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蠡 王先發(fā)

摘 ?要：科研檔案數據是記錄科研檔案信息及科研檔案業(yè)務活動或業(yè)務信息的各種數據，其產生于科研工作者、科研檔案管理人員與科研檔案用戶，由科研檔案內容數據、管理數據和利用數據構成，與科研檔案信息、科研數據既聯系密切又互有區(qū)別。

關鍵詞：檔案數據；科研檔案數據；科研檔案信息；科研數據

Abstract：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al data is a variety of data recording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al information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al business activities or information. It originates from scientific research workers，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e managers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e users. It consists of content data， management data and utilization data of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es. It is both closely related to and different from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al information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data.

Keywords： ?Archival data;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al data; Scientific research archival information; Scientific research data

作為一種新興現象，科研檔案數據概念的提出雖然已有一段時間，相關實踐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學界和業(yè)界對該領域的學術研究卻相對欠缺，導致科研檔案數據概念的內涵及建構邏輯不甚明了，遲滯了科研檔案數據理論和實踐的發(fā)展。鑒于此，本文擬結合國內外有關研究和科研檔案實踐，探討科研檔案數據的概念內涵及與相關概念的關系，以深化對科研檔案數據的認識。

1 科研檔案數據的界定

1.1 科研檔案數據的定義。何為科研檔案數據？回答該問題需要以概念內在的邏輯結構為切入點。從構詞學的角度考察，科研檔案數據是一個典型的合成詞，根據合成詞所強調的重點的差異，其大致可以分解為“科研+檔案數據”和“科研檔案+數據”這兩種不同的結構形式。在兩種修辭結構中，“科研”“科研檔案”分別修飾后面的“檔案數據”和“數據”，對二者起到相應的限制和說明的作用。這樣，不同的分解方式就決定了“科研檔案數據”概念有著不同的語義側重：第一種方式指向的是“科研”的檔案數據，強調科研檔案數據是一種特定類型的檔案數據，即來自科研領域，由科研人員在科研活動中（包括立項、實施、驗收、結項、成果轉化等環(huán)節(jié)）搜集和形成的帶有檔案屬性的數據。這種數據是與“非科研”領域的檔案數據相區(qū)別、相對應的一類檔案數據，彰顯的是科研活動所涉及的數據的歷史性或檔案價值。第二種方式則是從數據科學的角度強調對科研檔案的數據化管理，指向的是“科研檔案的”即與“科研檔案”相關的數據，凸顯出在大數據、云計算、智能技術等以數據為驅動的新技術的日益滲透下，科研檔案的存在開始變幻為各種數據體，亟須以數據科學的思維和方法進行應對。這兩種分解方式各有其合理性，只是所持視角不同，導致對科研檔案數據的理解出現相應的差異。應研究需要，本文主要聚焦于第二種結構，探討“科研檔案+數據”分解方式下科研檔案數據的含義（第一種結構的定義另文分析）。

按照邏輯學的觀點，下定義必須抓住被定義事物的本質屬性，指出被說明對象的本質特點，把容易與之混淆的對象區(qū)別開來。[1]具體到科研檔案數據的界定，在當前其屬概念“數據”的定義已相對明確的情況下，關鍵是要遵循概念界定的基本規(guī)則，厘清科研檔案的語義，從中找出科研檔案數據的“種差”。鑒于科研檔案數據屬于檔案數據的一個子類，兩者在概念結構上有著內在的一致性，擁有共通的解釋邏輯，因而可以套用檔案數據概念界定的分析框架，即其中關于“檔案”的定義來對“科研檔案”進行闡釋。參考國內外對檔案數據中“檔案”一詞的釋義，科研檔案數據中的“科研檔案”歸納起來大致有以下幾種意思：[2]①科研檔案中的；②具有科研檔案屬性的；③承載科研檔案信息的；④與科研檔案有關或關于科研檔案的；⑤科研檔案業(yè)務中形成的；⑥科研檔案數據（字）化后的。這些解釋從不同側面揭示了科研檔案數據的某些本質，也都有一定的局限性，究竟哪一（幾）種更加準確？對此的判斷，除了要借鑒檔案數據定義中對“檔案”的理解外，更根本的還是要扎根現實，立足科研檔案數據產生的時空場域明確其主要范疇。

作為一個合成概念，科研檔案數據包含了“科研檔案”與“數據”兩個單詞，但并不是二者的簡單加總，它的興起與受關注是在大數據浪潮奔涌而至的背景下，數據理念和技術與科研檔案有機融合的結果。就形成機理來看，科研檔案是科研檔案數據提出和產生的基礎：檔案的表現形式是數據。[3]因而科研檔案數據首先應該來自于科研檔案。與此同時，伴隨檔案生命周期的演進和檔案管理的客觀需要，在科研檔案業(yè)務活動中也會產生相關的數據，如數字化的檔案副本、描述檔案實體特征的元數據以及檔案利用中的用戶數據等，在“數據為王”、各行各業(yè)日益注重全數據的當下，這些數據對于科研檔案工作顯然是必不可少的，理應予以關注和利用?？梢?，科研檔案構成了科研檔案數據來源的基點，但科研檔案數據的產生并不局限于科研檔案本身，而是存在于科研檔案管理活動的各個環(huán)節(jié)。也就是說，科研檔案數據實際上是伴隨科研檔案及相關的業(yè)務活動而產生的，因此需要圍繞這兩個方面來對科研檔案數據進行概念界定?；谝陨戏治霾⒖紤]數據的定義，[4]本文認為，科研檔案數據中的“科研檔案”既包含“承載科研檔案信息的”意思，也含有“科研檔案業(yè)務中形成的”以及“記錄科研檔案業(yè)務信息的”意思，將這幾層意思統籌起來方可比較準確地反映科研檔案數據的理論內涵與實踐意蘊，因此將科研檔案數據定義為：記錄科研檔案信息及科研檔案業(yè)務活動或業(yè)務信息的各種數據。

1.2 對科研檔案數據定義的理解

1.2.1 科研檔案數據的本質?？蒲袡n案數據既有自身特有的本質屬性，也有其屬概念下其他同類對象所共有的本質屬性。根據上文定義，科研檔案數據的屬概念乃是數據，而數據本質上是“未經加工的事實或對特定現象的描述”，[5]是“對客觀事物的性質、狀態(tài)以及相互關系等進行記載的物理符號或這些物理符號的組合”。[6]因而，科研檔案數據本質上也是關于事件的符號記錄，具體來講，它是對科研檔案信息或科研檔案業(yè)務活動及其信息的記錄與呈現。以概念構建的深層邏輯來看，它的出現蘊含著現代信息技術進步對科研檔案和科研檔案工作的深刻影響，體現了在大數據技術廣泛應用、數據科學與科研及檔案事業(yè)深度融合的背景下，數據思維與方法已深入滲透到科研檔案及其活動的方方面面，使得科研檔案管理數據化成為科研檔案事業(yè)發(fā)展的新方向。進言之，科研檔案數據實際上是大數據時代“萬物皆為數據，萬物皆可數據”態(tài)勢在科研檔案領域的映射和延伸，昭示出科研檔案工作由信息驅動向數據驅動轉型的趨勢。對應于此，其內涵所指除了涉及統計學意義的以“數值”為表征的數據，還涵蓋了無法用數量關系揭示的描述性數據和視覺性數據等。

1.2.2 科研檔案數據的形成者。科研檔案數據來源于科研檔案及其業(yè)務活動，承載著科研檔案信息或科研檔案業(yè)務信息。與此相應，其形成主體主要來自三個方面：一是科研工作者（包括個人和機構）。作為科研活動的發(fā)起人和承擔人，科研工作者通過調查研究、科學實驗或科研管理等實踐，直接形成或搜集相關的科研數據，這些數據在履行完現行功能之后，因具有備考價值而轉化為科研檔案數據，成為科研檔案數據最主要的來源。因此，科研工作者乃是科研檔案數據的第一形成者，雖然他們并不直接參與科研檔案管理活動，但在科研檔案數據的形成中卻發(fā)揮著源頭作用。二是科研檔案管理人員。這些人員是科研檔案管理活動的承辦者，他們在管理科研檔案的過程中，除了要采集、整合、傳遞科研工作者所形成的科研檔案數據外，也會生成新的有關數據，如目錄數據、元數據、設備數據等。因此，他們既是科研檔案數據的保管者和傳遞者，同時也扮演著科研檔案數據形成者的角色。三是科研檔案用戶。檔案用戶作為科研檔案信息的消費者，在利用科研檔案的活動中不僅會獲取、吸收科研檔案數據，也會產生用戶基本屬性、行為日志、社交活動等方面的數據，這些數據可為分析用戶利用偏好，開展個性化精準化服務提供依據，因此同樣具有重要價值。綜上可見，科研檔案數據具有形成主體多樣化、差異化的特點，這些不同的主體基于各自的活動和需要，既分工又合作，為科研檔案數據的產生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成為科研檔案數據持久的生產源，進而決定了科研檔案數據既有著一般檔案數據的原始性、客觀性、增值性等基本屬性，也有著相異于其他檔案數據的系統性、積累性、高知識性等個性特征。

1.2.3 科研檔案數據的構成?？蒲袡n案數據構成復雜、種類多樣，觀乎來源和形成方式，其含括了科研檔案內容數據、科研檔案管理數據和科研檔案利用數據等三大類型。[7]其中，科研檔案內容數據是指科研工作者在科研活動中直接生成和搜集的各類科研檔案數據，主要承載反映科研過程和結果的檔案信息，涵蓋了紙質科研檔案、原生態(tài)電子科研檔案及紙質科研檔案的電子化副本記錄的數據，以及對科研檔案文本聚合、計算、加工后得到的系統化、結構化的數據等。就數量和地位而言，科研檔案內容數據是科研檔案數據最主要、價值最高的部分，亦是科研檔案數據管理和研究的重點?？蒲袡n案管理數據指的是對科研檔案進行收集、鑒定、整理、保管、統計時形成的數據以及檔案行政管理工作時形成的數據，主要包括科研檔案元數據、目錄數據、統計數據等。科研檔案利用數據則是指在向用戶提供科研檔案利用過程中所形成的數據，其不僅包括檔案部門收集的科研檔案提供利用數據，如科研檔案用戶基本情況、利用目的、檔案借閱時間等記錄，而且也包括檔案用戶發(fā)布的利用數據，如檔案利用評論、建議等?？偲饋砜矗蒲袡n案數據的主要成分就是已經歸檔的科研數據及由這些數據衍生的“二代”數據。[8]這些來源廣泛的數據因記錄方式的多樣化均可能包含圖片、文本、聲音、視頻等形式，其存在樣態(tài)也并非全是數字態(tài)的，亦可攬括紙張、膠卷、膠片、磁盤、磁帶等非數字形態(tài)。

2 與相關概念的邏輯關系

2.1 與科研檔案信息的關系。所謂科研檔案信息，是指科研檔案載體所承載的內容，也就是“來源于檔案的能消除人們不確定性的，反映已經發(fā)生的各種事物運動狀態(tài)、方式及其規(guī)律的征象或知識”，包括了科研檔案的內在信息、形式信息和再生信息。[9]依此理解，科研檔案數據與科研檔案信息一方面在屬性上互有區(qū)別：①從概念上看，科研檔案數據是科研信息的載體和表現形式，科研檔案信息則是科研檔案數據所承載和所要傳達的內容，科研檔案數據的內涵和外延比科研檔案信息要更廣泛，即科研檔案數據的內涵和外延包含了科研檔案信息。②相較于科研檔案數據的復雜多變，科研檔案信息具有較高的穩(wěn)定性，不會隨數據樣態(tài)的改變而變化?，F實中，科研檔案數據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且彼此之間可以相互轉換（如傳統形態(tài)的檔案數據與電子檔案數據），但載于其上的信息內容基本不會改變。如描述“某位科學家野外采樣情況”的這個信息，其呈現的數據方式就可能有多種，除照片、文字外，還可以是影像、視頻等。③實現價值的邏輯不同。這是因為，科研檔案信息所傳遞的意思通常是比較明確的，檔案中記載了什么樣的信息內容往往一目了然，人們可以通過查閱科研檔案直接了解其所記載的歷史活動的面貌，獲得想要的信息；而科研檔案數據的表達則很多帶有模糊性，其價值無法從科研檔案中直接獲取，只有通過大數據技術進行處理挖掘才能使之顯現出來。[10]另一方面，二者密切關聯、相互依賴與轉化。首先，科研檔案數據作為科研檔案信息的承載物，為科研檔案信息提供了記錄的媒介和手段。同時因為科研檔案數據需要經過加工處理其所包含的意義（即科研檔案信息）才能凸顯出來，這就意味著科研檔案數據價值的實現依賴于科研檔案信息（當然，在大數據時代，由于各類新技術的出現和應用，直接通過數據分析挖掘就能獲得知識甚至智慧，科研檔案數據對科研檔案信息的這種依賴關系正在趨于模糊、弱化）。其次，科研檔案數據與科研檔案信息存在轉化的可能。依照數據與信息的關系，科研檔案數據經過提煉、解釋可以成為科研信息，這些新的科研信息在特定情境下又可轉化為科研數據，成為提煉出新的更高級科研檔案信息的基礎。

2.2 與科研數據的關系。由于觀察視角、學科背景以及科研活動環(huán)境等不同，國內外學者和研究機構對科研數據的定義至今仍眾說紛紜。有的認為是從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中通過觀察、實驗、統計等方式產生的反映一般事物內在結構或外在特征的數字化的數據。[11]有的認為是通過基礎研究、應用研究、試驗開發(fā)等產生的數據，以及通過觀測監(jiān)測、考察調查、檢驗檢測等方式取得并用于科學研究活動的原始數據及其衍生數據等。[12]也有的指出是科研人員在科研過程中產生的各種形式的數據及科研機構產生的第三方數據。[13]綜合以上對科研數據的定義可以得知：①科研數據是對科研過程和結果的事實記錄，伴隨著科研活動產生并服務于科研活動，能夠真實、全面、反復地反映科研過程，為科研活動提供數據支撐。②科研數據形成來源廣泛（測量、統計、計算、實驗等科研活動均可產生科研數據）、方式多元，包含了“研究者自身形成的數據”和“研究者、項目組或實驗室收集的數據”，[14]這些數據既可以是原生性的，也可以是衍生性的。③因學科和研究方法不同，科研數據具有多種格式和類型，包括符號、音頻、文字、實驗記錄本、圖像、位置、模型、表格、現場筆記、磁帶、錄像、測試反應以及交易數據等。④作為科學數據的一部分，科研數據以數字化數據為主，但并不局限于數字化數據，也包括了可以數字化的非數字態(tài)數據。

據此不難看出，科研數據是科學研究的重要支撐和依據，其與科研檔案數據可能存在的關系是：①同源關系?？蒲袡n案數據的主體部分是具有檔案屬性的科研數據，這一部分科研檔案數據由履行完現行功能的科研數據直接轉化而來，實際上是科研數據的歷史轉化物，二者同宗同源，均來自科研活動，雖產生于前后相繼的不同階段，但具有相同的基本屬性，如原始性、價值性、動態(tài)性和迭代性等。②交叉關系。由于科研檔案數據的主體部分是由有保存?zhèn)洳閮r值的科研數據轉化而來，這就意味著科研檔案數據實際上包含了部分科研數據，但并非所有的科研檔案數據都來自科研數據，也并非所有的科研數據都會成為科研檔案數據，因此二者之間只存在部分交叉和重疊。③再生關系。從數據功效發(fā)揮的規(guī)律來看，科研檔案數據經過加工處理可以成為新的科研數據，重新為科研活動所用，在此過程中，科研檔案數據會發(fā)生遺傳和變異，其數據價值會進一步提升，數據屬性也變得更加突出完善。

*本文系海南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高校教師數字 科研信息生態(tài)位構建機制與評價：以海南為例”（編 號：2019RC252）和海南省高?？茖W研究重點項目“基于 DIIE模式的瓊劇檔案價值實現路徑優(yōu)化研究”（編號：Hnky2022ZD-23）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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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海南省社會治理創(chuàng)新與人才培養(yǎng)研究基地、海南政法職業(yè)學院 康蠡，博士，特聘教授；王先發(fā)，碩士，講師 ?來稿日期：2022-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