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LU
在小說《繁花》里,人物常?!安豁憽?,也常常聽?wèi)蚝统琛B牻B興戲、江淮戲、本灘、蘇州評彈等,唱時代金曲:像小毛在彌留之際哼幾聲《萬葉千聲》,秦小姐輕唱起《冬天里的一把火》,潘靜在電話里唱《祝你平安》……戲與歌豐富了小說的表達(dá)形式,道出了人物隱秘的心聲。
響與不響,一如作者金宇澄所說,“像一切全由我定”。當(dāng)王家衛(wèi)執(zhí)導(dǎo)根據(jù)小說改編的電視劇《繁花》時,一切全由他定:30集劇中用了57首插曲,為全新的故事寫出懷舊的注腳,留下悠長的回響。
追劇時,我特意翻出珍藏多年的剪報本。本子封面上印著“黃金時代”,泛黃的剪報連成石板路,帶我重返華語音樂的黃金時代。
往事恍然如夢,每一張剪報都引得一次“再回首”:“溫兆倫婚變”,20世紀(jì)90年代初,他的名氣比肩“四大天王”,難怪《繁花》里至真園開業(yè)會請他去捧場;“港臺歌星雅號薈萃”,想到雅號“小寶”的張雨生憑借《我的未來不是夢》一鳴驚人時,劇中主人公阿寶被這首歌激勵著,在市場里完成了原始積累,便覺得抱寶懷珍,有夢想的人了不起。
“1992的上海,霓虹養(yǎng)眼,萬花如?!保ā斗被ā罚<魣蟊靖嬖V我,那一年的星光也分外燦爛。
2月,“陳百強(qiáng)告別巡回演唱會從上海開始”,他的《一生何求》正是黃河路老板娘盧美琳的“告別曲”;7月,“天王巨星前來申城亮相”,小田和正唱給歌迷的《突如其來的愛情》,也給予初到東京的阿寶突如其來的溫暖;9月,來上海參加空中彩橋文藝晚會的鐘鎮(zhèn)濤告訴記者,“唱歌是我的第一職業(yè)”,后來他找到了第二職業(yè)——以大廚的身份出現(xiàn)在至真園。
“1993年是國內(nèi)經(jīng)濟(jì)萬馬奔騰的一年”(《繁花》)。那年,香港群星演唱會沸騰了北京工體。時任《中國廣播報》記者的白巖松抓住機(jī)會,采訪了Beyond樂隊、張學(xué)友、草蜢組合等多位歌手,發(fā)表的8篇香港歌星訪談錄,都被我剪貼到本子上。
盡管見報后的采訪“短了不少”,讓白巖松覺得可惜,但我想《繁花》會彌補(bǔ)他的遺憾:劇中不僅選用《偷心》和《紅唇的吻》作為插曲,更讓劇中人隨Beyond樂隊的4首歌一起在時代的浪潮里一往無前,那些歌——“遙望”從前“光輝歲月”,“不再猶豫”也從未猶豫,唯愿一生“喜歡你”——唱出歌者和聽者對音樂的至真熱愛……
《繁花》小說中寫到的小毛的手抄簿、姝華的抄詩本,還有我的剪報本,在今天都被稱作“手賬本”吧!無論怎樣稱呼,幾代人的青春歲月被投影在紙片上,“寒夜溫暖我”。
剪報和字跡雖不響,但當(dāng)繁花散盡,翻開舊本子,我仍聽得到往日的姹紫嫣紅。
(編輯·謝奇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