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麗贏 羅怡楓
【摘要】服務國家發(fā)展策略,凸顯社會公共價值,是新時代中國翻譯研究的基本定位和原則,翻譯和傳播是構建中國特色對外話語體系的重要環(huán)節(jié)。紅色旅游蘊含著豐富的紅色文化和偉大的民族精神,紅色旅游文本的翻譯是外國游客了解中國革命史的重要窗口。目前,我國紅色旅游文本翻譯存在著質量蕪雜、傳播模態(tài)單一、缺乏對外溝通性等問題。本文從翻譯傳播學的角度,以河北省西柏坡景區(qū)內紅色文本的翻譯為例,分析現(xiàn)有譯文的不足,探討紅色旅游文本的翻譯和傳播方法。通過案例分析,提出如何提高紅色文本的翻譯質量,增強對外話語的創(chuàng)造力和感召力,從而展示國家形象,促進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的海外傳播。
【關鍵詞】翻譯傳播學;紅色旅游文本;對外話語體系;外宣翻譯
【中圖分類號】G1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3)01-0064-08
一、引言
隨著經(jīng)濟發(fā)展和旅游業(yè)的發(fā)展,文化旅游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其中,紅色旅游已成為文化旅游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紅色旅游是指以革命紀念地、革命紀念物及所承載的革命精神為旅游資源,將革命傳統(tǒng)教育和旅游產(chǎn)業(yè)發(fā)展結合起來,把中國的革命精神、革命歷史和紅色文化準確地傳遞給目標語讀者。通過參觀革命歷史遺跡、遺址、博物館等具有紀念意義的場所,使人感受紅色基因、接受革命傳統(tǒng)教育的人文旅游方式[1]。
紅色旅游具有特定的政治意義和文化蘊意,國內游客在紅色景區(qū)能夠接受愛國主義教育和革命傳統(tǒng)教育,國外游客則能通過紅色旅游感受近代中國人民不屈不撓的意志和革命斗爭的過程,同時也能體會到諸如詩詞、民歌等具有中國獨特審美的文化。紅色旅游景區(qū)承載著賡續(xù)革命傳統(tǒng)、激揚時代精神、增強文化自信、塑造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使命。
目前,我國涉外、旅游、交通等諸多領域相關信息資源的翻譯缺乏統(tǒng)一標準,對外宣傳和交流的意識和服務水平較弱、傳播模式扁平單一、傳播效果差強人意等,這些短板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我國外交話語在國際上的傳播效能。作為對外傳播的窗口,紅色景區(qū)旅游文本的翻譯,不僅是中國優(yōu)秀革命傳統(tǒng)對外傳播的窗口,也是外國游客了解中國特定歷史階段最直接的方式。
紅色旅游景區(qū)中描寫自然景觀的數(shù)量較少,更多是敘述與革命期間的人物、事件、戰(zhàn)役等有關的信息,翻譯時需真實傳遞景區(qū)中除線路指引和情感之外的事實;紅色文本往往有敘事性強、政治成分多和文化內涵豐富的特點[2],提供大量信息的同時,不免會增加對于重要人物事跡或事件的描寫,因此紅色旅游文本既有信息型文本的特點,在傳播過程中又含有一定的勸導和呼喚功能。
坐落于河北省平山縣,我國五大革命圣地之一的西柏坡,不僅是我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還是5A級旅游景區(qū)。這里曾是中共中央的所在地,黨中央在此指揮了奠定新中國的三大戰(zhàn)役和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七屆二中全會和全國土地會議。隨著近些年旅游業(yè)的發(fā)展,每年到西柏坡參觀旅游的人數(shù)達五十萬之多。
本文將從翻譯傳播學的角度,以西柏坡景區(qū)中的四個英文翻譯為例,指出該景區(qū)旅游文本英譯中存在的詞匯和句法層面的問題,探究紅色旅游文本翻譯的原則、策略和方法以及從翻譯和傳播聯(lián)動的層面探討傳播效能的改進方式,以此進一步推動我國紅色旅游和紅色精神的外宣和傳播,使外國游客能夠更全面清晰地了解新中國的發(fā)展歷史,也能夠更好地宣傳和傳播我國的紅色文化和紅色精神。
二、翻譯傳播學概述
翻譯是通過兩種不同的語言使不同的文化進行交流,是一種以交流為目的的語言活動,其本質是一種信息傳播的活動。翻譯理論必須研究“翻譯過程本身”,而非將翻譯視為“靜止的狀態(tài)”或既成事實。翻譯是一個可以用“符號概念”來描述的過程,是由一個符號系統(tǒng)向另一個符號系統(tǒng)轉換的過程。在翻譯過程中,譯者通過符號轉換將原作者所傳達的信息復制到譯文中,從而使譯文讀者接收到這些信息,翻譯和傳播是一個彼此聯(lián)系緊密的整體。
傳播學是研究人類傳播活動、社會信息系統(tǒng)及其運行規(guī)律的科學,主要以大眾傳播研究為主。紅色旅游文本的翻譯與傳播是一個跨學科的問題,譯文的質量不僅會影響外宣的效果,對中國形象的樹立和文化的宣傳也具有重要的影響。美國著名政治傳播學先驅Harold Lasswell從大眾傳播的簡單形式對傳播過程進行了論述,在1948年系統(tǒng)形成Who (誰) says What (說了什么)in Which channel (通過什么渠道)to Whom (向誰說)with What effect(有什么效果)的5W模式的框架(1948)。從傳播學的視角來看,翻譯的過程就是作者、源語文本、譯者、譯語文本和目的語受眾因為信息的傳播而構成的一個動態(tài)系統(tǒng)[3]。
翻譯傳播學把翻譯和傳播放在同一個模塊下考慮,是研究翻譯傳播現(xiàn)象及其規(guī)律的科學。美國翻譯理論家Eugene Nida于1969年指出,語言交際產(chǎn)生于社會場合,把信息的發(fā)源者和信息接受者用串聯(lián)的方式聯(lián)系起來。
在國內,率先將翻譯和傳播聯(lián)系在一起的呂俊在《翻譯學——傳播學的一個特殊的領域》中提到七個因素構成了傳播的全過程:誰傳播、傳播什么、通過什么渠道、向誰傳播、傳播的目的、傳播的場合,以及傳播的效果如何,并指明翻譯活動也應以這七個因素作為研究對象[4]。從學科關系的角度來看,張生祥認為翻譯傳播學的理論建構有利于深入認識翻譯的本質,著重于翻譯的效果研究,是翻譯學發(fā)展的系統(tǒng)化結果[3]。謝柯和廖雪汝提出了建立“翻譯傳播學”的初步構想,并以《“翻譯傳播學”的名與實》為題論證了這一構想的合理性、有效性和科學性[5]。尹飛舟和余承法在《翻譯傳播學論綱》指出翻譯傳播學的產(chǎn)生是人類翻譯傳播發(fā)展的需要,是翻譯傳播實踐推動的結果;翻譯傳播學源于實踐,服務于實踐[6]。
在翻譯實踐中,注重翻譯傳播效果的同時也必須看到翻譯傳播與文化延續(xù)、社會凝聚有著密切關系。翻譯不僅僅涉及語言形式的轉換,其本質是一種文化活動,對本土文化的對外傳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同樣,傳播不僅傳遞信息,還包含宣傳特定意識形態(tài)的功能,也被看作是“一種現(xiàn)實得以生產(chǎn)、維系、修正和轉變的符號過程”[7]。翻譯和傳播共同具有的文化屬性賦予了翻譯傳播學更深層次的內涵,能夠為紅色旅游文本的翻譯和傳播帶來深刻的洞見和獨特的視角。
翻譯活動和傳播活動具有相似性,無論什么文本類型的翻譯,失去了傳播,二者便喪失了其目的,正如英國翻譯理論家Roger Bell所說的,理解翻譯過程最重要的是描述人類交際過程中記憶和信息處理所涉及的心理過程[8]。后疫情時期,國內旅游業(yè)逐步進入回暖階段,在翻譯傳播學視閾下探討如何通過理論的指導來提高和改善我國紅色旅游文本的翻譯和我國紅色文化的外宣,這對推進和構建本地紅色文化圈具有積極的作用。
三、西柏坡景區(qū)中翻譯問題研究
西柏坡紅色旅游文本主要介紹了解放戰(zhàn)爭間發(fā)生的三大戰(zhàn)役、全國土地會議和土地改革以及具有歷史轉折意義的七屆二中全會。其文本以史為本,以時間的敘述為主線,文本用詞平實、淳樸;長句、并列句和無主句較多;并采用四字詞、對偶等修辭方法。
下文將以西柏坡景區(qū)指引和西柏坡紀念館中的四個例子為例,從翻譯傳播學的角度探討景區(qū)內已有英文翻譯的優(yōu)劣,歸納總結其翻譯與傳播的策略和方法,探討如何推動紅色旅游更加有效地傳播。
【例1】
ST:趕考園
TT:An entrance examination park
RT:Gankao Park (Governing challenge in 1949)
分析:此處西柏坡景區(qū)內的“趕考”一說,來源于解放軍總部離開西柏坡前往北平時毛澤東同志對朱德同志說的話,“今天是趕考的日子,進京趕考去。”毛澤東同志要表達的并不是真正去參加某場考試,而是把總部進駐北京面臨的執(zhí)政考驗比喻為“進京趕考”。把“趕考園”直譯為“An entrance examination park”完全曲解了此景點取名為“趕考”的內涵意義,容易讓游客誤認為此處是“考試公園”的入口,實際上“趕考園”在此是作為連接兩個景點的通道,其間陳列了一些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人的雕塑和相關展牌。
翻譯時如果只照一般的字符轉換來翻譯這些標識語,不僅不能翻譯出景點的真正含義,也未能告知游覽此景點的功能,在傳播意義上也是有誤導性的,有可能導致某些游客刻意避開此景點。
從傳播的角度來看,在翻譯此類帶有文化和歷史特殊寓意的景點標識語時,可以采用音譯的方法。從文化闡釋的角度進行翻譯,一方面可以為那些對中國古代考試制度感興趣的游客提供線索,另一方面能夠保證文化傳播的準確性和有效性。
【例2】
ST:“兩個務必”
TT:“Two Musts”
RT:Two Imperatives (Note:Our comrades must remain modest and prudent, neither conceited nor rash, in our working practices; and our comrades must remain hardworking despite difficulties in our working practices.)
分析:中國特色詞匯指中國語言獨有的語言表達形式,包括概念、政治術語、短語和具有漢語文化特色鮮明的詞語等。
在西柏坡紀念館的文本中不乏“兩個務必”“六條規(guī)定”“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實事求是”等具有中國特色的詞匯?!皟蓚€務必”是毛澤東同志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面對解放戰(zhàn)爭即將迎來全面勝利時對全體黨員提出的根本要求。其內容是“務必使同志們繼續(xù)地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使同志們繼續(xù)地保持艱苦奮斗的作風?!?/p>
因此,在處理重大概念的翻譯時,如有固定成熟的譯法,要甘于守正,保持重大概念譯法的歷史一致性;在對老概念有新的認識時,要勇于創(chuàng)新,以便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皟蓚€務必”從前被譯為“Two Musts”,中央編譯社目前提供的譯文是“Two Imperatives”,從“must”和“imperative”二者的詞義和使用的場域來看,前者作名詞時通常用于非正式場合,表示的是“必須做(或看、買等)的事”,后者用于正式場合,指“重要緊急的事或必要的事”,相比較之下,“imperative”更適合政治文本的翻譯。此外,在不影響游客閱讀體驗的情況下,景區(qū)的譯文可以把“兩個務必”具體指代的內容解釋出來,這樣才能更好地幫助外國游客理解其含義。
【例3】
ST:晉察冀野戰(zhàn)軍先后取得了青滄戰(zhàn)役、大清河北戰(zhàn)役、保北戰(zhàn)役、清風店戰(zhàn)役、石家莊(石門)戰(zhàn)役的勝利,扭轉了晉察冀軍事斗爭的局面。
TT:Jinchaji Field Army successively won the victories of Qingcang,Daqinghebei, Baobei, Qingfengdian and Shijiazhuang(Shimen) campaigns, and reversed the military struggle situation of Jinchaji.
RT:Shanxi-Chahar-Hebei Field Army successively achieved the victories of Qingxian-Cangxian Campaign(Jun.1947), North of Daqing RiverCampaign (Sep.1947), North of Baoding Campaign (Jun.1947), Qingfengdian Campaign (Oct.1947)and Shijiazhuang(Shimen) Campaign (Nov.1947), which reversed the military situation of Shanxi-Chahar-Hebei Border Region.
分析:首先,原文中的青滄戰(zhàn)役是發(fā)生在青縣和滄縣兩地的戰(zhàn)役,即Qingxian-Cangxian Campaign,而非音譯為“Qingcang Campaign”;大清河北事實上是指大清河北部的區(qū)域,即North of Daqing River,音譯為“Daqinghebei Campaign”會使目標語讀者誤以為戰(zhàn)役發(fā)生的地點在“大清河北”這個地方;保北戰(zhàn)役是指在保定北部徐水、固城等地區(qū)國共雙方開展的戰(zhàn)役,同樣不可直接省譯為Baobei Campaign。此處雖然只是地名的翻譯,但在傳播上會使游客產(chǎn)生誤解。
其次,“晉察冀”和“晉冀魯豫”此類簡稱地名符合國人地名表述的習慣,但可能會讓那些對中國地理簡稱不太了解的游客產(chǎn)生疑惑?!安臁睘椴旃柺〉暮喎Q,而這個省份于1952年撤銷建制,音譯“Jinchaji”和“Jinjiluyu”不能清晰指明這些地名所代表的位置。因此,在翻譯時,有必要將此類簡稱替換為全稱表述,如“Shanxi-Chahar-Hebei”和“Shanxi-Hebei-Shandong-Henan”,不僅可以更加詳細地傳達出戰(zhàn)役發(fā)生的準確位置,還能增加譯文的可讀性,使國外游客清晰地了解戰(zhàn)役發(fā)生的地點,更加符合英文的表達習慣。
【例4】
ST:中央工委在西柏坡召開全國土地會議,領導解放區(qū)的土地改革運動和整黨工作,沖擊了幾千年來的封建土地制度,提高了黨組織的戰(zhàn)斗力,為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發(fā)展奠定了基礎。
TT:The Central Working Committee convened the National Land Conference in Xibaipo, led the land reform campaign in the Liberated Areas and the Party consolidation, pounded at the feudal tenure of land which had lasted for several thousand years, improved the combat effectiveness of the Party organization and established foundation for the winning development of the War of Liberation.
RT: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PC convened the National Land Conference in Xibaipo,leading the land reform campaign and the Party consolidation in the Liberated Areas. All these efforts challenged the feudalland system which hadexistedfor thousands of years andenhanced the fighting capacity of the Party,and laid thefoundation for the victory and development of the Liberation War.
分析:漢語屬于意合語言,而英語屬于形合語言,二者在語序和句式上存在較大差異。在對某一主題的各個部分進行敘述和說明時,漢語喜歡羅列句子,隨著語義層層推進,句末形成總結,句末常成為整句的信息中心。英語的句法結構復雜,句子間邏輯關系緊密,一個句子中包含多個從句和短語。因此,漢譯英時,如果只按照漢語的語序逐字逐句翻譯,不注重句子之間的語義聯(lián)系和主從邏輯關系,便會導致英譯文支離破碎,意思表達不準確。
上述例子中有五個動詞:“召開convened”“領導led”“沖擊challenged”“提高enhanced”“奠定laid”,原譯文把它們都看作是主語“中央工委Central Committee of CPC”發(fā)出的動作,事實上,“中央工委”的存在并不會直接沖擊封建土地制度和為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奠定基礎,根據(jù)漢語原文的語義邏輯,后面三個“動作”是由前兩個行為完成后引發(fā)的結果,在翻譯時,需要將句子內部隱性的邏輯翻譯出來。因此,譯者在翻譯時,添加了“all these efforts”來概括前兩個動作。
在改進的譯文中,譯者將句子分成了兩部分,前一部分陳述事實,后一部分強調作用,以突顯事件的邏輯順序,避免冗長的句式,增加了譯文的可讀性,從而增強了傳播的效果。
漢語中存在大量偏義復合詞,指的是兩個意思相近或者相反的詞組成的復合詞,其中一個詞匯的詞義被另一個詞匯限制或修飾,使得整個詞匯的意義偏離了其中一個原有詞匯的本意。這類詞匯的意義通常由上下文或語境決定,因此在翻譯時,不能單獨解釋每個組成部分的意義。在“黨組織”和“勝利發(fā)展”這兩個例子中,漢語中“黨”和“組織”習慣連用在一起,但二者在語義上是重復的,因此翻譯的時候無需將“organization”譯出。此外,“提高了黨組織的戰(zhàn)斗力”,原句譯為了“improved the combat effectiveness of the Party organization”。此處的“戰(zhàn)斗力”并不是指實際的戰(zhàn)斗,而是指“黨組織”在政治、思想、組織、作風、紀律等方面的素質和能力?!癱ombat”主要指戰(zhàn)爭中的戰(zhàn)斗,與之相比,“fighting”包含的詞義比“combat”更廣,因此,這個地方建議改譯為“enhanced the fighting capacity of the Party”。最后一個分句中,“勝利發(fā)展”指的是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和“發(fā)展”,“勝利”并不是“發(fā)展”的修飾成分,因此需要把“winning development”改為“victory and development of the Liberation War”。
四、紅色旅游文本的翻譯方法
伴隨著黨的成立和不斷發(fā)展,紅色文本的內涵一直在不斷豐富,涵蓋的范圍也越來越廣,它是政治話語的主要表現(xiàn)形式[9]。
針對景區(qū)內術語不統(tǒng)一、中式英語嚴重、詞意表達不準確、句式雜糅、譯文詳略不當?shù)葐栴},作者提出了以下翻譯的方法:
(一)音譯或直譯
在對一些名人、地名或事件名以及特殊寓意的歷史、典故和文化負載詞進行翻譯時,如“趕考園”“風范園”,可采用音譯加釋義的方式,通過音譯先讓游客直觀地感知這些詞匯的異域特點,再對此進行簡單的注釋,使游客更好地了解其中涉及的人物、地方或事件,并更加明了所介紹的地方充滿了怎樣的文化底蘊和文化氣息,從而更好地傳達原文的意義。
(二)增譯和借譯
紅色旅游文本與其他景區(qū)的文本相比,翻譯時更需要注重語言的得體性和譯文的準確性。在對戰(zhàn)役、歷史事件、重要的會議以及我黨的重要思想、核心理念和重大論斷進行翻譯的時候,一方面要保證這些概念翻譯的準確性和一致性,不隨意改動,并對此進行信息的補充,如對“兩個務必”進行翻譯時,需要在文后添加“兩個務必”的具體內容。另一方面可以借用已被目標語國家讀者普遍接受的規(guī)范譯文,借用、套用或化用外國學者在相似語境下表達相同或相似的語句,以契合外國游客的閱讀習慣和審美習慣,從而講好中國故事,對外傳播好中國聲音。
(三)減譯
漢語“意合”的特點會造成漢語句子層層堆疊,大段落、長句子和無主句較多,此外,漢語的行文中還喜歡大量使用“四言八句”和平行對偶結構來表述;與之相比,英文句式構架嚴整,表達思維縝密。因此在漢譯英時,需要厘清句子之間的關系,提煉句子的主干,根據(jù)意群將大段落分成小段落,或是根據(jù)語義的關聯(lián),將長句斷成短句,便于受眾閱讀和理解,達到良好的傳播效果。在翻譯時,譯者可將語義冗余、詞義空泛和并列重復的名詞進行減譯。
紅色旅游文本除具有政治性和革命性之外,還具有文化性和宣傳性,在翻譯時需要考慮到交際雙方共有的認知環(huán)境,其中包括邏輯信息、百科信息、詞語信息以及文化背景信息,交際雙方只有在認知環(huán)境上達成共識才能保證交際的順利進行。
五、紅色旅游文本的傳播策略
傳播者(Who)是傳播行為的起點,大眾傳播中的傳播者可以是個人也可以是組織,這些群體控制傳播的內容,負責把關內容、篩選信息,使傳播進行下一個環(huán)節(jié)即信息階段(Says What)。
在紅色文本翻譯活動中,傳播者在此往往指的是整個翻譯活動的發(fā)起人、贊助者,即政府或者文化旅游局等官方的部門,再借助現(xiàn)有的傳播途徑(In Which Channel),向接受者(To Whom)傳播出需要的信息,過程中添加的“譯者(Who Translates)”這一因素,用以完成翻譯信息的轉化。
從1840年中國進入近代以來,中國譯者翻譯國外著作的數(shù)量遠超國外譯者翻譯中國著作的數(shù)量,強勢的意識形態(tài)往往會居高臨下地俯視弱勢的文化,由于紅色旅游文本的特殊性,傳播的過程中難免會存在意識形態(tài)的轉換,除了傳播者需要保持中立的態(tài)度,譯者同樣需要把兩種意識形態(tài)平等地進行考慮,以彰顯民族自信。此外,各級地方政府的領導必須重視對外翻譯工作,采取有效的措施,凡對外公開的譯文,必須經(jīng)過質量評估。為此,需要考慮下面三方面的內容:
(一)加強原文審核和優(yōu)化譯文
翻譯時要考慮到譯本和社會的關系以及翻譯活動和社會的關系。譯本作為社會文化的載體,作用于人的社會化過程使某一種文化通過人而得以延續(xù),或向另一種新的文化過渡[10]。不同于普通的旅游景區(qū)翻譯,紅色旅游翻譯的特點在于宣揚紅色精神,使游客感受紅色文化的內涵,也有助于加快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建設。
因此,在翻譯紅色旅游文本時,在考慮受眾和傳播者存在文化差異的前提下,加強原文的審核,制定翻譯的標準,不斷優(yōu)化景區(qū)內的翻譯;分析紅色文本的官方譯文與國外機構及主流媒體使用的譯文之間的差別,使譯文更加符合受眾群體的語言習慣,避免出現(xiàn)錯譯、漏譯和中式英語等問題。
(二)提升國家對外話語譯介和優(yōu)化傳播渠道
在全球化發(fā)展不斷加快的今天,外宣傳播的內容和形式也日趨多樣化,伴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和新媒體的出現(xiàn),為傳播的主體和對象提供了更加多樣化的傳播媒介,互聯(lián)網(wǎng)的異軍突起成為當代大眾媒體的主要傳播方式。政府和自媒體博主可以利用網(wǎng)絡技術,創(chuàng)建英文網(wǎng)站,設立外語頻道或者建立該旅游景區(qū)的公眾號,定期推送雙語紅色史料或雙語短視頻,滿足國內外游客獲取信息的需求。
再者,還可以收集該地區(qū)的相關文獻,將當?shù)厝丝诳谙鄠鞯墓适赂木幊蔁赡簧系膭∽?,如《滹沱兒女》等,將西柏坡的紅色旅游文化進行推廣。
(三)尋求效果反饋
檢驗傳播效果最真實、最直接和權威的標準是受眾的反饋。傳播效果是指傳播者發(fā)出的信息通過各種宣傳手段和媒介傳至受眾而引起受眾思想上的、行為上的變化。
翻譯傳播是兩個不同文化間的跨語言和跨文化傳播,傳播效果產(chǎn)生在外國游客游覽景區(qū)后對景區(qū)的評價。景區(qū)可以通過開設論壇、留言板或填寫問卷的方式獲取外國游客的反饋,通過不斷改進翻譯的水平和傳播的策略,為新一輪傳播奠定基礎。翻譯傳播的效果是所有傳播和翻譯行為追求的終點,是否達成傳播目的強調傳播者的意圖和信息傳遞的目的,因此,需要考察紅色旅游文本在國外媒體、政府及國際組織外交話語中的運用情況,針對翻譯產(chǎn)品所表示的認知和情感態(tài)度,分析它們在域外的傳播效應和接受效果,提出更加符合國際話語體系的翻譯策略與傳播方式。
六、結語
紅色旅游翻譯需要考慮翻譯的策略、文本的文體特征、形式和內容的關系,并具備相應的理論知識和翻譯技巧。譯得好,有助于游客產(chǎn)生對紅色旅游新的感悟,喚起他們對紅色景區(qū)觀光的向往,在確保當?shù)仄放菩蜗蟮耐瑫r,增加當?shù)芈糜螛I(yè)的經(jīng)濟效益。若譯文質量不高,輕則破壞游客的興致,導致他們產(chǎn)生心理反感,影響旅游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重則會對當?shù)卣?,甚至是國家的對外形象,產(chǎn)生一些不利影響。
翻譯傳播學需要進一步整合翻譯學和傳播學兩個學科,讓傳播的特征得到彰顯,對外溝通性得到增強。翻譯只是對外文化傳播的方式之一,譯者同時也是跨文化的傳播者。紅色旅游文本的翻譯傳播體現(xiàn)的是“譯”和“介”的統(tǒng)一體,不僅涉及語言轉換的要素,還涉及傳播的媒介、受眾、反饋和效果[11]。長期以來翻譯研究者忽略了受眾,只注重“譯”的研究,采用單一、生硬的宣傳模式,較少考慮國外游客所在地區(qū)或國家的社會文化語境和話語體系,忽視了媒介在翻譯傳播的作用。翻譯傳播學以其跨學科性和整體性的特點,可以為紅色旅游文化甚至中國文化的傳播提供指導性的意義,使翻譯與傳播不再割裂,突出學科視野與社會諸要素之間的關系,從而能夠取得更好的翻譯傳播的成果,使中國文化更加開放和包容。
近年國內旅游業(yè)逐步進入回暖階段,翻譯傳播學視閾下探討如何改善我國的紅色旅游文本翻譯的質量,對推動紅色文化的外宣以及推進構建本地紅色文化圈具有重要的作用。紅色旅游的外宣是一個復雜而龐大的工程,是一種對外解釋和宣傳中國,一方面把旅游信息直觀準確地傳遞給目的語接收者,另一方面則把中華民族獨特的革命精神、愛國意識情懷客觀地表達出來,讓西方游客能感受到中國革命的偉大力量。
因此,應在遵循傳播規(guī)律,保證譯文的翻譯質量的前提下,維護國家的核心利益,樹立正面的國家形象。其次,世界各國在社會制度、語言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上千差萬別,作為傳播者的翻譯機構以及政府部門需要意識到這樣的差異,根據(jù)國外的受眾的社會文化語境和話語體系來調整傳播策略。在傳播過程中,旅游部門需要發(fā)揮引領作用,構建融合多種媒介形態(tài)的多模態(tài)話語模式,建立以受眾為中心的對外傳播體系,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推動下,使類似西柏坡紅色旅游景區(qū)為代表的紅色旅游文化得到更優(yōu)、更廣泛的宣傳,最終為提高中國特色紅色話語的翻譯質量和傳播效果,為構建中國對外傳播話語體系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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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覃麗贏(1979.2-),女,博士,昆明理工大學講師。
羅怡楓(1995.12-),昆明理工大學在讀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