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清葆 圖/ 林曉鴻

我默念著“只要內(nèi)心確定了方向，世界也會為你讓路”的警句，走進位于樂山市峨邊彝族自治縣境內(nèi)的黑竹溝原始森林，溝內(nèi)景觀獨特神奇，是全國保留最完整和最原始的生態(tài)群落之一，國內(nèi)外輿論廣泛稱為“中國百慕大”的瑰寶。

有人說她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小山溝；也有人說她是“恐怖魔溝”，當(dāng)?shù)匾驼Z鄉(xiāng)名：斯豁，即死亡之谷，彝族和漢族老鄉(xiāng)把黑竹溝稱為川南林區(qū)的“魔鬼三角洲”；還有人說它穿越北緯30度，和金字塔、百慕大三角洲、巴比倫王國相似，有變異的大熊貓、巨大的野人腳印、吃人的毒霧，人畜進入屢屢出現(xiàn)失蹤和死亡，如此匪夷所思讓不少人聞之色變、避之不及，它以其獨特的詭異怒視著世人，令人不寒而栗。不管怎么說，黑竹溝是一塊有爭議的處女地，至今能親臨其境的旅游者甚少。在這號稱“中國百慕大”的原始森林中，除極少量的枯枝和樹干外，到處是郁郁蔥蔥的樹冠和連綿起伏的山脈，廣闊無際。

踩著人工棧道，我向森林深處走去。道旁立著“離開棧道，后果自負”的警示，更是讓人有些緊張。秋季，萬物褪去青翠，著上一身彩衣，斑斕漸變的彩林宛如“大自然的調(diào)色盤”，赤橙黃綠青藍紫裝扮著眼前的峰巒，紅、黃、綠相間，紅得火熱、黃得燦爛、綠得養(yǎng)眼。云霧繚繞的秋色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一望無際地展現(xiàn)在眼前：漫山黃葉與紅色草地相接，交匯成一個萬紫千紅的神奇世界。山巒疊嶂延綿，山谷緩緩淌過流云，遠望群山，一片綠色中出現(xiàn)了斑駁爛漫，似乎將要在四季的高峰間將生命燃盡至璀璨；樹冠高聳入云，遮天蔽日，青翠中點綴著縷縷紅光，勾勒出一個夢幻的秋日童話；一簇簇赤色金色的草叢猶如挑染過的發(fā)絲，把原始的草甸裝點得如詩如畫如歌，像一片嫣紅的地毯鋪天蓋地地覆蓋在遼闊的山野上，不知名的野花雜草和斑斕的紅葉黃葉給地毯粘貼上不同的圖案，醒目奇妙，花團錦簇；一株株粗大樹干被歲月鏤空立于山坡的紅毯之上，伴有雷電擊傷的痕跡；溪流潺潺，湖面似明鏡，清澈見底，馬里冷舊的冷水魚緩慢游去，猶如湖水彩帶翩然舞動……不遠處的山丘橫亙于藍天白云之下，宛若一條巨龍在秋風(fēng)中搖頭擺尾，馳騁茫茫林海，縱情山水之間感受秋韻。突然間天空轉(zhuǎn)暗，吹來一股涼風(fēng)，轉(zhuǎn)瞬間，漫天密匝的細雨洶涌而來，如一支快如旋風(fēng)的彝族兵團將我裹挾其中。正驚悚間，密雨驟然消失了，河清海晏，林?；謴?fù)了原有的寧靜，風(fēng)輕云淡，清新萬里，狂舞的巨龍也在秋風(fēng)中偃伏下來，成為靜思的長者，呈現(xiàn)出“漠漠沙堤煙”的靜態(tài)景象。

趁著這陣靜謐時刻，我在林海和山丘上快活地奔跑、跳躍、歡呼起來。那清涼的枝葉純凈、鮮活，觸碰到身體，有一種莫名、涼爽的踏實感。在奔跑過程中，看到幾叢高大的樹木矗立在溪邊的山坡。朋友說那種植物都是千年以上的珙桐，植物界“活化石”，每到春天，樹枝上長出巨大的苞片，每個花序梗上有二枚苞片，初期為淡淡的綠色，漸漸變成乳白色，一對對白色的葉片隨風(fēng)擺動，在碧玉般的綠葉中，遠遠看去，如同落了滿樹的鴿子，色花奇美，故又稱鴿子樹。它們雖然生長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卻與所有生命一樣，頑強樂觀、充滿自信地生長著。撫摸這些千年珙桐，我油然感受到有一種不屈的力量通過手臂輸入我的身體。

行走在茫茫無際的林海草甸中，我用心感受著大自然的磁場、藍天白云、青山綠水、清新空氣，浩瀚蒼茫，千年孤寂，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這片森林草甸深處的美麗與偉大——它，容納了雨雪，容納了狂風(fēng)，容納了一切空曠、寂靜、喧囂和生命！在這里，寂靜是一種生命的存在，喧囂是一種生命的吶喊，而空曠，則是生命另一種形式的馳騁！

我靜立在高山森林之間，處處流淌著秋季的絢爛與靜謐，仰觀蒼穹之寥廓，俯察小草之細小，諦聽內(nèi)心的獨白：浩瀚的原始峽谷林帶，曾發(fā)生過多次人畜入溝神秘離奇事件，固然會使很多人產(chǎn)生畏懼，但它那遼闊的胸襟，展現(xiàn)出無盡的偉岸和魅力，使每一個走進它腹地的人，都會得到心靈的洗禮和震撼！尼采曾說：“不要爬上山頂去，也不要站在山腳，從半高處去看，這個世界最美好?！逼鋵?，我想說，站在哪里看世界都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認識或體驗。這，不正是我此番黑竹溝之行的最大收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