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辛西婭·勞倫特/著?顏士州/譯

冬日的陽光暖暖的，公共汽車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顛簸著。這條路沒有修整好，已在新聞里被批評過多次了，但眼下在阿拉和達魯?shù)男哪恐?，這條路簡直平坦極了，因為他倆的心情很好?，F(xiàn)在正是寒假期間，出門旅行怎么可能一點兒麻煩都碰不到呢？如果能周游全世界，那么無論什么艱難困苦他們都不在乎。當(dāng)然，他們不可能走得很遠，一到他們外祖母家，旅行便結(jié)束了，但這同樣是假期旅行呀！

外祖母等在大門口，遠遠地張望著他們，到了外祖母家，姐弟倆開心極了。

當(dāng)天下午，達魯跟附近的孩子們踢足球，阿拉幫外祖母喂雞。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一吃完早餐，外祖母就說：“踢足球是一項很好的運動，但昨天你們踏壞了菜地。”

其實只踏壞了一半菜地，并沒有踏壞全部。不知是誰把球誤踢進菜園了。 外祖母接著說：“到谷倉拿把鍬，去把菜地松一松。”

接著便發(fā)生了奇跡。什么奇跡？只聽鍬下面叮當(dāng)作響。

“可能是塊石頭?！边_魯說。他用鍬碰碰石頭，它一動不動。

達魯蹲下來，對姐姐說：“阿拉，這石頭是從哪兒來的？”

“讓我們把它挖出來?！卑⒗f。

他倆把它挖了出來，不是石頭，是一個瓷瓶。

“我說，”阿拉有點害怕，“里面可能藏著幽靈?！?/p>

“幽靈是從哪兒來的？”達魯問，“它就藏在這種小瓷瓶里嗎？”

這瓷瓶一點兒不像外祖母廚房里的瓷瓶，阿拉說：“這是寶瓶?！边_魯疑惑地點點頭。

他們小心地翻轉(zhuǎn)瓶口，把瓶里的泥土倒出來。

“這瓶子真好看，我們可以在瓶里插上一束花。”阿拉說。

“你喜歡就插吧！”達魯說。因為他對花一點兒不感興趣，便繼續(xù)挖地。

晚上，天完全黑了，外祖母把兩個孩子安頓在床上，說完晚安，就進自己房間睡覺了。但阿拉和達魯不想睡，還輕輕耳語著。突然，他倆聽到了低沉的歌聲。

“達魯，你還沒有關(guān)掉收音機？”阿拉問。

“是的?！边_魯說著關(guān)掉了放在椅子上的收音機，但歌聲還在響。

“誰在唱？”阿拉吃驚地問。沒等達魯回答，歌聲止住了，接著有人輕聲說：“我在唱。”

那神秘的瓷瓶正放在窗臺上。

“是你在說話嗎？”達魯問。

“對，是我?！贝善空f。

“這是不可能的！”阿拉聲音發(fā)顫地說，“瓷瓶怎么會說話呢？”

“我不是普通的瓷瓶，”瓷瓶自豪地說，“我是只魔瓶。”

接著，瓷瓶又問：“你們?yōu)槭裁催€不睡覺？”

“我們睡不著?！?/p>

“那么，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p>

“你會講故事？”

“當(dāng)然會?！贝善空f，“你們想聽什么故事？聽過吝嗇鬼的故事嗎？”

“沒有?！卑⒗瓦_魯說。

“那么請聽。有個吝嗇鬼，夜里睡不著覺。有人勸他想象有一大群大象，接著想象去數(shù)它們：一只灰象，兩只藍象，三只綠象，四只黑象，五只粉紅象，六只棕色象，七只橙色象，八只大紅象，九只白象，十只金象，十一只紫象……就這么無窮無盡地數(shù)下去。因為象群是那么巨大，幾乎布滿了半個非洲。吝嗇鬼數(shù)著，數(shù)著……接著象群走下尼羅河飲水，接著又離開了河邊；接著又有許多新的大象進入象群，象群變得越來越大……但不管數(shù)到幾千幾萬，吝嗇鬼還是睡不著。然而他還是繼續(xù)數(shù)著……

“象群離開了。突然，一枚巨大的火箭出現(xiàn)在一片平地上，一大群人圍繞著它。太空船船長宣布：‘沒有買過票的人，快點離開！’

“人們都坐下來，似乎他們都買過票。吝嗇鬼忙奔向賣票的窗口，從口袋里摸出十五枚硬幣，交給售票員。售票員撕下一張彩色的票據(jù)交給他。這時太空船船長大聲說：‘如果你們都已買過票，那么只有好好休息，才能參加太空旅行。明天，我們要進行長途旅行，你們每個人都得睡覺！’

“吝嗇鬼很高興，他轉(zhuǎn)了個身，很快睡著了……”

整個假期，瓷瓶一直給兩個孩子講各種有趣的故事。到假期臨結(jié)束的那個夜晚，阿拉問：“親愛的瓷瓶，你乘汽車旅行過嗎？”

“沒有?！贝善空f。

“那么明天跟我們乘車旅行吧！”阿拉和達魯興奮地說，“假期結(jié)束了，我們帶你到城里去?！?/p>

“不?！贝善空f，“明天天亮前，你們必須把我埋到原來的地方去?！?/p>

“為什么？”

“你們不想聽新的故事嗎？”瓷瓶說，“我必須回到地下傾聽。世界上充滿了各種故事，只有好好傾聽才會知道。植物的根、小石子、地下河、雨、風(fēng)……都會發(fā)出各種不同的聲響。必須有人去傾聽它們，我能干這件事。明年寒假再來吧，我等著你們?！?/p>

但阿拉和達魯知道，離明年寒假還很遙遠。當(dāng)然，他倆會來的。為什么不來呢？到那時，瓷瓶一定會給他們講許多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