的生日蛋糕再次踏上歸途。依舊是那座小屋，依舊是茉莉香撲鼻的庭院，依舊有外婆欣喜的笑臉。我撲進外婆懷里，她被我壓得晃了晃。我突然發(fā)覺外婆“矮”了許多——之前能為我遮風擋雨的她，身型愈發(fā)瘦削了。我似乎望見了無數(shù)個燈火闌珊的夜晚，外婆坐在臺階前孤獨的身影;我似乎望見了她一次次欣喜地起身，又一次次坐下的失望的眼神……我緊閉雙目，任淚水滂沱而下。

許久，我把蛋糕小心翼翼地取出來，給外婆帶上生日帽，點上蠟燭，依偎在她身旁，我們共同許下未來久久相伴的愿望。媽媽拿著相機咔嚓一聲，這溫馨的畫面就此定格。

照片里，我比著剪刀手，和外婆笑得燦爛。? ? ? ? ? ? ? ? ? ? ? ? ? ? 【北京市懷柔區(qū)第三中學】

◆點評

小作者通過一張照片巧妙地勾起了兩次給外婆過生日的回憶。雖然都是生日，但“我”長大了，“我”和外婆的心情與上一次生日相比迥然不同，可一直沒有改變的是祖孫之間深深的愛意。文中感人的細節(jié)、細膩的描寫、真摯的情感，皆令讀者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