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和母親在未開燈的臥室里感慨
我們說起母親曾經優(yōu)異的成績
母親曾經蓬勃的志氣
母親那優(yōu)于常人的能力
又說起母親一生
沒得到和被奪取的機會與舞臺
談起姥姥姥爺曾經的遭遇
話到盡時,月色融于沉寂
母親起身走向窗邊
拉開紗窗從五樓望下
我看著她的背影
覺得此時
樓下少了一條奔騰滾滾的河流
恰巧有燈光亮起
我覺得那應該是
被云遮住的、明暗皎潔的月
母親抬頭向遠處張望
她應該是望向一片縹緲深邃的原野
接著,她輕輕地關上紗窗
撩撥了一下滄桑的碎發(fā)和歲月
隨后,母親便轉過身來,萬千思緒
隨燈光的閃爍而忽暗、忽明、忽滅
無息波紋
一股清澈的水在夜里沖開我的心扉
跳動的
心臟在窒息的夢境中
傳來男孩的聲音
他盯著黑夜里的一朵云
妄圖摸清它的味道
忽然發(fā)覺,夜里才是
季節(jié)蔓延的真正時機
如鏡般的天空
倒映不出地貌的心結,雨絲
落在宇宙里將流星濕潤
將一切景象獻給
門外的那株
不曾見過屋內擺設的幼樹
一定有一天,它會化作一片
獨屬于它的波紋
點綴在油燈和信封間
囁嚅春雨是如何降落
窗外又安寧
虛空卻從未停止喘息,似乎
困境也遇見了
遼闊又莊重的另一片困境,而
被果實和露水搭建起來的肉體
顯得
更加富有靈魂
一行詩在夜里的探望
一行詩要承擔怎樣的愿望
才不算辜負一顆心
詩與我一同在寧靜中反復思忖
不時將目光放遠
看見凋零的樹、破敗的云
和旺盛生長的,雜草的
春天。撫摸斑駁而未有前途的信紙
我定不下郵編
墨痕從故鄉(xiāng)流淌到秋天
繁花中隱匿了誰的眼神
鏡子中的皮囊已不再稚嫩
耳鬢廝磨間刻畫年輪
艷羨一朵雪的從容,眺望雪山之巔
指尖生出
一根長矛
在季節(jié)的盾櫓上撩撥心弦?;蛟S
一條河總不能如愿匯入海
但化作一陣霧,便可在
最活躍的浪潮中自由地穿行
于是,詩恍然大悟,我如夢初醒
擱筆時
當我將一支筆
從早已酸痛的手中擱置,而拾起
一根羽毛,妄想它會
穿越怎樣的冰凌等待春天時
它便化作一條碧綠的春水
將我的靈魂沖洗
窗外的月色將信封襯得格外致遠
我看見來自
湖水中倒映出的梨花影子
如一支舞在波紋里徜徉
忽然,含著露水的喜鵲
傳來一聲道別,又一個朋友
離我遠去。指針私自將愛戀
一點點撥走
我再一次不聽勸告
一縷月色在門外探視,我告訴它
寧靜屬于今夜,因此不必再來
當我無心寫詩的時候
當我無心寫詩的時候
詩便從我的指尖流出
隨處無可記憶的碎片如落英
伴著微涼的秋風散落
我該如何適從
三文魚粉的書包挎在你的背上
像晚霞中的圓月不停搖晃
我又一次迷失
在晚風中的背影里
明天又將遇見怎樣一場留戀
眼前閃爍著紛擾的霓虹
生活像抹去濾鏡的電影
我不是主角
但仍頻頻感受到命運的走向
作者簡介:咸業(yè)昕,現就讀于鄭州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yè),系鄭州大學現代詩歌愛好協(xié)會會長。
(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