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良學

總有兩條影子在爬行

爬行的兩條影子在蠕動

在紗霧的粉紅色的浸泡里

在泥水攪拌的墓地深處

在電閃樹枝的搖搖擺擺中

兩條影子蠕動著

蠕動著 爬行著

爬行著 穿行在

無垠大地的胸脯上

觀鳥

躲在干枯的野蘆葦里

觀看遠處的水禽

水在晃動青蛙的叫聲

看見有五只水禽向我們靠近

我們激動的心跳一定拍打了水面

牠們都潛入水中

后來再也沒有靠近我們

我們不能確定牠們到底是什么鳥

但可以確定屬于雁類

在望遠鏡里牠們的羽毛呈現(xiàn)灰黃

從眼睛到下喙全是白色

牠們非常聰明

也非常警惕

也許牠們的基因里

印滿了人類傷害牠們的血淚史

即使我們大聲地對牠們懺悔

牠們也會離我們越來越遠

一只不認識的鳥

聽到一只鳥的叫聲

那么好聽

宛如在做夢

魂魄隨著牠的叫聲

牠藏在一棵樹的濃密的樹葉里

我輕著腳步靠近

我想看見牠是一只什么鳥

我看見牠時牠正看著我

牠的頭是白色的

也許是一只伯勞

也許是一只云雀

牠卻飛走了

宛如在做夢

夢中我遇見一只不認識的鳥

牠的叫聲穿透了我住的樓房

為什么牠不讓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