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兵杰,吳 智,陳東旭,鄭彭軍*

（1.寧波市發(fā)展規(guī)劃研究院,浙江 寧波 315042;2.寧波大學 海運學院,浙江 寧波 315832）

港口乃國之重器,是基礎性、樞紐性設施,對一個國家經濟社會發(fā)展有強大的經濟帶動、開放引領、物流鏈接和人文交流作用.2020 年3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寧波舟山港時強調,寧波舟山港在共建“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發(fā)展等國家戰(zhàn)略中具有重要地位,稱其為“硬核”力量,指示要堅持一流標準,把港口建設好、管理好,努力打造世界一流強港,為國家發(fā)展做出更大貢獻[1].因此,開展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的評價研究,了解和比較全球各大港口的發(fā)展水平、運營效率、競爭力和可持續(xù)性等核心因素,可為世界一流強港建設提供理論和實踐支持,進而助推更多港口迅速發(fā)展成為世界一流強港.

現有港口評估研究主要涵蓋了港口業(yè)績評估、港口競爭力評估以及港口可持續(xù)性評估三個方面.港口業(yè)績評估著重研究港口的運行效率[2]、資源使用效率[3]和服務品質[4],通過對港口的生產力、吞吐量、成本效益等因素的定量分析來評定港口的發(fā)展前景.常見的評估方法有數據包絡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5]、隨機前沿分析(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SFA)[6]和回歸分析[7]等.評估指標體系主要涉及基礎設施、航運服務以及戰(zhàn)略資源配置等.港口競爭力評估側重港口在地區(qū)和全球范圍內的市場地位和吸引力[8],通過探究港口的運營成本、航線網絡[9]、所在城市的經濟發(fā)展[10]等因素鑒別港口的競爭優(yōu)缺點.常用的評估方法有強弱機危(Strengths,Weaknesses,Opportunities,Threats,SWOT)綜合分析法[11]、波特五力模型[12]和多元回歸分析[13]等.評估指標體系主要有腹地輻射帶動和全球鏈接影響.港口可持續(xù)性評估研究則主要聚焦環(huán)境影響[14]、社會責任[15]以及腹地的可持續(xù)發(fā)展[16],評估指標體系主要有港口的碳排放[17]、港產城互動發(fā)展[18]、就業(yè)機會[19]等.常用的評估方法有層次分析[20]和灰色評價[21]等.當前,世界一流強港的“硬核”力量評估研究仍處于初級階段,尚未見相關評估和指數的研究報道.

本文通過研究相關政策和文獻[22],深入理解“硬核”力量的科學內涵,建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流強港“硬核”的“七力”模型.在此基礎上構建科學、全面、合理的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估指標體系,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Principal Components Analysis,PCA)分析和解釋相關變量,以數據定量表示“硬核”力量.最后對全球21 個主要港口進行了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的評估,針對寧波舟山港的建設提出了世界一流強港的建設建議.

1 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價方法

1.1 世界一流強港的內涵特征和“七力”模型

綜合總書記指示、九部委一流港口意見[22]和浙江省交通廳、寧波舟山港等相關研究,世界一流強港是以“四個一流”為標準,即打造一流設施、一流技術、一流管理、一流服務,強化港口的綜合樞紐作用,整體提升港口高質量發(fā)展水平,以樞紐港為重點建設安全便捷、智慧綠色、經濟高效、支撐有力、世界先進的一流港口,更好地服務人民群眾、服務國家重大戰(zhàn)略,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提供重要支撐,譜寫交通強國建設的港口篇章.經過對世界一流強港密切相關因素的深入分析,歸納出世界一流強港的主要內涵特征,體現在兩個方面: 首先是結果特征,包括強大的港口物流、高效的航運服務、廣泛的經濟輻射、優(yōu)質的資源配置和先進的現代化治理;其次是過程特征,主要表現為“港口-產業(yè)-城市”之間的相互支撐和可持續(xù)發(fā)展,形成智慧綠色安全協同和港產城互動的理想狀態(tài).

總體上,世界一流強港主要體現在功能的“硬核”.基于上述分析,進一步將世界一流強港建設細分為七個主要方面,并據此構建世界一流強港“硬核”的“七力”模型,如圖1 所示.

圖1 世界一流強港“硬核”的“七力”模型

1.2 評價指標體系

為了全面衡量并真實反映在一定時期內世界一流強港的綜合實力,以便簡潔直觀、客觀公正地呈現港口“硬核”力量的水平和狀態(tài),在設計指標體系時,特別考慮了以下三方面因素:

(1)強調與相關指標體系的連貫性.在整理國內外一些機構建立的港口及港口城市發(fā)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上,充分吸收了相關評價指標,并進行了適當的增加、排序和編排,以盡可能涵蓋當前的權威指標體系.

(2)強調更好地服務國家戰(zhàn)略.充分考慮了“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發(fā)展和長三角一體化發(fā)展等國家戰(zhàn)略的實施,強調港口在經濟發(fā)展和戰(zhàn)略資源保障中的作用,將國家戰(zhàn)略資源配置保障作為一個重要的評價指標.

(3)強調協同治理和港產城深度融合發(fā)展.從國家和港口所在城市的角度出發(fā),世界一流強港的“硬核”力量不僅包括“四個一流”,還應包括戰(zhàn)略資源配置保障能力和港產城發(fā)展融合能力,從而強調了從港口及其所在區(qū)域的角度,鍛造“硬核”力量,以增強區(qū)域功能.

根據世界一流強港的內涵和發(fā)展趨勢,參考九部委發(fā)布的港口發(fā)展指標體系[22]等,同時考慮指標的科學性、代表性、全面性和數據可獲得性等因素,從提升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的角度出發(fā),研究制定了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指數評價指標體系.該指標體系提出后,課題組邀請了多位相關專家對其進行多輪研討論證,并根據專家建議反復修訂,以有效保證該體系的科學性.

指標體系設置了七類一級指標,分別為基礎設施支撐、腹地輻射帶動、全球鏈接影響、現代航運服務、戰(zhàn)略資源配置保障、港城互動發(fā)展融合和智慧綠色安全治理.這七類指標相對獨立,每個指標又分成若干二級指標,以確保指標體系的深度和廣度(表1).

表1 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指標體系

2 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價指數

為了定量評估一個港口的“硬核”力量,設計了首個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價指數.具體是在對上述指標的定量評估基礎上,采用加權平均方法計算出“硬核”力量綜合評價指數.考慮到本文評價指標設定遵循全面性原則,數量較大,且各指標之間可能存在關聯性,因此需要通過降維技術對數據進行處理,即采用主成分分析法[23].

2.1 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價指數計算方法

本研究的二級指標數據源自2022 年出版的《中國港口年鑒》[24]、世界銀行網站(https://www.worldbank.org/en/home)等.對當前尚無全球統一公開數據的智慧綠色安全治理指標,則通過專家打分方法進行綜合評價確定.在完成二級指標量化后,將每個二級指標的取值進行標準化處理,然后乘以其對應的權重進行加和,即可得出每個一級指標的得分,具體公式為:

式中:Hjt為第j個一級指標;Wji為第j個一級指標中的第i項二級指標的權重;Xjit為第j個一級指標中的第i項二級指標在t期中的取值;m為各一級指標中二級指標的數量.

再將每個一級指標的值進行標準化處理,然后乘以對應的權重,最后將所有的計算結果進行加總,可得評價指數值:

式中:Ht為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價指數在t期內的值;Wj為第j個一級指標的權重.

2.2 權重的計算方法

基于主成分分析法權重設定的具體步驟為:

(1)標準化二級指標數據.確保各特征在進行主成分分析時具有相等的重要性.總體樣本矩陣為xi=(xi1,xi2,…,xip),i=1,2,…,n(n＜p),對指標的量綱進行標準化處理.

正向指標標準化公式:

負向指標標準化公式:

由此得到標準化矩陣Z.

(2)計算相關系數矩陣.利用標準化矩陣Z求解相關系數矩陣,計算公式為:

(3)求解特征根.通過|R-λIp|=0求解相關矩陣R的特征方程,得到相應的特征根,對于每個特征根λj,求解特征向量,每個特征根對應的特征向量即為對應主成分p個變量對應的線性組合系數.將指標變量轉化為主成分:

式中:Uij為第j個主成分,共得到m個主成分;為m個主成分分量的轉置矩陣;為相關矩陣R的單位特征向量.

(4)求解主成分的方差貢獻率計算權重:

式中:ωi為第i個指標的權重值;φi為前p個主成分特征值的方差貢獻率;β為每個主成分中每個指標對應的元素;α為每個主成分對應的特征值.

3 實例分析

選擇全球吞吐量排名前20 的集裝箱港口(新加坡港、上海港、寧波舟山港、鹿特丹港、香港港、迪拜港、漢堡港、廣州港、釜山港、青島港、安特衛(wèi)普港、天津港、深圳港、洛杉磯港、巴生港、廈門港、大連港、高雄港、長灘港和丹戎帕拉帕斯港),并根據表1 中所涉及的各個一級指標單項排名第一的港口(倫敦港)對港口列表進行補充,得到了21個港口作為進行“硬核”力量評價的對象.這些港口覆蓋全球,具有地理位置重要、吞吐量大以及設施先進等優(yōu)勢,對全球航運業(yè)產生影響重大,在全球貿易和物流中具有重要作用.同時,這21 個港口所處的地理和經濟環(huán)境各異,在規(guī)模、設施、運營和管理等方面具有一定的可比性,可代表其所在地區(qū)港口運營和管理的實際狀況,構成了進行全球港口“硬核”力量評價的理想樣本.

3.1 數據來源及其說明

智慧綠色安全治理指標因缺乏全球統一的公開數據,采取了專家評審的方式,具體為邀請了業(yè)界的5 位港口管理專家、5 位航運研究機構專家、2 位高校相關研究專家,對指標體系的框架及具體指標的選擇進行綜合評判,并采用統一賦分的方式進行量化評分.

3.2 指標權重計算

對標準化后的數據進行主成分分析,結果見表2.由表2 可知,前9 個主成分解釋了全部方差的88.288%,即前9 個主成分因子基本反映了全球21 個港口“硬核”力量的綜合水平.

表2 總方差解釋

根據主成分方差貢獻率計算得到各指標權重如圖2 所示.

圖2 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價分項指標權重

3.3 評價結果

基于上述指標數據,并通過主成分分析法確定權重,計算了各個港口的綜合得分.根據各個港口的綜合得分,將21 個港口劃分為4 個梯隊,綜合得分前10%的港口為第一梯隊,綜合得分前35%的港口為第二梯隊,綜合得分前75%的港口為第三梯隊,其余港口為第四梯隊.其中,新加坡港和上海港位列第一梯隊,表現卓越;寧波舟山港、鹿特丹港、香港港、倫敦港和安特衛(wèi)普港等5 個港口構成第二梯隊,表現優(yōu)秀;迪拜港、漢堡港、天津港、釜山港、廣州港、深圳港、洛杉磯港和青島港等8 個港口構成第三梯隊,表現良好;廈門港、巴生港、大連港、高雄港、長灘港和丹戎帕拉帕斯港等6 個港口構成第四梯隊,表現一般.港口“硬核”力量排名和得分如圖3(a)所示.

圖3 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價指數綜合得分

另外,為了檢驗指標體系的可靠性,將2020年作為對照年,對評價結果進行比較,結果如圖3(b)所示.對比顯示,2021 年港口“硬核”力量指數評價結果排名總體與2020 年相似,第一梯隊中新加坡港和上海港依舊表現卓越;安特衛(wèi)普港憑借基礎設施支撐力提升顯著,綜合得分超過迪拜港和漢堡港,從第三梯隊進入第二梯隊;第三梯隊中天津港進步明顯,超越廣州港、釜山港和青島港,從第13 位進入第10 位;第四梯隊中巴生港的進步較大,從第20 位提升到17 位,上升趨勢明顯.同時,針對一級指標計算了各港口的得分,并列出了排名前十的港口,詳見表3.從表3可見,以貨運和集裝箱吞吐量為基礎的領先數據顯示,寧波舟山港在戰(zhàn)略資源配置力指標和腹地輻射帶動力指標上成績卓越,排名分別為第一和第二,但從全球鏈接影響力指標和港產城互動發(fā)展融合力指標看,成績不盡如人意,排名分別為第十和第九,需要彌補短板.

表3 2021 年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評價指數各領域前十排名

4 結語

隨著國際多式聯運的發(fā)展與綜合運輸鏈復雜性的增加,現代港口正朝著全方位增值服務的方向發(fā)展.世界一流強港建設堅持以一流設施、一流技術、一流管理、一流服務為目標,持續(xù)向服務化、綠色化、智慧化、安全化發(fā)展,不斷提高港口整體高質量發(fā)展水平.本文建立的世界一流強港“硬核”力量指數評價體系將為后續(xù)“硬核”力量評價研究提供借鑒.

在當今全球港口物流發(fā)展競爭日趨激烈的背景下,寧波舟山港需要致力于實現從“港對港”向“門對門”模式的轉變,針對性地提升全球鏈接影響力和港產城互動發(fā)展融合力等港口“硬核”力量.建議首先優(yōu)化集疏運網絡,擴大港口腹地范圍,倡導船運公司將運輸方式由海上延伸至陸上,加速內河水運體系的建設并積極開展腹地市場.其次加強部門之間的合作,以提升港口服務效率,包括取得政府支持、合理規(guī)劃、建設信息平臺以及完善服務設施.物流優(yōu)勢的進一步發(fā)展和交易中心的深化建設是關鍵,涉及物流企業(yè)的轉型和引入國際知名物流企業(yè),建立大宗商品交易中心和特色消費品交易中心.同時,推動港口與制造業(yè)的融合以及高端制造業(yè)的發(fā)展也至關重要,這將涉及港口運輸與班列網絡在設施和產品設計上的整合.最后推動臨港產業(yè)升級,擴大開放程度必不可少,應通過進一步推進航運服務業(yè)市場開放,實施自由貿易區(qū)發(fā)展戰(zhàn)略,大力發(fā)展離岸高端產業(yè)集群,以推動寧波舟山港向自由貿易港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