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楠
小時候,奶奶總愛領(lǐng)著我,上街邊小巷找樂子、吃東西,領(lǐng)著我看夕陽多姿、看滿天星河……她的那雙手,似乎藏著無盡的溫暖;她也會背著我到處去玩,去稻田里看不一樣的海,去河邊看魚兒嬉戲……
以前我是個名副其實的貪吃鬼,嘗到甜頭之后還一直纏著母親鬧著還要吃。母親不讓,便自顧自地搬上一張小板凳去翻櫥柜??上С缘臎]找著,東西卻打壞了不少。被母親教育一頓后,我坐在院子里流眼淚,奶奶就會悄悄地出現(xiàn)在我身后,掏出手帕給我擦眼淚,跟我訴說母親的良苦用心,好言勸我去道歉。奇怪的是那個時候我總能聽得進去,而且奶奶總會從口袋里摸出點兒吃的,很快就把我逗得哈哈大笑。有時候我半夜睡不著,奶奶還會偷偷帶我上屋頂看月亮。奶奶訴說兒時的故事,我聽著聽著,便瞇上了眼,醒來時我已經(jīng)躺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隨著我慢慢長大,我的步伐也越走越快,步子也越來越大。我一開始不太注意,總覺得她還年輕,可以陪我一輩子。可那天才看到,少少的幾步子給奶奶走起來,好像一段長長的路,她常常會走得喘不過氣。被夕陽斜照拉長的影子里,她顯得很小,如一束很微弱的光,在慢慢地走著。
光陰流逝,如風過窗。我才發(fā)現(xiàn),斑駁的歲月早已染白了她滿頭青絲,那一條條曲折不均的皺紋爬滿了臉龐,留下了時光的痕跡,像古老墻壁的印痕。曾經(jīng)我以為的那片天好像變了個模樣。
她就在前邊,撐著傘走在我前邊。好像小時候一樣,為我擋住風沙,擋住風雨??晌乙呀?jīng)長大了,我走上前去,從她手中接過傘,牽起她的手。以前嬌嫩的手被磨得凹凸不平,但好在熟悉的溫暖還在。這一次我的步子邁得很小,走得很慢。我牽緊了她的手,不讓歲月帶走她。小時候,她是我心中的那一片天,而現(xiàn)在,換我做那一片遮風擋雨的天。
這就是我的選擇,我選擇牽起她的手,帶她走過美好與歡樂。這一次,我不走在前頭,我選擇和她并頭走,走過溫暖的歲月。
指導老師/戴小慧? ?插圖/ 陳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