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同富
自谷雨以來,昆明的天氣徘徊于
高溫。每一個整天,輕盈的云
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春城稱呼
已不再適合。從師大湖水中
取出一片水草,遮掩
直射。一陣風的吹過,漂浮于
湖面之上的漣漪匯聚,藏匿于枝葉間
的鳥雀,以一己之力,打破寂靜
古往今來,文人多悲秋,一日之熱
不足以成為鉛字。眼前風景
似一場夏日雪,收納膨脹空氣
漫步于魚躍湖邊的情侶,選擇黃昏
擁抱與親吻,等待一場雨的到來
此時,生長于圖書館空曠之地
的高樹成為連接冷與熱的轉換
——躺臥、誦讀、滑板與摸龍蝦
自娛自樂。我們沉浸在久違的
清涼里,近乎醉生夢死
晚課后,徘徊于熄滅邊緣的
燈光暗去,頭頂天空顯現(xiàn)
原本面貌:皎潔月色,一覽無余
對于此時此景的停歇,取決于
我們是否擁有一顆樸素之心
這煩躁生活里難得的逃避城市
霓虹的自然色彩,令人陶醉
仿佛一陣細微清風的吹過,都將
帶走一身疲憊。沒有白云的夜
亦是一種享受。我們可以
選擇穿過草叢,尋一處
平坦之地,躺下,走一遭心靈之旅
望月的閑暇之余,停止信息交互
擱置一旁,耐心聆聽,我們將
觸碰到我們的思想脊梁:是一種
可能,亦是對一整日的交待
多次之后,我依然對眼前石碑
產生興趣:匯集南北方力量
一群頗具先進思想的青年締造
而后,被一陣風吹去黃沙,以供
瞻仰。這根高聳,久經風雨
始終以諄諄教導之勢訴說
一段歷史:1938,或1937,小推車
碾過的泥土生長出礦物,敲碎
烽火狼煙。這令人動容的
大遷徙生生不息,讓經歷者
與后來人紛紛感傷,側目
時過境遷。也許沒有比
這更恰當?shù)男稳萘?。置身?/p>
戰(zhàn)火與安寧夾縫中的人們,尚未
丟失信仰,他們的三尺頭頂
存在神明,注視一切。朦朧里
碑的棱角變得鋒利,以無可匹敵
的勇氣劈開混沌,迎接黎明
*三校碑:為紀念三校(清華、北大、南開)所組成的西南聯(lián)大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