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寧強方言中，存在“這”“?！薄澳恰比N指示代詞，其中“這”是近指代詞，“?！焙汀澳恰彪m在語義語用上有一些差異，但仍都是遠指代詞，是遠指代詞中的兩個層次。類似的現(xiàn)象在許多方言中都有發(fā)生，并不是孤立的現(xiàn)象。實際上這種貌似三分指示代詞的系統(tǒng)是兩個二分系統(tǒng)疊置的結果，實質上仍屬于遠近二分系統(tǒng)，與一些語言中“近-中-遠”三分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有著本質的差別。

【關鍵詞】寧強方言；漢中方言；指示代詞；二分系統(tǒng)

【中圖分類號】H315?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12-0133-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12.041

一、引言

（一）寧強方言研究概況

寧強縣是陜西省漢中市的下轄縣，東、北分別與漢中市的勉縣、南鄭縣、略陽縣交界，南與四川省廣元市、旺蒼縣、青川縣相鄰，西與甘肅省武都縣、康縣接壤，襟隴帶蜀，處于川、秦、隴交界地區(qū)。寧強縣屬于古羌族的發(fā)源地帶，但經(jīng)歷古代的戰(zhàn)亂、饑荒，最原始的住民早已無跡可尋，歷史上還曾接收大批來自四川、湖北、關中等地的遷移人口，其中明清時期川民的大量遷入影響頗深；進入新時代，人口流動規(guī)模擴大，各地均有來到寧強務工、生活的，適逢教育發(fā)展、普通話推廣，寧強方言亦受到不小的影響。

整個漢中地區(qū)都處于中原官話與西南官話接觸的地帶，寧強方言在兩者之間的過渡特征亦非常明顯，外加上地形山嶺重疊，地區(qū)內部方言存在諸多差異，其方言歸屬問題至今還沒有完全地定論。從目前的相關方言研究中，可以確定的是，寧強縣北部鄉(xiāng)鎮(zhèn)的方言屬于中原官話，有學者將之歸入秦隴片，有學者將之劃為陜南片漢勉小片；南部的方言則屬于西南官話，有學者將之歸為川黔片陜南小片。另外，被劃入西南官話的地區(qū)，其方言具備西南官話成渝片的特點屬于共識。爭議主要存在于寧強縣縣城的方言歸屬問題，目前一派認為屬于西南官話，一派認為屬于中原官話。①寧強方言內部的差異主要體現(xiàn)在語音層面，部分聲母、韻母和調類調型有所不同，詞匯方面也有一部分體現(xiàn)，語法上則仍保持一定的一致性。

（二）語料來源及其他說明

本文中對指示代詞的討論主要針對縣城北關口音，另外，在列舉指示代詞時，只對與普通話不對應的字詞標音；本字不明的，用方框“□”。

二、寧強方言音系

這里僅以北關口音為代表對寧強方言的音系做簡單歸納，理由在上一節(jié)已經(jīng)說明。

（一）聲母

（二） 韻母

（三）聲調

三、寧強方言的指示代詞

寧強方言中的指示代詞有以“這”“?！薄澳恰贝蝾^的三類，它們既可以單獨承擔替代作用和指示作用，也可以與一些詞組合來專門指示處所、時間、人、物等?！斑@”及其衍生的指示代詞是近指代詞，“?！焙汀澳恰苯y(tǒng)領的指示代詞則皆屬遠指，但在一些語境下使用有差異。

本節(jié)將就“這”“?！薄澳恰睘榛拘偷娜愔甘敬~的遠近關系列出用例進行探討，并與普通話的二分指示代詞系統(tǒng)進行對比。

（一）寧強方言指示代詞的用法用例

“這”“?！薄澳恰钡膯巫肿x音如下：這ts?213、兀uo213、那la213②

“這”“?！薄澳恰笔菍帍姺窖灾兄甘敬~的三個基本型③，三個基本型在單用時皆可以做主語、賓語，人、物、處所皆可以指稱，也可以修飾名詞性成分指稱某類事物，在語法功能上與普通話幾無二致。

1.1 這是他的書。

1.2 兀在哪去嘮？那到哪去了？④

1.3 那咋得行？那怎么能行？

在三個基本型的基礎上，依據(jù)指示功能的不同，可以衍生出其他的指示代詞，其中指人和指物的功能往往合并在一起，沒有專門區(qū)分人和物的指示代詞，而表處所、時間、性狀、方式等的指示代詞分界相對清楚（除了基本型）。接下來的說明將以“這”類代詞為例，由于改變指稱遠近時可以直接替換“這”為“?！薄澳恰?，所以不再舉出“兀”“那”兩類；基本型不再列出；與普通話形式、語義、功能相同的指示代詞也不再列出用例。

指人或物的指示代詞有：這個、這歪⑤[uai1]、這塊⑥ [khuai1]、這些、這些個，等：

1.4 這歪哈家伙！這人壞得很！

1.5 這塊咋價吃？這個要怎么吃？

指時間的指示代詞有：這陣、這向，還可以加“-子”綴：

1.6 這向生意不好做。這段時間生意不好做。

1.7 這向子他才從廣東回來。這段時間他才從廣東回來。

指處所的指示代詞有：這搭[t?a1]、這個當⑦[ta?1]，等：

1.8 你要的書我放這搭行吧？你要的書我放這里行嗎？

1.9 這個當不能停車。這里不能停車。

指方位的指示代詞有：這邊、這面、這半、這半邊，還可以加“-個”綴；這頭，可以加“-子”綴：

1.10 她跑這邊個去了。她跑這邊去了。

1.11 這面是去漢中的。這個方向是去漢中的。

1.12 這半個是我家。這邊是我家。

1.13 這半邊山爬不上去。這邊的山爬不上去。

1.14 我忙完這頭子又要忙那頭子，累得很！我忙完這邊又要忙那邊，太累了！

指性狀、程度、方式的指示代詞有：這號[xɑu1]、這號價[t?ia1]⑧、這么、這么價、這塊、這塊價⑨，等：

1.15 這號東西不能買。這樣的東西不能買。

1.16 這號價咋行？這樣怎么行？

1.17 你這么價跑兩步嘛。你這樣跑兩步嘛。

1.18 這塊動一下。這樣動一下。

1.19 這個菜是這塊價做的。這個菜是這樣做的。

指次數(shù)的指示代詞有：這回、這次、這遍，等。用法與普通話無異，故省去用例。

寧強方言的指示代詞與普通話的指示代詞在句法功能上差異不大，形式上有一些是與普通話一致的，也有方言特有的形式，如“這沓”等；語義上，“這”類的指示代詞與普通話一致，均表近指，差異主要在于寧強方言的遠指代詞有“?！焙汀澳恰眱煞N，而普通話只有“那”一種。

（二）寧強方言指示代詞的遠近關系

漢語方言中是否存在真正的多分指示代詞系統(tǒng)，學界存在爭議。張振興（2004）認為漢語方言還未見真正三分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所謂的三分系統(tǒng)本質還是二分的。但也有不少方言研究指出多地方言中存在三分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如蘇州、黃岡、晉語區(qū)等。至于寧強方言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目前還未見有對這三個指示代詞的遠近關系進行研究的。

無疑，普通話的指示代詞是“這、那”二分的，而寧強方言比普通話多出一個“?！?，寧強方言的指示代詞是二分還是三分就有待考量了。筆者以實地問詢、模擬情境等方式，對寧強方言中的“這”“?！薄澳恰钡倪h近關系進行了調查，主要針對指稱對象在不同距離時指示代詞的使用、面指和背指的差別、具體物品和抽象事物的指稱差別三個方面。

（1）指稱對象與說話人的距離

在室內環(huán)境中，發(fā)音人針對不同距離物體的指示有如下語句：

2.1 這是個杯子。（杯子在發(fā)音人手中）

2.2 你兀是遙控板。/你那是遙控板。你那是遙控器。（遙控器在對話者手中）

2.3 兀有個電腦。/那有個電腦。那有臺電腦。（電腦在距說話雙方較遠位置）

“這”是近指代詞無疑，但由于房間內距離有限，“兀”和“那”的用法是否存在差異還不好肯定。

2.4 兀個山叫啥？那座山叫什么？（山在數(shù)公里的遠處）

2.5 兀/那盆花還好看家伙。那盆花還挺好看的。（花在室內數(shù)米處）

也就是說，在與說話人距離相對較近的時候，“?！焙汀澳恰钡氖褂脹]有差別，都是遠指代詞，而當距離拉大時，更遠的物體會傾向于用“兀”指代。這是在指代對象可見的情況下。

（2）面指和背指

發(fā)音人在指稱同在房間內的另一人、不在房間內的一人時有如下語句：

2.6 這是你老子。這是你的父親。（向對話者介紹自己一側的另一人）

2.7 你看兀是誰？你看那是誰？（向對話者指示不在自己一側的另一人）

2.8 兀個人昨天來收過電費嘮。那個人昨天來收過電費了。（向對話者指示不在這個空間的另一人）

當指代對象可見時，“?！焙汀澳恰倍伎梢员硎具h指，而當指代對象不可見時，則傾向于使用“?！?。實際上，對象不可見也是一種距離過遠的情況。

（3）具體物品和抽象事物

“這”的近指性質已經(jīng)沒有疑問，而兩個遠指代詞“兀”和“那”的差異需要進一步考察。發(fā)音人在對話中指示有一定距離的花盆和某個時間、某件事時有如下語句：

2.9 兀/那個花盆是不是有點大？

2.10 我們兀/那些年上學不容易。

2.11 那是你不對嘛。

當指代具體的事物（包括時間）時，“兀”和“那”混用，而在高度概括地指代事件時，指示代詞語義有了抽象性，這時遠指傾向于使用“那”，但也有類似情況下用“?！钡模?/p>

2.12 -你看看我這得行吧？-你兀/那不行。-你看看我這可以嗎？-你那不行。

在例句2.12中，“兀/那”所指代的也是概括的、抽象的內容，卻可以兩個指示代詞混用，與2.11有些不同的是，“兀/那”前有人稱代詞“你”領屬，指稱的針對性更強，相比之下抽象程度沒有2.11的用例高。

通過總結得出，在寧強方言中，“這”是近指代詞，“?！焙汀澳恰痹谥阜Q具象的、可見的、距離并不太遠的對象時可以混用，而到了指稱高度抽象的、不可見的、距離過遠的對象時更傾向于使用“兀”，但“?！薄澳恰被煊煤蛢A向于用“?！钡膬煞N情況的臨界值并不明確，沒有絕對的標準，更多是依靠說話人的主觀判斷和語言習慣，有一定的隨意性，也不排除存在個人差異，因此“?！焙汀澳恰钡倪h近關系無法確切地剝離開來?！柏！薄澳恰憋@然都非中指代詞，也非沒有遠近指向的中性代詞，也很難說“那”是相對“兀”較近或較遠的遠指詞。

而在配合肢體語言、或有明確領屬限定的時候，近指遠指都可以不加區(qū)分，隨意使用，但在本研究中不使用任何肢體語言是對發(fā)音人對話時的基本要求。

綜上，寧強方言的這三個指示代詞構成的不是典型的“近——中——遠”三分系統(tǒng)，仍是遠近二分系統(tǒng)，只是遠指代詞內部還有層次差異。

（三） “?！焙汀澳恰钡膩碓?/p>

既然是遠近二分系統(tǒng)，為什么寧強方言中會有“?！焙汀澳恰眱蓚€遠指代詞？根據(jù)語言的經(jīng)濟原則，從方言中自然演變出兩個用法差異很小的遠指代詞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可能性比較大的是：這兩個遠指代詞中有一個來源于其他方言或共同語，存在兩個遠指代詞的局面是不同方言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疊置造成的。

鑒于寧強方言的方言接觸特性，這樣的猜測便不是空穴來風，要驗證這樣的想法，首先需要了解在寧強地區(qū)發(fā)生接觸的方言的指示代詞是怎樣的狀況。就寧強鄰近的方言片區(qū)來看，同時具備“這”“?！薄澳恰比齻€指示代詞的方言有許多。據(jù)王鶴璇的《漢中方言語法研究》，漢中市區(qū)的方言有“這”“?！薄澳恰比齻€指示代詞，且是三分系統(tǒng)，但因為描寫較為簡略，難窺其具體用法。

在稍遠的關中的中原官話區(qū)，西安、藍田、臨潼等十幾個縣市的方言中有與“這”“兀”“那”相似或相同的三個指示代詞，其系統(tǒng)也是遠近二分的，遠指代詞分了兩個層次，情況與寧強方言有些類似。再遠一點的陜北晉語區(qū)，指示代詞既有“這”“那”二分的，也有“這”“兀”二分的，有個別存在“那”“?！眱蓚€遠指代詞的，其內部差異和寧強方言有一致性。

視野放到西南官話區(qū)，成渝片的方言指示代詞基本上是“這”“那”二分的。但近年也有學者指出在四川內江、瀘州等地存在三分現(xiàn)象，近指代詞為“這”，中指代詞為“□[ne]”“□[?r]”或其他形式，遠指代詞為“那”或其他語音近似的形式。

在與寧強方言有一定聯(lián)系的方言區(qū)，許多方言都存在兩個非近指代詞形式，有的被認為是中指（或中遠指）和遠指兩種，有的被認為同是遠指代詞，它們的共同點在于遠指代詞都是“那”或與之語音相近的形式。

汪化云（2002）曾指出在湖北、山東、山西的很多縣市所謂的指示代詞三分現(xiàn)象，其中的第三指來源于共同語普通話的遠指代詞“那”的疊置。依據(jù)二分指示代詞系統(tǒng)疊置的特點，前文提到的關中地區(qū)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也屬于本地方言指示代詞和共同語指示代詞系統(tǒng)疊置產生的，所以才會有兩個遠指代詞。

將寧強方言的“三分”系統(tǒng)與汪化云所指出的湖北、山西的這些方言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的特征進行比對，可以發(fā)現(xiàn)有一定的相似性，寧強方言的“三分”指示代詞系統(tǒng)也是原本方言中的二分指示代詞系統(tǒng)和共同語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疊置產生的。

上述的許多在北方官話區(qū)、晉語區(qū)的地方都存在類似的情況，可以看出共同語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與原先系統(tǒng)疊置的現(xiàn)象是成片存在的，這與現(xiàn)代漢語共同語影響逐漸擴大深入不無關系。

四、結論

經(jīng)過綜合對比和分析，可以得出寧強方言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是遠近二分系統(tǒng)，其中遠指代詞內部有“?！薄澳恰眱蓚€層次，它們在大部分情況下可以混用，在指稱抽象事物時偏向于使用“那”，在指稱不可見或極遠事物時偏向于使用“?！薄＿@樣的由三種指示代詞構成、遠近二分的系統(tǒng)是由原先方言的“這”“?！倍窒到y(tǒng)和共同語“這”“那”二分系統(tǒng)疊置而成的，這一現(xiàn)象在北方的官話地區(qū)廣有發(fā)生，不是個例。

實際上，在交際中寧強方言還有借助語音層面的輔助手段來區(qū)分指稱遠近的，由于這種輔助手段不改變原先的指示代詞，且有相當?shù)碾S意性，沒有將之放入上文的探討中：遠指代詞“?！痹谑褂弥锌梢杂冒胃咭粽{或適當延長音節(jié)的方式來指稱更遠的對象，近指代詞“這”也有這樣的用法。這種手段在很多方言中都存在，有的學者也將有這種變化手段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視為三分，但這只是通過語音的變化改變重音位置，使句子語氣改變，所指也就有所不同了，不能視為多出一類遠指的指示代詞、改變了指示代詞系統(tǒng)的構成。這種輔助手段實際上只是原先的遠近表達的強調式，這在漢語中是常見的手段，不應獨立成一類。

其實，在指示代詞的遠近判斷上，各家有各家的標準。寧強方言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如果按照日本學者小川環(huán)樹（1981）等對三分系統(tǒng)的認定標準，其實也可以當作是三分的，因為在“?！焙汀澳恰睂εe時，“那”語感上略近，盡管這種差異比較微小，勉強也可以認為它們一個是中遠指代詞和一個是遠指代詞。但是寧強方言的“那”和“?！钡牟町愑邢?，可以混用的情況更多，按照汪化云（2002）、張振興（2004）等學者的觀點，這樣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與典型的指示代詞三分的語言如日語相比是顯然不一樣的，應該仍看作二分系統(tǒng)，且是發(fā)生了共同語遠指代詞疊置的二分系統(tǒng)。呂樹湘先生也指出，漢語方言中三分的指示代詞來源于二分系統(tǒng)。結合各地指示代詞使用的實際，張振興（2004）等認為漢語方言指示代詞的多分實質上仍是二分。

相比于僅因為存在三個指示代詞、它們的語義有一定差異，就將這種指示代詞系統(tǒng)簡單劃分為三分系統(tǒng)，汪、張等人的判斷標準和觀點無疑更加嚴謹合理，故而本文基本是依照此觀點來判斷寧強方言的指示代詞系統(tǒng)的性質的。

而本次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因為更關注寧強方言的指示代詞屬于幾分系統(tǒng)的判定，故而對各種指示代詞的具體語義和功能描寫不甚考究，行文難免有不周之處，寧強方言指示代詞的相關問題還有待日后更進一步的調查研究。

注釋：

①認同屬西南官話的指邢向東、郭沈青等人，認同屬中原官話的指孫立新等人。

②北關話中古泥母字今聲母在細音前為n，洪音前一般為l，根據(jù)前字韻尾可以有自由變體n。

③在寧強北部的一些鄉(xiāng)鎮(zhèn)遠指代詞不使用“那”而使用“阿”[a213]。

④此句寧強方言中根據(jù)語境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可以理解為“那條路通到哪里？”也可以理解為“那遠到哪里去了？”等等，但這里的“?！币话悴粫焕斫鉃橹溉?。

⑤⑥本字尚且不明，讀輕聲。

⑦本字不明，疑為“地方”的合音，讀輕聲。

⑧這里的“號”調值為21。后文“價”讀音與此相同。

⑨“塊”的調值為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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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沈尹寧，女，漢族，陜西漢中人，文學碩士，武漢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