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豐年

當我再次拿起《彼岸》這部書時，陷入了沉思?？粗絹頄|老師的親筆簽名，我為沒能及時完成評論而頹喪。其實，我和山來東老師不是很熟，只是在一兩次的座談會上見過面，但沒有打過招呼。

我知道《彼岸》這部長篇小說去年獲得了泰山文藝獎，引起了轟動。日照評論家協(xié)會在今年春季的時候召開了此部小說評論座談會，我有幸參加活動。在贈書簽名時，山來東老師看了我一眼就寫出了我的名字，我當時很感動。山來東老師是那種內(nèi)秀的文人，不太擅長演講，一說話還會臉紅。拿到書后要寫評論文，這是評協(xié)的要求。我當時只寫了簡單的發(fā)言稿，寫發(fā)言稿的時候剛剛拿到書只掃了一眼。在座談會的當天下午，我的父親病危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我沒有了心情。

后來，《彼岸》的評論文結(jié)集出版了。我一直在家和醫(yī)院間穿梭，沒有聽說此事。有一天，一位文友說約了一位作家，說到我的辦公室等他，順路帶來幾部書，沒想到就是山來東老師。他還贈給我一本《彼岸》的評論集。我看到后覺得很是尷尬，和他說：“我的評論稿沒有完成……”“或許是沒看好這部小說吧？希望下一部能看到你的評論?！泵鎸λ脑儐?，我沒有解釋。雖然我的人生除了煙火，還有詩和遠方，但是，在現(xiàn)實生活面前我不得不低頭，太多的身不由己，給自己造成了很多的遺憾和缺失。我決定抽時間認真地讀這部小說。

也許是心有愧疚，我花了很長時間，對這部小說我讀得反反復(fù)復(fù)、詳詳細細。這是一部以海員的海上生活為素材的長篇小說。我讀過很多小說，很少有人能把海洋中船員的生活描寫得如此出神入化。記得山來東老師在簡介中曾經(jīng)說過自己做過海員。山來東老師曾和我說過，他的這部小說前半部分平淡無奇，后半部分有點兒波瀾壯闊。我非常欣賞小說主人公陸洋的耿直善良，也曾問過山來東老師，陸洋是不是他的原型，他矢口否認了。我卻覺得在這個人物塑造中他已在無意識中加入太多自己的個性。雖然和他接觸不多，但都說讀書如讀人，不管是詩歌、散文，還是小說，我總是這樣認為的。我不認為這種寫海員生活的小說是獵奇時尚，有人說，山來東老師的小說獲獎是因為他獨特的素材，為我們的文學(xué)添漏補缺?？墒窃谖铱磥?，山來東老師的小說就是對現(xiàn)實生活境況的訴說。我雖然沒到過船上實際體驗過，可是從小在海邊長大，在父輩們言傳身教中也懂得很多。他們雖然漂泊在大海中，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活。山來東老師正是利用這樣得天獨厚的資源。他了解自己的生活圈子，了解自己身邊的人、身邊的事，只有寫自己熟悉的生活，才會有動人心弦的經(jīng)典。

長話短說，通過作品，我看到了山來東老師在小說創(chuàng)作上的頗高造詣。對人物描寫惟妙惟肖，心理刻畫更是細致入微。雖然表面上的幅度不是很大，情緒卻很飽滿，暗潮洶涌。

小說的開篇從大副的生日宴開始。作者在此埋下了伏筆：大副是要接任船長的。因為德寧輪已經(jīng)擬定為鄭和獎獲得者，而三十萬的獎金充滿了太多的誘惑。在這振奮人心的時候，卻遇上了偷渡客。這不速之客的到來，在這海洋中的人世間也就有了人心險惡。從船長到大副、二副和所有船員對待偷渡客的態(tài)度，讓我們了解了人和人之間的爭斗和狹隘的民族主義。在人性的較量之中，故事一波三折。可是在船上，船長就是最高的執(zhí)政者。最后，船長拍板定奪，還是把僥幸的偷渡客送到了筏子上，何去何從，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遠行的德寧輪，承載著運輸行業(yè)的使命，海上的漂泊是漫長的幾個月，甚至是一年的時間，風(fēng)險總是不斷地涌出來。不只是巨濤駭浪中的旋渦，還有不斷出現(xiàn)的偷渡客和海盜。當那兩位黑人美女偷渡客出現(xiàn)，在人道主義的驅(qū)使下，陸洋竭盡全力地護其安全，并用自己的行動感化著船上的每個人。而善心是有善報的，因而也為之避開了一場血腥的海盜之襲。小說的驚心動魄也在這里，一次次遇險，又一次次在化險為夷中趨于平靜。

我一次次被陸洋的善良和勇敢所感動。我記得我問過山來東老師：“你為什么要寫這部小說？為什么其中的人設(shè)，是把貴為公主的黑人寫為偷渡客？”山來東老師說：“看完這部小說，最好再認真地看看小說的后記。我曾是船員，到過很多國家，感觸很多。在他們的意識里我們的祖國還停留在遠古的貧窮中，當我們穿著西裝上岸，還引來他們異常驚奇的眼神和探尋。既然文化需要傳播，我們國家的發(fā)展和壯大也需要弘揚……”我認真讀著《彼岸》這部小說的后記，有一段文字特別讓我感動：“只有遠離國家，身居海外，才能真正理解祖國的含義。相對于從沒出國的同胞，海員對祖國更有深刻的體會。這篇航海題材的小說，表現(xiàn)了中國海員腳踏浮動國土，面對不同國家、不同種族、不同宗教、不同文化所擁有的文化自信和愛國熱忱。一條船也是一個社會的縮影，在與大自然和各種航海事故搏擊中，海員們既勇于擔(dān)當、同舟共濟、共渡難關(guān)，又有各自的信仰、各自的利益、各自的追求?！?/p>

寫小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寫這樣幾十萬字的長篇。如果沒有親身的生活經(jīng)歷，我相信山來東老師寫這樣題材的小說將是一種“冒險”，作者山來東老師也是根據(jù)他遠洋工作的人生經(jīng)歷，才能信手拈來這一巨篇力作。然而，沒有感情的世界是空洞乏味的，讓生活更加死氣沉沉。而愛情應(yīng)該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無論我們在哪一段生命的旅程中，都要有鮮活的感情。所以，山來東老師在創(chuàng)作中融入了俏皮、美麗的黑人公主德爾菲娜和婀娜多姿的埃米莉婭，這樣特殊身份的偷渡客，給海員們枯燥乏味的海上生活帶來了無限的樂趣和蠢蠢而動的欲望。在這部小說的編排中，作者是加足了料的。愛情的本身就是復(fù)雜的問題，也是這樣的復(fù)雜反而更加彰顯人性的本質(zhì)。也是在這樣的心和心慢慢靠近與融合時，才讓周圍的一切產(chǎn)生了能量。我有些欽佩山來東老師這高水準的情商，這種細節(jié)的融入，讓小說更加趨向唯美，而且每個人物的性格都被作者拿捏得恰到好處。

小說的結(jié)尾有些悲催，當那些代表金錢、權(quán)利，以及欲望的船長、大副、水手都在回返的巨浪狂風(fēng)和暴雨雷電中喪生，雖是一種揚善懲惡，卻也為那些生命的結(jié)束而心生悲哀。這也是作者精心思考和用心打磨的，主人公內(nèi)心經(jīng)受的震動，也是寫作者的內(nèi)心震動。也只有這樣內(nèi)心情感的波動才能打動讀者，從而讓讀者追隨和熱捧。

這也正如資深總編和評論家許家強的那句話，“山來東的作品與成功，告訴我們每一位讀者：海洋再遼闊，只要努力了，彼岸的溫暖，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