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艟
經(jīng)歷所有過程, 此刻, 終于放下身段。
那些長或短的事物繼續(xù)在寒冷的節(jié)點, 前行。 偶爾也后退到無人之境。
打開雪的內(nèi)部。
它們的紅鼻子、 黑眼睛, 順便搭上的彩色圍巾, 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遠處有山, 樹的姿態(tài)取決于它們的枝節(jié), 有些承重驟然掉落地面。
所以, 純粹亦是一種方式。
身體里未曾暈染的細節(jié), 河流將悲壯與一尾魚惺惺相惜。
而雪, 在時間之外。
在一切虔誠歸隱之時, 鐘聲敲打一天天瘦下去的田野。
許多遺忘, 就會躲在火爐上療傷。
唯獨, 夜總那么安靜。
不管熟悉還是陌生, 月光都很輕柔。
她不時把皎潔給你, 把懸掛的意象拋開, 把溫好的酒舉在眼前。 然后, 在異鄉(xiāng)豎起不安的魂靈。
此刻, 該不該獨酌; 該不該在雪夜聆聽月色; 該不該與自己的影子貼緊。
或者, 面對昨日摘下的臘梅, 那杯酒最多只有一朵漣漪。
而我, 將打碎的時光都撿起。
越來越小的空間里, 夜晚與思緒相互糾纏。
鏡中, 蕩漾在眼前的魚尾紋顯得更深了。
可月亮已經(jīng)爬上樓頂。 一粒種子破土的聲音, 雪, 依然覆蓋在我的心底。
吹著一些風(fēng), 譬如: 將雪之韻寫入詩行, 也把斜陽里瘦長的樹影弄出聲響。
抬頭仰望, 湛藍的天空有鳥雀飛過的痕跡, 云朵也鋪排了一抹微笑。
池塘的薄冰還殘留著鞭炮紅色的碎屑。 它們, 為冰質(zhì)的奧義停留, 為一年一度的團聚尋找暖陽。
諸多順?biāo)斓氖拢?在泥土或枝頭深淺不一。
我們渴望春風(fēng)吹過小溪之時, 白鷺能銜來一縷牽掛。
那么, 主題呈現(xiàn), 雙眸閃動: 手中的相機拍下了春風(fēng)撲倒在懷里的畫面。
煙火, 說夜的指尖太涼, 不能為那層層疊雪撥動琴弦, 或者給春風(fēng)穿針引線。
而我, 一個人撫摸了整個冬天。
越來越小了。
不僅是水流, 還有寬度。
鵝卵石沒有章法, 它們雜亂無序地堆在一塊兒, 有的大, 有的小, 有的渾圓, 有的早已磨礪成薄片。
幸好, 還有魚蝦淺戲其間。
我看見一只白鷺, 用長喙打探水底的消息。
褐色的眼睛里, 所有饋贈, 無非是從流水潺潺中, 得到些許安逸。
野花也是一樣。
水邊的, 似乎開得更艷麗。 而蒼耳, 將種子沾在我的褲腿上,也有的, 掉落小溪。
水草柔曼, 搖曳的身姿隨流水一起一伏。
此時, 魚群沒能吐出箴言。
簇擁, 或分散, 不代表什么, 只有沿著遠方, 小溪的盡頭前行。 更大的洶涌, 可以在心中舉起一股細小的萌動。
小溪。
我在鄉(xiāng)下, 想念一尾魚和一片落葉上的時光。