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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談九頭鳥詩陣新田園詩的對仗藝術(shù)特征

        2023-09-01 09:44:22羅海章羅積勇
        心潮詩詞評論 2023年1期
        關(guān)鍵詞:對偶

        羅海章 羅積勇

        用律詩、詞、曲寫新田園詩,就必然涉及對仗問題。對仗是一種講究聲律的對偶形式,在詩詞中,對偶的單邊是有字數(shù)限定的,律詩限五言或七言,詞則以相傳的詞譜為準(zhǔn),其對偶單邊少則二字,常見的有三言、四言、五言、七言,到九言。詞的對偶在格律規(guī)定上頗有變化,主要是對偶的兩邊,其關(guān)鍵節(jié)點的字的平仄規(guī)定變得多樣化,出現(xiàn)了對句跟出句格律句式相同等新情況,對偶因此有了新的自由。

        對仗的核心要素是對偶,本文主要分析九頭鳥詩陣新田園詩中,對偶運用的新動向,和作者們?nèi)绾翁幚韺ε嫉墓ふ麆蚍Q和寬放自由的問題。對偶運用要與整個篇章的立意、布局、翻新相互配合。新田園詩片面追求對偶藝術(shù)自然不行,但不重視對偶對仗,也難以成就佳作。

        一、對偶運用的新動向

        “九頭鳥詩陣”由湖北籍詩詞愛好者自發(fā)形成,成員涵蓋老、中、青各年齡段,詩詞創(chuàng)作守正創(chuàng)新,堅持藝術(shù)性與思想性的統(tǒng)一,試圖在題材、風(fēng)格多樣性的基礎(chǔ)上形成湖北詩詞的特色。在九頭鳥詩陣作者的新田園詩創(chuàng)作中,作者們在流水對的運用、詩詞句法手段的使用和俗詞、新詞、新事物入對三個方面有了新的進步;在詞的創(chuàng)作中,能嫻熟的運用有托句的對偶方式。

        (一)運用流水對以求更準(zhǔn)確、更順暢地表達己意

        在律詩中運用流水對,通過流水對與工對的配合使用來調(diào)整節(jié)奏,對詩陣詩人來說已非難事?,F(xiàn)在,可喜地看到,在詞創(chuàng)作中,他們也能更加自如地運用流水對來達意表情。

        老作家在這方面自然不在話下,如吳永和《臨江仙·留醉楓鶯咀村》:

        翠竹搖風(fēng)招客至,相親碧水藍天。野營垂釣烤魚鮮。鄉(xiāng)愁重拾掇,又見起炊煙。 藥谷香飄塵世外,邀花合影留連。鶯聲恰恰蝶翩翩。風(fēng)情歡樂谷,都市后花園。

        這首詞的最后一聯(lián)就是一個主語和謂語分開表達的流水對,讀起來既一氣呵成,又能感覺對偶之美。又如羅曉燕的《喝火令·采茶》:

        谷雨肥青脈,清風(fēng)瘦赤林,綠鋪千壟似弦琴。幾度水煙繚繞,香覆遇知音。 巧手雙雙至,芽尖細細擒。玉園無界碧云深,忘卻春深,忘卻晚風(fēng)侵,忘卻夕陽西下,陌上鳥歸林。

        這首詞下闋第一、二句,用流水對加疊音詞細膩地表現(xiàn)了姑娘們的采茶情形。有些流水對要細細分析才能發(fā)現(xiàn),如秦鳳的《臨江仙·回鄉(xiāng)偶寄》詞:

        路徑回旋穿野過,時看遠陌升煙。風(fēng)中自在半塘蓮。窮通秋莫問,猶自賦田田。 淡墨生成山水畫,難摹眸底清妍。鄉(xiāng)思如藕斷還連。夕陽鴉背上,故土白云邊。

        這首詞的最后一聯(lián)運用了列錦的修辭手法,很容易被誤認為是平行對,但仔細分析,是看到夕陽照在鴉背上、黃昏鴉雀歸巢的場景,才勾起故鄉(xiāng)之思念的。作者這個流水對因為采用了工對的形式,所以它的出句、對句間在語意上的連貫性、流動性就往往被遮蔽了不少。在古人的詩句中也有這種情況,如杜甫《江漢》:“江漢思歸客,乾坤一腐儒?!边@里的“江漢”與“乾坤”特別具有意象上的“對比性”,足相匹敵,符合工對的要求,所以該流水對的對稱性蓋過其流動性。

        (二)詩詞句法之運用

        漢語在詞序上具有靈活性,在對舉語境或平行條件下,這種靈活性更大。詩人通過調(diào)整句子中詞的次序安排,可適應(yīng)格律的需要,達到改造常語為詩語的目的。同時也有可能通過移位創(chuàng)造出更好的修辭效果。

        如余國民《喝火令·初訪陳家大屋》:

        果羨枇杷熟,花嗔月季紅。別開一徑探芳叢。最是古村新舍,光彩耀明瞳。 百犬曾同食,千牛更助農(nóng)。尚文崇義展嬌容。且看茶浮,且看酒盈盅。且看養(yǎng)神書畫,何處不春風(fēng)?

        該詞首二句,通過兩個移位句,把平常句“羨枇杷果熟,嗔月季花紅”改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凸顯了“果”與“花”。

        這種通過句法移位達到凸顯目的的情況,還可在秦鳳詞中看到,如其《浣溪沙·田野見聞》詞:

        溪水潺湲漫土階,岸邊野綠早禾栽。清風(fēng)一路撞襟懷。 色見抽纓和穗長,聲聞拔節(jié)與花開。披衣老漢趕牛來。

        這首詞的下闋特別有意趣,要不是真沉浸于田園者,其文不臻此境界?!吧姵槔t和穗長,聲聞拔節(jié)與花開”,是基于深度體驗產(chǎn)生的好對偶句。

        北京大學(xué)教授蔣紹愚先生在其《唐詩語言研究》中系統(tǒng)總結(jié)了唐詩中句法移位的各種情形,羅積勇后來也結(jié)合古今詩例撰寫了《格律詩中特殊句法的修辭運用》,指出了古人這套方法,哪些今天可學(xué)、現(xiàn)當(dāng)代詩人在學(xué),哪些可能引起歧義,需要謹慎。該文發(fā)表于《心潮詩詞》2018第6期。

        我們在這里,還是要進一步推薦大家在這方面繼續(xù)多做探討,多吸取前人的經(jīng)驗,比如湖北現(xiàn)代著名詩人沈祖棻在這方面,就用功很深,足資借鑒。

        沈祖棻詩詞句法富于變化,有的是為了適應(yīng)格律與對偶要求,有的是為了追求積極修辭效果,大多數(shù)情形是二者兼而有之。

        使用最多的是句法移位修辭。

        有主語后置的,如《霜花腴·雪》:“風(fēng)噤寒鴉,路迷歸鶴,瓊樓消息誰傳?”第一、二句本當(dāng)說“寒鴉噤風(fēng),歸鶴迷路”,因為適應(yīng)平仄和增強修辭效果的雙重目的而移位。詩的例子如《丁巳暮春偕千帆重游金陵呈諸故人十八首》其五:“花開舊游地,人老少年朋?!北井?dāng)說“少年朋人(已)老”,為了對偶,將主語移到了句末。

        有謂語或謂語的一部分提到句首的,如《金縷曲·病骨支離久》:“剩招魂、天涯尚有,幾人師友?”本當(dāng)說“天涯尚有幾人師友(可為我)招魂”。詩的例子如《寄千帆二首》其一:“傷心家似客,附骨病成魔?!逼渲小案焦遣〕赡А闭5恼Z序是“病附骨成魔”。

        有將賓語的一部分置于句首的,如《喜得石臞書卻寄二首》其二頸聯(lián):“舊業(yè)未妨吾輩老,故交驚數(shù)幾人存?!睂浔井?dāng)為“驚數(shù)故交幾人存”,因為要與出句對仗,而將“故交”前移。

        有將定語置于句首的,如《點絳唇·近水明窗》:“煙波長愛江干路?!北井?dāng)言“長愛煙波江干路”。詩的例子如《丁巳暮春偕千帆重游金陵呈諸故人十八首》其八:“重到棲遲地,苔墻認舊痕?!焙笠痪浔井?dāng)言“認苔墻舊痕”。

        有狀語后置的,如《哭孝章因寄君惠四首》其三:“錦里同游慣,清溪供醉曾。”后一句本當(dāng)言“清溪曾供醉”。

        (三)俗詞、新詞、新事物入對

        這實際上是一個如何化俗為雅的問題。可以通過混搭來實現(xiàn)這個目的,如文中華《過借糧湖登老鸛嘴》:

        野曠斷云邊際生,一舟破鏡惹魚驚。

        覓蟲犁后鴝追逐,歇腳檐前燕點評。

        機爪分秧縫地隙,連枷打籽趁天晴。

        南風(fēng)曛得枇杷熟,笑語沖飛葉底鶯。

        這首七律的頸聯(lián)出句中“機爪”是新事物,將它與傳統(tǒng)農(nóng)具“連枷”混搭,基本消弭了違和感,再加上用了“縫地隙”這個特別生動、形象的比喻,效果就更好了。

        又如曾海雁《農(nóng)家》:

        滿園翠竹托朝陽,素練今鋪到屋旁。

        籬落肥雞憐雀瘦,龍頭流水問溪長。

        客前樂把空調(diào)啟,網(wǎng)里歌同思念裝。

        壁上媼翁堆笑靨,婚紗美照補時光。

        這首七律的頷聯(lián)擬人貼切,巧妙地將散在之景、看似無關(guān)的風(fēng)景有機地連接起來。自來水龍頭的水竟然要跟溪水比長,對偶新穎,顯示出新農(nóng)民對鄉(xiāng)村新生活的自豪和自信,在這樣的背景下,通過擬人巧妙而自然地將新詞、新事物入對。這首詩的尾聯(lián)善寫細節(jié),亦可嘆賞。再看一首整首用擬人法的詩,即熊衍璋《游龜?shù)攫B(yǎng)殖基地與龜同樂》:

        身披堅甲故從容,夏日炎炎意轉(zhuǎn)慵。

        曳尾泥涂偷逸樂,縮頭蓬草享輕松。

        原生態(tài)與游人醉,零距離同詞客逢。

        待我越欄追倩影,水中回首笑龍鐘。

        在如此真切的“與龜同樂”場景中,人們誰還會去追究“原生態(tài)”“零距離”的詞語身份呢?

        筆者認為,新田園詩要繼承前人的化俗為雅和以雅寫俗的技法與傳統(tǒng)。在這方面,沈祖棻先生的創(chuàng)作實踐,實際上對我們也多有啟發(fā)。

        關(guān)于化俗為雅,可舉她將電扇寫入詩中的例子,如《浣溪沙·山居苦熱有憶江南舊事》三首其二:“電扇風(fēng)回蘭麝膩,冰盤雪凝橘橙香?!闭б豢?,電扇的電是現(xiàn)代詞語,似與沈詞的古色古香風(fēng)格不協(xié)調(diào),但仔細分析這個對偶聯(lián),會發(fā)現(xiàn)它實際上是個“借對”,因為“電”的本義是指自然界的雷電,古詩詞常用此義,沈祖棻《蘇幕遮·過春寒》:“夜黑更長,倚枕朦朧處。電幻狂烽雷幻鼓。夢里驚疑,不敢江南去?!逼渲械摹半姟币彩侵缸匀唤绲拈W電,所以作者當(dāng)是借這個意義來與下聯(lián)的“冰”構(gòu)成工整雅致的對偶的。

        沈祖棻詩詞中更值得注意的是她“以雅寫俗”的本事。如她在初為人母時記錄切身感受時寫了一首《鷓鴣天·何止琴尊減舊情》,其末句為:“無端低詠閑吟趣,換得兒啼四五聲。”除了上述通過顯示生活氣息來以雅寫俗外,沈詞還可以通過詞語雙關(guān)來達到同樣的目的,如《清平樂六首》其二下闋:“兩三上市新蔬,擔(dān)前問價踟躕。幾日囊中錢少,歸來何止無魚?!边@個“無魚”,一方面指真的沒買到魚,這是“俗事”;另一方面又雙關(guān)“食無魚,出無車”那個典故,通過這種有趣的聯(lián)想就巧妙地化俗為雅,并且有更深一層的含義了。

        新田園詩也可以“以雅寫俗”。農(nóng)村農(nóng)民是現(xiàn)實的,但并不能說他們沒有對雅的向往,他們有而說不出來、說不清楚,深入農(nóng)村的文化人用自己的體驗、自己的觀察、自己的表達,代他們說出來,這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據(jù)我閱讀所及,鄂州和鄂東等地的深入農(nóng)村的文化人,他們的涉及田園的詩詞,就多少具有這樣的特征。

        (四)詞中有托句的對偶的積極運用

        在這種有后托舉句的對偶樣式中,大家都注意到了不在偶句中將意思都說完,如胡紅英《滿庭芳·南浦初冬早行》開頭三句是:“溫暖陽光,晶瑩珠露,嬌羞粉白紅黃。”有了后托句,陽光下露珠的靈動、多彩,才能完整地顯現(xiàn)。

        又如姚泉名《慶春澤慢·偕諸君游昆明撈漁河公園》上闋:

        嬌日篩銀,飔風(fēng)揉玉,滇池眼底奔來。浮黛遙山,彩云時闔時開。沙鷗不解濤聲老,向蘭舟、翻翅敧歪。結(jié)清游,披著霜絲,笑著童孩。

        開頭三句,前用以對子描寫此物給我的深刻印象,到后托句才將謎底揭開:原來這是寫的滇池。

        段維《念奴嬌·故園之夜》上闋中有:“場景依稀,船家代換,幸我仍偷活。”亦收到了制造懸念、引人入勝的良好效果。

        二、工整勻稱和寬泛自由的選擇

        如果可能,對偶盡可能工整勻稱,這是古今詩人的一貫追求。

        或在煉字方面下功夫,如羅曉燕《喝火令·采茶》開頭三句:“谷雨肥青脈,清風(fēng)瘦赤林,綠鋪千壟似弦琴?!?/p>

        或用顏色詞入對,如陳小玲《鷓鴣天·漳河紅杉林》:

        瘦水寒煙一扁舟,青蔥逝去歷深秋。兩行白浪多閑在,一襲紅衣亦靜柔。 觀空寂,照嬌羞。光陰紅染惹回眸。往來皆是凡塵客,心事三千欲說休。

        上闋三、四句以“紅衣”對“白浪”,顏色鮮明。

        或通過比喻手法求其工與巧,如鄭秀文《松濤》:

        太古弦張萬壑中,蒼波漫卷入鴻蒙。

        斷崖噴瀑聲如震,運海摶鵬翼帶風(fēng)。

        客子夢回雙鬢白,山僧靜對一燈紅。

        塵囂蕩盡無多日,放眼蒼茫憶大同。

        或通過擬人手法求其工與巧,如段維《老家山塘》:

        記憶似沉璧,探之何所依。

        流分春燕尾,魚戲月蛾眉。

        老樹久欹岸,枯藤猶繞枝。

        水衣爭泛綠,應(yīng)是故人稀。

        該詩頸聯(lián)用枯藤繞枝戀老樹來象征對家鄉(xiāng)的深入骨髓的依戀。

        還有通過“借對”來實現(xiàn)對偶的工整的,如王新才《谷雨》:

        薔薇又放一年紅,相映離離草色濃。

        天困油云時有雨,春慚花事頓無蹤。

        生涯絕似驢推磨,滋味長如馬拉松。

        卻憶池塘水初滿,新荷舒葉乍蒙茸。

        該詩頸聯(lián)以“馬拉松”的字面義對“驢推磨”,是為借對。而最神奇的是,此例仍用“馬拉松”的本義來對“驢推磨”的引申義,從這個角度看,又是雙關(guān)。

        很多時候,出于準(zhǔn)確表達的需要,文體的需要,只能采用寬泛的對偶。如段維《金錢橘之歌》中的“秉德而無私,至理而不淫”“山路何崎嶇,腳步何精神。濁世當(dāng)獨醒,嚴(yán)冬直逼春”。通過寬對的運用,繼承并廣大屈原《橘頌》的精髓。

        “一邊自對”也是一種寬泛自由、頗能變通的對偶方式,余國民《重游五卦山》很好地運用了它:

        望斷南云五十年,家山容我上層巔。

        林中雀喚加鶯語,崖底明湖接大川。

        拳友領(lǐng)頭坡不峭,荊妻作伴草多妍。

        登峰休要輕扶老,觀日臺高一粲然。

        這首七律的頷聯(lián)運用了一邊自對,其出句“雀喚”“鶯語”自對,其對句“明湖”“大川”自對。

        律詩中還有用“折句對”來增強變化,以避免連續(xù)工對可能造成的板滯。如余國民《尋訪向陽湖校辦農(nóng)場》寫得很動感情:

        桂白橙黃四十秋,故墟寥落尚淹留。

        魚池幾茬更新主,茅屋數(shù)年銘舊游。

        無影蹤時能覓道,有田園處不言愁。

        難忘最是青春季,綠地已然成綠洲。

        其頸聯(lián)就是一個富于哲理的折句對,它較之頷聯(lián)規(guī)整的“二二三”結(jié)構(gòu),來了一個變化。

        寬泛自由在造句上可以是簡明通俗的,如姚泉名《慶春澤慢·偕諸君游昆明撈漁河公園》下闋:

        心頭私刻撈魚事,記秧沖雨霽,野水垓垓。竿網(wǎng)針叉,褲筒高卷成排。漁樵功業(yè)開蒙早,把歡聲、一網(wǎng)兜抬。比如今,多了工夫,少了皮鞋。

        最后那個對偶句就比較俏皮,形象地道出今昔變化。

        也可化用古語者,以典雅語顯對偶之寬緩,如鄭秀文《村居》,是一首古風(fēng)體敘事詩,其“東坡刈惡穢,南畝除螟蛄”“茶瓜祛暑熱,艾湯濯泥污”雖是道平常,對寬緩,但卻古色古香。

        最后,要特別指出的是,要有學(xué)識,要讀書,才能找到表達的角度和深度,從而推敲出精彩的對子,如秦鳳《行香子·過官橋八組》:

        望里晴光,路上繁茵。綠婆娑、掩映樓門。入簾新翠,滿架清芬??催h天線,參天木,漫天云。 三分恬淡,三分爽逸,更三分、活力環(huán)村。興農(nóng)科技,得味山珍。是人思變,天行健,地酬勤。

        一讀這首詞上、下闋最后的那個鼎足對,就知道作者是讀過書、下過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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