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金雄,卓凱彬,謝 屹
(1.北京林業(yè)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83;2.福建農林大學安溪茶學院,福建泉州 362400)
近年來,我國已基本建立了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體系,重大農產品質量安全風險得到有效控制。然而,隨著農業(yè)產業(yè)化的迅猛發(fā)展,農業(yè)投入品過量使用以及農業(yè)內外污染源等非綠色農業(yè)生產行為依然存在,人們日益增長的農產品質量安全需求與監(jiān)管治理不平衡不充分之間的矛盾日益突出[1]。這表明我國農業(yè)發(fā)展仍然面臨生態(tài)環(huán)境惡化和質量安全風險[2],政府部門出臺的相關政策實施效果并不理想[3],僅憑政府單一監(jiān)管模式難以有效提升農業(yè)綠色發(fā)展水平[4]。在倡導多元治理的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治理體系中,各類市場、產業(yè)及社區(qū)組織逐漸成為治理體系的構成部分,多主體協同治理的社會治理模式有助于提高政府監(jiān)管成效[5]。多主體協同治理模式打破了政府單一主體的治理格局,在明確政府治理主導地位的基礎上,引入市場、產業(yè)及社區(qū)組織等社會性治理力量參與,強調多元主體之間的協同共治,發(fā)揮非政府組織的監(jiān)督作用以及彌補政府單一監(jiān)管資源上的不足,提升多主體協同治理績效。研究表明,收購商對農產品質量檢測能顯著促進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6],產業(yè)鏈組織參與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具有直接正向影響[7-8],農戶的聲譽訴求和鄰里效應對其綠色生產行為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9-11],村級組織對農戶非綠色生產行為的懲戒監(jiān)督可以顯著推動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12]??梢?第三方社會監(jiān)管力量在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具有重要優(yōu)勢[13]。
目前,農戶作為我國從事茶葉種植生產的基本單位,存在規(guī)模小、效率低的基本特征[14],在追求茶葉生產效益的過程中仍然普遍存在化肥農藥施用不恰當、不規(guī)范的現象[15],其行為所導致的茶園土壤板結酸化、農藥殘留和金屬超標等問題給茶園生態(tài)環(huán)境系統和茶葉質量安全帶來威脅[16]。我國茶葉產區(qū)傳統的治理模式單一、治理機制不完善的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體系已經不能適應當前茶產業(yè)高質量發(fā)展的需要,亟需建立完善的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來支持和引導茶產業(yè)綠色發(fā)展。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約束方面,引入多主體協同治理可以有效提高政府規(guī)制效率[17],因此,如何提高政府部門、市場組織、產業(yè)組織和社區(qū)組織等主體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參與程度,如何有效發(fā)揮多主體在協同治理中的作用是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鑒于此,將協同治理理論引入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構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協同度測度指標,評估當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水平和協同治理能力,并進一步探究協同治理效應影響因素,為引導和規(guī)范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提供有益思路和政策建議。
協同治理理論強調多主體有機協同,通過溝通、協商和合作等方式,平衡多個主體間的利益沖突,以實現治理目標,進而形成多主體協同共治格局[18]。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是指在大力推進生態(tài)文明建設、農業(y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茶產業(yè)綠色高質量發(fā)展背景下,對傳統茶農生產行為治理進行變革,充分發(fā)揮治理目標引導、治理環(huán)境促進、治理機制保障的作用,由政府部門、市場組織、產業(yè)組織和社區(qū)組織等多個治理主體利用各自職能和優(yōu)勢圍繞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形成有序的多主體協同治理運行體系。該治理系統中各治理主體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的協調與保障下,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這一客體進行有效治理,各要素之間相互作用、協調配合使治理系統內部各種資源得到有效利用和協同進化,從而實現協同效應。一般而言,治理環(huán)境越好,治理目標越一致,治理機制發(fā)揮作用越大,治理主體與治理客體之間的聯系越緊密,協同治理效應就越好,產生的協同績效也就越大。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模型見圖1。
圖1 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模型
根據協同治理理論及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模型,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是一個由多個子系統組成,涉及內外部眾多要素,且存在復雜耦合關系的復合系統,主要包括環(huán)境要素、主體要素、客體要素、動力要素和機制要素5個方面[19]。參考和借鑒農產品質量安全協同治理等其他研究領域協同度測度與評價的文獻[1,20],結合福建省茶農綠色生產實際,依據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體系內容,確定5個一級指標,并選取32個二級指標,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協同度測度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協同度測度指標體系
1.2.1治理主體參與度
治理主體參與度是指政府部門、市場組織(茶葉收購商和農資經銷商)、產業(yè)組織(茶葉經濟合作組織)和社區(qū)組織等主體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貢獻程度。政府部門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行為主要體現在政策激勵和環(huán)境規(guī)制2個方面,分別采用宣傳培訓、政策補貼、政府監(jiān)管、農殘檢測和政府懲罰等指標表示。市場組織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行為主要包括茶葉收購商和農資經銷商的治理行為,分別以茶葉收購商的收購標準制定、銷售規(guī)則約束、茶葉收購檢測以及農資經銷商的農業(yè)綠色技術信息傳播等指標表示。茶葉經濟合作組織參與度的指標包括推廣綠色生產技術、制定生產標準、監(jiān)督生產質量和提供農資購買服務。社區(qū)組織參與度的指標包括村委會監(jiān)督、農戶監(jiān)督和鄰里示范。據此提出假設H1:治理主體參與度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產生顯著正向影響。
1.2.2治理客體發(fā)展度
茶農作為茶葉綠色生產的決策者與執(zhí)行者,其生產行為“綠色化”是茶產業(yè)綠色發(fā)展的關鍵。近年來,地方政府部門為促進茶葉綠色生產出臺了相關政策法規(guī),加大了監(jiān)管力度和懲處力度,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茶農實施綠色生產行為。因此,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是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現狀與水平的具體反映,以茶農對茶葉質量安全關注度、綠色生產技術了解程度、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度、綠色生產技術信息獲取容易程度以及茶農參加綠色生產技術培訓頻率和質量作為治理客體發(fā)展度的測度指標。據此提出假設H2:治理客體發(fā)展度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產生顯著正向影響。
1.2.3治理機制保障度
治理機制保障度是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體系建設的重要一環(huán),涵蓋保障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體系運行的各種制度化安排和監(jiān)督協調機制。例如,保障各主體高效協同治理并為其提供基礎和條件,治理主體參與農業(yè)綠色生產技術推廣和建設為茶農提供綠色生產技術信息的平臺,建立茶葉質量可追溯體系等。因此,指標主要包括綠色生產技術推廣機制建設、治理信息平臺建設、茶葉質量可追溯體系建設和運行機制建設。據此提出假設H3:治理機制保障度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產生顯著正向影響。
1.2.4治理目標導向度
治理目標導向度是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主體從無序分散活動到有序協同發(fā)展的核心要素。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主要目標為促進茶農實施綠色生產和茶產業(yè)綠色發(fā)展,提升茶葉質量安全水平以及增加茶葉經濟效益。因此,以化肥農藥減量化、茶園生態(tài)環(huán)境改善、茶葉質量安全提升和茶葉經濟效益增加作為治理目標導向度的測度指標。據此提出假設H4:治理目標導向度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產生顯著正向影響。
1.2.5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
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是指農業(yè)綠色發(fā)展政策的牽引情況和消費者追求綠色健康茶葉產品的訴求情況對實現茶農綠色生產的促進程度。近年來,國家有關部門相繼出臺《全國農業(yè)可持續(xù)發(fā)展規(guī)劃(2015—2030年)》《農業(yè)綠色發(fā)展技術導則(2018—2030年)》《國家質量興農戰(zhàn)略規(guī)劃(2018—2022年)》《“十四五”全國農業(yè)綠色發(fā)展規(guī)劃》等一系列政策文件,持續(xù)聚焦農業(yè)綠色發(fā)展。茶產業(yè)綠色發(fā)展作為農業(yè)綠色發(fā)展的重要組成部分,理應在國家政策框架下規(guī)范和引導茶農實施綠色生產行為,這必將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產生深刻影響。另外,隨著茶葉消費的不斷增長,人們的綠色消費意識也日益增強,越加注重茶葉質量安全、健康功能等要素。消費者追求綠色健康茶葉產品的訴求對形成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格局和提升治理水平都會有重要促進作用。因此,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的衡量指標主要包括國家政策牽引和消費者綠色健康訴求。據此提出假設H5: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產生顯著正向影響。
1.3.1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度分析
協同度是指協同治理系統運行過程中各構成要素之間協調有序的程度,反映系統從無序向有序的演化方向[21]。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度是指面對茶葉質量安全和茶園生態(tài)環(huán)境治理要求,政府部門、市場組織、產業(yè)組織和社區(qū)組織等治理主體圍繞茶農綠色生產行為這一客體,在促進茶農實施綠色生產行為這一共同目標上協調一致、相互配合的程度,即協同治理效應。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協同度的測度能夠客觀地反映協同治理能力水平。一般而言,治理體系的協同度越高,治理能力也越高。
1.3.2子系統有序度測度模型
采用基于序參量的復合系統協同度模型作為子系統有序度的測度方法。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是由若干子系統構成的一個復合系統[22],各子系統的有序度均會影響治理系統的協同度。因此,需要先建立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子系統有序度測度模型。
首先,采用Si={S1,S2,S3,S4,S5}表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其次,采用序參量衡量各子系統對整個系統的貢獻度,對于任意子系統Si,每個子系統所包含的序參量即Sij(j=1,2,3,…,n),也就是每個子系統所包含的指標。筆者研究中,各子系統序參量即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測度指標。因此,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各子系統序參量Sij的系統有序度定義為
(1)
式(1)中,μi(Sij)為子系統序參量的有序度,即序參量Sij對子系統Si的影響程度,其值為[0,1];αij和βij分別為序參量Sij的下限和上限,即分別為測度指標最小值和最大值。正向指標值越大,子系統有序度就越大;負向指標值越小,子系統有序度就越大[21]。各序參量對子系統的有序度貢獻程度還與各序參量的權重有關,采用線性加權求和法計算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子系統Si的有序度〔μi(Si)〕,其測度模型為
(2)
1.3.3系統協同度測度模型
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整體協同能力與各子系統有序度緊密相關,采用線性加權求和法計算治理系統整體協同能力,計算公式為
(3)
式(3)中,γi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各子系統一級指標權重;μi(Si)為子系統Si有序度;C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整體協同能力。
系統協同度不僅要求各子系統的發(fā)展,更要求各子系統協同發(fā)展[23]。由于治理系統協同過程較為復雜,計算得到的各子系統有序度可能存在較大差異,從而導致某子系統有序度對治理系統的協同度產生影響[24]。例如,治理目標導向度子系統的有序度較高,但治理主體參與度子系統的有序度較低,這兩個子系統之間有序度的差異會影響自身對整個治理系統的協同貢獻度。因此,采用極差系數來描述子系統有序度的差異[25],具體計算公式為
(4)
式(4)中,D為極差系數;max [μi(Sij)]和min [μi(Sij)]分別為子系統有序度的最高值和最低值;C(Sd)為調研區(qū)域d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能力。
協同度的計算原理就是先由各子系統序參量的關鍵變量協同產生子系統有序度,再作用于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從而產生特定的協同形態(tài)。而此時,極差系數也就是有序度與整體系統的協同能力形成的離散程度,一直影響著系統協同度。因此,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度測度模型為
(5)
式(5)中,Ca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度,其取值范圍為[0,1]。Ca值越接近1,系統協同度就越高,反之則越低。
1.3.4協同度形態(tài)
為科學評價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度,借鑒協同度等級劃分依據[26-27],將協同度劃分為4種協同形態(tài)(表2)。
表2 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度等級及劃分標準
課題組在2022年1—2月和7—8月對福建省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16個鄉(xiāng)鎮(zhèn)(街道)開展實地入戶調查,調查內容主要基于茶農感知視角,調查茶農對政府部門、市場組織、產業(yè)組織和社區(qū)組織等主體關于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水平的感知情況。為保證問卷的合理性和可靠性,在正式開展問卷調查之前,在安溪縣對茶葉種植和生產農戶進行預調查。首先,通過與茶農訪談調查情況及反饋意見,修改問卷題項設置及文字表達,使問卷內容更加通俗易懂,便于茶農填寫。其次,結合專家建議和意見,進一步調整和修改問卷內容和題項設置。最后,形成筆者研究的最終調查問卷。調查采用參與式訪談和問卷調查相結合的方法,由課題組成員根據被調查茶農的回答內容填寫問卷,共發(fā)放調查問卷960份,收回有效問卷872份,問卷有效率達90.83%。
采用SPSS 21.0軟件對指標數據進行信度和效度檢驗,指標數據總體Cronbach′s Alpha值為0.954,高于0.9,表明研究數據總體上信度較高;使用KMO和Bartlett方法對指標數據進行效度檢驗,總體KMO值為0.948,Bartlett球形度檢驗P值<0.01,達到效度要求,研究數據總體上效度較高。
采用熵值法計算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協同度測度指標體系中一級和二級指標權重,并根據各指標權重,得到各指標綜合權重(表3)。
2.3.1子系統有序度
利用式(1)~(2),結合調研獲取的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協同度測度指標數據,分別得到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3個調研區(qū)域治理系統各子系統有序度(表4)。
表4 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各子系統有序度
由表4可知,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4個子系統中,治理主體參與度子系統平均有序度水平最高,其次為治理機制保障度子系統,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子系統平均有序度排第3位,治理目標導向度子系統平均有序度水平最低。這表明福建省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中,治理主體參與度、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治理機制保障度、治理目標導向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存在失衡現象,特別是治理目標導向度與治理主體參與度、治理機制保障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存在較大差異。這反映當前福建省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建設仍不夠完善,各治理主體利益目標尚不一致,這影響各主體治理行為的協同效應,導致治理客體發(fā)展程度不高,進而造成協同治理目標的貢獻度較低。
安溪縣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各子系統有序度得分均較低,這是造成其協同度較低的原因。武夷山市治理主體參與度、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治理目標導向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均略高于福鼎市,但福鼎市治理機制保障度卻遠高于安溪縣和武夷山市。在5個治理子系統中,3個調研區(qū)域治理客體發(fā)展度和治理目標導向度的有序度得分均相對較低,這表明3個調研區(qū)域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狀況與水平均不理想,需要進一步加強這2個方面的建設,同時也要進一步優(yōu)化提升治理主體高效協同參與和協同治理機制的建設。
2.3.2系統協同度
根據式(3)~(5),分別計算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3個調研區(qū)域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能力、極差系數和系統協同度(表5)。
表5 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協同度
由表5可知,依據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度等級及劃分標準,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均處于一般協同形態(tài),這表明3個調研區(qū)域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剛剛進入良性運行階段,各治理主體及治理要素之間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協同效果。但是,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的協同度分別僅為0.625 5、0.750 6和0.674 0,這與要實現的高效協同形態(tài)仍有較大差距。安溪縣、武夷山市和福鼎市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尚未形成,尤其是安溪縣協同度相對較低,仍需要繼續(xù)加強發(fā)揮各治理主體及治理要素在治理系統中的貢獻作用,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水平和協同治理能力。
為驗證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協同度測度指標體系的有效性與正確性,需要相應實證模型進行檢驗,進一步明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影響因素,進而驗證上述研究假設是否成立。采用結構方程模型中的驗證性因素分析(CFA)模型實證檢驗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影響因素,既可以估計治理主體參與度、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治理機制保障度、治理目標導向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等維度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效應的影響程度,又可以分析各測度指標對所屬維度的貢獻程度。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的驗證性因素分析模型見圖2。
各指標含義見表1。
模型方程表達式為
η=βM+ΓN+ζ,
(6)
y1=αa11A11+αa12A12+αa13A13+αa14A14+αa15A15+…+αa41A41+αa42A42+αa43A43+ε1,
(7)
y2=αb11B11+αb12B12+αb13B13+αb14B14+αb15B15+αb16B16+ε2,
(8)
y3=αc11C11+αc12C12+αc13C13+αc14C14+ε3,
(9)
y4=αd11D11+αd12D12+αd13D13+αd14D14+ε4,
(10)
y5=αe11E11+αe12E12+ε5。
(11)
式(6)為結構方程,用來描述模型中外生潛變量與內生潛變量之間的關系,其中,M為內生潛變量;N為外生潛變量;β和Γ為路徑系數;ζ為殘差。式(7)~(11)為測量方程,用來描述觀測變量與潛變量之間的影響關系,其中,y1~y5分別為治理主體參與度、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治理機制保障度、治理目標導向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5個潛變量;α為觀測變量與潛變量之間的路徑系數;ε為殘差項。
選取協同治理效應(Ca)為內生潛變量,選取治理主體參與度(A)、治理客體發(fā)展度(B)、治理機制保障度(C)、治理目標導向度(D)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E)5個維度為外生潛變量,選取32個測度指標為觀測變量,采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治理協同度測度指標數據進行協同治理效應影響因素實證分析。通過對模型觀測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發(fā)現,觀測變量A32、A33和B11方差膨脹因子(VIF)值均大于10,表明觀測變量存在多重共線性,故將這3個觀測變量剔除,重新對剩余29個觀測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所有觀測變量VIF值均小于10,因此,將剔除后的觀測變量納入結構方程模型進行分析。
采用AMOS 24.0軟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的驗證性因素分析模型進行適配度檢驗。對于絕對適配度指標檢驗值中的3項指標,卡方與自由度比值(CMIN/DF)為2.314,近似誤差均方根(RMSEA)為0.044,擬合優(yōu)度指數(GFI)為0.912,均達到模型擬合優(yōu)度的評價標準;對于增值適配度指標檢驗值中的5項指標,規(guī)準適配指數(NFI)為0.919,相對適配指數(RFI)為0.902,增值適配指數(IFI)為0.933,非規(guī)準適配指數(TLI)為0.924,比較適配指數(CFI)為0.932,均達到模型擬合優(yōu)度的評價標準;對于簡約適配度指標檢驗值中的3項指標,簡約適配度指數(PGFI)為0.523,簡約規(guī)準適配指數(PNFI)為0.576,簡約比較適配指數(PCFI)為0.589,也均達到評價標準。模型整體擬合度較好,說明實際調查數據與建立的模型較契合。
基于AMOS 24.0軟件采用極大似然估計法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的驗證性因素分析模型進行實證估計分析,模型估計結果見表6。模型中,治理主體參與度、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治理機制保障度、治理目標導向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至協同治理效應的路徑系數分別為0.812、0.646、0.612、0.589和0.534,各潛變量路徑系數均通過5%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治理主體參與度、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治理機制保障度、治理目標導向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均能夠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起到顯著正向促進作用,5個維度治理水平的提高能夠顯著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
表6 驗證性因素分析模型估計結果
治理主體參與度各測度指標均在5%統計水平上顯著,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主體參與度產生顯著正向影響,表明各測度指標所代表的治理主體參與度水平提高能夠顯著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因此,研究假設H1成立。從各測度指標路徑系數大小來看,農資購買服務、農殘檢測、綠色生產技術推廣、政府監(jiān)管、銷售規(guī)則約束和鄰里示范的路徑系數均大于0.6,且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說明充分發(fā)揮政府部門、市場組織、產業(yè)組織和社區(qū)組織在這些方面的治理角色和功能定位,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
治理客體發(fā)展度各測度指標均在5%統計水平上顯著,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客體發(fā)展度產生顯著正向影響,各測度指標所代表的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水平提高能夠顯著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因此,研究假設H2成立。綠色生產技術培訓質量、綠色生產技術信息獲取容易程度、綠色生產技術了解程度和采納度的路徑系數均大于0.6,且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說明為茶農提供種類多樣的綠色生產技術培訓和便利的農業(yè)綠色生產技術信息獲取渠道,提高茶農綠色生產認知,鼓勵茶農采納使用多樣化的綠色生產技術可以有效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
治理機制保障度各測度指標均在5%統計水平上顯著,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機制保障度產生顯著正向影響,各測度指標所代表的治理機制保障度水平提高同樣能夠顯著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因此,研究假設H3成立。茶葉質量可追溯體系建設、運行機制建設和綠色生產技術推廣機制建設的路徑系數均大于0.6,且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說明加強茶葉質量可追溯體系和綠色生產技術推廣機制建設,以及建立完善的多主體協同治理運行機制,可以增強治理機制保障度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的顯著保障作用。
治理目標導向度的各測度指標中除了茶葉質量安全提升在5%統計水平上顯著外,其他3個測度指標均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各測度指標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目標導向度產生顯著正向影響,表明持續(xù)強化各治理主體在減少茶農茶葉種植生產過程中使用化肥農藥、改善茶園生態(tài)環(huán)境、提升茶葉質量安全、增加茶葉經濟效益等方面治理目標具有一致性,可以實現各治理主體的利益耦合,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朝著正向發(fā)展,可以有效提升協同治理效應。因此,研究假設H4成立。
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2個測度指標均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產生顯著正向影響,表明國家有關農業(yè)綠色發(fā)展政策的強力牽引和消費者對茶葉質量安全重視程度的日益提高,對形成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格局以及提升協同治理效應都會產生明顯促進作用,因此,研究假設H5成立。
(1)從治理系統各子系統指標權重和有序度測度結果來看,治理主體參與度子系統有序度的提升是推動治理系統協同發(fā)展的主要動力,治理機制保障度子系統對治理系統協同發(fā)展有較大影響,但是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治理目標導向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3個子系統有序度較低,是制約治理系統協同度提升的“短板”。
(2)由治理系統協同度測度結果可知,武夷山市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協同度高于安溪縣和福鼎市,但均處于一般協同形態(tài),表明研究區(qū)域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系統尚未實現高效運行,各治理主體及治理要素之間的協同程度未達到最優(yōu)協同狀態(tài),各主體之間的力量及地位仍存在一定差距,相互之間未能形成有效合力,未能充分發(fā)揮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協同治理目標導向力作用。
(3)從協同治理效應的影響因素上來看,治理主體參與度、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治理機制保障度、治理目標導向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5個維度均會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的提升起到顯著正向影響作用,其中,治理主體參與度影響程度最大,治理客體發(fā)展度次之,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較低。此外,各維度所包含的測度指標基本上均能顯著正向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維度有序度,進而影響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的提升,但各測度指標之間的影響程度存在差異。
(1)充分發(fā)揮各治理主體的協同作用,提高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參與程度。茶葉產區(qū)監(jiān)管部門要改變政府單一治理模式,吸引多元主體協同參與,構建多主體協同治理模式,發(fā)揮各主體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的治理優(yōu)勢。政府部門作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的主導者,不僅要聚合政府職能、構建協同治理機制,主導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頂層設計與政策制定,還需要發(fā)揮在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過程中的宏觀調控作用,多渠道引導市場組織、產業(yè)組織和社區(qū)組織協同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關注其他治理主體的利益訴求,為其提供必要的政策、資金和培訓指導等支持。市場組織作為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的重要參與主體之一,可以向茶農提供資金、人才、技術、信息等茶葉綠色生產要素支持,引導和激勵茶農實施綠色生產行為。產業(yè)組織是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的重要服務者與關鍵補充者,需要發(fā)揮茶葉綠色生產治理中介作用和社會化服務等功能價值,為茶農實施茶葉綠色生產提供綠色生產技術使用的相關培訓、茶葉生產質量監(jiān)督、綠色農資購買等社會化服務。社區(qū)組織是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的重要輔助者與直接受益者,參與到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中可以降低政府規(guī)制成本,提高治理的及時性和可接受性[28]。例如,發(fā)揮村級組織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治理監(jiān)督與服務功能,為茶農開展各種形式的茶葉綠色生產宣傳與引導活動;另外,也要充分發(fā)揮村民監(jiān)督、鄰里效應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強制治理措施的補充作用。
(2)完善多主體協同治理的實現機制,保障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高效協同。完善的協同治理機制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的高效協同治理具有重要提升作用。因此,在明確各治理主體角色與功能定位的基礎上,要健全和完善綠色生產技術推廣機制、治理信息共享平臺、茶葉質量可追溯體系以及包括各治理主體有序參與、激勵約束、利益均衡等在內的運行機制建設,優(yōu)化治理結構,激發(fā)和保障各治理主體參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的積極性和有效性,最大限度地發(fā)揮多主體協同治理效應,進而實現茶產業(yè)綠色高質量發(fā)展。
(3)健全多主體協同治理的系統結構,增強茶農綠色生產行為治理要素功能。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是一個統一協調、一致行動的系統工程,需要各子系統在功能上相互耦合協作,共同推動治理系統協同進化,實現協同治理效應。因此,除強化治理主體參與度和治理機制保障度子系統在治理系統中的優(yōu)勢作用外,還需大力增強治理目標導向度、治理客體發(fā)展度和治理環(huán)境促進度3個子系統的要素功能。一是通過強化茶產業(yè)綠色高質量發(fā)展的共同目標理念,加強溝通協商,使各治理主體在生態(tài)效益和經濟效益治理目標上趨向一致。二是加強茶葉綠色生產及有關技術使用的宣傳和培訓力度,降低茶農獲取綠色生產技術信息的難度和成本,提高茶農對茶葉質量安全的關注度以及對綠色生產技術的了解程度和采納度。三是加強農業(yè)綠色發(fā)展有關政策的貫徹落實,進一步發(fā)揮國家政策對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多主體協同治理的牽引作用,同時,營造綠色健康消費意識,促使茶農對綠色生產方式的認同與內化[29],并通過多主體協同治理使其外化為綠色生產行為的實際采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