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為了幫我整理榮譽,把我所有的獎狀都鋪滿了床,數不清的金牌銅牌也疊加在一塊兒。待我回家,她讓我整理一下。
我整理著雜亂無章的獎狀和證書,將比較高級而有意義的單獨放在一起,其他的則打算扔了。母親走來,從被我丟棄的獎狀中抽出一張,攤開。
“干嘛要扔在地上?”
“太多了,放不下?!蔽依^續(xù)整理著。
“這張‘好孩子’的獎狀也不要嗎?”
“不了,我都翻出四五張這樣的了?!?/p>
“可,這也是一個美好回憶??!你弟弟一張都沒有!”
不等我說話,她便走出房間,拿了一個文件袋給我,“放里面吧!”
“哦?!?/p>
榮譽被繼續(xù)挑揀著。
這時,我從“獎狀之?!敝蟹隽艘槐竞芎竦陌状髢宰?。翻開,小學時同學的面龐一個個清晰地映入眼簾。從二年級到六年級,從一張張稚嫩的小臉到一個個上躥的人兒,從生疏到不離不棄,無數的溫暖片段又重播于我的心扉。如今,我們都從狹小的五常小學走出,散播于余杭區(qū)的各個角落,努力學習,深深思念,相互追趕。
母親將我好多東西都拿了出來,柜子里那狹小的空間再也經不起我“惡毒”的排列組合,我只好去理另外兩個大柜子,希望能騰出富裕的空間。
拉開柜門,如山般的草稿本“唰——”地沖了下來,咆哮著,迅猛無比,將我殺了個丟盔棄甲。我只得萬般無奈地支撐起癱軟的雙腿,一點又一點地歸類。終于,總算是歸類完了。我又將柜子里一疊疊的畫抬出,吃力地搬上床,抽出一沓,拿到母親面前:“扔了?”我本以為母親會同意,可她卻一個勁兒地回答:“舍不得,舍不得,留著吧!長大你會感激自己的?!蔽覞M腹狐疑地又將畫堆在角落,從中抽出了兩張類似賀卡的物品。其中一張畫著一棵簡陋的圣誕樹和一位圣誕老人,翻開,但寫著:“唐俞諾,圣誕節(jié)快樂!”署名是“你的好朋友陸澤楷”。我坐著,盯著這張卡片好一會兒,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他憨憨的臉龐與他極為不相稱的身高,那粗而尖的聲音顯得如此熟悉,仿佛我倆在對話。另一張明顯更精致,翻開來,發(fā)現是沈何語寫的,我看了,撲哧地笑了,原來她寫的是:“本來我是不想給你的,但是給你媽媽看看還是挺好的,無論如何,圣誕快樂!”她呆頭呆腦的可愛模樣又顯得真切起來。我不禁開始了自言自語:“沈何語這小心思,我咋六年了都沒發(fā)現,看來她是個演戲的實力派?。 ?/p>
榮譽和書本被繼續(xù)歸類著。
途中,我又翻到了母親小時候的英語本和草稿本,它們都已微微泛黃,卻被壓得十分平整,邊上的釘書針都已變得銹跡斑斑而泛著深紅,最外面包著的書頁也因破裂而顯得珍貴。輕輕翻開,里面赫然是母親那娟秀、充滿筆鋒的字,連草稿也是工工整整、一絲不茍。母親也很可愛,書頁上的名字有她的全名,時而是“Apple”,時而是其他。從中,我看到了那串熟悉的數字“01329”,網絡密碼、電腦密碼……都包含它。我問母親,它有什么含義,母親對我說:“我是師范01屆的,3班,29號。”我恍然大悟,總算明白01329那看似無厘頭的數字的含義——那是母親的青春。
時光會一點點地流失殆盡,可這些老物件卻會始終如一地伴于我身旁,陪我長大。它們記錄著我人生的點點滴滴,痛并快樂著,它似我最親的老人,向我敘述著那些美好的舊日子。每每看見它,童年的點滴便如膠卷于我的腦海中重播,娓娓道著那段可尋的時光。
(指導老師:陳治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