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衛(wèi)國
在抗日戰(zhàn)爭的連天烽火中,廣大海外華僑青年認定延安是革命圣地,是中國希望之所在。“到延安去!”“到抗日前線去!”成為海外赤子的共同心聲。當時流傳著這樣一首詩歌:“一壺一缽去長征,不怕關山萬里程,滿腔熱血去受訓,不到延安誓不停!”為爭取華僑支持和參加抗戰(zhàn),宣傳中國共產(chǎn)黨的團結(jié)抗日主張,中共中央決定,在南洋華僑回國服務團延安辦事處的基礎上,成立延安華僑救國聯(lián)合會(簡稱“延安僑聯(lián)”)。1940年9月5日在楊家?guī)X大禮堂召開成立大會,有170余名華僑代表參會。會議選舉李介夫、謝生(鐘慶發(fā))、馮志堅、余震、楊誠為執(zhí)委,馬來亞華僑李介夫為主任。“延安僑聯(lián)”的成立,有力地推動了留延歸僑抗日救亡工作的開展。留延歸僑青年在學習、工作、勞動、戰(zhàn)斗中都不甘落后,勇于拼搏,不怕吃苦和犧牲,在各個領域貢獻突出。本文僅介紹幾位在毛澤東主席身邊工作過的“華僑兵”的簡要事跡。
印尼歸僑梁國棟:曾為毛主席開車8年
梁國棟,原名梁啟欽,1906年出生于海南島瓊海九曲江鄉(xiāng)書齋管區(qū)石頭村。6歲時父母雙亡,由伯伯和叔叔養(yǎng)大。10歲時,漂洋過海到印尼投靠親友,在親戚的小店里做幫工。1926年,加入中共地下黨海外支部,走上革命道路。1930年回到海南,參加革命武裝斗爭。
1933年,27歲的他服從組織安排來到上海,擔任地下交通員。后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中不幸被捕。他只好讓在印尼的親人匯款來保釋出獄,得以逃脫魔爪。1936年,他來到延安,進入抗日軍政大學學習。畢業(yè)后,由于他有良好的駕駛技術,因此被分配到延安汽車學校,擔任汽車駕駛教練。
從1937年到1945年,他奉命專職為毛澤東主席開車。車輛是由美國愛國華僑團體“紐約洗衣工人聯(lián)合會”捐獻的,總共有兩大兩小4輛福特車;其中兩輛車經(jīng)西安送到延安。毛澤東乘坐的那輛是福特小車,可以坐四五個人。此車也不是毛澤東一人專用,朱德、周恩來等領導人也常乘坐,均由梁國棟駕駛。因當時延安沒有正規(guī)的公路,汽車損耗較大,平時一有空他就會精心保養(yǎng)這輛車。
當年他給毛澤東開車,常需經(jīng)過一條河。一到冬天河水就會結(jié)冰,冰若不夠厚,司機就得下車把冰砸碎,然后再開車過河。久而久之,他患上關節(jié)炎必須住院治療。毛澤東讓秘書專門去醫(yī)院探望他。作為黨的領導人,毛澤東那么忙,還惦記著身邊工作人員的病情,這讓梁國棟非常感動。
由于他工作認真細心,從未發(fā)生過汽車拋錨或中途失靈的情況,深受毛澤東的好評和信任。
抗戰(zhàn)勝利后,他被派往東北工作,歷任綏化縣、慶安縣公安局副局長、局長等職。1948年后,作為南下干部跟隨部隊到廣州,任廣東省公安廳勞改局局長。
雖然他已離開毛澤東身邊多年,但毛澤東一直沒有忘記他。1956年的一天深夜,毛澤東身邊工作人員和廣東省公安廳同志到梁國棟家里,說毛主席到廣州來考察,提出要見他一面。他和家人心情激動萬分:“這么多年過去了,毛主席居然還記得給他開車的一名普通司機!”當晚,他就在交際處見到了毛澤東,毛主席親切地和他握手并詢問他的近況。時隔多年再次看到毛主席,內(nèi)心感受無法形容!晚年的他常跟家人聊起戰(zhàn)爭年代的人和事,說起延安生活。每次說到毛主席,目光里總是充滿親切溫馨和無限敬仰:“毛主席的記憶力驚人,幾乎每個在他身邊工作過的人員他都有印象,而且很關心下屬?!?/p>
2003年,梁國棟因病去世,享年97歲。彌留之際嘴里還念道:“毛主席,毛主席……”
泰國歸僑張聲良:曾在毛主席身邊從事機要工作
張聲良,祖籍廣東普寧,1919年3月出生于泰國羅勇府。先進入當?shù)貙W校讀泰文,后進入華僑創(chuàng)辦的培華小學念中文。1935年秋,轉(zhuǎn)到曼谷崇實學校。該校是一所進步的華僑學校,老師常給學生講中國的情況,傳播愛國思想。在此影響下,為追求革命真理,他在校加入當?shù)厝A僑黨組織領導的抗日救國學生聯(lián)合會,并成為其中的積極分子。
七七事變后,抗日救亡熱潮波及泰國,不愿在海外流亡的他毅然離校,與莊江生、蘇青、唐民、馬松等9人回國抗戰(zhàn)。于1938年初到福建參加新四軍,后轉(zhuǎn)赴延安抗日軍政大學學習。同年6月,他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
1940年,他被派到中央軍委二局擔任報務員和機要員,與毛澤東接觸較多。因工作需要工作地遷到偏僻的小山溝里,環(huán)境很艱苦,又不能隨便行動,他們逐漸感到乏味,想要到前線去,認為只有和敵人真刀真槍廝殺才是為抗日工作。毛澤東知曉后就請他們?nèi)コ燥?。飯前毛澤東先表揚他們工作很有成績,鼓勵他們繼續(xù)努力。又說:“你們娃娃們,要懂得革命的需要。革命需要我們在哪里,就在哪里,要做‘無名英雄。你們這個工作就是不能出名,一出名就麻煩了。但你們可比我自由很多呢,你們看,我雖當主席,行動更不自由,說話也不自由,我無論到哪里后面總跟著幾個人。這是革命的需要嘛?!闭f得大家都樂了。在毛澤東的親切關懷和教育下,他們從此安心工作并圓滿完成了各項任務。
1949年10月1日,張聲良應邀在天安門參加開國大典,這也是泰國歸僑參加祖國獨立解放斗爭獲得的殊榮。1951年9月至1954年3月,他進入中國人民大學學習。他十分珍惜學習時光,勤奮攻讀,無論是文化水平還是思想覺悟都有了巨大提高。
1954年后,他轉(zhuǎn)業(yè)到地方投身社會主義建設熱潮,跟隨支援包鋼的大軍挺進內(nèi)蒙古包頭,被分配進包頭市供電局工作,歷任供電局科長、電力學校校長、二電廠黨委副書記等職。不論在什么崗位上都做到了有一分熱發(fā)一分光。1980年12月,他當選為包頭市首屆歸國華僑聯(lián)合會主席。在清理僑界檔案、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僑界知識分子政策等方面傾注了大量心血和精力,為包頭市僑務事業(yè)發(fā)展奠定良好基礎,贏得了廣大歸僑、僑眷的贊譽。1982年全國僑務工作會上被評為“全國僑務工作先進個人”。
1983年,張聲良離職休養(yǎng)。2005年因病去世,享年86歲。
泰國歸僑羅道讓:為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首長搞好生活保障
羅道讓,又名羅崇舜,1913年出生于廣東省普寧縣泗竹埔一家貧農(nóng)家庭。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當過鄉(xiāng)赤衛(wèi)隊員。1928年父親去世后,隨母逃荒到泰國,投奔其兄生活。他在曼谷當過工人,做過小販,后跟哥哥開了一間小咖啡店。七七事變后,參加當?shù)剡M步組織,積極從事抗日募捐等活動。
1939年,他和周介文等愛國華僑青年回國抗戰(zhàn)。他先由重慶八路軍辦事處介紹到陜西涇陽縣安吳堡青訓班學習,1940年轉(zhuǎn)至陜北公學,被推選為延安華僑聯(lián)合會陜公分會主席。他積極肯干,不怕吃苦,每逢勞動日上山砍柴時,總是勇挑重擔,每次都能挑100多斤,還跑在前列。
1941年畢業(yè)后,他歷任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建設廳文書、中央海外工作委員會訓練班秘書、中央軍委辦公廳供給處科長、軍委辦公廳行政處處長等職。
1944年,他在延安王家坪八路軍總部擔任伙食管理員。工作中,他看到干部和戰(zhàn)士糧食不夠吃,就向朱德總司令建議多養(yǎng)豬增加肉食。他的建議得到采納。各伙食單位因肉食增加反而節(jié)省了糧食,且大大增強了大家的體質(zhì)。同時,他還想方設法把一些同志吃不慣的豬血、豬腸、豬頭、豬肝、豬肺等拿到小灶精心烹調(diào),成為深受歡迎的美食佳肴,改善了領導同志的生活,也節(jié)省了開支。為此,他被評為模范管理員。朱德贊揚他是“懂得辯證法的好管家”。因工作成績突出,他被任命為中央軍委辦公廳行政處處長。
1946年,毛澤東、周恩來等領導人,為統(tǒng)一指揮全國解放戰(zhàn)爭,集中到王家坪居住。羅道讓就在軍委辦公廳主任楊尚昆領導下負責中央首長的生活保障和安全工作。
1947年初,國民黨軍胡宗南部25萬人向延安發(fā)動突然襲擊。中央機關于3月18日主動撤離,開始了艱苦的陜北轉(zhuǎn)戰(zhàn)。不久,中央機關一分為三:由劉少奇、朱德等組成中央工作委員會,到華北開展工作;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率領中央和解放軍總部的精干機關繼續(xù)留在陜北,指揮全國各戰(zhàn)場作戰(zhàn);葉劍英、楊尚昆主持的中央后方委員會則轉(zhuǎn)移到晉西北統(tǒng)籌后方工作。羅道讓奉命跟隨中央后委轉(zhuǎn)移到山西臨縣三交鎮(zhèn)雙塔村,在困難的環(huán)境和條件下,擔負中央領導同志的后勤工作。
1948年4月21日,西北野戰(zhàn)軍收復延安。此前的3月23日,毛澤東率領中央機關和解放軍總部部分人員東渡黃河,輾轉(zhuǎn)進駐河北西柏坡。不久,羅道讓也跟隨首長到達西柏坡。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他在北京擔任中央辦公廳警衛(wèi)局副局長和代理局長。1962年跟隨毛澤東出巡視察時響應中央號召,請求下放到地方工作,獲得批準。
此后,他調(diào)任廣東省湛江地委副書記。仍然保持著延安時期的革命精神,與社員同吃同住同勞動,還經(jīng)常給軍烈屬挑水。上山砍柴火時仍挑100多斤,和社員一樣揮汗苦干。他平易近人,生活樸素,從不擺架子、爭名爭利。照集體相時總是往后站,還常說:“做工作時要往前上,照相時要往后站!”
1978年11月,羅道讓因病去世,終年65歲。
新馬歸僑陳泊(布魯):被毛主席譽為“延安的福爾摩斯”
陳泊,海南瓊海人,1909年出生于一戶漁民家庭。1926年在家鄉(xiāng)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27年參加紅軍攻打博鰲的戰(zhàn)斗,兵敗后被迫流亡海外,投奔在印尼開餐館的舅舅。次年與馬來亞共產(chǎn)黨取得聯(lián)系,擔任馬來亞總工會糾察總隊隊長,以布魯為別名,負責保衛(wèi)、鋤奸工作。
1931年在一次鋤奸行動中,因在酒店自制炸彈意外爆炸,他的臉部和左眼嚴重受傷,左手手掌也被炸飛。他被聞訊而來的警察逮捕后,堅稱自己是無辜受害的房客。警方因找不到證據(jù),故在關押他一年后以危險分子之名將他驅(qū)逐出境。
1936年12月,擔任上海碼頭赤色總工會負責人的陳泊被黨組織派到延安學習。七七事變后他提前從抗日軍政大學畢業(yè),被安排到陜甘寧邊區(qū)政府保衛(wèi)處擔任偵查科科長。到任后,他滿腔熱情,大力施展才華特長,連續(xù)偵破幾起大案。
大案之一:假扮中統(tǒng)特務,勇闖敵營,粉碎國民黨當局破壞合作抗日的陰謀詭計。
一天,陳泊從特情渠道獲悉,中統(tǒng)派一個特務以國民黨《中央日報》記者身份進入延安,調(diào)查了解邊區(qū)各縣的國民黨黨部傳達貫徹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溶共、防共、限共”方針的情況。這個特務一進入邊區(qū)就被我抓獲。經(jīng)一夜審訊,特務將任務和聯(lián)絡方式全部坦白交代。為深入獲取情報,陳泊大膽決定喬裝打扮獨闖虎穴。經(jīng)上級同意后,翌日穿上“記者”衣服,手持《中央日報》記者證,大搖大擺地來到延長縣國民黨縣黨部,指名道姓要見書記長。書記長事前已接到上峰通知,一見來者身著皮夾克、呢子大衣,腳蹬黑皮鞋,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很快對上中統(tǒng)的聯(lián)絡暗號,自然不敢懷疑和怠慢,不僅好酒好茶招待,還組織官員們向這位“欽差大臣”匯報了收集到的中共情報。陳泊仔細翻閱了每項情報的內(nèi)容,還特別關注情報的來源,包括每個秘密情報點的具體人員。發(fā)現(xiàn)對方答不上來或含糊其辭的,則大加訓斥,使對方汗流浹背,只得根據(jù)命令限時作答;最后還恭恭敬敬聆聽“上級調(diào)查員”對下一步工作的“指示”。
接著,陳泊又到延川、清澗等6個縣的國民黨黨部“視察”,如法炮制,獲得了詳細材料。回來后立即向我保衛(wèi)部門下達密令,各縣公安局按圖索驥一次就抓獲敵特40多人,大大削弱了國民黨在邊區(qū)的特務力量。中共中央為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的陰謀,還將國民黨這些破壞合作抗日的陰謀勾當對外公布。
大案之二:利用投誠人員,指認敵特,使戴笠針對邊區(qū)和延安精心布局的潛伏計劃化為泡影。
1942年春節(jié)前夕,陳泊接到慶陽縣特情密報:我秘密哨所抓獲一個行動詭秘的男子。經(jīng)初步審訊,此人交代是慶陽人,于1939年在漢中參加了國民黨軍統(tǒng)舉辦的訓練班,畢業(yè)后留任教官。訓練班從第一期至第九期,進行系統(tǒng)的反共教育和刺殺、爆破等技術訓練,每結(jié)業(yè)一期便派來邊區(qū)一批。為配合胡宗南部隊進攻邊區(qū),上峰派他潛來延安聯(lián)絡前幾批派來的學員,準備里應外合,給進攻部隊發(fā)信號,轟炸我首腦機關和軍工要地,并伺機暗殺我黨、政、軍領導人。陳泊向這名特務教官展開心理攻勢,講述革命道理和黨的寬大政策。特務教官深受感動,表示愿意立功贖罪。但為難的是,他并不知道訓練班派來邊區(qū)的特務姓名(訓練時都用代號),也不知他們潛入的地點、單位,只是見面才能認識。于是,陳泊把他帶回延安,趁“五四”舉行盛大集會、各單位游行隊伍經(jīng)彩門進入之機,令他在暗中觀察,認出一個就指一下。結(jié)果,游行隊伍剛過完,特務教官就指認出10多個潛伏的特務。集會后立即全部拘審。陳泊逐一談話,各個擊破,很快又擴大了線索,最后共搜出潛伏特務60多人!令中央社會部和中央軍委保衛(wèi)部震驚的是:這些特務的潛伏范圍很大,潛伏程度很深,從中央黨政機關到延安地方政權,從學校到群眾團體乃至一些兵站,還有少量的已鉆進高度機密的機要部門!
這起軍統(tǒng)“漢中訓練班”特務潛伏大案的破獲,對防御和打擊胡宗南部隊的進攻、保衛(wèi)延安起到重要作用。情況上報中共中央后,毛澤東贊嘆說:“當為奇功!”又說:“這個布魯(即陳泊),真是我們延安的‘福爾摩斯。可惜我們只有一個布魯,要是再來十個布魯就好了!”不久,陳泊被任命為邊區(qū)政府保衛(wèi)處處長。
大案之三:縝密偵查,識破軍統(tǒng)高級特務冒充我方人員的真面目,保障了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首長的人身安全。
出于工作需要,陳泊每天都要認真閱看保衛(wèi)處人員從中央軍委和中央辦公廳抄回的中央主要領導人日?;顒佑媱澅?。這天,他從計劃表中看到這樣一條內(nèi)容:1943年6月22日上午10時,毛澤東將接見新四軍第三師八旅旅長田守堯。隨后,他了解得知,田旅長于3月上旬從華中出發(fā)經(jīng)渤海、冀東進入晉西北,再從那里進入延安。在抵臨晉西北時,田守堯曾發(fā)電報報告中央軍委,稱所持的中共華中局的介紹信已在渡海戰(zhàn)斗中丟失。思想高度警覺的陳泊了解到這些情況,立即派人發(fā)電報向晉西北的兩個八路軍兵站求證。結(jié)果得知:田旅長未從那里經(jīng)過!
最終,陳泊等人將這個即將面見毛主席的冒充者審查清楚:此人竟是國民黨軍統(tǒng)派來刺殺毛主席的高級特務!原來,田旅長已在來延安途中遭敵偷襲英勇犧牲。軍統(tǒng)派出一名高級特務冒充他來延安,企圖在毛主席接見時用無聲小手槍實施刺殺。特務絕沒想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被陳泊的火眼金睛識破。
日本投降后,陳泊奉命奔赴東北,先后任哈爾濱市公安局副局長、中共松江省委社會部部長、省政府公安處處長、解放軍松江軍區(qū)保衛(wèi)部部長、中共長春市工作委員會保衛(wèi)部部長等職。1949年初,陳泊奉命南下赴新區(qū)開辟工作。是年9月,被葉劍英點將從江西到廣東,出任中共中央華南分局社會部部長兼廣東省公安廳廳長、廣州市委常委兼市公安局局長。
他膽大心細,有主見有魄力,經(jīng)驗豐富,每到一處都能在復雜、困難的情況下打開局面,迅速偵破各種危害人民群眾生命財產(chǎn)安全和影響社會安定的大案要案。1950年7月,華南分局書記兼廣東省委書記葉劍英在寫給公安部部長羅瑞卿的一封信中特別提到:“廣州市的潛伏敵特力量迅速得到肅清,社會治安的根本平定,與陳泊同志的領導努力是分不開的?!?/p>
1951年1月下旬,陳泊因“兩陳案”遭受迫害,1972年2月離世。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得以平反昭雪。1982年5月23日,公安部在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為陳泊舉行了追悼會。
美國歸僑余光生:曾被毛主席稱為“老師”的總編輯
余光生,祖籍浙江省鎮(zhèn)??h。1907年1月出生于日本東京,父母均是東京帝國大學的中國留學生。6歲時隨父母回國,在老家度過了童年和少年時代。17歲離家赴上海求學,1928年畢業(yè)于上海交通大學土木工程系。他抱著科學救國的愿望只身乘船赴美留學,進入美國密歇根大學研究院學習鐵路運輸和公路建筑,1930年獲碩士學位。畢業(yè)后做過測量員、繪圖員、貨運員等工作。
初到美國時,正值美國1929年的資本主義經(jīng)濟大危機爆發(fā)之際,他目睹了資本主義的種種弊端,加之參加工作后與工人階層的密切接觸,使他逐步接受了共產(chǎn)主義思想。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他在波士頓參加了美洲華僑反帝大同盟工作,任機關報《先鋒報》編輯。1932年,在紐約加入共產(chǎn)國際領導下的美國共產(chǎn)黨。先后擔任美洲華僑反帝大同盟執(zhí)行委員、書記,紐約《救國時報》編輯,美國共產(chǎn)黨中國局書記。
1937年全民族抗戰(zhàn)爆發(fā)后,他得知大片國土淪喪、祖國人民在日軍鐵蹄下艱難求生和抗爭,心急如焚,寢食難安。1939年末,忍痛與美國妻子分手,毅然踏上回國征途,直奔延安投身抗日救亡斗爭。
到延安后,曾任張聞天的秘書兼管延安華僑事務。1941年5月延安《解放日報》創(chuàng)刊后,他歷任該報副總編輯、國際版主編、代總編輯、副總編輯、總編輯,并任新華社代理社長兼總編輯。與在延安女子大學學習的新加坡歸僑劉卓云結(jié)為伉儷。1945年4月至6月作為中直、軍直代表團成員出席黨的七大。
《解放日報》是黨中央的機關報。毛澤東對該報工作一直非常關心,不僅領導其創(chuàng)刊,指導辦報,還動手寫社論、改稿,親自安排、指導了許多具體工作。毛澤東在1942年3月8日專門為該報題寫“深入群眾,不尚空談”8個字,一針見血地指出報紙工作的癥結(jié)所在,又召開座談會廣泛征求黨內(nèi)外人士意見。社長秦邦憲高度重視毛澤東對該報改版的指示,認真開展自我批評,組織報社工作人員積極貫徹執(zhí)行改版工作。作為副總編輯的余光生通過調(diào)查研究、精心策劃,做了大量具體工作。1942年4月1日,改版后的《解放日報》受到邊區(qū)軍民的好評。
毛澤東與余光生經(jīng)常見面,除關心該報的編輯、出版外,接見一些重要外國友人時也會安排他做翻譯;此外還讓他做自己的兼職英語老師。因此,他有許多機會聆聽毛澤東的教導,使他深受教育并終生難忘。
1946年8月6日下午,毛澤東在延安楊家?guī)X接見美國記者斯特朗,發(fā)表了“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的著名論斷。余光生是現(xiàn)場英語翻譯。第二天在報社的全體會議上他指出:“毛主席的這個論斷非常英明!”還介紹了一些具體細節(jié):“毛主席的思路十分敏捷,機智過人。他在談話中提到了‘紙老虎,但英語的習慣用法中沒有這個組合詞,因此我翻譯時就用了英語中類似的習慣用語‘稻草人(Scarecrow)來代替。由于毛主席學過‘紙(Paper)和‘老虎(Tiger)單詞,而在譯文中沒有聽到,于是,他向我問清情況后說:‘稻草人不行,我的意思是紙糊的老虎,是Paper-Tiger?!本瓦@樣,Paper-Tiger這個組合詞,隨著毛澤東與斯特朗談話的傳播,在世界廣泛流傳開來。
20世紀60年代初,有一次毛澤東接見一個全國性工作會議的會議代表并與大家合影。那次余光生本應參加接見和合影,但正好有一項重要工作耽擱而到場晚了;看到與會代表已排好照相隊伍,他便站在遠處不好意思再入列。沒想到毛澤東發(fā)現(xiàn)了他,熱情地向他招手,示意他過來照相,還詼諧地對大家說:“我的老師來了!”頓時會場氣氛輕松起來,代表們也紛紛跟余光生開起玩笑:“光生同志你可不簡單啊,我們都是毛主席的學生,你卻成了毛主席的老師啦!”
解放戰(zhàn)爭時期,黨中央為保證東北戰(zhàn)場人員和物資的運輸,加強對東北鐵路的領導,考慮到余光生在美國學的是鐵路運輸專業(yè),于是在1947年2月派他任東北鐵路管理總局第二局局長,協(xié)助總局局長呂正操工作。從此他一直奮戰(zhàn)在鐵路運輸戰(zhàn)線上。1949年10月至1953年1月,任東北人民政府委員、中央人民政府鐵道部駐東北特派員、中長鐵路理事會主席。1950年12月至1953年2月,任東北軍區(qū)鐵道運輸司令部政治委員。1953年5月至1954年11月,任中共齊齊哈爾鐵路管理局局長兼黨組書記。1954年9月至1956年7月,任中共黑龍江省委委員。1955年1月至“文化大革命”初期,任中華人民共和國鐵道部副部長兼運輸總局局長。
1978年6月29日,余光生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71歲。
據(jù)統(tǒng)計,從1937年1月至1945年9月,奔赴延安的海外愛國華僑有600余人。當年戰(zhàn)斗和生活在延安各條戰(zhàn)線上的“華僑兵”,在老一輩革命家的領導和關愛下,參與培育并傾力傳承和弘揚延安精神。他們奮力拼搏,建功立業(yè),為中國現(xiàn)代史書寫了光輝一頁。今天,我們這些肩負中華民族復興重任的后來者懷著崇敬的心情緬懷這些“華僑兵”,大力弘揚延安精神這份寶貴的精神財富,更感責任之重大,時光之緊迫!
(責編? 王燕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