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姜滿珍

在南方鄉(xiāng)村城里最好種的蔬菜我認為就是芥菜了，不論土地貧瘠與富有，都能煥發(fā)出郁郁蔥蔥的生機。它高大、硬朗、粗中有細、甜中有澀，寒冷的冬季，讓你常常想吃的葉子菜就是“米湯糊芥菜”了，溫溫熱熱熨燙著你寒冷的胃囊。

小時候父親種好幾塊土的芥菜，每逢周邊集市之日就挑去賣些“散碎銀兩”貼補家用。沒有多少技能而又憨厚老實的父親除了種好責任田以外，就只能用它的鋤、耙侍弄他的那些自留菜土，將它們打理得整整齊齊、寸草不生，種上四季輪回的時令蔬菜。秋冬時節(jié)種得最多的就是芥菜，先將往年的芥菜籽撒入泥土，育成菜秧子，再分栽在其它土塊里，澆水、松土、施肥、收割、兜售。芥菜很少生蟲子，也許是它的外形較其它綠葉蔬菜高挑、寬闊的緣故，那些蟲子都不敢在它身上“安家落戶”，每年父親光靠賣芥菜都可賺回好幾百元錢呢。在那物質經濟貧乏的年代，這可是一筆不少的收入呢！

成家立業(yè)后，歷經數年打拼，我如愿以償地在城里湊合著買了一個帶小院子的房子，滿足了我喜歡蒔花弄草種菜的夙愿。農村里長大的孩子都有泥土情結，我會買一些容易種活的蔬菜，那就是芥菜了，種上十兜芥菜，每次吃時摘下幾片葉子，不全兜扯掉，它又能再生新的葉子，芥菜可以在幾個月內時不時給我們提供制作美食佳肴的尚好原材料。在炎陵的一個山村，好幾個民宿自留地的周圍種滿了好幾圈芥菜，蓬勃的綠色給蕭寂的山莊點亮了春天般的色彩。芥菜有好幾個吃法，最常見的是芥菜糊米湯，軟軟的，吃到喉嚨里特別舒服；素炒芥菜是我老公最擅長做的家常菜，每次都吃得精光。芥菜最經典的吃法還有腌制了，南方人大多是將芥菜腌制成酸菜，可以做酸菜魚，酸菜炒肉等。北方人大多將芥菜腌制為咸菜，比如芥菜絲、芥菜疙瘩等，作為下飯菜。

芥菜起源于中國，有著悠久的種植歷史，據《龍行天空·乾隆與江南》介紹，當年乾隆在華容食用了農婦腌制的水縈梅梗菜（壇子腌制的芥菜酸菜） 之后，將其封為“御膳貢品”。老祖宗傳承下來的美食早已被大家厚愛著，經過農技專家的培育，有變種為雪里蕻、大頭菜、油芥菜、大葉芥菜、水東芥菜等，有的地區(qū)已經把芥菜當作龍頭經濟發(fā)展，湖南華容芥菜，從以前“房前屋后零星栽，一根扁擔挑著賣”，到現(xiàn)在做出了富民大產業(yè)，“酸爽”海內外。去年還舉辦了“華容芥菜、香飄世界”的華容芥菜文化節(jié)。

明《廣群芳譜》 說芥菜“其氣味辛辣，有介然之義”，所以稱為“芥菜”，在中國寶島臺灣被譽為“長壽菜”。讓我最為吃驚的是芥菜種子磨成粉稱芥末，就是我們食品上用的調味品黃芥末，回甘味爽，吃了還想吃。

《本草綱目》 記載芥菜：“通肺豁痰，利隔開胃。芥菜是有利肺豁痰，消腫散結等功效”。這么多有益于人類用處的芥菜開著秀氣的小黃花，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吸引著蜜蜂飛來飛去，不多時就能結出厚實的籽兒。記得父親將采集的蔬菜種子用廢紙折疊包起來寫上名字藏在一個大壇子里，來年按各蔬菜適合的時節(jié)再重復著它們光陰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