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人

黃昏

我隨高更，再次離開巴黎

移居太平洋的荒島——普納奧亞

在竹屋上壘疊椰樹葉，充當(dāng)屋頂

兔子趴在腳邊，長(zhǎng)長(zhǎng)的耳朵收攏在耳后

白瓷盤上的芒果己熟透。玻璃杯擁有

一片狹小的水域，剛好夠綠茶舒展、擱淺

陽光從屋頂漏下來，穿過茶水

拐彎過1895年，沉淀下的整座原色系黃昏

畫筆閑置手中，無所事事……

白茯美

1

雪一樣的潔白。

與深夜，

落在透明的玻璃杯水底

以碎片的形式，沉靜

味甘、淡，性平。

2

松根的寄生者。深埋土壤，

千歲松脂修煉飛鳥之形。

關(guān)于對(duì)黑夜的凝視，

一枝荷從淤泥中，破開水面。

3

與山間的兄弟：山藥、白芷

抽出白色精魂，

或者還有隱形的翅膀。

那靜默中，有蛹中蝴蝶

在一滴水中微微翼動(dòng)

或者還有一首詩在其中流淌。

4

與枸杞紅心姐妹，

互佐

可藥食同源，深入經(jīng)脈

深入凌晨三點(diǎn)，低喚

那暗淡星空下，尋求汲飲的

麇鹿。

今天，就像平常的每一天一樣

莫蘭迪，穿過博洛尼亞小鎮(zhèn)的午后

教堂的鐘，剛好擺過兩點(diǎn)

整個(gè)上午，他在畫布上涂幾只瓶子

有時(shí)裝滿彩色涂料

有時(shí)是空的

——幾乎是他一生的主角

他在瓷質(zhì)的瓶口，畫過花開的靜止

比昨天，他又刪減了……

陽光穿過畫室的窗口，灰畫布上投下頃刻

間的影子

——有時(shí)是木頭，有時(shí)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