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堅

(昆明市五華區(qū)教育體育局、五華區(qū)基礎(chǔ)教育發(fā)展研究院 云南 昆明 650031)

驚聞北京大學物理學院陳熙謀先生因病醫(yī)治無效,于2023年8月21日0時20分在京逝世,享年89歲,噩耗傳來,內(nèi)心深感無比悲痛.近年來陳先生身體狀況不太好我是知道的,2022年春節(jié)前還電話問候過先生身體狀況,說到下半年爭取到北京出一趟差,同時去看望先生,不想這次問候竟成了最后的絕別……

陳熙謀先生1934年8月15日出生于江蘇省南京市.1954年9月至1959年7月就讀于北京大學物理系,1959年9月留校工作,1992年8月晉升為教授,1999年9月退休.先生長期擔任北京大學物理學院基礎(chǔ)物理教學工作(圖1),曾擔任全國中小學教材審定委員會中學物理科審查委員,《物理通報》雜志副主編,在教學、教材和演示實驗建設(shè)等方面造詣高深,成績卓著,其與趙凱華先生合著的《電磁學》于1987年獲全國高等學校優(yōu)秀教材獎;主持編寫的《物理演示實驗》于1987年獲第一屆國家教育委員會優(yōu)秀教材二等獎;主持研制的《計算機輔助大學物理系列軟件(普通物理部分)》于1996年獲國家教育委員會優(yōu)秀教材一等獎、于1997年獲國家級教學成果一等獎;參與的“《電磁學》系列課程的改革和建設(shè)”于2005年獲國家級教學成果一等獎.其他著作還有《電磁學定律和電磁場理論的建立和發(fā)展》《常用物理概念精析》《原子物理學學習指南》《物理教學的理論思考》《大學物理通用教程:光學、近代物理》等.

圖1 北京大學物理學院電磁學課程組座談研討(左起:陳熙謀、趙凱華、陳秉乾、舒幼生、王稼軍)

陳熙謀先生對于中學教育和教材建設(shè)也非常關(guān)心,2002年《物理通報》雜志社組織一批全國知名專家、教授、特級教師開展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教育科學出版社)系列的編寫工作,陳熙謀先生和《物理通報》雜志社吳祖仁先生就擔任教材系列的總主編,筆者也有幸參與到其中必修1教材的編寫.

初識陳熙謀先生要從我大學時代使用的《電磁學》教材開始,我想但凡大學讀物理專業(yè)的學生沒有不知道這部教材的,由于當時授課的老師曾在北京大學物理系進修學習過,聆聽過趙凱華先生和陳熙謀先生的講課,因此,在授課時經(jīng)常提及兩位先生,令我在學生時代就對兩位先生懷有崇敬之情,也期盼今后能有機緣與兩位先生結(jié)識.與陳先生近距離接觸要追溯到1997年7月《物理通報》雜志社在北戴河組織的一次學術(shù)會議活動,由于我在會議前征文活動中撰寫的一篇文章獲得二等獎,于是受到雜志社邀請參加會議,這才有了近距離接觸陳先生的機會.當時陳先生作為《物理通報》雜志社副主編,在大會上做了題為“物理教學的理論思考”的學術(shù)報告,主要介紹與北京大學物理系普通物理教研室陳秉乾、胡望雨、舒幼生幾位先生在《物理通報》雜志連載的系列文章,系列文章所反映的內(nèi)容是幾位先生針對北京大學基礎(chǔ)物理教學的改革成果,《物理通報》編輯部匯聚成《物理教學的理論思考》(論文集)一書,由北京教育出版社出版,并作為大會資料下發(fā)與會者.陳先生學識淵博、為人謙和、令人敬仰,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期間,懷著崇敬的心情,誠邀陳先生合影留念(圖2),并從此與陳先生建立起了長達26年亦師亦友的友誼,也正是通過陳先生引薦,后來有幸認識了仰慕已久的趙凱華先生,并與趙先生保持長達近20年的師友關(guān)系.

圖2 陳熙謀先生與本文作者的合影

自從認識陳先生后,我在平時教學工作中遇到的一些物理問題,沒有少麻煩陳先生的,經(jīng)常去電話向陳先生討教或把用方格紙撰寫的論文(當時電腦還未進入尋常百姓家)郵寄陳先生請教,陳先生每次都認真回信,字里行間,不但有對我所問物理問題的指導,甚至連標點符號、錯字和不規(guī)范字都改的細致認真,從中深深感受到陳先生治學的嚴謹以及對我這個后學的關(guān)懷和幫助,此中點點滴滴,歷歷在目,每每回想,感激涕零…….記得在進行“α粒子散射實驗”的教學過程中,想到這樣一個問題:既然電子在1897年就已為J.J.湯姆孫(J.J.Thomson)所“發(fā)現(xiàn)”,并且在20世紀初從實驗事實,人們已經(jīng)對電子的一些性質(zhì)有了相當?shù)牧私?而α射線的本質(zhì)問題直到1909年才被盧瑟福(E.Rutherford)所確定,那么人們?yōu)楹尾挥秒娮幼錾⑸鋵嶒灦忙亮Ｗ幼錾⑸鋵嶒災?為此,向陳先生請教,先生說他沒有思考過這一問題,但為了這件事,百忙之中專門跑到北京大學圖書館查閱相關(guān)文獻后告訴我,歷史上真有人做過這樣的實驗,德國科學勒納(P.E.A.Von Lenard)曾做過用電子在金屬膜上散射的實驗,勒納從1903年起做了多年的實驗,得出的結(jié)論是:較高速的電子很容易穿透原子,所以原子不像是半徑約為1 ?的實體,“原子是十分空虛的”.此問題后來通過深入思考并又查閱了一些文獻,并在陳先生的指導下,撰寫了文章“為何不用電子做散射實驗”發(fā)表于《物理通報》2001年第3期;還有“平衡態(tài)教學中一個值得重視的問題”(發(fā)表于《物理教師》2000年第12期)、“一道高考統(tǒng)一測試題引發(fā)的思考與爭議”(發(fā)表于《物理教師》2004年第10期)等文章的發(fā)表,都離不開陳先生的指導和幫助.回想起這些,內(nèi)心感激之情真是難以言表,久久難以平息……

陳先生為人謙和、不擺架子、樂于助人之處還表現(xiàn)在對我這位后輩的激勵方面,記得先生曾經(jīng)給我郵寄了幾本他編寫的書,有《新概念物理教程 電磁學》《常用物理概念精析》《大學物理通用教程·光學》《大學物理通用教程·近代物理》等,在每本書的內(nèi)頁上均會寫上“趙堅老師指正,陳熙謀贈”或“趙堅先生指正,陳熙謀贈”(圖3),既讓我忐忑,又令我感動,先生的諄諄教誨激勵著我在專業(yè)發(fā)展的道路上不斷努力、成長,我一輩子難忘.

圖3 陳熙謀先生贈予本文作者的教材

陳熙謀先生雖然離開了我們,但先生對物理教育的執(zhí)著精神和為人處事的人品為我輩樹立了榜樣.讓我們踏著先生的足跡,學習先生高尚的道德品德、嚴謹?shù)闹螌W精神、甘為人梯的教育品質(zhì),為我國物理教育的人才培養(yǎng)而不斷努力.

先生千古、風范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