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許定群
我欣賞過清秀澄澈的桂林山水、一望無垠的門源花海,我領(lǐng)略過冰雕玉砌的東北勝境、波瀾壯闊的廈門碧海,我登臨過高峻挺拔的山東泰山、雄奇峭麗的青海祁連……
然而這一切在我眼中只是普通一景,走過,看過,一切都模糊了。鳴沙山于我而言則不同,它是我心中永不消逝的回憶。
鳴沙山位于敦煌城南,黃沙鋪展,足以稱得上沙海縱橫。時值盛夏,驕陽噴火,沙粒吐焰,放眼望去,滿眼金黃燦爛。給我的印象,是浩瀚?是雄渾?給我的感覺,是訝異?是驚奇?
一個又一個沙丘,就像大海一波又一波巨浪,在驕陽炙烤、烈焰熏蒸、熱風(fēng)吹動三種自然力的作用下,我產(chǎn)生了一種幻覺:那沙丘在起伏、在浮動、在翻滾;那幻景猶如海市蜃樓,在漫延、在擴(kuò)展、在升騰。
突然間,一抹煙塵,細(xì)細(xì)的,高高的,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是“大漠孤煙直”嗎?去分辨、去捕捉,既不是沙粒,也不是烽煙,也許它就是沙漠中特有的雄壯吧!
如果騎上駱駝、帶上氈帽、圍上護(hù)巾穿越,是體會不到鳴沙山的妙處的。只有步行,慢慢往前走,穿梭于沙海,走上一個又一個沙丘,然后再滑下一個又一個沙丘,才可以聽到沙子的鳴響。
稍顯疲乏的話,可以走到月牙泉邊小憩。月牙泉,似一彎新月,清澈明麗,尚有魚兒在水面淺憩。真是奇怪,明明四面黃沙環(huán)抱,這汪生命之泉卻千年不涸。就像大漠中的胡楊,真的會三千年不死嗎?死后三千年不倒嗎?倒后三千年不朽嗎?
也許,這就是自然的偉力吧。也許,這就是生命的堅強(qiáng)吧。
無盡的沙海、偉大的自然、堅強(qiáng)的生命,與它們相比,人是何等渺小。震撼,只能是震撼。
遙想兩千年前古人穿越沙海的情景:勇敢的張騫,帶著區(qū)區(qū)數(shù)人,頂著風(fēng)沙冒著酷熱,緩緩徐行,輾轉(zhuǎn)上萬里,于悠悠駝鈴中,開絲綢之路之先河;英勇的霍去病,率領(lǐng)千軍萬馬,披荊斬棘,掠過不毛之地,縱橫數(shù)千里,在啾啾馬嘶里,橫掃匈奴之王庭……
那樣的盛況已無從親見,然而此刻,我屹立天地間,縱橫大沙海,是憑仗劍走天涯的銳氣抑或闖蕩于天地間的豪氣?
大丈夫,生當(dāng)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