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韶蘭, 高敏, 徐臻
(1.廣州中醫(yī)藥大學,廣東廣州 510405;2.廣東省第二中醫(yī)院,廣東廣州 510095)
不寧腿綜合征(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是神經(jīng)內(nèi)科常見的感覺運動障礙性睡眠相關(guān)疾病,患者常伴有失眠、日間嗜睡、疲乏等癥狀,導致生活質(zhì)量嚴重下降,并常出現(xiàn)抑郁等負性情緒。研究[1]發(fā)現(xiàn),女性在妊娠前患有中重度RLS者,在產(chǎn)前及產(chǎn)后抑郁風險會顯著增加;另有研究[2-3]發(fā)現(xiàn),RLS患者存在更高的臨床抑郁風險,其患病率約10%~50%,表明RLS與抑郁情緒之間有密切相關(guān)性。多巴胺能異常是RLS 與抑郁情緒常見的病理基礎(chǔ),氧化應激和炎癥因子可影響鐵-多巴胺的合成[4]。相關(guān)機制研究發(fā)現(xiàn),血清白細胞介素6(IL-6)、C 反應蛋白(CRP)、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等炎癥因子可反映RLS 的嚴重程度[4-5],也與抑郁癥等慢性疾病相關(guān)[1],提示炎癥因子可能是RLS 與抑郁情緒共同的細胞水平調(diào)節(jié)機制。中醫(yī)學認為RLS 及抑郁均與肝密切相關(guān),肝郁血虛是RLS 抑郁情緒的重要病機。本研究組在臨床實踐中發(fā)現(xiàn),應用柴胡疏肝散加味方治療RLS 抑郁情緒患者,??扇〉昧钊藵M意的療效。基于此,本研究采用隨機對照方法,進一步觀察柴胡疏肝散加味方治療肝郁血虛型RLS 抑郁情緒患者的臨床療效及其對炎癥因子表達水平的影響,現(xiàn)將研究結(jié)果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及分組選取2021年10月~2022年12月在廣東省第二中醫(yī)院腦病科特需門診及住院部接受治療的64 例肝郁血虛型RLS 抑郁情緒患者為研究對象,按就診先后順序,采用隨機數(shù)字表法將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各32例。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yī)診斷標準 符合2021年中國醫(yī)師協(xié)會神經(jīng)內(nèi)科醫(yī)師分會、中華醫(yī)學會神經(jīng)病學分會及中國睡眠研究會睡眠障礙專業(yè)委員會聯(lián)合制訂的《中國不寧腿綜合征的診斷與治療指南(2021版)》[6]中的RLS 診斷標準,同時符合中華醫(yī)學會精神病學分會制定的《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3版》(CCMD-3)中關(guān)于抑郁發(fā)作的診斷標準[7],且24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24)評分<35分。
1.2.2 中醫(yī)診斷標準 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8]制定肝郁血虛型的辨證標準。主癥:下肢不可名狀的不適感,或酸麻,困重乏力,腿動不安,情緒抑郁,興趣缺失,或多疑多慮;次癥:煩悶失眠,眩暈耳鳴,胸脅脹滿,舌紅苔白或黃,脈弦細。在符合主癥的基礎(chǔ)上滿足至少2項次癥者即可確診。
1.3 納入標準①符合上述RLS 抑郁情緒的西醫(yī)診斷標準;②中醫(yī)證型為肝郁血虛型;③年齡為18~75歲;④病程為3~24個月;⑤自愿參加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的患者。
1.4 排除標準①患有嚴重抑郁癥或其他精神疾病的患者;②合并有嚴重心、腦、肺、腎、消化等器質(zhì)性疾病及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患者;③對試驗藥物成分過敏的患者;④近3個月曾服用精神類藥物的患者;⑤孕婦或哺乳期婦女;⑥有認知功能障礙的患者;⑦其他原因被認定為不能參加本研究的患者;⑧依從性差,未按規(guī)定方案治療的患者。
1.5 治療方法
1.5.1 對照組 給予普拉克索緩釋片口服治療。用法:普拉克索緩釋片(上海勃林格殷格翰有限公司生產(chǎn),批準文號:國藥準字J20150017),口服,每日1次,每次0.75 mg,于睡前1 h服用。連續(xù)治療4周后評價療效。
1.5.2 觀察組 在對照組的基礎(chǔ)上聯(lián)合柴胡疏肝散加味方治療。方藥組成:柴胡15 g,川芎10 g,白芍20 g,香附10 g,枳殼10 g,陳皮10 g,雞血藤15 g,合歡皮15 g,當歸10 g,酸棗仁10 g,茯神10 g,甘草6 g。上述中藥均由廣東省第二中醫(yī)院中藥房提供。每日1 劑,常規(guī)煎取300 mL,分2 次于早晚飯后1 h 溫服。連續(xù)治療4 周后評價療效。
1.6 觀察指標及方法
1. 6.1 RLS 嚴重程度、抑郁程度、睡眠質(zhì)量評估 ①RLS 嚴重程度評估:采用由10 個問題組成的國際不寧腿綜合征嚴重程度評定量表(IRLS)[9]評分評估RLS 癥狀的嚴重程度,每個問題按嚴重程度不同分別計為0~4 分,總分為0~40 分。其中,0 分為無癥狀,1~10 分為輕度,11~20 分為中度,21~30 分為重度,31~40 分為極重度。②抑郁程度評估:采用HAMD-24[10]評分評估患者的抑郁程度,8分以上為異常,得分越高表示抑郁程度越嚴重。③睡眠質(zhì)量評估:采用匹茲堡睡眠質(zhì)量指數(shù)(PSQI)[11]評分評估患者的睡眠質(zhì)量,總分為0~21 分,得分越高表示睡眠越差。其中,0~5 分為睡眠質(zhì)量好,6~10 分為睡眠質(zhì)量尚可,11~15 分為睡眠質(zhì)量一般,16~21 分為睡眠質(zhì)量差。觀察2 組患者治療前及治療4 周后IRLS、HAMD-24和PSQI評分的變化情況。
1.6.2 中醫(yī)證候評分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8]擬定肝郁血虛證的中醫(yī)證候積分量表,根據(jù)癥狀的嚴重程度,分無、輕度、中度、重度4 級,主癥分別計為0、3、6、9 分,次癥分別計為0、1、2、3 分,主癥及次癥累計得分為中醫(yī)證候總積分。觀察2 組患者治療前及治療4 周后中醫(yī)證候積分的變化情況。
1.6.3 血清炎癥因子測定 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法(ELISA)測定血清IL-6、CRP、TNF-α水平。觀察2 組患者治療前及治療4 周后血清IL-6、CRP、TNF-α水平的變化情況。
1.7 療效評定標準依據(jù)《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8]相關(guān)內(nèi)容擬定療效評定標準。采用尼莫地平法計算療效指數(shù):療效指數(shù)=(治療前積分-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 100%。痊愈:臨床表現(xiàn)消失或基本消失,療效指數(shù)≥90%;顯效:臨床表現(xiàn)顯著改善,60%≤療效指數(shù)<90%;有效:臨床表現(xiàn)均有好轉(zhuǎn),30% ≤療效指數(shù)<60%;無效:臨床表現(xiàn)無明顯改善,甚則加重,療效指數(shù)<30%??傆行?(痊愈例數(shù)+顯效例數(shù)+有效例數(shù))/總病例數(shù)×100%。
1.8 統(tǒng)計方法應用SPSS 25.0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的統(tǒng)計分析。計量資料(均符合正態(tài)分布和方差齊性要求)用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nèi)治療前后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計數(shù)資料用率或構(gòu)成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組間比較采用秩和檢驗。均采用雙側(cè)檢驗,以P<0.05 表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2組患者基線資料比較對照組32例患者中,男14 例,女18 例;年齡39~57 歲,平均(47.84±4.33)歲;病程5~23 個月,平均(12.53 ± 4.85)個月。觀察組32例患者中,男13例,女19例;年齡42~56 歲,平均(48.31 ± 2.66)歲;病程4~18 個月,平均(11.94±3.79)個月。2組患者的性別、年齡、病程等基線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明2 組患者的基線特征基本一致,具有可比性。
2.2 2組患者治療前后IRLS、HAMD 及PSQI評分比較表1 結(jié)果顯示:治療前,2 組患者的IRLS、HAMD 及PSQI 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治療后,2 組患者的IRLS、HAMD 及PSQI 評分均較治療前明顯降低(P<0.01),且觀察組對IRLS、HAMD及PSQI評分的降低幅度均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1 2組不寧腿綜合征(RLS)抑郁情緒患者治療前后國際不寧腿綜合征嚴重程度評定量表(IRLS)、24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24)、匹茲堡睡眠質(zhì)量指數(shù)(PSQI)評分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International Restless Legs Syndrome Severity Scale(IRLS),24-item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24),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分)
表1 2組不寧腿綜合征(RLS)抑郁情緒患者治療前后國際不寧腿綜合征嚴重程度評定量表(IRLS)、24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24)、匹茲堡睡眠質(zhì)量指數(shù)(PSQI)評分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International Restless Legs Syndrome Severity Scale(IRLS),24-item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24),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分)
注:①P<0.01,與治療前比較;②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例數(shù)/例32 32 32 32 IRLS評分17.97±3.22 10.78±1.45①18.22±2.64 9.94±1.32①②HAMD評分21.44±2.90 17.25±1.93①21.72±2.43 11.78±2.73①②PSQI評分14.91±1.86 10.44±1.41①14.50±1.85 7.75±1.44①②
2. 3 2 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IL-6、CRP、TNF-α水平比較表2 結(jié)果顯示:治療前,2 組患者血清IL-6、CRP、TNF-α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治療后,2 組患者血清IL-6、CRP、TNF-α 水平均較治療前明顯降低(P<0.01),且觀察組對血清IL-6、CRP、TNF-α水平的降低幅度均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
表2 2組不寧腿綜合征(RLS)抑郁情緒患者治療前后血清白細胞介素6(IL-6)、C反應蛋白(CRP)、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水平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serum levels of interleukin 6(IL-6),C-reactive protein(CRP)and tumor necrosis factor α(TNF-α)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表2 2組不寧腿綜合征(RLS)抑郁情緒患者治療前后血清白細胞介素6(IL-6)、C反應蛋白(CRP)、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水平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serum levels of interleukin 6(IL-6),C-reactive protein(CRP)and tumor necrosis factor α(TNF-α)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注:①P<0.01,與治療前比較;②P<0.01,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例數(shù)/例32 32 32 32 IL-6/(pg·mL-1)35.41±6.33 25.22±3.33①36.44±8.96 18.81±6.45①②CRP/(mg·L-1)14.91±2.02 9.75±2.37①15.16±2.29 7.97±1.43①②TNF-α/(pg·mL-1)35.34±4.84 22.03±4.50①35.22±6.58 17.88±3.65①②
2.4 2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比較表3結(jié)果顯示:治療前,2 組患者的中醫(yī)證候積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治療后,2組患者的中醫(yī)證候積分均較治療前明顯降低(P<0.01),且觀察組對中醫(yī)證候積分的降低幅度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
表3 2組不寧腿綜合征(RLS)抑郁情緒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比較Table 3 Comparison of TCM syndrome 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表3 2組不寧腿綜合征(RLS)抑郁情緒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比較Table 3 Comparison of TCM syndrome 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注:①P<0.01,與治療前比較;②P<0.01,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例數(shù)/例32 32治療前19.97±2.50 20.03±2.85治療后9.88±2.15①7.41±3.87①②
2.5 2組患者治療后臨床療效比較表4結(jié)果顯示:治療4周后,觀察組的總有效率為93.75%(30/32),對照組為87.50%(28/32);組間比較(秩和檢驗),觀察組的臨床療效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4 2組不寧腿綜合征(RLS)抑郁情緒患者治療后臨床療效比較Table 4 Comparison of clinical efficacy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restless legs syndrome(RLS)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after treatment[例(%)]
不寧腿綜合征(RLS)以安靜或晚間休息時出現(xiàn)下肢為主的迫切活動肢體,伴蟻爬感、麻木疼痛、瘙癢等不適感為主要臨床表現(xiàn),通過適當運動、按摩或熱敷局部可緩解癥狀。RLS的西醫(yī)發(fā)病機制尚不明確,目前研究大多認為與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鐵代謝-多巴胺功能異常等有關(guān)[6]。鐵是多巴胺D2 受體及多巴胺合成限速酶即酪氨酸羥化酶的重要輔助因子,參與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多巴胺的合成,若鐵代謝障礙或缺乏則腦內(nèi)合成的多巴胺將減少,導致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多巴胺神經(jīng)遞質(zhì)功能障礙而發(fā)生RLS。另外,國外不少研究發(fā)現(xiàn)RLS與炎癥因子相關(guān),炎癥因子如C反應蛋白(CRP)、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白細胞介素6(IL-6)等可反映RLS 的嚴重程度[5,12]。炎癥和氧化應激導致鐵利用缺陷[5],腦內(nèi)肝殺菌肽受炎癥因子如IL-6、TNF-α等調(diào)控后在腦內(nèi)顯著表達,其與膜鐵轉(zhuǎn)運蛋白結(jié)合后可減少腦內(nèi)鐵的轉(zhuǎn)運,進而影響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多巴胺功能而誘發(fā)RLS[4]。炎癥因子表達水平上升還與多種慢性疾病如抑郁癥、卒中后抑郁、阿爾茨海默病等腦部疾病相關(guān)[13-14],血清TNF-α、IL-6 激進炎癥反應可誘發(fā)抑郁癥。RLS 與抑郁情緒關(guān)系密切,目前認為多巴胺能異常是RLS 與抑郁情緒常見的病理基礎(chǔ),提示炎癥因子可能參與RLS與抑郁情緒的細胞水平調(diào)節(jié)機制,故調(diào)控炎癥因子表達有助于治療RLS抑郁情緒患者。
目前大部分學者將RLS 歸屬于中醫(yī)“痹證”范疇[15],古代中醫(yī)學各類著作中可散見其癥狀的描述,如明代醫(yī)家薛己的《內(nèi)科摘要》曰:“夜間少寐,足內(nèi)酸熱。若釀久不寐,腿內(nèi)亦然,且兼腿內(nèi)筋似有抽縮意,致二腿左右頻移,輾轉(zhuǎn)不安,必至倦極方寐?!备叨阮愃朴赗LS患者夜臥時出現(xiàn)腿部異常感覺和活動進而影響睡眠的癥狀。中醫(yī)認為,本病多由稟賦不足,或久病年老體弱,致臟腑功能低下,氣血化生不足,復加外感風寒濕邪,或臟腑功能失調(diào),痰濕內(nèi)生,致氣血運行不暢,筋脈痹阻,久則氣血不達,肢體筋肉肌膚失于濡養(yǎng)而發(fā)為本病,其與五臟相關(guān),但與肝關(guān)系最為密切。肝藏血,主疏泄,清代醫(yī)家唐容川的《血證論》曰:“木之性主乎疏泄……木氣沖和調(diào)達,不致遏郁,則血脈通暢”,四肢百骸得肝血濡養(yǎng),肝氣和暢,心境愉悅。若肝不藏血,陰血虛少,無以養(yǎng)筋,則可見下肢酸麻、隱痛、蟻爬感,甚則腿部拘攣不安等不適;“肝體陰而用陽”,肝體之陰不足,則肝陽不及,木氣不達,疏泄功能失常而肝氣郁結(jié),情志失調(diào),日久情緒抑郁,多疑多慮,加之下肢不寧,又可并見夜間不得眠,故RLS 抑郁情緒屬中醫(yī)“痹證”與“郁證”合病,肝郁血虛是其重要病機。《證治匯補·郁證》曰:“皆因氣不周流,法當順氣為先”,故遵“木郁達之”之法,治以疏肝解郁,養(yǎng)血柔筋,給予柴胡疏肝散加味方治療本病,臨床取得滿意療效。
柴胡疏肝散記載于《景岳全書》中,其重在疏肝解郁、活血通絡,尤其適用于肝郁氣結(jié)的RLS抑郁情緒患者[16],同時本方亦能有效抑制炎癥因子如血清TNF-α、IL-6的釋放[17]。柴胡疏肝散加味方以柴胡為君藥,其味辛、苦,性微寒,入肝、膽經(jīng),功善疏泄,暢肝開郁,能使人體氣機通達調(diào)暢,《雷公炮制藥性解》稱其能“疏通肝木,推陳致新”。重用白芍養(yǎng)肝補血柔筋,與柴胡相配可補肝體而復肝陽之用,如《本草新編》所言:“犯氣郁者……一時又遇拂抑,則肝氣必傷……治法必須解肝木之憂郁……舍芍藥之酸,又何物可以舒肝乎,是肝腎兩傷,必有資于芍藥”。陳皮、枳殼理氣寬中,與柴胡共同升降氣機,木郁達之。川芎、香附均為血中氣藥,能理氣開郁,行血止痛。當歸、雞血藤可補血活血,增補血之效,且雞血藤屬藤類,有行血舒筋活絡之功,可謂行補兼?zhèn)?,尤其適合血虛類痹證。合歡皮解郁安神,酸棗仁補心肝陰血,與茯神共主寧心安神。甘草調(diào)和諸藥,緩急和中。全方共奏疏肝解郁、養(yǎng)血柔筋、寧心安神之功效。從柴胡疏肝散的現(xiàn)代藥理研究分析,其含有萜類、皂苷類、黃酮類及酚酸類等抗抑郁成分[18-19],一可上調(diào)5-羥吲哚乙酸(5-HIAA)、5-羥色胺(5-HT)、多巴胺(DA)及去甲腎上腺素(NE)等單胺類神經(jīng)遞質(zhì)含量而發(fā)揮抗抑郁作用[20];二可通過降低外周血血清TNF-α、IL-6 等炎癥細胞因子含量,保護海馬神經(jīng)元以治療抑郁癥[19]。酸棗仁內(nèi)含酸棗仁生物堿等抗抑郁成分,其發(fā)揮鎮(zhèn)靜催眠及抗抑郁作用主要通過減少額葉5-HT 和DA 含量[21]。當歸含有多糖、黃酮類和氨基酸等多種成分,具有促進造血及增強免疫等功能,臨床常用于血虛類疾病,同時當歸亦能抑制IL-6、TNF-α等炎性介質(zhì)的釋放[22]。雞血藤醇提取物有明顯的補血作用,亦能抑制花生四烯酸、內(nèi)源性二磷酸腺苷等釋放,發(fā)揮抗血小板聚集作用[23];其水提物可降低TNF-α、人核轉(zhuǎn)錄因子κBp65(NF-κBp65)及白細胞介素1β(IL-1β)在大鼠腦內(nèi)海馬區(qū)的表達,以抑制炎癥反應發(fā)揮抗抑郁作用[24]。
本研究結(jié)果顯示,治療4周后,觀察組的總有效率為93.75%(30/32),對照組為87.50%(28/32),組間比較(秩和檢驗),觀察組的臨床療效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且觀察組在改善國際不寧腿綜合征嚴重程度評定量表(IRLS)評分、24 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24)評分、匹茲堡睡眠質(zhì)量指數(shù)(PSQI)評分和中醫(yī)證候積分以及血清IL-6、CRP、TNF-α等炎癥因子水平方面均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或P<0.01)。表明在普拉克索緩釋片治療基礎(chǔ)上加用柴胡疏肝散加味方可進一步改善患者RLS 的嚴重程度、抑郁程度及睡眠質(zhì)量,提高RLS 抑郁情緒患者的生活質(zhì)量,同時提示抑制炎癥因子表達可能是其發(fā)揮治療作用的機制,相比單純西藥治療,其療效更佳,值得臨床推廣應用。
不足之處在于,本研究僅納入64 例在本院接受治療、病程為3~24 個月的RLS 抑郁情緒患者,樣本量較少,且僅為單中心研究,也未納入病程更長的患者,故確切的結(jié)論有待未來開展多中心、大樣本以及納入更長病程的RLS 抑郁情緒患者的隨機對照研究來加以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