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之彎母親河的回首

“長江、長城、黃山、黃河，在我心中重千斤，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心中一樣親……”這是一首每個中國人都耳熟能詳?shù)母枨?。作為排名亞洲第一、世界第三的長河，長江自西向東橫貫中國中部，流經(jīng)11個省級行政區(qū)，被譽為“中華民族的母親河”。

云南省境內有長江（金沙江）、珠江（南盤江）、紅河（元江）、瀾滄江（湄公河）、怒江（薩爾溫江）、大盈江（伊洛瓦底江）六大水系。紅河和珠江均發(fā)源于云南省境內，其余為過境河流。除長江、珠江外，均為國際河流，分別流往越南、老撾、緬甸等國家，也統(tǒng)稱西南國際河流。云南的多數(shù)河流具有落差大、水流湍急、水流量變化大的特點，形成了許多激流湍急的“灣”道長河景觀。

金沙江是長江的上游，古稱麗水，早在300多年前，明朝地理學家徐霞客就對金沙江和岷江作了詳細的實地考察，厘清了長江、金沙江、岷江、大渡河的水系脈絡，在《江源考》里，他寫道“岷流入江，而未始為江源，正如渭流入河，而未始為河源也。不第此也，岷流之南，又有大渡河，西自吐蕃，經(jīng)黎、雅與岷江合，在金沙江西北，其源亦長于岷而不及于金沙，故推江源者，必當以金沙為首”，做出了金沙江是長江上游的判斷，而后人的科考也證明了他當時的判斷是無比正確的。

萬里長江自“世界屋脊”青藏高原奔流南下進入云南，與怒江、瀾滄江一起并肩穿行于橫斷山脈的高山峽谷之中，形成了“三江并流”的壯觀景象。滔滔不絕的金沙江水一路向前狂奔而去，穿行于高山峽谷之中，水流湍急，大有驚濤拍岸的豪邁氣勢，不由得讓人贊嘆。

在距離香格里拉約80公里的德欽縣奔子欄鎮(zhèn)，蜿蜒曲折的金沙江在這里借助山勢“華麗轉身”，圍繞著金字塔似的日錐峰畫了一個“Ω”形的弧線，形成了一處地理奇觀——金沙江第一灣，也稱月亮灣或金沙江大拐彎。這里位于川、滇、藏三省區(qū)結合部，山高谷深、層巒疊嶂、危崖峭壁。浩浩蕩蕩的金沙江，從青藏高原穿山越谷而來，在即將沖破滇川要塞之時，似乎想舒緩一下長途奔波的疲勞，于是放慢腳步，就這樣不經(jīng)意間形成了如此壯美的景色。站在金沙江第一灣觀景臺上，極目遠眺，山河入畫，令人心潮澎湃，若是李白曾經(jīng)到過這里，必定留下千古詩篇。

長江作為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孕育了中華文明，而作為長江上游的金沙江，在云南也起到了同樣的作用，金沙江沿岸，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在這里誕生、延續(xù)，藏族、傈僳族、納西族、彝族等少數(shù)民族世代生活在此。

距離金沙江第一灣不遠的地方，是有著迪慶州第二大藏傳佛教寺廟之稱的東竹林寺，東竹林寺位于德欽縣奔子欄鄉(xiāng)書松村南寧干頂東坡上，滇藏公路從寺后而過。遠遠望去，藏式風格的平頂樓房鱗次櫛比，東竹林寺金色的屋頂在峽谷里熠熠生輝。

離開了迪慶，金沙江浩浩蕩蕩奔騰而下到了麗江境內，受到山脈的阻攔，變得蜿蜒曲折，形成了三個巨大的拐彎。如果從地圖上看，金沙江就像一條玉帶，連接起了麗江的四縣一區(qū)。

在麗江古城西部60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小鎮(zhèn)，鎮(zhèn)上有一面漢白玉雕刻的鼓狀石碑，石碑直徑1.5米、厚0.7米，是明代嘉靖年間麗江木氏土司白壯擴張勢力得勝的紀念功碑，也是麗江所發(fā)現(xiàn)的年代最早的石碑之一。因這塊鼓狀石碑，小鎮(zhèn)得名石鼓鎮(zhèn)，這里也是大名鼎鼎的萬里長江第一灣。在這里，金沙江受到山地的阻攔，形成了一個長達數(shù)十公里的“V”字形大拐彎，江流由原來的東南走向轉向了東北走向?？赡芎芏嗳藭闷?，長江從源頭到達石鼓轉過的彎少說也有十幾個，為什么偏偏這里能被稱為“萬里長江第一灣”呢？事實上，如果我們觀察地圖就會發(fā)現(xiàn)，之前的那些拐彎對于長江的流向并沒有多大的改變，真正的流向改變是從石鼓開始的，在這里，長江轉而流向東北，浩浩蕩蕩流入中原，成為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如果沒有這個彎，長江可能就像怒江、瀾滄江一樣流出了國內，無法造福中原大地了。

長江第一灣地勢特殊，江面寬闊、水面緩和，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相傳三國時期諸葛亮平定南中后，在此“五月渡瀘”，忽必烈的“革囊渡江”也是在此。1936年4月，紅二、紅六軍團在賀龍、任弼時、關向應、蕭克等同志帶領下，在麗江各族群眾的大力幫助下，從石鼓至巨甸60多公里地段上的木瓜寨、木取獨、格子、茨柯、余化達5個渡口，勝利渡過金沙江，奠定了革命勝利的基礎，在麗江的革命歷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金沙江從石鼓突然急轉向北流約40公里后，闖進了玉龍雪山和哈巴雪山之間，穿山削巖，劈出了一個深邃、險峻的大峽谷——虎跳峽。虎跳峽江面最窄處僅20米，相傳老虎可以蹬踩江中的一塊巨石，跳過金沙江?；⑻鴯{以險峻聞名，兩岸高山聳峙、危崖壁立，江水從中傾瀉而下，猶如猛虎下山、風馳電掣，山谷里轟鳴不止，蔚為壯觀。

當金沙江水涌出虎跳峽后，在玉龍山脈的最北端與水洛河相接，在這里金沙江再次受到山地阻擋，形成了第二個大拐彎——玉龍灣，于是金沙江又調頭南下將整個玉龍山脈包裹在懷抱中。第二個大拐彎玉龍灣所在的位置三江口，是麗江玉龍雪山、寧蒗格姆神山、香格里拉的哈巴雪山和稻城亞丁的仙乃日山四大山系的合脈之地，這四大山系的余脈都消失在三江口的水面之下。站在三江口碼頭，東面是寧蒗縣拉伯鄉(xiāng)，西面10多公里外是香格里拉市洛吉鄉(xiāng)，南面即金沙江對岸是玉龍縣奉科鄉(xiāng)，北面即無量河對岸是四川省木里縣俄亞鄉(xiāng)，因此三江口被稱為“雞鳴兩省四縣之地”。作為長江第二灣，這里的名氣遠不及石鼓的萬里長江第一灣，然而它處于香格里拉、稻城、瀘沽湖、麗江古城幾大旅游熱門地的中心，只要交通問題解決了，未來的發(fā)展?jié)摿σ欢ㄊ蔷薮蟮摹?/p>

金沙江水轉過玉龍灣，一路向南到達永勝縣，在這里又形成了一個由西向東呈直角的大轉折，這便是麗江轄區(qū)內的最后一彎——永勝灣。區(qū)別于虎跳峽的奔騰怒吼，金沙江到了永勝便開始展現(xiàn)出它平靜的另一面，江水如鏡，倒映出兩岸的青山，即便是在冬季，江的兩岸依然是一片碧綠，得益于金沙江河谷的氣候，這里大量種植沃柑，所產(chǎn)的沃柑果實漂亮、果肉細嫩、汁多味甜，深受消費者的喜愛。距離永勝灣40多公里的太極鄉(xiāng)則是以江水天然形成的太極八卦圖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從航拍上看，蜿蜒的江水在這里形成了一個“S”形的彎，半弧江水就似太極圖的陰魚，而順江勢建的太極村，村形恰如太極圖的陽魚，藍天白云、青山綠樹、房屋田地全都映進寬闊的江水中，如詩如畫，好一幅壯麗的山水美景畫。

長江全長6397公里，在云南省境內的長度就達1650公里，大約占了全長的25%，除了迪慶、麗江，金沙江在云南境內還有多處壯麗的拐彎，這些蜿蜒曲折的大拐彎不僅造就了壯麗的景色，更是母親河的依依回首。

怒江之灣峽谷中的自由大河

從空中俯視大地上的怒江，它蜿蜒曲折，百轉千回。如果選擇筆直地奔向遠方，會少走很多冤枉路，但怒江并不喜歡那樣直截了當?shù)姆绞剑鬟^的路徑令人難以捉摸，但卻充滿了藝術的美感。嘶吼的江水、險峻的峽谷、層巒疊嶂的山脈宛如一道巨幕屏障，將怒江大峽谷與外面的世界“隔絕”。

如果說怒江是養(yǎng)心勝地，丙中洛就是勝地原鄉(xiāng)，洶涌澎湃的怒江，一路向東到石門關，再到丙中洛壩子，重山阻隔，轉了幾個彎。最大的一道彎，在貢山縣丙中洛鎮(zhèn)坎桶，江水到這里平緩柔軟，王箐大懸?guī)r絕壁的阻隔，江水的流向從北向南改為由東向西，流出300多米后，又被丹拉大山擋住去路，只好再次調頭由西向東急轉，轉了一個馬蹄形大彎。形成了神奇的“怒江第一灣”。

奔騰壯闊的怒江，把最溫柔、最詩意、最靈秀的一面，留給了沿岸的村莊。在江水兩岸，“民族走廊”依舊延續(xù)著自由的傳統(tǒng)生活。多民族、多語言、獨有的文化和多種風俗習慣并存……在這里，江河與大山似乎是一道道時光的柵欄，擋住了時代運轉的車輪，分隔出了一個個鮮活的歷史文化博物館。

藏在怒江大峽谷深處的丙中洛一頭連著高黎貢山一頭連著怒江，集聚了高黎貢山最高峰、嘎娃嘎普雪山、千里怒江第一灣、氣勢磅礴的石門關等怒江大峽谷的全部精華，是三江并流世界自然遺產(chǎn)地和大香格里拉生態(tài)旅游圈的重要組成部分。壩子中起伏連綿的梯田浸潤山川靈氣隱入云端，與自然秀美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相融共生。這里阡陌交錯、田疇密布，大有陶淵明所描寫的世外桃源的韻味。

丙中洛的美在于它的纖塵不染，遠離現(xiàn)代文明，一如沈從文所推崇的那種理想主義色彩濃厚的純凈之美。從審美角度看，真正的美都是樸素的。樸素之美因其意蘊深厚而耐人尋味。丙中洛的桃花島、霧里村就是樸素之美的典型代表。這些田園山村大都寧靜安詳。它們四面環(huán)山，一面向江，房前屋后全被農(nóng)田和樹木包圍。房屋結構簡單自然，就像一堆堆撒落在田野上的積木。

古老的吊橋橫貫怒江，連通了兩岸的村莊，讓人們不得不通過溜索橫渡怒江。在丙中洛觀景臺對面，靜臥著一處三面環(huán)水風光旖旎的壩子，這塊平地壩子就是桃花島，是進入丙中洛的第一站，在當?shù)乇环Q作扎那桶村。每年三月，此處山水之間的桃花綻放，搭配著深淺不一的綠色田地，美如油畫。在這里徒步茶馬古道，體驗馬幫文化。茶馬古道是滇藏必經(jīng)之路之一，在怒江邊的絕壁中鑿出一條道路。走在古道之上，一面是湍急的江水，一面是崎嶇的石壁，微風吹過，細細聆聽，好似還能聽到馬幫的馬鈴聲在耳邊陣陣回響。

石門關是怒江的峽口，是中國經(jīng)典越野線路丙察察的必經(jīng)之地，也是怒江北與西藏茶馬古道上的必經(jīng)通道，當?shù)厝朔Q為“納依強”，意為神仙也難通過的關口。怒江到了這里，江水奪路而出，在這里拐了一個小彎后再向南流去。石門關的一側是碧羅雪山，另外一側是高黎貢山。站在觀景臺抬頭仰望，石門關氣勢磅礴、雄奇壯觀。

傳統(tǒng)怒族村寨茶臘村位于丙中洛鎮(zhèn)“南大門”，怒江東岸，碧落雪山腳下，這里生態(tài)環(huán)境優(yōu)美，保存著傳統(tǒng)民居建筑風貌、民俗民風和傳統(tǒng)生產(chǎn)生活方式，擁有豐富的人文景觀資源，茶臘景區(qū)旅游資源豐富，景觀類型多樣。

碧羅雪山腳下的茶臘村被譽為“怒族歌舞之鄉(xiāng)”，為云南省怒族傳統(tǒng)文化一級保護區(qū)，結合原真性的怒族音樂、歌舞等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連同怒族民居、傳統(tǒng)磨坊、古樹等構成了原生態(tài)村寨休閑意象，體現(xiàn)茶臘的原真性、體驗性和休閑性。村外，湍急的怒江咆哮而過，群山云遮霧繞、祥和美麗，田間地頭草果青翠蔥蘢，如同一幅美麗的山水畫，吸引著游人們駐足拍照。村內，一路垂柳、翠竹，田陌間錯落佇立著許多怒族風格的土木結構房屋，成群的水磨房日夜不息地轉動著。

紅河之灣它從南詔來

紅河是云南唯一的一條發(fā)源于云南境內的國際性河流，全長1200多公里，發(fā)源于大理巍山，流經(jīng)雙柏、新平、河口等縣，從河口出境流入越南，經(jīng)河內、海防由北部灣注入南海。紅河在云南境內長690多公里。

紅河發(fā)源于巍山縣永建鎮(zhèn)紅河源村委會的米麓么村。這是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彝族小村子，村后林密水豐，常年流水不斷。1999年3月，有“當代徐霞客”之稱的柴楓子經(jīng)過3年徒步考察云南怒江、獨龍江、瀾滄江、南盤山、金沙江和紅河六大水系，逆紅河而上，踏進了這個彝族小村。經(jīng)過實地考察、研究，柴楓子先生與相關部門一致確認，這個彝族小村就是紅河發(fā)出第一滴水的地方，是紅河的源頭。而鐫刻著“額骨阿寶，大紅河源”石碑立在村里。

集千溝萬壑之源，紅河水從米麓么山麓激昂地沖下來后，在一個叫作落馬處的地方跌入河床，流入巍山壩子，一路浩浩蕩蕩地奔騰而去?！耙凰Ч懦恰笔俏∩降囊淮髣倬啊．敿t河水流經(jīng)巍山古城地段時，一改它澎湃激昂的壯美之勢，變得格外柔美，溫柔地舒展開來，甩出一串臂彎，親密地摟著古城，然后再重新緩緩起步，出了古城才一路向南疾馳而去。仿佛是紅河獨為這千年古都披上的一道彩霞，又似有意放慢腳步向古都作不舍的惜別。在古城東南的上坡上放眼西望，俊秀的古城、秀美的紅河水、典雅的小村莊、碧玉般的山麓、織錦般的田野盡收眼底，天造神奇的田園風光，美輪美奐地展現(xiàn)在眼前。明代學者楊慎曾寓居于巍山古城東南側的圓覺寺，與古城朝夕相望，觸景生情時寫下了“一水抱孤城，煙靄有無，拄杖僧歸蒼茫外；群峰朝殿閣，雨晴濃淡，倚欄人在畫圖中”的絕妙楹聯(lián)。

從大理開始奔流，紅河水奔涌而來，直至鄂嘉。鄂嘉位于楚雄州南境，是哀牢山中上段和禮社江之間的一條河谷走廊，古為濮人居地，彝、傣等先民靠牧耕為生，屬古哀牢國最南邊之地域。鄂嘉水系發(fā)達，大江奔涌，小河幽靜。北有禮社江洶涌澎洴、浩浩蕩蕩，東有石洋江滾滾南下?？铸埡?、麻嘎河、麻旺河等眾多的支系河清澈見底，在山野間或高山間淙淙流淌、潺潺飛污，其瀑布、小溪多如牛毛。通往鄂嘉的路是沿著禮社江延伸的，這條江在新平的水塘與石羊江匯合，流進玉溪就叫作元江，然后就變成了紅河。說不清對于紅河，禮社江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對于鄂嘉人來說它就是母親河。紅河流經(jīng)這里時，轉了一個彎，民間又名“鄂嘉第一灣”。

據(jù)《乾隆鄂嘉志》記載：“元大定間，大星殞于鄂嘉之黑初山，化為黑石，狀如冬瓜，有點如星，擊之鏘然有聲。人不言舉之則動，言則舉不動，士人以為怪，積薪焚之，雷雨交加，眾懼而止?！币驼Z呼石為鄂，彝語中鄂嘉為天上下降吉祥美麗隕石的地方，故取名為鄂嘉，鄂嘉之名從此而始。古時這里是滇緬走廊的古驛站，是陸上茶馬古道的必經(jīng)捷徑，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早在元、明、清時就分別設置為千戶、縣和州判，一度成為經(jīng)濟、文化繁榮的中心地帶。800多年過去，古城已蕩然無存，現(xiàn)在只有修復的西城門、依稀可辨的石板小巷和古城墻壁遺址還多少可見鄂嘉古城當年的雄姿。

奔涌的紅河水一路向前，流入新平，因特殊的地形地貌，向世界展示了一個令人驚嘆的“S”形風貌，被《中國國家地理》評選為“云南最美觀景拍攝點”之一。

在戛灑江畔，遠遠望去，一個大大的土鍋高高聳立在美麗的紅河東岸的山梁上，造型依花腰傣日常生活器皿土鍋設計，十分獨特，六根柱子支撐著土鍋，高約15米。土鍋直徑約10米，以土黃漆涂抹，走進細看，土鍋共有三層，可同時容納近百人在上面觀看紅河第一灣的美景。

而站在紅河東岸高高的山梁上，遙望紅河第一灣，視野開闊，兩岸是青綠的甘蔗林和成排的攀枝花樹，但見那云霧繚繞的哀牢山下，紅河綿綿地纏繞著從哀牢山延伸下來的每一條山脈，海納著從哀牢山奔流下來的每一股清泉，向人們展示出了博大的胸懷和最美的身姿。

南盤江之灣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

作為珠江主源的南盤江，發(fā)源于云南曲靖的馬雄山。與位于馬雄山北面、離開發(fā)源地不久就沖入陡峭峽谷中的北盤江不同，南盤江緩緩地流淌在云貴高原的各個壩子間。從北到南串起了曲靖、陸良、宜良、開遠、彌勒等一個個珍珠般的壩子，同時還有撫仙湖、星云湖、陽宗海、杞麓湖等眾多山間湖泊如晶瑩寶石夾在其中，這些都是云南經(jīng)濟人文最為發(fā)達的地區(qū)，說南盤江養(yǎng)育了一方水土一點也不為過。南盤江，相比三江并流的金沙江、怒江、瀾滄江，實在算不上大江河。但是，在云南的發(fā)展歷史上，尤其是近代史，南盤江、紅河河谷造就的滇越鐵路，為云南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曲靖城臨南盤江而建，云南段600多公里的河道，曲靖就占了三分之二。南盤江記載著曲靖的歷史，無論是莊蹻入滇、秦開五尺，還是南中往事、爨氏治滇，或是元跨革囊、明清中興，盤江水都記錄了這片熱土千年的歷史。而讀爨地歷史，也是讀云南歷史文化，研究西南少數(shù)民族形成、發(fā)展和演變的重要佐證，尤其是“二爨碑”作為爨文化的瑰寶，在中國歷史上具有重要一頁。爨文化是一種精神，也是魏晉南北朝和隋唐時期的云南文明，填補了云南歷史上500年的空白，成為連接滇文化、夜郎文化與南詔、大理文化的紐帶。從曲靖出發(fā)沒走多久，滔滔江水便回了頭，當?shù)厝罕姲堰@里稱作“爨鄉(xiāng)第一灣”。

從曲靖到昆明，一說法“南盤江第一灣”是宜良馬蹄灣，馬蹄灣本身并不在南盤江干流上，它屬于南盤江支流獐子壩河，該河的上源有兩條，一條是明月河，另一條是馬蹄河，馬蹄灣就是馬蹄河上。一到春節(jié)，馬蹄灣里油菜花開，便是馬蹄灣最美的季節(jié)。在昆明南部，有著滇池、撫仙湖等一連串地震地質斷陷帶形成的湖泊，歷史上歷經(jīng)多年的人工渠道的連通，南盤江與其均可通航、灌溉。這也就造就了昆明東南部，哀牢山東北巒地帶，南盤江中游西部支流水畔的玉溪、建水古城、個舊礦區(qū)，甚至南達蒙自的傳統(tǒng)人口密集區(qū)。

另一說法“南盤江第一灣”在開遠境內，南盤江自彌勒進入開遠境內后，一路向南奔流來到開遠市小龍?zhí)舵?zhèn)燈籠山滇越鐵路火車站附近，也許是太留戀開遠的山川，眷戀這里的人民，南盤江突然來了一個大轉彎向北而去，造就了這條江水回頭的奇觀。

開遠市南盤江燈籠山河段位于美麗的小龍?zhí)叮瑢儆谔烊痪坝^，洶涌澎湃的南盤江，用“洪荒之力”在開遠大地上沖刷出一條峽谷，峽谷蜿蜒、江水奔流，兩岸懸崖峭壁、怪石嶙峋，幽深而神秘，被當?shù)厝朔Q為“小三峽”。南盤江晝夜奔流不息，洶涌的江水阻隔了當?shù)厝伺c外界的交流。在漫長的發(fā)展歷史中，當?shù)厝藦奈捶艞墝υ姾瓦h方的探求，他們在南盤江上建造了一座又一座橋，以便更快捷地通達遠方。百年滇越鐵路沿江穿行，猶如“巨龍”蜿蜒在崇山峻嶺之間。

1910年滇越鐵路全線通車運營，該鐵路不僅是中國最早修筑的鐵路之一，也是中國第一條國際米軌鐵路。滇越鐵路橫跨南盤江，小龍?zhí)惰F路大橋隨之誕生。小龍?zhí)惰F路大橋是滇越鐵路上重要的咽喉要道之一，極具軍事、經(jīng)濟戰(zhàn)略地位。正是滇越鐵路的開通，把西方工業(yè)文明帶進了開遠，促進了開遠的現(xiàn)代文明進程，徹底改變了開遠的歷史地位，也拉開了開遠工業(yè)文明發(fā)展的序幕。

而滇越鐵路的修通，給云南的改變是翻天覆地的。首先，鐵路西側的個舊錫礦等資源得以翻倍開采開發(fā)，造就了個舊成為世界有名的錫都。而更重要的是滇越鐵路為云南打開了通過現(xiàn)代世界的一扇大門。滇越鐵路開通后，法國人等現(xiàn)代化的工業(yè)文明、文化輻射至云南鐵路沿線，為云南的發(fā)展奠定了一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