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軒

指導老師/肖勝美

插圖/黃思勤

每一朵花，只能開一次，只能享受一個季節(jié)的熱烈或溫柔，鳥兒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那年暑假，我們回到了老家。老屋對面有一塊菜地，外婆每年都會在那里種下蘿卜、白菜、青菜等。雖是夏天，但那綠油油的菜讓人仿佛看到了春意。

忽然，一群鳥來了。這些鳥長著紅紅的爪子、藍色的羽毛，身后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我把它們叫作“藍尾巴鳥”，它們在菜地上空盤旋著。突然，它們一擁而下，狂吃起了菜葉子。

外婆花了一番心思做了一個稻草人，弄得有模有樣：穿了鞋子，披了衣服，頭上還戴著一頂帽子，就這樣立在菜地里。第二天，那群鳥果然不敢放縱了，在空中遲遲不敢下來，但沒過多久，那群鳥就知道了稻草人是個冒牌貨，又飛下來盡情地享用著這綠色的盛宴。

外婆心疼她的菜，于是派我下場驅鳥，這比在家干雜活好多了，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于是從樹上折下一根枝，自信滿滿地走向菜地?？墒虑椴]有我想的那么簡單。我沖上去，它們就“呼啦”一下飛到菜地的另一頭，等我跑到另一頭時，它們又“呼啦”一下飛到菜地的這一頭。就這樣來來回回，我跑累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那群鳥發(fā)出尖叫，似乎在嘲諷我，我隨手抓起一塊泥土朝天上一扔，不少泥點落在它們身上，它們發(fā)出嘶啞的叫聲，似乎是因我打擾了它們而憤怒。

我忍無可忍，便去找表哥看看有什么妙招。表哥靈機一動，說：“這好辦，拿一個碗，抓一把谷，拌上農藥，往地里一撒，它們一個也逃不掉！”我一聽，雖有些于心不忍，但想著這方法既簡單有效，又能解我心頭之恨，便答應了。鳥兒們似乎感應到了有更好吃的食物，“呼啦”一下飛到菜地上，有一只鳥率先品嘗了“美味”的谷子，沒過多久，正在天上翱翔的它突然摔了下來，它的同伴們感到了不對勁，嗷嗷亂叫。一切都在我們的意料之中：那只鳥死了。

正當我和表哥為我們的“偉大成就”而感到興奮時，不知怎的這件事被外婆知道了。外婆臉色變沉，大聲訓斥我們：“它們只是吃了一點菜葉，你們居然下這樣的毒手？崽崽們，鳥兒的命也是命啊！”我和表哥怔住了，沒想到平時慈祥的外婆竟為了這事大發(fā)雷霆。過了一會兒，外婆甩給我們一句：“不用你們管了，我自己來！”第二天一早，外婆就用樹枝搭起荊棘，不過那群鳥不敢再來菜地了，只是在上空盤旋，發(fā)出凄厲的慘叫，或許在為死去的同伴默哀吧。此后，好長一段時間，再也沒有鳥來吃菜葉。

多年以后，我才深深地感到后悔。每一朵花，只能開一次，只能享受一個季節(jié)的熱烈或溫柔，鳥兒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生命是寶貴的、脆弱的，我永遠無法挽回我的過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