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欣怡,榮曉鳳
(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重慶 400016)
類風濕關節(jié)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是一種高度流行的自身免疫性疾病,也是最常見的自身免疫性炎癥性關節(jié)炎,其病理基礎為滑膜炎,炎癥反復發(fā)作,最終破壞關節(jié)結構,導致關節(jié)畸形而殘疾。RA的治療多采用抗風濕藥物(disease-modifying antirheumatic drugs,DMARDs),可分為傳統(tǒng)合成DMARDs(csDMARDs)、靶向合成DMARDs(tsDMARDs)和生物DMARDs(bDMARDs)三大類,其中csDMARDs 是目前RA 治療的一線用藥。甲氨蝶呤作為國內外指南推薦使用的錨定藥物,被廣泛應用于RA 的初始治療與聯(lián)合用藥。但服用甲氨蝶呤也會導致諸多不良反應,包括惡心嘔吐、厭食等胃腸道不適和白細胞減少等,因此患者難以堅持長期服藥,常常被迫減藥甚至停藥,導致RA 治療不能取得令人滿意的效果。因此如何減少甲氨蝶呤不良反應的發(fā)生,最大限度發(fā)揮甲氨蝶呤的治療優(yōu)勢成為臨床研究中亟待解決的問題。
RA屬“痹證”“尪痹”等范疇,各代醫(yī)家有關痹證辨證論治的理論豐富多樣,中藥、針刺、灸法等治療方法層出不窮,中西醫(yī)聯(lián)合應用通常能起到增效減毒的作用。RA 患者病程纏綿難愈,常因受涼后復發(fā)加重,加上服用甲氨蝶呤等DMARDs 藥物易出現(xiàn)關節(jié)酸軟冷痛、納差、胃脘不適、脫發(fā)、白細胞減少等不良反應。臨床中脾腎虧虛多見,治宜健脾補腎、養(yǎng)血通絡,導師榮曉鳳主任醫(yī)師在臨床中根據(jù)經(jīng)驗自擬了健脾補腎方能有效改善RA 患者臨床癥狀,降低炎癥指標,改善關節(jié)功能,減少甲氨蝶呤不良反應的發(fā)生,提高患者依從性。
本臨床研究擬在前期基礎上,進一步觀察甲氨蝶呤聯(lián)合自擬健脾補腎方對RA 患者類風濕因子(RF)、紅細胞沉降率(ESR)、抗瓜氨酸化蛋白抗體(ACPA)、C 反應蛋白(CRP)等炎癥指標,血常規(guī)、肝腎功能等實驗室指標,28 個關節(jié)疾病活動評分(The disease activity score 28,DAS28)、視 覺 模 擬 評 分(visual analogue score,VAS)[1]、健康評 估 問 卷 調查(Health assessment questionnaire,HAQ)[2]以及不良反應發(fā)生與緩解情況等,分析健脾補腎方聯(lián)合甲氨蝶呤治療類風濕關節(jié)炎的臨床療效以及健脾補腎方對甲氨蝶呤不良反應的防治效果。
選取2021 年10 月—2022 年5 月在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門診或病房確診的RA 患者,按就診登記號末位編號隨機分組,單號為對照組,雙號為治療組,最終收集對照組和治療組各42 例,治療過程中對照組脫落3例,對照組脫落2例。本研究通過臨床研究倫理委員會審查,所有參與研究的患者均知悉并簽署知情同意書。對照組患者中男9 例,女30 例;年齡(56.72 ± 10.89)歲;病程(3.91 ± 0.45)年。治療組患者中男7 例,女32 例;年齡(58.13 ± 11.94)歲;病程(3.97 ± 0.52)年。兩組患者年齡、性別、病程、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具有可比性。
1.2.1 西醫(yī)診斷標準
符合2010 年ACR/EULAR 類風濕關節(jié)炎分類標準[3]:患者至少有1個關節(jié)出現(xiàn)無法用其他疾病解釋的滑膜炎,且在受累關節(jié)數(shù)量和位置、血清學分類、異常急性期反應物和癥狀持續(xù)時間4 個方面評分相加 ≥6 分(最高10 分)時,即可確診為RA,病情評估需要服用甲氨蝶呤治療。
1.2.2 中醫(yī)辨證標準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4],符合脾腎兩虛證,胃脹、納差、頭暈、倦怠、乏力、脫發(fā)、畏寒肢冷、腰膝酸軟等為主要癥狀,舌脈象:舌淡白、苔白、脈沉細。
①符合中、西醫(yī)診斷標準;②年齡18~85 歲;③依從性良好,隨訪過程中用藥、復查等各項資料齊全。
①未遵醫(yī)囑治療、復查,用藥和檢查情況不詳,無法判斷療效及預后者;②資料不全影響結果和安全性判斷者;③隨訪過程中發(fā)生意外事件而不能堅持治療或者影響治療和結果判斷者。
1.5.1 對照組
每周服用1 次甲氨蝶呤片(上海信誼藥廠有限公司,國藥準字 H31020644,規(guī)格2.5 mg × 16 片/瓶),每次服用7.5~12.5 mg,服用甲氨蝶呤片的次日服用1 次葉酸片(天津力生制藥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2020215,規(guī)格5 mg × 100 片/瓶),每次服用5 mg,以上藥物均由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門診或住院藥房提供。
1.5.2 治療組
在對照組用藥方案上,給予導師自擬健脾補腎方。組方:黨參20 g,黃芪30 g,白術15 g,茯苓15 g,陳皮12 g,山茱萸15 g,女貞子15 g,續(xù)斷10 g,牛膝15 g,甘草片6 g。水煎服,每日3 次分服,每次150 mL;或等劑量濃縮中藥免煎顆粒沖服,每次100 mL,每日2次。隨證加減:脫發(fā)明顯者加制何首烏10 g,枸杞子15 g;腹脹明顯者加厚樸10 g,枳殼10 g;惡心或嘔吐者加姜半夏10 g,砂仁10 g;手足怕冷者加覆盆子15 g,菟絲子15 g,納差明顯者加山藥15 g,雞內金10 g。中藥飲片和免煎顆粒均由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中藥房提供。
兩組患者均治療3 個月,并根據(jù)病情變化及時調整用藥。
1.6.1 生化指標
兩組患者分別在治療前后每周檢測1 次患者血常規(guī),治療前后每月檢測1 次肝腎功、RF、ESR、ACPA、CRP等實驗室指標,持續(xù)3個月。
常規(guī)采集患者空腹靜脈血2 mL,經(jīng)全自動血液分析儀(邁瑞 BC-3000 flus)測定白細胞、血紅蛋白、血小板水平。常規(guī)采集患者空腹靜脈血5 mL 后,運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邁瑞B(yǎng)S-120)測定患者谷丙轉氨酶、谷草轉氨酶、肌酐水平。常規(guī)采集患者空腹靜脈血10 mL,采用全自動生化儀(日立IABOSPECT 008 AS)運用免疫比濁法測定患者類風濕因子(RF)、C 反應蛋白(CRP),化學發(fā)光法測定患者抗瓜氨酸化蛋白抗體(ACPA)水平;魏氏法測定患血沉(ESR)水平。以上檢驗均在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檢驗科完成。
1.6.2 DAS28評分與VAS評分
并記錄兩組患者治療前后DAS28 評分與VAS 評分變化情況。
DAS28 評分:包含28 個關節(jié)(雙手近端指間關節(jié)、掌指關節(jié)、腕關節(jié),雙側肩關節(jié)、雙側肘關節(jié)以及雙側膝關節(jié))腫脹、壓痛數(shù)、CRP、ESR 水平在內的RA 患者疾病活動度評分。
其中,TJC 為關節(jié)壓痛數(shù),SJC 為關節(jié)腫脹數(shù),GH為VAS 100 mm 的數(shù)值。DAS28 ≤ 2.6 為緩解、3.2 ≥DAS28 > 2.6 為低疾病活動度、5.1 ≥ DAS28 > 3.2 為中等疾病活動度和DAS28 > 5.1為高疾病活動性[5]。
VAS評分:紙上畫1條10 cm長的直線,0表示沒有疼痛,10 表示疼痛劇烈,患者自行選擇符合自己疼痛情況的刻度,直觀顯示患者疼痛程度。
1.6.3 HAQ指數(shù)
參照RA 健康評估問卷評定患者生活質量,簡化保留8 個問題:①自己穿衣、系鞋帶、紐扣;②自行上下床;③端一滿杯水送到自己嘴邊;④在室外的平地上行走;⑤自己洗澡,并擦干身體;⑥蹲下,拾起地上的衣物;⑦開關水龍頭或瓶塞;⑧自行上下車。上述8 個問題每題0~3 分,0 分表示無困難,1 分表示有些困難,2 分表示很困難,3 分表示無法完成??偟梅衷礁?,表示患者關節(jié)功能越差[6]。
顯效:患者關節(jié)壓痛、腫脹等明顯改善,DAS28 評分、VAS評分、HAQ 指數(shù)以及RF、ESR、ACPA 等指標降低 ≥ 70%,不良反應癥狀明顯減輕且發(fā)生率明顯減少;有效:患者關節(jié)壓痛、腫脹等較前改善,DAS28 評分、VAS 評分、HAQ 指數(shù)以及RF、ESR、ACPA 等指標降低30%~70%,不良反應癥狀有所減輕,發(fā)生率稍有減少;無效:患者關節(jié)壓痛、腫脹等無改善甚至加重,DAS28 評分、VAS 評分、HAQ 指數(shù)以及RF、ESR、ACPA等指標降低 < 30%,不良反應癥狀未減輕甚至加重,發(fā)生率未減少甚至增加。
本研究應用GraphPad Prism 統(tǒng)計學軟件完成數(shù)據(jù)統(tǒng)計,計量資料用均數(shù) ± 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shù)資料以[例(%)]表示,采用χ2檢驗。P< 0.05為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對照組顯效率10.26%,總有效率84.62%;治療組顯效率30%,總有效率87.5%。兩組患者總有效率相當,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但治療組顯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例(%)]
兩組患者治療后DAS28 評分均較治療前下降,且治療組DAS28 評分較對照組更低,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DAS28評分比較(±s)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DAS28評分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 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 <0.05。
組別治療組對照組例數(shù)40 39 DAS28評分治療前4.88 ± 1.66 4.76 ± 1.52 t值10.680 7.623 P值0.000 0.000 t值P值治療后1.89 ± 0.65#*2.35 ± 1.26#2.047 0.044
兩組患者治療后VAS 評分均較治療前下降,且治療組VAS 評分較對照組更低,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VAS評分比較(±s)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VAS評分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 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 <0.05。
組別治療組對照組例數(shù)40 39 VAS評分治療前6.27 ± 2.82 6.34 ± 2.73 t值10.018 7.504 P值0.000 0.000 t值P值治療后1.15 ± 1.58#*2.45 ± 1.54#3.702 0.044
兩組患者治療后RF、ESR、CRP 和ACPA 水平均較治療前下降,且治療組ESR、CRP 水平較對照組更低,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RF、ESR、CRP、ACPA水平比較(±s)
表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RF、ESR、CRP、ACPA水平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 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 < 0.05。
組別例數(shù)RF(IU/mL)治療前495.84 ± 527.38 495.49 ± 557.38治療后182.73 ± 365.70#193.58 ± 118.13#0.176 0.860 ESR(mm/h)治療前69.35 ± 23.86 70.43 ± 34.84治療后23.64 ± 25.19#*46.90 ± 33.93#3.466 0.001 CRP(mg/L)治療前33.21 ± 17.71 37.63 ± 32.54治療后7.49 ± 10.51#*15.42 ± 13.97#2.856 0.006治療組對照組t值P值治療后64.03 ± 176.19#88.00 ± 120.79#0.704 0.484 40 39 ACPA(U/mL)治療前196.59 ± 258.64 125.38 ± 148.19#
兩組患者治療后HAQ 指數(shù)均較治療前下降,且治療組HAQ 指數(shù)較對照組更低,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5。
表5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HAQ指數(shù)比較(±s)
表5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HAQ指數(shù)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 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 < 0.05。
組別治療組對照組例數(shù)40 39 HAQ指數(shù)治療前10.51 ± 3.23 10.38 ± 3.75 t值13.619 6.098 P值0.000 0.000 t值P值治療后2.62 ± 1.73#*6.11 ± 2.25#7.741 0.044
治療后兩組患者白細胞(WBC)、血紅蛋白(Hb)、谷丙轉氨酶(ALT)、谷草轉氨酶(AST)和肌酐(Cr)較治療前無明顯變化,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6。
表6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臨床生化指標比較(±s)
表6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臨床生化指標比較(±s)
組別例數(shù)治療組40對照組39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WBC(×109/L)6.29 ± 2.00 6.40 ± 2.12 6.42 ± 1.99 5.80 ± 2.31 Hb(×109/L)121.09 ± 17.65 125.90 ± 26.25 114.97 ± 17.81 114.15 ± 16.70 Cr(umol/L)67.56 ± 13.33 61.70 ± 12.67 63.45 ± 15.86 66.77 ± 14.69 ALT(U/L)25.78 ± 13.44 26.15 ± 31.69 32.47 ± 43.64 18.68 ± 16.64 AST(U/L)26.63 ± 10.73 28.07 ± 22.97 26.63 ± 27.01 19.45 ± 11.87
治療后,對照組患者服藥后出現(xiàn)惡心、嘔吐、腹痛、腹脹等消化道反應,白細胞減少以及貧血的比例分別為64.1%、20.51%和20.51%,治療組發(fā)生率分別為45%、10%和10%,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對照組患者中未發(fā)生任何不良反應者6 例(15.38%),治療組14 例(35%),治療組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7。
表7 兩組患者不良反應發(fā)生情況比較[例(%)]
兩組患者治療后消化道反應、失眠癥狀均較治療前降低,治療組脫發(fā)癥狀評分較治療前降低,且治療組3 個月后脫發(fā)和消化道反應評分低于對照組,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8。
表8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消化道反應、脫發(fā)、失眠評分比較(±s)
表8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消化道反應、脫發(fā)、失眠評分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 < 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 < 0.05。
組別治療組對照組例數(shù)40 39消化道反應治療前2.85 ± 3.70 3.45 ± 3.79脫發(fā)失眠治療后0.25 ± 1.13#0.15 ± 0.95#-0.425 0.672治療后0.35 ± 1.19#*1.70 ± 2.29#3.300 0.000治療前0.75 ± 2.67 0.00 ± 0.00治療前0.65 ± 2.37 0.50 ± 2.21 t值P值治療后0.25 ± 1.13#*0.00 ± 0.00 3.466 0.001
RA是一種慢性全身性自身免疫性疾病,主要累及關節(jié),以滑膜炎癥為主要病理改變,其特征是新血管生成、襯里層增生和免疫細胞浸潤,導致局部炎癥,如治療不及時,就會導致關節(jié)破壞和殘疾。流行病學調查顯示,我國RA 發(fā)病率約為0.28%~0.41%,總患病人群近500 萬[7-8]。目前西醫(yī)治療RA 的藥物主要包括用于控制疼痛和炎癥的糖皮質激素(GCs)、非甾體類抗炎藥(NSAIDs),以及用于改善病情、降低疾病活動度、改善預后的緩解病情抗風濕藥(DMARDs)和生物制劑等[9]。DMARDs 藥物起效較慢,但抗炎效果持久,能夠緩解關節(jié)的侵蝕與破壞,是臨床治療RA 必不可少的一類藥物。美國風濕病學會(American College of Rheumatology,ACR)以及歐洲抗風濕病聯(lián)盟(European League Against Rheumatism,EULAR)均指出,一旦確診RA,無論是低疾病活動度還是中/高疾病活動度,均應立即使用DMARDs 藥物治療,并且明確將甲氨蝶呤作為一線首選藥物,對于未使用過DMARDs藥物的低/中疾病活動度RA 患者,強烈推薦甲氨蝶呤單藥優(yōu)于其他DMARDs 單藥和聯(lián)合用藥[10-11]。王曼等[12]研究顯示,中國85.1%的風濕科醫(yī)生排除用藥禁忌后,將甲氨蝶呤作為治療首選用藥。甲氨蝶呤在臨床應用極為廣泛,被譽為RA治療的“錨定藥物”。
甲氨蝶呤是一種葉酸拮抗劑,通過阻止二氫葉酸還原酶、胸苷酸合酶來抑制嘌呤和嘧啶的從頭合成,進而抑制DNA、RNA 和蛋白質的形成,使炎癥細胞無法增殖,以此發(fā)揮抗炎、免疫抑制作用[13]。長期服用甲氨蝶呤也容易產生一些不良反應,如惡心、嘔吐、腹脹等消化道反應,白細胞減少、血小板下降、貧血甚至全血細胞減少等骨髓抑制癥狀。在服用甲氨蝶呤治療RA過程中容易出現(xiàn)胃脘不適、脫發(fā)、白細胞減少等不良反應[14],這些不良反應常使患者不能耐受甲氨蝶呤,進而減藥、停藥。但甲氨蝶呤相較其他生物制劑、小分子靶向藥物等價格更低廉,且服藥方便,綜合來看仍是大多數(shù)患者治療首選用藥,因此如何減少甲氨蝶呤不良反應的發(fā)生是目前至關重要的問題。研究發(fā)現(xiàn),服用甲氨蝶呤的同時服用葉酸可能會減少甲氨蝶呤不良反應的發(fā)生[15],提高患者對甲氨蝶呤的耐受性,從而提高治療依從性。但其作用機制目前尚不明確,葉酸的具體用法及用量尚無統(tǒng)一標準,國內外也無診療指南將其納入推薦,目前只能作為用藥經(jīng)驗參考,需要更多臨床數(shù)據(jù)來佐證其可靠性。
根據(jù)RA 關節(jié)疼痛、腫脹、活動受限等表現(xiàn),可將其歸于“痹證”范疇?!饵S帝內經(jīng)》就對其進行開篇立論,詳細論述其病因病機。痹證本質屬本虛標實,《素問·痹論》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將痹證發(fā)病的外因總結為風寒濕三邪侵襲[16]。張仲景在《金匱要略》中又將RA 發(fā)生的內因歸屬于正氣虛弱[17-18]。在痹證中,正氣虛弱又與肝、脾、腎三臟功能失調密切相關。
RA 急性期以關節(jié)紅腫熱痛為主要表現(xiàn),但RA 長病程,反復發(fā)作,需長期服用DMARDs 等藥物。RA 多因受涼誘發(fā),慢性期或晚期多表現(xiàn)為關節(jié)酸冷、疼痛乏力、活動障礙,伴納差、胃脘不適等癥,嚴重影響生活質量。本病中醫(yī)辨證多為脾腎氣虛、肝腎不足、氣血兩虛,故以健脾養(yǎng)肝補腎、養(yǎng)血通絡為主,眾醫(yī)家在痹證的治療中均重視從脾腎論治,確立健脾補腎的治則,在改善RA 患者關節(jié)疼痛、壓痛、腫脹方面取得了良好的治療效果,還能兼顧緩解服用抗風濕西藥后胃腸道不適、貧血等不良反應[19-21]。脾為后天之本,腎為先天之本,脾主運化、主肌肉四肢,腎主骨生髓,脾虛則見頭暈、乏力、腹脹、納差,腎不足可見關節(jié)腫痛、屈伸受限、骨侵蝕、骨破壞、脫發(fā)、骨髓抑制等表現(xiàn),因此治宜健脾補腎,蠲痹通絡。脾腎健運,則痹證得緩。
RA 的病理改變主要是滑膜炎癥、血管翳形成、骨與軟骨被侵蝕破壞[22]。因此抑制炎癥、防止骨侵蝕與骨破壞在治療過程中尤為重要。筆者在臨床觀察中發(fā)現(xiàn),RA 為慢性疾病,需長程治療,但RA 的早期診斷與治療方面尚未達到理想的診療狀態(tài)。且多數(shù)患者在關節(jié)腫痛、變形明顯,關節(jié)活動嚴重受限時才前往醫(yī)院就診,就診時間偏晚,就診時疾病中高度活動,多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可逆的骨侵蝕與骨破壞,甚至關節(jié)畸形。
本研究結果顯示,消化道反應、白細胞減少以及貧血是服用甲氨蝶呤后主要的不良反應,但RA 患者服用甲氨蝶呤出現(xiàn)消化道反應大多輕微,白細胞減少、貧血等不良反應總體發(fā)生率并不高,多數(shù)患者可以耐受,能堅持長期服藥。因此綜合有效率、服藥安全性以及經(jīng)濟等因素,甲氨蝶呤仍是各類RA 診療指南的一線推薦用藥。加用健脾補腎方藥治療,能有效改善臨床癥狀,降低炎癥指標,減少不良反應發(fā)生,提高患者服用甲氨蝶呤的依從性。
自擬健脾補腎方以四君子湯為基礎方劑,方中黨參、黃芪、白術、茯苓益氣健脾;山茱萸、女貞子補腎生髓;續(xù)斷、牛膝補益肝腎、強壯筋骨;甘草調和諸藥,共奏健脾補腎之功。
本研究結果顯示,加用健脾補腎方后,治療組VAS評分、DAS28評分以及ESR、CRP 水平較對照組顯著降低,說明健脾補腎中藥有益于控制RA 患者關節(jié)炎癥,降低疾病活動度;治療組患者關節(jié)疼痛等臨床癥狀明顯減輕,HAQ 指數(shù)評分顯著下降,且顯著高于對照組,說明健脾補腎方藥在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提高患者生活質量上有較好優(yōu)勢;治療組消化道反應、脫發(fā)癥狀評分明顯低于單用甲氨蝶呤,說明健脾補腎方藥可有效減輕甲氨蝶呤不良反應癥狀,降低其發(fā)生率。
綜上所述,運用自擬健脾補腎方聯(lián)合甲氨蝶呤治療RA 較單用甲氨蝶呤具有更加良好的臨床效果,能夠最大限度地發(fā)揮甲氨蝶呤治療優(yōu)勢,提高患者依從性和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