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善成
今年是改革開放45周年。時代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當年的個體戶可謂是最早的一批來自民間的走進商品經(jīng)濟的弄潮兒。40多年過去,當年的個體戶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年逾八旬的張祥根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是無錫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太湖街道東絳社區(qū)居民,38年前,他開的裁縫店“東絳西服”是鎮(zhèn)上的第一家個體戶。如今,他從事裁縫制衣已60余年,用一雙巧手,給鄰里帶來了厚重的溫暖,曾被評為敬業(yè)奉獻類“無錫好人”。
沒人能修的老式縫紉機,就自修自用
周新西路48號有一家裁縫店,店面不大,一不留神很容易錯過。在樹木的掩映下,樸實的門頭上寫著“東絳西服”四個紅色大字,底磚早已斑駁。店主張祥根已經(jīng)做了60多年的裁縫,憑著一臺“蝴蝶牌”縫紉機和一手好技藝,讓店鋪成了當?shù)仨懏敭數(shù)摹袄献痔枴薄?/p>
20多平方米的鋪子不算大,里面東西卻不少。墻上掛滿了布料和衣服,左邊墻上掛著中式成衣,等著顧客來取走,右邊則是各種西服布料。一張木板擱起的大長桌是操作臺,裁剪布料、熨燙衣服都是在這里完成的,桌上放著老式剪刀、數(shù)值有些模糊的尺子,靠墻邊一排大小不一的盒子里盛著各種紐扣、拉鏈等制衣配件,還有一些工具。往里便是兩臺蝴蝶牌縫紉機和一臺鎖邊機,它們也是裁縫店里最老的“家當”了。
縫紉機、鎖邊機、熨燙斗,這些經(jīng)過歲月打磨的老物件和這間老鋪子一樣,樸實中甚至透著一些“土氣”,陪伴張祥根度過了悠長的時光。老人用這臺老式縫紉機習(xí)慣了,修一修、換換零件還能用,也就沒舍得換掉。
張祥根說,縫紉機也換過好幾臺,修過好多次了,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人能修了,好在零件還能買到,壞了就自己換。就這樣,38年來,張祥根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做著同一件事,守著這家裁縫店。
一件成衣上萬個針腳,不露一個線頭
今年,張祥根已經(jīng)高壽80了。18歲那年,他開始跟父親學(xué)手藝,學(xué)了3年差不多可以跟父親做“出門工”了。“那時候沒有店面的,就是跟著父親一起扛著縫紉機走村串巷,上門給人家做衣服。”張祥根說,1976年父親生了病,他毅然擔(dān)起了大隊服務(wù)站裁縫鋪的重任。
改革開放后,張祥根自立招牌,開店經(jīng)營。從選面料、量尺寸、做裁剪,到縫邊鎖眼、釘扣子,每一道工序都得扎扎實實、毫不含糊。這是張祥根對于縫紉工藝的自我要求。
他在工作時不允許其他人打擾,布料被平整地鋪在案板上,一把尺子,一塊三角形畫片,三下五下就畫好了線,再拎過一把裁縫專用的大剪子,看著剪刀“嗤嗤嗤”地劃過布料,聽著縫紉機“嗒嗒嗒”地躍動,還有布料噴上水熨斗“嘁嘁嘁”地升騰起縷縷白汽,每一剪下去果斷而順暢,每一個針扣的打進和穿出都又穩(wěn)又準。抬手揮袖間,拷邊機的盤線方式、吊起的熨燙線,每個細節(jié)處處獨到。一件衣服,上百道工序,1萬多個針腳,不露一個線頭,不留一絲褶皺。
他常常自嘲是一個“沒本事的老裁縫”,量體裁衣,精打細算,一匹布一扎線都物盡其用。這名“沒本事的老裁縫”專注制衣60多年。
久負盛名的“老字號”,服務(wù)街坊鄰居“不停步”
張祥根說,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是裁縫店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主要以定制西服為主,還幫工廠加工西服式樣的工作服。那個年代做衣服的人挺多的,當時人們賺錢的一個動力就是能做一件新衣服穿,而穿新衣服就是時尚,所以生意很好。步入新世紀后,裁縫店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很多人去商場和網(wǎng)上買衣服,很少有人來做衣服。不光是做衣服的居民越來越少,還在堅守這門手藝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但張祥根不改初衷,依然選擇堅守。堅守就要創(chuàng)新,他把老印花的裝飾配在西服上,整體端莊又具現(xiàn)代風(fēng)格;更新唐裝、復(fù)古中山裝的款式,慢慢地跟上潮流。就這樣,店鋪留住了一批習(xí)慣“量體裁衣”的老顧客。
街坊華阿姨是張祥根的一個老客戶。每次她來定制一套衣服,選好布料后,張祥根嫻熟地為她測量身長、腰圍、胸圍、下擺、肩寬、袖長、領(lǐng)圍等各種尺寸,不用量一個記一個,而是等到全部量好后直接將數(shù)據(jù)一一記在本子上,之后依舊沿襲早年的樣子手工制作。
張祥根說,他60歲以前主要做更加費時費力的西服,60歲以后以中式服裝為主。如今,兩鬢斑白的他為鄰里街坊補撕口、補紐扣,堅決不收一分錢。每一次的縫補,他都用心記錄在筆記本上。幾十年來,筆記本不知道換了多少本,老人也成為了周邊居民對鄰里之情溫暖記憶的一部分。
江蘇無錫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成立僅4年多,既是投資興業(yè)的熱土,也是一座隨時可以感受到愛心的城區(qū)。這里有1位“中國好人”、6位“江蘇好人”和15位“無錫好人”。正是張祥根這樣普普通通的“無錫好人”,讓人感受到向上向善向美的“微光效應(yī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