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辛棄疾

九日小集，世長將赴省。

年年團(tuán)扇怨秋風(fēng)，愁絕寶杯空。山下臥龍豐度，臺前戲馬英雄。 而今休矣，花殘人似，人老花同。莫怪東籬韻減，只今丹桂香濃。

【評析】

小序中，世長即楊世長，生平不詳。省即省試，又稱禮部試。詞人重陽與友人小聚，得知楊世長將參加禮部試，今昔對比，賦詞抒發(fā)詞人懷才不遇的愁苦心情，并鼓勵世長，愿其高中。

上片以愁怨起。秋天來臨，團(tuán)扇將棄，故有“團(tuán)扇怨秋風(fēng)”之說。詞人此處用《漢書·外戚傳》所載班婕妤《怨歌行》之典。據(jù)《漢書·外戚傳》記載，班婕妤乃漢成帝妃，失寵后作《怨歌行》抒發(fā)哀怨：“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tuán)團(tuán)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fēng)發(fā)。?？智锕?jié)至，涼飚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焙笕艘浴氨瘓F(tuán)扇”“悲秋扇”等喻失寵。詞人自比秋日團(tuán)扇，言政治失意的境遇，抒發(fā)懷才不遇的苦悶?！俺罱^”句，說明愁怨的程度。常言道“借酒澆愁”，詞人愁到手邊的酒杯都被喝空了?！吧较隆迸c“臺前”是出世、入世的兩種生活狀態(tài)，“山下”句詞人以臥龍類比，言其瀟灑風(fēng)度、卓爾不凡；“臺上”句用“戲馬臺”之典以項(xiàng)羽自比，言其驍勇善戰(zhàn)、雄武過人?！岸裥菀印边^片，說明“臥龍”與“英雄”的狀態(tài)都是從前。繼而詞人以花自比，寫現(xiàn)時(shí)之悲?！澳帧币辉~，是詞人對楊世長說的話。“莫怪”前，人花類比，“莫怪”后，以花喻人?！皷|籬”化用陶淵明《飲酒詩》“采菊東籬下”，指代菊花，也喻指削職閑居的詞人。菊花韻味衰退，不是菊花的原因，只因?yàn)楣鸹ǖ南銡馓珴?。一般而言，古人八月詠桂，九月詠菊，而詞人此處寫“丹桂香濃”，寓意深刻。楊世長將赴禮部參加科舉考試，詞人以“丹桂”暗喻楊世長，言其風(fēng)華正茂、才智過人，必將蟾宮折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